第46章
今晚这番话,倒是头一次听他提起。祁树勤还想再说什么。
祁斯吟手机叮咚响一声,打开看,祁姝香艳的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
他面不改色,双眸沉了沉。
在祁树勤目光探过来的瞬间,动作迅速地锁屏,将手机扔到一旁。
祁树勤看了个大概,抿着嘴笑。
好在祁姝的照片只露了下半张脸。
他光瞥见是个穿着清凉性感的女人,肤白如雪,姿态撩人。
祁树勤道,“你看看,你也有亲密的女伴,难道将来你结了婚,还要让她跟你们夫妻俩待在一块,岂不是胡闹。”
祁斯吟嗓音沉了些,“祁姝不是物件,她有自己的想法,咱俩谁都别自作主张,决定她的人生。谢子珩再好,她不喜欢,也算是多管闲事。”
他这话说得占理,祁树勤叹口气,不再吭声。
……
照片发过去有一段时间。
祁姝期待地透过茶室的窗棂,看见灯没隔多久便熄了。
以为祁斯吟和老爷子的棋局散了后,会第一时间来找她,左等右等,却没听到有人敲门。
走到窗边拉开帘子看,祁斯吟卧室的灯亮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间了。
祁姝低头看了眼时间,没到十点,便趿拉着拖鞋,回床边坐下,斜倚着蕾丝花边的枕头。
越想越不是滋味。
从图书馆回来,祁斯吟的心情就不好,虽然他情绪从不言表,但微小的动作却躲不过祁姝的眼睛。
不开心时,会垂着眸子,不与她对视。
他和谢子珩在图书馆外到底聊了些什么,祁姝越发好奇,她得去问清楚,不然今晚根本睡不着。
十点刚过几分钟,有人叩响了祁姝的房门。
小梅姨隔着门喊她,“小姐,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燕窝,睡觉之前喝一盏吧。”
祁姝开了门,端起碗盏,极快地将晶莹剔透的燕丝咽下肚子。
囫囵吞枣。
“慢点喝,也不怕噎着。”小梅姨柔声笑。
“喝完啦,,小梅姨。”
打完招呼关门,祁姝翻开衣柜找出件外套,隔着门,听见小梅姨下楼时将拖鞋踩在台阶上的声响,确认她回了房间,偷偷开门,溜下楼往祁斯吟的那栋楼走。
用指纹打开一层大厅的门锁,借着月光,祁姝反手将门关上。
祁老爷子住在二层,要去祁斯吟的房间,一定会经过他老人家房间。
上楼时,祁姝脱了鞋,踮着脚踩在木地板,冰凉的触感让她抿着唇。
路过祁老爷子的房间,她走得很慢,躬着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因为紧张,小心脏砰砰狂跳。
偷感十足。
摸索着楼梯扶手上了三楼,祁姝终于松了口气。
她原地站着缓一会儿,手抚着起伏的胸脯,安抚自己平稳呼吸,祁斯吟房门的底缝,乍泄出冷冷的光。
他还没睡。
祁姝刚抬腿准备走,后背被男人的身体贴合上来,吓得她近乎要尖叫,瞬间被温热的大掌捂住了嘴。
她的脸极小,祁斯吟的手掌几乎覆盖住她整张脸。
声音没有露半分。
祁斯吟俯下身,薄唇贴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拢着她,沉沉的嗓音,略显慵懒,“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祁姝没来得及开口,外衣就被祁斯吟脱下,落地,身上只剩单薄的吊带裙。
这时候,她才感知到,祁斯吟没穿上衣。
他紧实炽热的肌肉,隔了一层单薄的绸缎面料,灼烧着她的皮肤,浓重的青橘香气萦绕在周身,祁姝浑身一僵。
空气近乎粘稠,她憋了口气,认真问,“祁斯吟,你今天不开心?”
“嗯,”祁斯吟将下颌抵在祁姝肩上,维持着从后面拥抱她的姿势,语气勾人,“见到你之前不开心,现在好多了。”
“为什么不开心,谢子珩和你说了什么?”
祁姝别过脸,黑暗中看不清祁斯吟的表情。
她听见他的呼吸平缓,“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隐匿的黑夜中,月光透过走廊尽头的光,洒不进两人站立的方寸之地。
祁斯吟少见地露出脆弱的一面。
祁姝不再动,任凭祁斯吟抵着她,肌肤紧贴,互相交换过体温,能听见对方心跳的频率,她近乎喘不过气。
不知道抱了多久。
久到她的颈窝,被他呼出的气息氲得湿漉漉。
“祁姝,靠近我,你后悔吗?”
祁斯吟难得叫她的全名,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问得很郑重。
“不后悔。”
几乎没有思考,在他话语落下的瞬间,祁姝给出了答案。
静谧的走廊里,祁斯吟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蛊惑,“如果你害怕,我现在就放开你,你可以离开。但过了今晚,我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
“祁斯吟,我不逃,我生来就是你的。”
“你想好了?”他语调上扬,惊于祁姝的答案。
“想好了。”
chapter
93
证明给我看
祁姝感觉祁斯吟的牙关微微颤抖。
沉默的几秒钟里,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深呼吸好几次。
黑暗中,月光的位置突然倒转,祁斯吟将她整个人轻松扛在肩上,肩部的肌肉顶着她的小腹,往前走的时候,一步一顶,性张力拉满。
温热的大掌抚在她突起的脊梁骨,祁斯吟很欲很蛊地吻她耳软骨,“证明给我看。”
房门被祁斯吟单手拉开,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四年了,房间布局没变过。
床头柜上那张二人十年前的合照,已经泛黄。
照片上,祁姝骑在祁斯吟的肩头,他不过十八岁的年纪,穿干净清爽的白色衬衣,笑得少年气十足,臂弯里还捧着庆祝祁姝小学毕业的捧花。
那时候,他已经是祁姝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是她日记里藏得最深的秘密。
祁姝喉腔紧得发涩。
她等了十年,终于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祁斯吟倏地挑眉,扭过她下巴,让她与他对视,“专心点。”
祁姝唔了一声,手臂揽住祁斯吟的肩,指尖轻轻插入他的发间。
空气流动地缓慢极了。
祁斯吟洗过澡,洗发水混杂着沐浴露的气味,模糊了二人之间的缝隙,水雾弥漫。
他很乖地垂下头,将脸放在她掌心,温顺地蹭一下。
睁开眼。
狭长的眸盈满情绪,手指侵略般沿着她裙边慢慢往上撩,少女的大腿根白而软。
他没心情再维持高岭之花的清冷倨傲。
如花瓣的吻在她肌肤上落下,愈发重,留下潮红色的烙印。
指腹带着薄茧,滑过肌肤时带起酥麻的痒感,祁姝被吻得情迷意乱,笨拙又热烈地回吻,唇瓣短暂地交合,又各自落在别处肌肤。
柔软的床单被揉乱。
祁斯吟嫌裙子碍事,生生撕开,碎成一块泛着柔光的布,扔到床尾。
祁姝像在沉浮的小船中。
双手紧卡着祁斯吟的劲瘦有力的腰,灼热滚烫的呼吸乱成一片,风带起窗帘,祁斯吟喉结滑动了几下,在她耳边很斯文地问,“这样会不会太快呢?”
作势要起身,从容不迫地拉开二人的距离。
他故意的。
明明知道祁姝已经被挑得多巴胺炸裂,故意作弄她。
祁姝因心跳加速而颤抖,仰着迷离的脸,羞赧地嘬他喉结,“唔…不许你走。”
祁斯吟喜欢死她这副模样了。
他俯身,扶住白皙的双腿,咬下紧贴在她腰腹的蕾丝花边。
半眯着眸道,“从现在开始,只能我喊停。”
他的骨骼和身体在灯光下撑出阴影,宽肩窄腰,像宋朝山川恢弘的山水画,青山棱角强烈,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却不落凡尘。
“…祁斯吟,还不够痛。”
祁姝声音破碎,诱人极了。
“你这样乱叫,显得我很禽兽不如。”祁斯吟斯文地笑,伸手去抚平她蹙起的眉。
祁姝眼角,泪因情绪到顶而滑落。
痛一点,再痛一点。
只有彻骨的疼痛,才能让彼此,在十余年心照不宣的伪装中沉沦。
浓烈的爱意在沉默中炸裂成烟花,月光下,少女的脸如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危险但娇艳欲滴,拉着祁斯吟一同坠入,就算是地狱,他也甘愿沉溺,不回头。
-
祁老爷子被吱呀轻微的声音吵醒。
借着银辉月光看了下床尾的挂钟,恍惚间,他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缓了神,那旖旎而有频率的动静仍然没消失。
乌云蔽月。
老爷子心情复杂极了。
一边劝慰自己,祁斯吟是个成年男人,有情有欲都很正常,一边又气不过,心中暗骂这个登徒子,居然这都憋不住,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进家宅,就这样还大言不惭要求祁姝在他身边待一辈子。
他也真好意思张嘴提要求。
气得祁老爷子倒吸一口冷气。
他开灯泡一壶热茶,上好的大红袍,香气四溢,喝完半盏,祁老爷子终于把自己哄好。
算了,至少说明祁斯吟对祁姝没动心思。
原本听了茶室里祁斯吟那番话,祁老爷子还担心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当下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老人家的瞌睡浅,楼上的声音对听觉冲击力太强,喝了盏热茶,硬生生地驱散了睡意。
他躺在藤椅上,看着天边翻起青灰色的鱼肚白。
那声音才终于停了。
哼。
好小子。
当真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白色纱幔被风扬起,缓缓飘动,祁老爷子决定去给祁斯吟一个教训。
他上了楼,隔着门听祁斯吟卧室内的声响。
很安静。
只听见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
祁老爷子疑惑,以为刚那几个小时的动静真是产生了幻觉,他急于求证,也没敲门,按下门把手便推门而入。
掀门的动作带起屋内一阵小气流。
一股很淡的脂粉气,扑面而来。
房间只留了书桌前一盏台灯,祁斯吟衣衫整齐,坐在桌前,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正散着散散荧光,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鼠标,正在滑动邮件的页面。
电脑那端传来下属汇报工作的声音,“最后,关于这一块数据的测算,我们初步制定的…”
“爷爷?”祁斯吟有条不紊关掉对话中的话筒音,才抬头喊他。
祁老爷子又带着疑心往床那边看了一眼。
床上,浅灰色的被子正包裹着一具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祁老爷子心一沉,顺手开了灯。
决心细看一番。
一条小腿露在被子外,纤细的脚踝,脚背白皙如缎柔,淡青色的血管蔓延,骨节处泛出粉红。
下一秒,做贼心虚地缩回被窝,将被子裹得更紧。
视线落在床尾那条被撕扯开的裙子。
祁老爷子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现在还敢带女人回来了?”
祁斯吟眼眸黑如冷雾,颔首,语气恹恹,“我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
“很光彩嘛,我还该表扬你咯?”老爷子终究没迈腿进屋,只是站在远处,指了指床的方向。
祁斯吟不接话。
“天亮之前给我送走,别让旁人知道。”
“知道了。”祁斯吟嗓音清冷,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就你这样,还敢和我说要让祁姝在你身边待一辈子,不知检点,你也配?”
丢下这句话,老爷子骂骂咧咧,关了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