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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给山谷中的枯树叶草披上了一层金纱,连夏煜凉薄的五官也带了些柔和。山风将他的鬓发往后吹去,一张脸显得意气风发,正要跟夏泱泱说些什么。

    忽然一抹闪光自山谷中发出,刹那间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阵劲风从谷中袭来,便有数十个黑衣人自山谷边缘跃出,手持兵器,朝着二人就打了过来。一边挥舞着兵器,一边还大声呼喝:“斩断那弑兄狗贼!为大皇子报仇雪恨啊!”

    夏煜一把将夏泱泱拉至身后,竟然和那些刺客过了几招,也不见落下风。

    夏泱泱只当他常年畏寒瑟缩于宫殿之中,原来也有些武艺在身上。看他身形灵活,动如蛟龙,竟然有几分赏心悦目。

    随行的侍卫瞬息之间便加入战局。只不过那刺客竟然一拨拨地从山谷中跃出,也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放眼望去,居然比侍卫多了两三倍。

    其实夏煜要去行宫过冬,沿路早就有人打点,又有侍卫探查一番,特别是这种歇脚地地方,更是不会遗漏。

    这些人能躲过了大内侍卫的眼光,显然是预谋已久,不容小觑。

    但是夏泱泱仔细一看,就发现出了些有趣的事情来。

    这些刺客好似身着一模一样的黑衣,实际上质料不同,拼拼凑凑,有的还打着补丁。而他们的身手,细看之下更是稀松平常。

    手里的武器,更是除了带头的一两个带着正经兵器外,就全都是些随处可见得农具:比如其中一个挥舞着“月牙弯刀”

    定睛一看,就知道,那其实是镰刀;其他的手里拿着“九尺钉耙”,仔细一瞧,那确实就是种地的钉耙,上边还挂着根须泥土;还有举着斧头的——完全就是一群农人,不知为何,竟然做起行刺的勾当。

    夏泱泱倒也不想管他们是到底为何,只不过这情形,她觉得自己倒是可以用一用。

    燕帝夏煜是个自幼就缺爱少疼的,她之前弄了些小玩具,想为他弥补些许。可那人豺狼虎豹一般,她总不得时机。而如今,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让她演一出苦肉计,叫这人知道,世界上还有人是真心待他。

    她正想着如何尽量挡上一下,然而实力悬殊,寻不得机会。没想到,居然是那位谢姑娘,帮了她大忙。

    那几位姑娘原在茶铺中吃茶说话,听到外边有刀剑喊杀声,便晓得出了事情。铺中尚有护卫,护着着几位姑娘,但那谢姑娘乃将门之后,那甘心给人护着干等,说了一声

    “我谢门满门忠烈,岂可弃陛下于不顾!”,就推了那侍卫,抄起家伙就奔了出来。

    她跃至夏煜跟前,手持长剑,和他并肩作战。

    那谢姑娘英姿飒爽,同夏煜一起,简直是天衣无缝,你拉一个,我砍一双,一会儿功夫,就打趴了五六个刺客。

    夏泱泱在旁边儿,把手从夏煜掌心里抽了出来,心想,这一对儿若是真成了帝后,今日之战,必会传为佳话。

    此时夏煜却回眸,瞥了她一眼。眼神儿不咸不淡,带着几分孤高和冷淡。

    夏泱泱恨不得啐他一口,把方才那“帝后佳话”的想法收了回去。跟那谢姑娘传为佳话?——那可委屈人家了。

    心里是这么想,小手却捂着嘴巴,把那一对眸子故意瞪得大大的,睫毛不住地翕动。叫人一看,满眼都是关切,紧张,还有几分酸涩在里边纠结,眼看就要从红红的眼眶子里淌出来。

    夏煜心头一紧,蹙起眉来,可转念一想她若不快,自己该是有几分痛快。

    夏泱泱这边扮娇柔无助扮得投入,冷不丁觉得眼角儿有什么东西一晃,抬头望去,对面山腰的灌木丛轻轻摇动。夏泱泱心道不妙,难怪那些乌合之众连兵器都不得一个像样的,却能捏准时机行刺,原来只是虚晃一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刺客藏匿林中,等场面混乱,便射出致命一击。

    可情形瞬息万变,夏泱泱还没来得及示警,一只冷箭已经自那处射出,朝着夏煜飞来。

    她还未来得及出言示警,一支冷箭自那灌木丛中射出,朝着夏煜过来。

    而就在这冷箭射出之时,旁边一个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太监,却突然从袖筒子里掏出一支匕首,也朝着夏煜刺了过来。

    此次行刺,真乃是做了万全准备,想要致夏煜于死地。

    刹那之间,想要毫发无伤已无可能。夏泱泱脑中电光火石,呼吸一滞,将夏煜反身一推。只听见“倏”得一声,那支利箭扎入了夏煜的大氅里。

    而夏泱泱后心上,整个匕首已经没入,只剩了匕首柄在外头。

    她后背发凉,只觉得有什么黏稠温热的东西自肩胛涌出。

    夏煜眼尾猩红,夏泱泱温暖粘湿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住往外淌。他将大氅上插着的箭抖落,伸手抓住那太监,只听得头骨碎裂之声。夏煜甚至没有看那太监一眼。

    “长公主真是自不量力……”

    他低着头,嘴角往下抿着,微微颤动,眼底却一片浅浅的清澄和晶莹,好似冰凌初融,雪水凝于锥尖,摇摇欲坠。

    夏泱泱尚有一丝神志,伸手将夏煜额头垂下的乱发捋到他耳后:“我这可算还了哥哥的债了……”

    她说罢就昏了过去,所以没有听见夏煜正她耳畔咬牙切齿地说:“想得轻巧,得还到朕入了土,才算完。”

    他抱着夏泱泱,仿佛抱着珍宝一般。从进了茶铺包扎,到进了马车,一直到入了行宫,一直将夏泱泱抱在怀中。随行臣子没有一个敢劝,任谁都看得出,别人若是劝他放手,那可真是不想要命了。

    其实他后背也中了箭伤,随从跪下进谏:“臣请陛下先治伤!”,却只得了他冷冷一瞥。

    夏煜如此紧张,别人自然也不会怠慢。夏泱泱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又用了上好的药,这伤口虽深,好在没伤到脏器。

    可是到了行宫的第二天,夏泱泱就发起烧来。

    她昏昏沉沉,身上又出了许多汗,还有些神志的时候,夏泱泱就觉得自己仿佛泡在水里,手指间都是水。她觉得自己这不是要死掉了,可却又昏睡过去。

    每日有人扶了她起来,强灌些吃食进去,可是夏泱泱居然耍起赖来,转过头,闭了牙关;于是就有一双柔软的嘴唇,撬开她的唇,再强行把汤食送入她的嘴里。夏泱泱半闭着眼,靠在他怀中,苏合香扑了满鼻,染了满身,倒是受用。

    只是要说别的心思,却是折煞她了,病得是真没有那个心思。

    这样过了一两天,她身子不怎么见好。但是脑子里却清明了许多,发现夏煜居然一反常态,竟有几分那些卡片场景中二十四孝的模样。她也就顺杆儿爬,那许多活络心思,也就生了出来。但是只能摸,不能用,让她心火又起。

    夏煜若是要走,她就抱着他的腰身,拉着袖子,哼哼唧唧不叫他走。夏煜见她神智不清,心生怜惜,就真的陪伴在侧。批阅奏折也在旁,翻阅书卷也在旁。

    夏泱泱难受虽然是真的,但也借着这机会揩揩油,索求些东西。

    比如她会扯着夏煜的领子,叫他把脸贴过来,哼着:“泱泱好热,皇兄身子好凉,好舒服。”

    又比如她佯作睡过去,梦中哭了起来:“若是皇兄跟太后,母子和乐,该有多好……”

    只不过太医来了,她就不能再装。

    本来随行的是太医局一位年轻有为的医正,但是这边出了事,夏泱泱又不见好转,就请了他师父赶来。

    这位老太医须发皆白,骨瘦如柴,提着药箱,每走一步身子就晃一晃。他把手往夏泱泱手腕上一搭,脸色就有些微妙。

    彼时暮色四合,宫女正提给殿里的灯笼掌灯。

    那太医说:“老臣这先给长公主开个方子……”

    夏煜坐在床头,把夏泱泱的头发缠在手指上,待那老太医写了药方,就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愈看脸色愈黑,皱着眉头问:“朕对医药并无甚解,只是看这方子里,尽是当归,红花,麝香……却怎么好似那些用来落胎的方子。我皇妹受了刀伤,为何要用这些?”

    他自深宫中长大,耳濡目染,见惯了宫中争斗的那些手段,所以一见这些字眼,便心生疑窦。

    第44章

    “陛下,

    其实这些不过是些清心去火的方子,”

    那老太医摸着胡须,“也有活血化瘀之功效。不过依老臣拙见,

    令长公主发烧的伤,

    不在背上……”

    夏煜见他支支吾吾,

    不耐烦挑眉:“太医但讲无妨。”

    “这……”

    那太医老脸一红,“这治内,调理血气,老臣这方子却还是管用。但是治外,

    老臣多有不便。若是宫中,尚有女医。这在宫外,

    有些事情怕只能劳烦仆妇。臣听闻长公主大婚不久,开枝散叶,绵延子孙,

    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不要操之过急,

    坏了身子。”

    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

    夏煜岂能不明白。

    其实夏泱泱大婚当日就回宫这件事,几乎是人尽皆知,

    这太医不可能不晓得。但长公主这场病,明显是放纵过度的结果,可又不好直说。

    只是她这病,

    除了汤药,却还要在外疏导,外敷。夏煜便叫那太医写下法子,

    等那太医走了,

    也不叫宫女来看,

    却塞进了自己袖子。

    第二天却下起了雪。不过寅时,一片清光就透过窗棂,落在地面上。夏泱泱也便醒了。殿中灯火摇曳,微微泛着橘色的柔光。夏煜早已经醒来,坐在榻边,手里拿着薄薄一册案卷,看得入神。他长发垂肩,头稍稍偏向一边,眉头轻轻颦着,显得眼睛更加深邃。

    这处暖阁本就是夏煜用的,因着夏泱泱受伤,直接就被夏煜抱到这边,贴身照顾。谁听了不夸一句“咱们陛下跟长公主可真是手足情深”。

    不过这手足情深,倒不全是假的,总有几分暖手暖足的关系在。

    夏煜看见夏泱泱醒来,放下案卷,把手塞进她中衣里:“朕手凉。”

    他手指修长,案卷握在手中半个时辰,指尖已经没有多少温度。从夏泱泱领口钻进去,往下窸窸窣窣地爬着,她哆嗦了一下:“臣妹还病着,陛下就不怕过了病气?”

    “你当朕似你一般不中用?”

    夏煜眼底闪出一丝揶揄,把手抽了回来,在案卷上敲了敲,“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人行刺?”

    夏泱泱低眉顺眼:“臣妹不敢过问政事。”

    她领口有些松垮,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锁骨下丝滑柔亮的肚兜儿的边儿,白底儿,上边滚着金边儿。被身子上的起伏拱起一个弧度,藏不住里边的沟壑。

    夏煜伸手把她用被子裹紧,拉至怀中:“你害朕患了畏寒症……本来这一世也还不完。不过,算你运气好,替朕挡了一刀,姑且算跟朕扯平。”

    “不过,若是你不挡,朕也不会有事。

    ”

    “陛下可清楚行刺的事了?”

    “四年前水灾,闹饥荒,大皇子曾经这这一带布施,破文海废文都在企鹅裙思尓二而吾酒一寺企,更新救了两个村的人命。后来他被朕诛杀,你说,这些村人请了刺客谋害朕,是该还是不该?”

    夏泱泱被他抱在怀里,一抬眼就看见夏煜喉结滚动。说起来,这人啊,却也真是奇怪。那明明是个发声说话的地方,可偏偏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

    夏泱泱明白一件事,帝王岂会做错事,若做了错事,那也是他们死后若干年,才有史官涂抹几笔。夏煜也不会例外。

    她舔了舔嘴唇,说:“

    煜哥哥必然有煜哥哥的理由。”

    她身子微微动了动,肩头似乎不小心从被子露出,几缕发丝自耳后经肩头,又钻进被子里。

    夏煜伸手勾住她肩头的发丝,在嘴角轻轻扫着,一时放在鼻尖轻嗅,一时放入口中吸,吮:“你觉得,朕做事,必有朕的理由?”

    “像这样?”

    他忽而垂下头,冷不防咬上夏泱泱的微微发红的肩头,“朕也有理由。”

    夏泱泱没有防备,身子突然颤栗了一下,肩膀也瑟缩了起来。她天生有几块痒痒肉,除了常人都怕痒的地方,还有一块儿在腰眼儿,一块儿在膝盖骨下方。这会儿夏煜的头发却扫了她的颈窝儿,这地方一般人都怕痒。夏泱泱痒得想笑,可是肩头却又刺痛得很。

    她摇晃着身子,想从被窝里挣脱出来,夏煜却轻笑一声,把她箍得更紧了。

    夏泱泱红着脸,细声细气,声音断断续续,说哭也不是在哭:“因为……臣妹,好吃……”

    夏煜眼尾的红色愈发浓艳。眼中只有她有棱有角的小嘴,一张一合,唇舌之间红的红,白的白,粉的粉,娇嫩的娇嫩,莹白的莹白。一旦看入了迷,就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等碰到了,却好像触到一泓暖意,顺着唇齿吸食,恨不得那骨子热气都进了自己肚肠里。

    要是再下去,可就要出大事了。夏煜偏偏贪婪,夏泱泱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这人方不情愿地松了手。

    夏煜抬起头,整了整鬓发,忽然一言不发站起身,把这人扛在肩头,就出了暖阁。

    外边甬路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行宫里的人还未来得及清扫,夏煜走上去,发出簌簌的声响。这雪自凌晨开始下,到如今势头转缓,唯有点点细雪静静缤纷。

    夏泱泱被夏煜扛着,头倒悬着,眼前只有地上一片银白,还有夏煜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在雪地里走出一串笔直的脚印。

    她也还有几分害臊。虽然是清晨,身边只有随行的太监宫女,可还是怕给人看了去。毕竟她那驸马,还有那谢家姑娘,这些日子都住进了这行宫中,若不是她受了伤,夏煜禁止他人探访,怕是早有人来扰她清静了。

    “放我下来,我会自己走。”

    夏煜步子却快了些。

    她扯了夏煜的衣带:“放我下来,这样头好痛……”

    夏煜步子顿了顿,绕过一处亭台,放把她放下。脚一落地,就知道这人果真没存好心,把她放的那地方,正是一处凹陷。被雪掩了,看不出来,人踩上去,却没了小腿。

    夏泱泱是直接给夏煜从榻上扛出来的,莫说鞋子,脚上连罗袜也没套上一只。她脚底冰凉,不由自主跳了起来。谁知道这一动,却又扯了后背的伤口,觉得背后一股热流,连冷汗都出来了,眼底瞬间现出一片湿漉漉的水汽,可还抿着嘴,不让眼泪流出来。

    眼泪这东西,要流就在人后。她是大燕的长公主,若是被人看见可不好。

    “煜哥哥……”

    她唤了一声,那人却站在一旁,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那也便算了。她这人,若是能有人帮她做事,那就懒得自己出手。但若是别人不主动来帮,夏泱泱也就自己做了。她鼓起雪嫩的香腮,咬起贝齿,提起裙角往甬路上走。可偏生,雪深,身量小,抬脚起来,马上又陷入雪中。若不是她身上不方便,本来跳起来,也没这么困难。只是她这下盘儿,动作大起来,就像火烧一样。说起来,这还不是夏煜造得孽,他却又袖手旁观了。

    她也就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在雪里走。也不过就走了两步,快到甬道,竟然踩了自己裙子,身子一晃,就往前扑去。

    这若是扑倒地上,怕是要摔个狼狈。比在人前流泪,还要丢人。

    “煜哥哥!”

    她禁不住喊出声来,夏煜这才出手,她鼻尖儿都要蹭到黑乎乎,湿漉漉的砖面,方拉了夏泱泱的腰带,把她提了起来。

    她又惊又气,脸色苍白,但是额上竟然一层汗珠。

    “遇见刺客,也不见你这样害怕。”

    夏煜把她打横抱在自己的怀里,托着她的腘窝,夏泱泱的小腿和脚从裙子里滑了出来,随着夏煜的步伐一荡一荡。

    她的腿脚上还沾着一层薄薄的雪花,晶莹透亮,足踝和脚趾上都仿佛染了一层胭脂,像是红梅里拌了糖霜。

    就连那随行的宫女,都挪不开眼,心中感叹,这长公主真乃天姿国色,竟然连脚趾头都美成这幅样子。

    夏煜突然说:“当年瘟疫横行,先皇命皇子们救人行善,大皇子精挑细选了这两个村庄,离京不远,且只有三五个病患……”

    他走了几步,又说:“朕想要了大皇子的命,他何尝不想要朕的。当年摆下酒宴,酒中下了毒。朕是早已察觉,便磊落直言。命旁人将两杯毒酒转了几转,请他先选。大皇子却不敢,朕便随手选了一杯,先干为敬。他方战战兢兢,将另一杯酒饮下……大皇子比朕年长七岁,却如此畏畏缩缩。天佑大燕,未落入此人掌中。”

    夏煜顿了一下,低头望着夏泱泱:“朕乃天命所归,你说是也不是……”

    “煜哥哥岂会在乎天命,”

    夏泱泱伸出手,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轻说,“……那位’旁人’,怕不是旁边这位公公?”

    夏煜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语调和这空气一样冰冷:“人太聪明,是会早死的。”

    他抱着夏泱泱一路走着,空气却越来越暖,眼看路上冰消雪融,树木也苍翠繁盛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石味道。

    这汤山行宫,之所以得了此称,就是因为山上有大大小小数十处热泉眼。夏煜抱着夏泱泱去的这处,只有皇室才可享用。穿过一处狭窄的一线天,顿时云雾缭绕,仿若置身仙境。通往汤池的小径边种满了低矮的花木,芳香馥郁,令人心旷神怡。

    不远处却又有一处瀑布,坐在温泉里,尚能听到飞花溅玉之声。

    夏泱泱却有些恍惚,这地方跟她被封于冰中的地方,倒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一处寒冷刺骨,一处倒是温热潮湿。

    第45章

    汤池畔已经有太监摆好了屏风,

    一旁的案几上摆了瓜果梨桃,并不应季,是这庄子里用温泉水滋养出来的,

    所以极为珍贵。

    夏煜将夏泱泱放到案几旁,

    自己却绕到了屏风后。

    只见大氅,

    外袍,内袍,中衣,一件件依次被甩到屏风上挂着,

    透过屏风,那身形的线条也越来越分明。

    说起这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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