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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他一边说一边摇起手来,然后突然发出“哚”得一声,

    好似自胸臆之中传来。

    “可沈七哪会甘心。”

    老道提高了音调。

    他看了侧卧在席上的沈七,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当时还以为这孽徒终于学会顺势而为。他日日陪你嬉耍,又说牛郎织女,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1】也要与你胜却人间无数。”

    夏泱泱想象沈七执拗顽固的样子,

    鼻尖禁不住一酸。

    那老道忿忿然:”可是,这孽徒背地里,不眠不休,翻阅经书古籍。大概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竟然给他找出一个秘术来。

    这秘术本就是我门中一项绝技。可以创造出无数幻境,栩栩如生。幻境中所感所知,皆真实无比。

    许是人逼急了,我那徒儿竟然异想天开,要把你送入幻境,在幻境中做成那些苟且的事儿。

    只是,这秘术施用,是要折损消耗一些东西的,更何况,谁能保证一定成功?所以,我并没有应承下来。”

    “我懂。”

    夏泱泱点点头,“我不过是个亡国的不详女子,和他也不过萍水相逢,他原不该救我的。”

    那老者摸着胡须,目光里带着赞赏:“果然是几度轮回,姑娘是敞亮人。”

    夏泱泱才懒得管他是不是欣赏自己,问道:“所以沈七失了五感,如今命悬一线,是因为那幻境折损消耗所致?”

    老者言:“这秘术中的幻境,无比真实,并不能凭空构筑。消耗的是他的所见,所听,所感……所以你在其中见到的诸位男子,总是身有不足。这是为了在每个世界中,尽量少些消耗罢了。”

    “那为何又要诓骗我是什么系统?”

    “若不是如此,你怎么能安心去完成任务呢?如今你已在那世界中经历五名男子,加上沈七,正好是六名男子。”

    老者叹了口气,“蛊已散,他终究是得偿所愿了,不算白白虚耗生命。”

    夏泱泱心头一颤,看着沈七。他依旧俯身侧卧在一片柔光里。眉目如画,静谧怡然,好似还未醒来。

    她听见老者道:“天道自有道,他倒行逆施,失了五感,自有天道重塑因果。说到底,不过是一命换了一命。但这终究是沈七心中所愿,你不必介怀,自去好好生活吧。”

    这老头说罢,深深地看了夏泱泱一眼。

    夏泱泱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一字一顿:“老人家,你这番话,难道不是动之以情,想诓我自愿入冰瀑,好去续他的命。”

    那老头顿了一下,白色的眉毛底下,目光矍铄:“姑娘,贫道所言非虚。此事不在乎贫道怎么讲,而在乎姑娘打算怎么做。”

    他话是真的,算盘也是真的。

    夏泱泱道:“师父容我想想吧。”

    那老头点了点头:“那老夫便撤了外头的人,到底要如何做,姑娘思量后,再来前边殿里寻我吧。”

    等那木帘垂下,夏泱泱就走到沈七身旁,袅袅婷婷坐下。

    她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

    “你为了我变成这个样子,我若是为了你再去走回老路,岂不是让你付出的一切变成徒劳。”

    夏泱泱俯下身子,忍不住用濡湿的嘴唇轻轻碰触沈七微微翕动的长睫,又碰了碰沈七的脸颊。

    他脸颊有些凉,又落了细微不可见的香灰在上头,染了夏泱泱一唇冷香。

    “

    你救我,我又救你,救来救去,是不是像两个傻瓜。”

    她咬了咬牙,把手放到沈七的手心里:“我现在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又一次陷入你钩织的幻境中呢?

    就到这里吧……泱泱在这里定下心愿,此生一定要好好过活,连同你的那一份一起。”

    夏泱泱看了看外头,隔着竹帘,一切都晦暗不明。

    她的脸颊一片湿润,丰盈娇美的唇不住抽动着:“可我怎么舍得,一个人独活,怎么撑得下去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探入沈七的领子里。

    他的领子本就宽松,是最干爽舒适的锦缎密密织就。

    她不过用手轻轻一划,那领子便轻而易举地敞开,露出洁白莹润的脖子,锁骨,胸膛,丹田。

    那衣衫柔软,松松散散地披在沈七身上。

    夏泱泱把手贴到沈七心口,那里头“扑通扑通”

    跳得动听。

    她把耳朵贴在他心口,夕阳的余晖隔着帘子的缝隙,在夏泱泱的脸上染出条条金色。

    她看起来极美。

    “让我自私一次吧。”

    夏泱泱自言自语,手穿过沈七的腰,搂在他的身后。

    那高冷的少将军,那偏执的帝王,那又痴又疯的和尚,那病态的摄政王,那别扭的宦官,各个都是他。

    夏泱泱使劲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不愿放手。

    她这时候知道他身上的味道从何而来。是苏合,是墨,是夏日里荷叶田田,是蜡烛里的龙涎,是他手掌摩擦乌木,是雪山上盛放的雪莲,是农家稻草的芬芳,是一只糖葫芦的甜……

    檀香怡然。

    要想将这感触拥有,便不如生吞。

    这幅身子抱在怀中,过去种种,宛如电光火石,在夏泱泱脑中烟花盛放。

    他从前做得,历历在目。她脑子里忘了,身子里却记忆犹新。

    那种又麻又酥的感觉,从指尖起,一点一点,遍布她的周身,连夏泱泱的脚趾头也不放过。

    她便忍不住抱得更紧些。十指分开,让他紧实却又柔软的皮肉填充她的十指之间。

    她的嘴也张开了,使劲儿撕咬着沈七的腰带,竭力要把这腰带填入她的口中,像是熟透的浆果随时要爆开,鲜红的果浆洒到他的裤子上。

    她仿佛一个谜题,身上的每一处,连发丝的空隙,都需要答案来填满。

    于是嘶啦一声,沈七的腰带被扯下,衬裤也被夏泱泱扯了下来。

    一览无余……

    沈七的身子微微震颤了一下。

    他醒了。

    可是除了肌肤上的触感,他话说不出口,也听不见什么。

    不知何时,沈七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

    这颗泪被夏泱泱含在了口中。

    咸,苦,涩。

    可是很暖。

    她便啄了他的唇,一路向下,啄他的下巴,

    鼻尖蹭过沈七的喉咙,在他的身上划出直直的一条线,这条线在沈七身上延续,过了他的神阙,到了尽头,到了这条线无法延伸的地方。

    沈七突然把她的手指牢牢捉住。

    他的身子绷得紧紧的,他的胸口不住地起伏。

    屋子里,沈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是青年男子独有的清澈,温柔,沉醉,还有那么一丝期盼。

    夏泱泱抹了抹嘴角,笑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她的手指在沈七手心里微微勾了勾,把头俯在沈七耳畔,低声说:“是我啊。”

    她知道沈七听不见,可是她碰着他的耳唇,他的耳唇就细微地颤抖起来,她的呼吸碰触他的鬓发,那鬓发就也知道,夏泱泱说了话。

    这人,除了夏泱泱,还能是谁呢?

    沈七抿起下唇,在口中润了润。

    那唇才被放出来,就被夏泱泱夺去了上头仅有的润泽。她贴着沈七的脸笑了一下,虽然听不见笑声,可是沈七能感觉到,她的嘴出现了一个弧度。

    于是,她就去解开自己的衣裙。

    宽衣解带,自己给自己做,就做得干净利索。

    此后也不需言说,肌肤相亲,唇齿相依,把当年在热水池中没了结的事情了结了去。

    夏泱泱的腰肢扭动,宛如河畔金柳,在盛夏的暑气里招展舞动。汗水从她头皮上往下流,顺着她的脊柱流到后腰上。

    她的后腰上有个浅浅的小坑儿,俯下身时,还能攒住一小汪汗水,可是等她稍稍挺起身子,就从那一小坑里溢了出来,顺着那两瓣蜜桃般的弧度往下滚,滴滴答答落在沈七的腿上。

    他的腿上,却已经是黏着潮湿的一片,滋润着肌肤,蹭在上边已经不觉得磨蹭疼痛。

    夏泱泱冷不丁顿了一下,只觉得身上的水都尽了,叫她口干舌燥。于是抬手去拿了桌子上的小壶,也不用杯子,仰起头就往喉咙里灌。

    那壶里却只有底儿上一些水,摇起来倒有些稀稀拉拉的水声,可是好似倒不出来一样。夏泱泱把脖子仰得愈发靠后,整个身子弯的宛如一弯新月,又像一张弓,腰肢软到极致,头上的乌发宛如瀑布一般,倾斜而下,发间垂在沈七双膝之间,像是水波荡漾。

    如此这般,整个人更加宛如一张玉弓,沈七就好像弓上的箭,只要将弓拉满,然后轻轻一拨,便飞也似地破空而出,正中红心。

    可是夏泱泱微微皱起了眉,这弓却不知为何迟迟不发。

    沈七失去的是五感,可是他的身子却不僵硬。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身子往上一挺,翻转过来。

    他的喉管微微痉挛,心里头忽然有种冲动,觉得有种东西,蓄势待发。他的眼前,不再是一片迷蒙混沌,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有一朵红莲,在火中徐徐绽放,越开越大。

    沈七猛地睁开眼睛,眸子里映出那一张他看了无数次的眼睛。他是瞎子,他是哑巴,他失聪,他失嗅觉,他失去俗世中男子的尊严,她都在他身旁,从未看轻他。

    他从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她亦非如此。

    可无论在何时,何地,她都是与他最最契合的那个。

    这世上有无数这般有瑕疵的人,可谁说只有那完人才配有拥有一心人,执手与共。

    从来,就不是寻那尽善尽美之人,而是那个唯一的人。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这双眸子,沈七愿意一直看下去。

    他的喉咙微微滚动:

    “泱泱……让咱们坏到一处去吧。”

    作者有话说:

    【1】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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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不渡我》——

    【美强惨偏执公主x情感障碍病系和尚】

    于兰国公主罗迦美貌惊人,却癫狂偏执,不可一世。

    一朝亡国,罗迦沦落坊间,成为最低贱的舞姬。

    浴佛节那日,她光脚在泥泞污浊的街上行走,衣衫褴褛,鲜花满头,竟入了一位贵人的眼,将她买入府中。

    艳羡之余,坊间人道:“哗众取宠,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罗迦初入贵人府邸,处处皆是“熟人”:

    马夫曾被她鞭笞杖责,

    厨娘跟她有杀夫之仇,

    连花匠都被她狠狠折辱过……

    而那位贵人自雨中撑伞走来,清雅飘逸的步伐,像是踏在罗迦心口。

    从前他是六尘不染的佛子,受万人敬仰。

    可她求而不得,把他逼下神坛,生生毁了他。

    回首再见,玄真嘴角微微勾起,修长白皙的手往马厩旁的小屋一指:“你就跟厨娘同住,明日起随花匠侍弄花草吧。”

    罗迦心惊肉跳,只道这人要报复她,折辱她。

    幽暗密室里,她被玄真箍在臂弯,咬破的唇角渗出血来:“佛子是想报复吗?”

    “嘘——”

    灼灼火光下,玄真解开了袍子,矫健宽阔的背后鞭痕交错,缝隙中,全是她的名字。

    头顶戒疤敬着佛祖,背后疤痕供着罗迦。

    玄真双眸通红,俯身轻吻着罗迦的脚背:“求你,别抛下我一个人。”

    佛子玄真慈悲为怀,大爱众生;实则情感障碍,无喜无悲。看穿他袈裟底下暗黑内心的,唯公主罗迦耳。

    第159章

    ◎大将军和小寡妇(一)◎

    “夫人,

    节哀顺变吧。”

    娇容听不清别人说什么。

    她扑在棺材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都说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比笑起来还让人心动,

    那是没到真正伤心之处。

    娇容却是不能更伤心了,恨不得把心都哭出来。到最后,

    她身子里头只有进的气儿,

    没有出得气儿,

    眼睛一翻,

    人就昏死过去了。

    娇容是商户女,家里卖香料的。她夫君原本也是商户子,但是为了功名,投了军,在夏将军麾下效力。

    夏将军平叛有功,手下的人有了军功,等新皇登基后,

    就回被提拔擢升。

    可是她夫君却等不到了。

    她新婚一年,

    同夫君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热乎乎的男人离了家,

    冰冷冷的尸首运了回来。战场纷乱,

    能捡个全尸,已经是夏将军格外看重了。

    娇容哪管那些,

    只知道自己从今就是个寡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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