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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开玩笑的。”苏善原本只是记起之前他疑似出轨的事,心里不爽,想嘴上气气他,谁知他竟然反应那么大,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天呐,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难道他听不出来吗?

    苏善被那眼神吓到,顿时手足无措。

    一路上梁澈再没跟她说过话。

    到清安,直接买鲜花水果去墓园,现在禁燃禁放丧葬用品,香烛纸钱和鞭炮都不能带。梁澈的奶奶也葬在这边,前几天姑妈他们来过,很干净,但梁澈还是仔仔细细擦拭墓碑,给他爸敬酒。

    梁父牺牲时才三十七岁,照片上还很年轻。梁澈跟他爸长得并不太像,他的美貌来自徐慧贞,轮廓分明,瘦削,明亮,是可以拿脸去做非法交易的狗家伙。

    咦,好像连婆婆也骂进去了?

    苏善赶紧打消念头。

    扫完墓,将近中午,两人带上礼品前往爷爷家吃饭。姑妈梁姝华为了陪伴父亲,婚后也没有搬走,一家三口一直住在这里。梁澈的表弟还在上大三,正犹豫着是否要考公务员,这下倒有很多问题请教他哥。

    趁着在厨房帮忙,苏善小声问姑妈:“梁澈和他妈妈一直不来往吗?生病也不去探望,完全撒手不管的样子。”

    梁姝华一听,见保姆阿花出去,忙把厨房门关上:“你公公去世的时候,梁澈才刚上初中,徐慧贞都不怎么管的,也不做饭,只知道拿钱给他,叫他自己出去吃。那时他也大了,经常和徐慧贞吵架,后来上了高中,还是那样,老爷子看不下去,直接把他接回来住,梁澈自己也愿意,从此就和他妈妈渐渐疏远了。”

    苏善听完若有所思地点头:“虽然情有可原,但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忘来啊。”

    “不止这个,”梁姝华小声说:“有一次我听见他们母子吵架才知道,徐慧贞老早就出轨了,你公公还在的时候,平时工作太忙,经常加班,徐慧贞肆无忌惮地把男人带回家,好几次都被梁澈看见了。”

    “啊?”我的天,不会吧。

    “我哥到死都不知道他老婆出轨。”梁姝华摇头微叹:“梁澈很崇拜他爸爸的,估计恨死那个女人了。”

    苏善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她婆婆居然那么荒唐,还那么胆大,直接在家偷情,是为了刺激吗?

    难怪啊,难怪梁澈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第9章

    午饭过后,困倦难当,苏善在二楼客房午睡,梁澈起先仍不搭理她,留在客厅和表弟聊天,过了半晌,他也进屋休息,脱了外套上床。

    苏善浅眠,迷迷糊糊支吾一声,埋头往他怀里钻,四肢也缠过去。

    “老公。”

    她双脚还是凉的,翘着脚尖直探过来,贴着温热的皮肤挪动。

    梁澈已经习以为常,这人只要靠在他身上,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

    手也非常不安分。

    他没管她,闭上眼就睡。

    紧闭的窗帘将光线隔绝,屋子里幽幽暗暗,枕边人温暖熨帖,驱散四肢冰凉寒意,苏善舒服入睡。她做了个春梦,醒来心里仍甜滋滋的,仰头打量丈夫熟睡的侧脸,爱意渐浓,她突然起了坏心,悄悄摸出口红涂厚,然后爬到梁澈身上,一点一点亲他的嘴。

    梁澈不得安睡,紧紧皱眉,一面觉得心烦,一面却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气喘吁吁,她满足地撤离,拿纸巾把自己的嘴擦干净,接着侧躺在他身边单手支额,欣赏自己的杰作。

    男人嘴上沾着糊掉的口红,还真是性感。

    她的手在被窝里摸进某个部位。

    梁澈醒了。

    转头看她一眼,也把手探过去。苏善立马夹住双腿,躲闪不及。

    有时候,她觉得两个人相互用手,比做起来更加羞耻。

    梁澈轻哼了下,嘲笑的意味。

    她撇撇嘴,翻身下床,把外套穿上。梁澈点了根烟,告诉她说:“晚上有同学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中学同学么?”

    “嗯。”

    她笑说:“哪有人去同学会带老婆的,又不认识,妨碍你们叙旧。”

    他倒有些意外:“你真不去吗?”

    苏善想了想,眯起双眼瞅他:“你的初恋情人也出席的话,我就去,免得你们背着我旧情复燃。”

    梁澈摇摇头:“人家早就结婚生子了,而且跟我不是同班,不会出席。”

    苏善说:“那我就放心了,你自己去吧。”

    梁澈想到什么,不经意地打量她,倒没说破。

    两人在屋里待了会儿,他抽完烟,拿上外套准备出门。

    梁姝华和阿姨正好采购东西回来,听梁澈说晚上不在家吃饭,应了声,放下购物袋,诧异地看着他,笑道:“哎哟,你就这样出门啊?快去洗把脸。”

    他不明所以,朝储物架上的镜子望一眼,愣住,然后回头瞪苏善。

    她拿手机挡住脸,抿嘴偷笑。

    梁澈到卫生间整理干净,这就出门了。没过一会儿,苏善也拿上包,向姑妈交代两句,也出门去。

    她到医院探望徐慧贞。

    婆媳两个本就不熟,话题无非关于梁澈,提起他,气氛好不到哪儿去,徐慧贞已经在医院待得心烦,这会儿便朝苏善伸手,问:“有烟吗,给我一支。”

    “啊?”

    “我想抽烟,”她皱着眉头:“这几天不能吃辣,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苏善咋舌:“妈,你动完手术没多久,别碰烟吧。”

    徐慧贞摇头冷笑:“我都五十多岁了,还要被人管,现在想抽根烟都不行。”

    苏善心想五十多岁了还这么不懂事。她低低地清咳一声,转开话题,问:“赵叔叔呢?”

    “吃饭去了。”老赵是她第二任丈夫,跟梁澈的爸一样,老实人一个。

    苏善也不知该说什么,埋头削苹果。

    徐慧贞打量她,像是好奇,忽然问:“梁澈对你好吗?”

    苏善一愣:“挺好的。”

    对方目露怀疑之色,又问:“结婚一年多了,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苏善冷淡道:“他说他不想要孩子。”

    “……”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哪儿知道!”徐慧贞避开她的目光,摸摸鼻子,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个,梁澈上初中的时候,我怀过一个。”

    苏善心里算了算,当时梁爸已经去世了。

    “谁的呀?”她脱口问。

    徐慧贞撇撇嘴:“一个朋友。”

    哦。“然后呢?”

    “然后……打掉了呗。”徐慧贞似乎受不了自己支支吾吾的样子,索性直说道:“那个男人有家庭,我不可能生下来,当时又被梁澈发现了,指着我破口大骂,什么孽种、恶心的,跟疯了一样。他现在不想要孩子也很正常,要么不信任你,要么不信他自己,之前他说过,没责任心就别做父母,免得祸害下一代。”

    苏善听得直翻白眼,心里郁闷:有没有搞错,你老人家种的恶果现在要我们来尝,我可是很忠诚很有责任感的,梁澈凭什么怀疑我?

    她满心郁闷。

    当苏善正在医院陪徐慧贞聊天时,梁澈开车抵达饭店,走进同学聚会的包房,两个大圆桌,坐了二三十个人。

    他高中毕业十年,之前只参加过一次同学会,那时刚入社会,大家凑在一起无非聊聊学校的旧事,以及明里暗里各种攀比,比学历,比工作,比薪水,甚至比对象,搞笑得很,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来这种聚餐。

    要不是为了叶南枝。

    两个月前从她表姐余歌那儿得知她回国了,梁澈一直想找机会跟她聊一聊。多年不见,同学们的面孔变得非常陌生,有好多人即便报上姓名,也无法与记忆重叠,不过这也不重要,总有几个相熟的可以聊。

    “阿澈,快来,你能猜出她是谁吗?”班长拉他走到一位明艳的女人面前。

    “刚才我们没一个猜对的,女大十八变啊。”

    周围七嘴八舌,气氛热烈。

    梁澈心下一愣,定定看着她,说:“叶南枝。”

    对方笑起来,客气地点点头:“好久不见了,你还认得出我。”

    其实他几乎认不出来,眼前这位漂亮的短发女人简直脱胎换骨,巴掌脸,明眸皓齿,五官倒没怎么变,但与人交流侃侃而谈,哪里还有当年拒人千里的影子?

    梁澈心下纳罕,没有多说什么,被班长安排到另一桌落座。叶南枝若无其事摸着酒杯,目光扫向他的背影,手指微微捏紧,目色沉下。

    他倒没怎么变,除了比读书的时候更加成熟挺拔,还有左手无名指多出的婚戒,瞧着刺眼。仿佛昨天还在学校食堂后面撞见他和几个兄弟抽烟,被好几双眼睛盯着,她手足无措,撇撇嘴,扭头跑走,然后听见身后传来略带戏谑的轻笑。

    还有好多好多往事,见到他的第一面,全都涌上脑海。

    那他呢,还记得吗?

    叶南枝发现梁澈隔着人影憧憧扫向自己,便低头抿酒。

    当然,他凭什么忘。

    这顿饭吃到八、九点,准备转战KTV,梁澈是不去的,叶南枝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于是她也告辞回家。梁澈自然送她。

    “我到江边那家酒店下,”她笑说:“谢谢你啊。”

    梁澈闻言侧过去看她一眼,问:“怎么不回家住?”

    她摇摇头,语气冷淡,只答:“不想回。”

    梁澈很想顺着这个话头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出国,还有那天晚上给他打了那么多通电话,究竟为什么。

    但……刚见面,提这些未免冒犯,看她神情疏离,大概也不愿意聊。

    梁澈沉默下去。

    送她到酒店,两人留了手机号,加了微信,就此别过。

    回到爷爷家,将近十点,苏善正在楼下客厅看电视。梁澈换鞋,脱掉外套,拿换洗衣服去浴室洗澡。

    苏善见他脸色不太好,心不在焉,觉得隐隐古怪,晚上睡觉前与商绍聊微信,对方听完给她发了段语音,说:“肯定有事啦,你知道多少婚外情是因为同学会搞上的吗?”

    放屁,他跟谁搞,前女友又不在。

    没过一会儿商绍给她发了几张自拍照,他过年跑到泰国度假,此刻正搂着两个混血裸男喝酒,声色犬马,可真是逍遥的很。

    “看看哥哥在哪儿,单身多快活,你个家庭妇女又在哪儿,没劲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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