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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看看人家昭贵人,昨晚上一句话没说,掉了几滴眼泪就让皇上自己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今天刚一下朝就来延禧宫给人出气。

    真是人比人得死。

    齐嫔僭越被皇帝惩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六宫,就连在太后那儿侍疾的皇后和陆昭仪都听说了,太后自然也知晓了。

    彼时长公主就在太后身边,听闻此事摇了摇头:“齐嫔还真是蠢笨了些。”

    太后喝药,皱着眉头:“皇帝是不是太看重那个昭贵人了?这样下去恐怕不好。”

    长公主却说:“这有什么不好的,母后,咱们不就是想找个人拴着陛下的心,好叫他别总想着修道吗,现在这人有了,儿臣看您却不怎么高兴。”

    太后叹了口气,将药碗放下。

    “这人是有了,可你说说,皇帝对她这般偏爱,简直就是弃六宫妃嫔于不顾,长此以往后宫之中她一人独大,能是什么好事?”

    最关键的是:“更何况昭贵人出身低微,哀家实在是心里别扭。”

    长公主一针见血:“母后,儿臣看您是心里还念着陆昭仪,所以才看昭贵人百般不顺吧。”

    陆家原本只是寻常官身,因为出了皇帝这么一个外孙所以这些年来越发势大。太后看在眼里,总是想着再培养出一个陆氏女做皇后,来延续陆家今日辉煌。

    当年先帝在世时亲自定下了王氏做太子妃,太后错失先机,只能等选秀时叫陆昭仪进宫。心中想着就算不能成为皇后,只要先一步生下皇子成为太子之母,未来也能有圣母皇太后的尊位。

    太后原本是自信的。因为陆昭仪实在是这些年来陆家最出色的嫡女,无论相貌才情都是上等,再加上有表妹这层身份在,比旁人又多了些优势。

    可皇帝却并没有像太后想象的那样对陆昭仪另眼相待,反而对她与对旁人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在位分上优待几分。

    甚至都不如楚妃。

    楚妃的父亲为国战死,皇帝对楚妃一向宽仁,每个月都要去她宫里坐坐。

    皇帝的态度太明显,近几年太后本来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但扶姣的出现让太后心里又琢磨起来。

    “庆阳,你说说,你表妹到底比那昭贵人差在何处?怎么昭贵人就能笼络住皇帝的心呢?”

    长公主想起扶姣那张叫人见之不忘的脸,拍拍太后的手:“母后,您怎么就不明白呢,有些事情注定是强求不得的,皇上他对陆家一向宽厚,您又何苦想那么多?”

    知女莫若母,见长公主不正面回答,太后追问:“是昭贵人容貌出众?比之当年德妃如何?”

    【第八十六章

    青楼花魁vs禁欲帝王22】

    太后因为生病,还没见过扶姣,所以只能用之前见过的人来做对比。

    她口中的德妃是先帝宠妃,生得雪肤花貌明艳动人,六宫之中当属第一,以太后的眼光来看,现在皇帝后宫中的妃嫔们无一能与之相较。

    长公主实话实说:“有其七分。”

    太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若是如此,虽然的确胜过陆昭仪,却也并非举世难得,皇帝一时新鲜也是有的。”

    长公主撇开眼:“母后,您误会儿臣了,儿臣之意是,先德妃大抵有昭贵人七分美貌。”

    其实长公主并不大理解太后为什么一定要抬举陆氏。

    皇帝对陆氏已经十分宽厚,换成旁人,为了防止外戚干权都是压制着母族的,可皇帝呢,陆氏族中弟子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统统都给了官位。

    或许就是皇帝这样的态度才给了太后错觉,认为只要下一任皇帝还出自陆氏女,陆家就能永保如今煊赫。

    但太后忘了,在皇帝之前的那些外戚家族可没有一个得了好下场的。

    “母后,凡事都要有度,盛极必衰的道理您也明白,咱们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了。”

    太后从听见长公主那话之后便神色难看,长公主就知道她今日是说不动了,只能先行告退。

    而在长公主退下之后,太后就将在外殿等候的皇后与陆昭仪叫了进来。

    不知道太后说了什么,反正第二天早上起,皇后与陆昭仪就都宣布不再侍疾的消息,同时告诉六宫,恢复了晨昏定省。

    椒房殿内。

    “贵人,今日是您第一日面见皇后娘娘与各宫妃嫔,咱们不如穿得鲜亮些?”

    宝珠拿了许多件衣裳供扶姣挑选,多是桃红柳绿的艳色,看着便明艳夺目。

    扶姣摇摇头:“还是不了,我刚入宫,陛下连续多日到椒房殿,想来已经引了众怒,若是我再张扬,岂不是要叫陛下为难吗?”

    她从一堆衣裳里找出一件淡丁香色云纹织锦襦裙:“就这件吧,配上陛下赏赐的粉青色外裳。”

    宝珠将那外裳找出来,伺候扶姣穿戴好,宝璎给扶姣梳头,她头发柔顺又浓密,梳起垂云髻来略有些松,可却格外好看,宝璎对着镜子,看着镜中扶姣的身影都呆了。

    扶姣从妆匣里随手拿出几只钗递给宝璎,又挑了一朵与襦裙同色的牡丹绒花带上:“咱们走吧。”

    她是不用上妆的,铅粉和珍珠粉都不及她原本的肤色雪白盈润。

    皇后的景仁宫离紫宸殿不远,自然离扶姣的椒房殿也不远,她步行而去,路上倒碰见了个人。

    宝珠提醒她:“主子,是楚妃娘娘。”

    这是扶姣第一次见到楚妃。

    她样貌端美,窈窕婀娜,样貌更在齐嫔之上,只是看起来有三分愁然,不像将门之女,更有西子病容。

    她行礼:“贵人扶氏,拜见楚妃娘娘。”

    楚妃看了看扶姣身上的衣裳,眸光一闪,随后浅笑着亲自扶她起来:“昭贵人不必多礼,既然遇上了,不如一同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闲谈。

    “陛下回宫那一日我身体不适不能相迎,所以今日还是第一次见你,果然是个世间难得的美人。”

    楚妃说这话时听不出半点拈酸吃醋的态度,好像就只是单纯的夸赞扶姣。

    “娘娘谬赞,臣妾只是幸运罢了。”

    此话一出,楚妃笑了:“你倒是有趣。”

    接下来一路无话。

    到了景仁宫门口,扶姣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不是所有嫔妃都能有位置的,美人以下的嫔妃只能在景仁宫外殿行礼,之后等皇后让散了才能走,春秋还无所谓,冬夏时节就是活受罪。

    而在景仁宫里坐着的,左边是楚妃、林婕妤、扶姣和孟美人;右边则是陆昭仪、曲贵嫔和齐嫔。

    就只有八个人。

    而扶姣与齐嫔正对着,都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那种浓烈的怨恨。

    是她作怪不成反被报复,怎么有脸来怨恨自己,扶姣心中嗤笑。

    皇后很快就来了,所有人起身行礼,叫起之后扶姣又单独站出来。

    她是新承宠的妃嫔,按理应当对皇后行大礼。

    齐嫔是皇后一派的人,皇帝刚为了扶姣折了齐嫔面子,皇后对扶姣的态度本来应该一般的,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不仅和颜悦色的将扶姣叫起来,还给她赏了见面礼。

    扶姣接过,随后再度落座。

    “昭贵人,皇后娘娘赏赐给你的玉镯你为什么不戴上啊?”

    齐嫔迫不及待的找茬:“也是,皇上赏了你那么多好东西,连这价值千金的鲛帛你都有这么大一块做成外裳,想来是觉得皇后娘娘的赏赐不够金贵,所以才不戴的吧。”

    不仅是齐嫔,在场的都是见过好东西的人,一眼就看出扶姣那件粉青色的外裳是鲛帛做成的。

    鲛帛是蓬莱一代独有的丝织品,在蓬莱国也极其珍贵,每年只能得一匹,蓬莱国每五年会给武舜王朝上供一次鲛帛,数量一到三匹不等。

    所以鲛帛在宫里也是极为罕见的,别说是拿来做外裳,大部分宫妃一辈子都用不上鲛帛,能得做手帕披帛的大小已经是极大的荣宠了。

    可现在扶姣竟然穿着鲛帛制成的外裳。

    这外裳可不是襦裙,外裳广袖宽袍,甚至还要有拖尾,做成一件外裳至少要用两匹鲛帛。

    扶姣看着齐嫔,轻轻一笑,装傻充愣:“臣妾竟然不知这一件衣裳有这么金贵,不过齐嫔娘娘误会臣妾了,皇后娘娘赏赐之物宝贵,臣妾是怕弄碎了才没有带上。”

    “伶牙俐齿,”齐嫔斥道:“你不磕不碰,镯子怎么会碎?”

    扶姣便将那只种水极好的玉镯拿起来套在手上,轻轻一晃,那只玉镯便从手腕滑到掌根,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脱落。

    “齐嫔娘娘瞧,是这玉镯有些大了,所以臣妾才有此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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