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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时机正好,苏善掏出电动推子,调至最高档,走过去,对准他的脑门,从前往后,在浓密的毛发中间刮出一条四五厘米宽的“羊肠小道”,陈北路霎时惊醒,迷蒙地瞪住她:“你干嘛?”

    话音未落,苏善让到一旁,商绍从她身后出来,一拳揍了过去。

    这下又打作一团。

    最后三人被叫到办公室。教导处主任原本板着一张脸,准备训话,但陈北路的发型实在太丑,从前面看仿佛窄版月代头,惨绝人寰,简直无法直视。

    苏善见主任努力维持严肃的表情,又撇了眼陈北路,忍不住“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他气得满脸涨红。

    当天放学,陈北路叫上两个兄弟,准备收拾那对蠢货。

    晚自习后,苏善和商绍被堵在校门外,她听见有人喊她名字,转眼望去,路灯下一颗光溜溜的大脑袋,像剥开的鹌鹑蛋似的,格外夺目。

    他已经把头发剃光了,光头也好过月代头百倍千倍!

    苏善眨眨眼,背着书包,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三两步蹦跳到陈北路跟前,笑眯眯打量他,说:“你这样挺帅的嘛!”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北路被她这么一搞,居然措手不及,有火发不出。

    “拜你所赐,你看怎么办吧。”

    苏善歪头思索,身子左右微晃,十分随意地拍拍他胳膊,笑说:“真不好意思,冲动了,别跟我计较嘛。”

    陈北路冷哼:“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少跟我来这套。”

    苏善便从书包里拿出电动推子,递给他:“好吧,我的头发也给你剃,这样公平了吧?”

    陈北路接过,犹豫起来。

    “快呀,”苏善把整颗脑袋凑到他胸前,顶了两下,催促说:“我还没剃过光头呢,快。”

    陈北路后退两步:“神经病……”

    苏善一笑:“你不忍心动手,那我走咯,谢谢啊。”

    说完拉着商绍蹦蹦跳跳离开。

    那陈北路估计有点心理变态,喜欢找虐受,居然就这么被她勾住了。

    高中毕业后他没有考大学,开始进入社会讨生活。断断续续,追了苏善两三年,她一直爱搭不理,没把他放在心上。

    陈北路觉得她瞧不起自己,终于有一天爆发,大骂她冷血,坏得要死。

    苏善当时啐一口:“呸!别在这儿扮情圣了,你上周跟别的女人开房,第二天还跑到我面前山盟海誓,你当我不知道呢!”

    陈北路说:“我那是在工作、挣钱!想给你买好东西!”

    “放屁。”苏善险些给他一耳光:“卖身挣来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别恶心人了,我怎么可能跟一个鸭子在一起?!”

    陈北路大怒,被她伤透了心,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

    现在想想,倒不仅是卖身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陈北路居然拿她当借口,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呵,什么鬼逻辑,想用愧疚绑架人吗?

    做梦吧。

    梁澈就从来不会自我感动,也从来不会要求她回馈什么。

    当然他也不会跑去做鸭子。

    苏善觉得自己眼光非常好。

    虽然她表面稍微有些浪荡,但内心还是挺传统的。因为苏爸苏妈婚姻美满,使她对爱情怀揣着一种正面的向往,要知道,许多女孩子由于原生家庭的关系导致认知偏差,容易爱上浪子和渣男,越是边缘型的人物,越对她们产生致命吸引,明知是歧途,还一头栽下去,飞蛾扑火,最后惨烈收场,甚至完成了她们的宿命感――哦,果然是这样,我果然得不到爱。

    苏善不要这样。瞧她挑选的丈夫,根正苗红,警校毕业,人民公仆,因职业关系从来不去娱乐场所消费,除了抽烟以外几乎没有不良嗜好,还特么巨帅,多棒啊。

    也就商绍那个狗日的,唯恐天下不乱,总想把她带歪。

    对,没错,她和梁澈最近沟通比较少,大概因为两人工作太忙的缘故,他变得有些冷淡,这在两性关系里是很正常的。婚姻需要维系。

    苏善决定减少加班时间,多哄哄她的丈夫。

    这晚回到家,她先把屋子收拾干净,到处用消毒水擦过,床单被套换上新的,这两天有点潮,她把除湿机打开,接着把自己也收拾干净,洗完澡,吹干头发,最后点上蜡烛,一边打开美容仪认认真真呵护她的小脸蛋,一边等待男人回家。

    梁澈进门时看见客厅摇曳着朦胧烛光,怪道:“停电了吗?”

    说着“啪嗒”一声,打开灯,这时他的小妻子已经欢欣雀跃地跑到玄关处,扑进他怀里:“老公你回来啦,累不累呀?”

    梁澈问:“怎么不开灯?”

    苏善说:“省电啊。”

    他闻言笑了。

    接着又问:“你今天几点回来的?”

    “在公司吃完饭就回来了,家里打扫过,你有没有觉得空气变好了,我乖不乖,贤不贤惠?”

    梁澈拍拍她的背:“辛苦了。”

    苏善几乎挂在他身上,哼哼唧唧,撒娇的意味。

    梁澈搁下钥匙,略叹气:“我要洗澡。”

    意思就是让她放开,别腻着。

    苏善“哦”一声:“那你快点儿,洗完陪我喝两杯。”

    他走到客厅脱下制服外套,见茶几上摆着红酒和酒杯,连许久不用的烛台也搬了出来,真有情调。

    “别看了,”苏善知道他想说什么:“喝一点点总可以吧,知道你明天还得上班。”

    梁澈随手摸她的脑袋,苏善推他往浴室走:“老公,我帮你洗。”

    “不用。”

    “你害什么臊呀?”

    “我自己洗比较快。”

    “那我在旁边看。”

    “……好啊。”

    他这么说着,当真随意,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解皮带。

    苏善想起初次见到他时,首先眼前一亮的就是身材,高个头,容易引人注目,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比例极好,更别说穿着执勤服,戴八件套,脚上踢着黑靴子,整条马路仿佛是他的主场,可精神了。

    现在脱下衣服,只有她可以欣赏,但看了一会儿,心猿意马,她乖乖回到客厅等。

    哗啦啦的水流声从浴室传来,苏善望着烛火发呆,忽然觉得太做作,于是吹灭了蜡烛,把落地灯打开。

    良辰美景,今夜会很快乐吧?她伸个懒腰,歪着沙发上,有点迫不及待。

    梁澈出来时穿着睡衣,如今这天依旧寒冷,若是换做夏天,他肯定在腰间裹一条浴巾,那可有看头了。

    苏善打量他,把酒递上去。

    他一手接过,坐到旁边,与她碰了一杯。

    苏善抿了抿嘴,半趴在他身上,仰起脸,细细瞅着,忽然发现他下颚有道指甲印,伸手摸了下,问:“这里怎么了?”

    梁澈拿起遥控器调台:“被人打的。”

    “谁啊?”

    “一个大姐。”他漫不经心地说:“下午执勤的时候处理事故,车主不配合,冲我大喊大叫,后来还动手了。”

    苏善轻笑:“你也有今天啊,后来呢?”

    “派出所把人带走了。”

    苏善摸他的下巴:“啧啧,小可怜。”

    “别闹。”

    苏善去拿烟,点燃,把爆珠咬破。梁澈看过来,问:“你换烟了?”

    “嗯,葡萄味的。”她送到他唇边。

    梁澈抽了一口,说:“怎么有股甜味?”

    “你不喜欢?”

    他摇头,目光转向电视,瘦削的面颊在光线里若明若暗,苏善望着他,笑说:“你知道这世上什么烟最好抽吗?”

    “不知道。”

    她眨眨眼:“事后烟。”

    梁澈失笑:“你想什么呢?”

    苏善不语,直接亲他。

    梁澈把她按在胸前,稍稍别开脸:“抱会儿,”他说:“看电视吧,不想做。”

    “为什么?”

    “没心情。”

    苏善抠着他的胳膊,哑声问:“为什么没心情?”

    “有点困了。”

    她不满地“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埋怨:“过完年从平奚回来你就这样,算算我们都有一个星期没做过了,年纪轻轻的,这个频率是不是有点太低了?你自己说的,性生活和谐在婚姻里很重要。”

    梁澈有些哭笑不得,转念想到后天和余歌的约会,心里感到烦闷,于是更没心思做爱了。另外,为什么他遇到的女人都特别喜欢干这种事?把他当什么了?青楼小倌么?靠。

    苏善见他不出声,支起身打量:“你听到没有?”

    他皱眉:“我说我不想,你听到没有?”

    苏善也皱眉:“我不想的时候也会配合你啊,我的需求就不重要是吗?”

    “你有不想的时候吗?”他掐掐她的脸:“下次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强人所难。”

    苏善听得心跳渐沉,白着脸狠狠瞪住,然后抓起抱枕砸向他:“去死吧你!”

    第14章

    死梁澈。

    今晚的心思全都白费了,喂狗了。

    苏善拎着红酒回卧室,“砰”一声把房门关上,自饮了好几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她开始怀念从前的夜生活,与商绍喝得天昏地暗,晕乎乎,飘飘欲仙,烦恼全部抛诸脑后,多爽。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骂一句,狗日的死梁澈。她对他的欲望和向往原来那么不值钱,果然女人太主动就不被珍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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