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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宋石转头,看到了他们肩上扛着的云梯。一肩之宽,背在身后,腰间还挂着拆开来的蝎尾弓零件,单弓可以作袖弩使用,合在一起。就装配出一座大型弩车。

    这是他最近已经看惯了的土兵装扮,就连他自已,身上也背着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腰间也缠了一圈麻绳,腿上的铁板也可以拆下来做护盾。

    第184章

    不好看?

    宋石突然想到什么!瞬间扔下手里的酒壶!急忙去找陆将军!相比于他将军的位置,陆将军才是大夏国真正的将军:“我记得你说过,万仞山锁天峰中有一条一人宽的山涧,直通天穹!”

    陆将军还在喝酒,被主帅一拉,下意识站好,宋石值得他如此谨慎,回答的更谨慎:“是。”

    “万仞山的锁天峰,素有天堑之称,可若是在山间架一道云梯呢?!”

    陆将军蒙了一下,看到不远处背着‘板凳’晃来晃去跳舞的土兵,忽然懂了。

    宋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可行,这些行军的装备尺寸刚刚好:“召集三千人马!即刻出发!剩下的人,灯火不熄,声浪要更大!”

    陆将军也瞬间行动起来:突袭!

    在所有人都以为翅翼族一系的人在开庆功宴的时候,有一队五千人的队伍,连夜登上了锁天峰,从西边山涧搭建了一条通天道,从东侧峰滑下,五千精锐,从天而降,直取雄鹰部精锐所在的平洲草原!

    这一战三天三夜,俘虏雄鹰兵卒过半,初步控制卡克盐矿。盐矿交易提上日程!

    ……

    林清远收到消息!控制不住的站起身,第一时间要报给郡主!

    但走到一半,看着上面的字迹,仿佛宋石就在眼前,在外出生入死的是他,而他的成绩,第一个想被知道的人——

    林清远让付寿调转马车,去了安国公府!宋石打下大半个雄鹰部落,以后万仞山外再无天堑阻隔!

    安国公喜不自胜!激动的拿着手里的捷报,不知如何是好的来回踱步!竟然真的成了!三十六部!三十六部之一啊:“好!好!还不算太蠢!”哈哈!

    “爹,不能这么夸人……”

    安国公高兴,女婿逾越就逾越了,哪能不让小辈开口:“不过一个庶子!给他机会罢了!带着那么多人过去,若败兴而归,还有何脸面回来!”但!这仗打的真漂亮!!

    林清远知道岳父高兴!现在宋石如果在他面前,就是上桌吃饭他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是嘴不饶人罢了!

    但:“爹……”林清远尽量说的委婉一点:“大哥年纪不小了,又是有婚约的人,以后也在外行走……再说现在他在外,多多少少也不容易,您总这么说他,下面的人怎么看?大哥又怎么服众?”

    “哼!”

    林清远立即垂下头。

    安国公看着他!何尝不明白这封捷报背后意味着什么,宋石能做到就说明不是蠢材,至少以后要打下三十六部,就要靠他,身为良将,怎么能让功臣寒心。

    安国公可以厌恶他的庶长子,但不会看低一个于国有功的人:“怕什么!我以后少说他两句就是了。”

    “多谢爹爹,不知爹,可方便替小婿写一封回函?”

    安国公看了他片刻,勉强点点头,这个台阶他下了,不是为了谁,就是觉得不该寒了在外将土的心:“现在雄鹰部是不是就等于拿下了?”

    “还有一些收尾要做,但盐矿已经可以交易,船只和运送的货物都已经准备齐全。”

    “嗯,考虑周全,外海的航线初语建的好,有奇用!”

    林清远急忙认下:“是。”

    国公爷也觉得是,必须是,不过,他也不瞎,女婿知道给宋石奔波,他也不是不会礼尚往来的人:“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不敢。”

    “说你的就收着,我前段时间得了一件好东西,待会你给初语带回去,你们年轻人闲来无事欣赏去吧。”

    “多谢父亲。”

    ……

    林清远抬着一座鸡血石屏风回去,一路都在惊讶,因为这半年来他出入了众多达官显贵的府邸,就是皇宫他都经常去,他见过最大的一块鸡血石是一个桌摆,长宽不过一尺。

    他现在搬回来的这座屏风,是怎么无缝衔接起来的?这是不是上京城最大的一座鸡血石摆件?

    不只是上京城,应该说,就算在《巧夺天工》一书里,都该是名流千古的艺术品,自已死了它都会辗转在不同的世家大族、皇陵地宫里,成为永久传说的镇国之宝。

    可这个宝贝,现在被岳父大人,随随便便盖了个灰色的布让他搬回来了。

    林清远一路回来的时候,忍不住都会频频往后看,因为太好看了,他又不瞎,怎么不会欣赏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赠与,宝石、字画他都看得懂,只是让他多看几眼的不多,这个算一个。

    林清远回去后,盐都忘了说,先请夫人上前看屏风!

    郡主扶着庄嬷嬷的手,勉强看了一眼,觉得那块布尚可,便挥挥手没了兴趣,转身要去沐浴。

    林清远不太相信,这么好看,郡主只多看了一眼布!

    林清远不服气的追上去,他和郡主的眼光差在哪里!明明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郡主,郡主,你,不觉得爹送的屏风很好看吗?”林清远一脸认真。

    宋初语点点头:“好看啊。”能不好看嘛,她爹送来的东西,她爹眼光是几代宋家人熏陶出来的。

    “你怎么不多看看?”

    “我多看了啊?”还转着看了一圈,这样一件鸡血石屏风,差不多也到极限了:“你要是喜欢,我库房里还有一块,给你在书房刻一面鸡血石的字如何?”

    “好。”郡主给他刻的,但想想字立在眼前的场景,赶紧摆手:“别了,别了,血字不吉利。”

    “你这么一说,是不太吉利。”

    林清远关了浴室的门。

    庄嬷嬷等人被关在门外,如果不是微蕊躲的快,都要碰到自已鼻尖了。

    林清远帮郡主褪了外衫。

    宋初语慢慢转身帮他解了腰带:“事情成了?”

    林清远恍然想起正事:“看我这记性,忘记跟你说了。”林清远眼里闪耀着比刚刚还亮的光:“成了。”没有和岳父对话时的保守,目光中带着该收获果实的激动和对未来无限的期许:“北疆——”

    宋初语笑笑,长发散下,衣衫褪落,迈入了浴池中。

    林清远拿过澡巾,站在她身后,玉器之外总有其他东西更动人心。

    “你站着做什么,一起洗洗出去了?”

    第185章

    昏昏

    林清远低垂着眉目,手里的澡巾落在她背上,看着水珠从凝脂上滑落,是,‘玉器之外总有其他东西更动人心’。

    他今天就格外想试试更加动人心的人!手攥了一瞬接触过她肌肤的地方,又缓缓松开,声音更慢:“我……站着。”

    “站着怎么洗?”天气热了,总在浴室里待着做什么,赶紧洗洗出去了:“你……”

    林清远伸出手轻轻放在她肩上,将郡主按回去,力气不大,却扣住了她所有动作:“很快就好……”

    她就像一张绝美瑰丽的江山图,缓缓展开了江河湖海的一角,怎么会不想掀开,想继续征服……

    宋初语疑惑,感受着他与‘快’完全不相符的举动,和他手心越来越灼热的温度,又好像懂了,他今天应该很高兴吧,年少也曾因为预想得以成真,激动热血过。

    就像今天,因为忙碌很久没有把玩过扇子的他,今天对一个屏风爱不释手,还像一个孩子一样追着她认真欣赏。

    可见北疆之事落定,让紧绷至今的他难得喜形于色!是啊!意气风发又有旺盛的生命力,怎么能不允许他炽热、赤诚。

    宋初语握住他放在肩头的手。

    林清远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解的微微抬起眼睑。

    宋初语起身,转过头,水花在周围溅起,吻上他的唇……

    ……

    宋初语醒的时候,林清远还在睡,借着屋内还未熄灭的烛光,看着睡的舒服的他,长发黑墨般散落在他拖抱了一角的薄被上,衬的发质更加漆黑。

    宋初语伸出手,举起一缕,想不起刚成婚的时候他发质是不是也这样好了,更不知道遥远的上辈子,他是不是也有一头好头发,肯定没有,病成那样,怎么保养。不过,对他来说,这些也没什么重要的。

    宋初语想起他的病,将这缕头发珍视的放回原来的地方,太医说没有问题,她也不放心,万一是毒呢,对他用毒的人死心了吗!如果没有——

    宋初语一直避开清远的父亲没有提过,因为感觉的出来他不想说,而且有些仇人总要自已去讨,才有意义。

    可是,如果那些人心狠呢,何况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万一他疏忽了——

    宋初语碰碰他睡的安静的脸,又收回手,下床,孕期让她的睡眠时间变多,也就没那么规律。

    床帷掀开一点,距离床帷最近的烛火已经熄了,并没有照到床上熟睡的人。

    如意跪在床边为郡主穿上鞋,窗外的天还没有大亮,只依稀照见一点光影。这个时间不该他来伺候,他也是例行过来看看,见郡主醒了,正巧赶上。

    宋初语下了床。

    如意拿起外衫给郡主穿上。

    宋初语走出内室,外厅的烛火已经全部亮起。

    如意为郡主倒杯温水。

    宋初语慢慢的喝了一口:“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郡主言重,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庄嬷嬷进来看了一眼,见如意在,便没有再进去,郡主白天睡的多,早上醒的时间没有定数,估计过一会还要再去睡。

    庄嬷嬷示意屋里的人小心伺候着,转身出去了。

    微蕊在不远处挑灯芯,微明候在门边。

    宋初语看向如意。

    如意接过郡主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

    “你最近查一下老爷父亲那边的亲人,都是做什么的,跟什么人家有来往。”

    如意闻言,放杯子的手依旧:“是,只是,郡主,国公爷那边应该有?”为什么还要查?

    “那跟国公爷要一份,你主要查老爷父亲那边来往的人家。”以防万一。

    “是。”如意站到郡主身后,梳子从袖笼滑落到手心,如意抬起手,用心的为郡主梳发。

    对郡主具体想过问老爷什么事,如意并不好奇。相比于怀疑,他更相信一直没露过面的老爷的父亲那边,恐怕会因为一直不管不顾老爷要出事。

    如意的手指撩开郡主的长发,露出郡主雪白脖颈上微微的一点痕迹,目光扫过,手里的梳齿均匀穿过手掌中的长发,反复疏通两次后,又向前将头发放了回去,遮住了那点痕迹。

    宋初语只是睡多的醒了,外面天还黑着,周围静悄悄的,如意的手法又像催眠一样,让本就应该在睡觉的脑子,又有些昏昏欲睡。

    宋初语闭上眼睛。

    如意的手指若有若无的碰到盖住痕迹的长发,脑海里闪过他盖住的印记,不禁想起郡主很小的时候到慢慢长大,甚至她及笄礼,他偷偷跟着大太监去安国公府传旨,看到她跟在宋夫人身边像个大姑娘一样。

    但什么时候都不如现在,让他知道郡主是一个女人,足令男人动心的女子。

    如意抬起手,手里的梳齿没入郡主发间。

    宋初语困倦的起身。

    如意急忙收回手,心中瞬间闪过一抹惊慌,他刚刚险些因为走神扯到郡主的头发。

    宋初语毫无察觉,向室内走去。

    如意顷刻间稳定心神,无声跟上,为郡主褪了外衫和鞋子,放下了掀起又闭合的床帷。

    如意又在床边像空气一样站了一会,确定郡主重新睡了,才悄悄退出来。

    “如意公公辛苦了。”

    “如意公公真是心细,如果不是公公在,奴婢都没发现郡主醒了,让庄嬷嬷知道少不得治我们个伺候不周的罪,多谢如意公公。”

    “如意公公这就走吗?带些茶点回去,也好垫垫肚子。”

    如意走出正房,长廊上的烛灯已经熄了,遥远的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过一会,天就要亮了。

    如意握紧手里的密齿,齿骨根根扎入指腹,警告自已,下次绝不可再犯!

    ……

    林清远今日出门依旧很早,后续更多事宜积压过来,都需要他处理,他过几天恐怕要亲自去北疆一趟:“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孔广囤了多少盐?然后告诉他,让他赶紧抛售。”

    陈历紧跟其后,经过这段时间历练,他的气势明显变了,更加沉稳,也更立的起来,有了一代重臣身边左膀右臂的气质:“大人,他这批生意是为齐王做的。”何须管他。

    第186章

    信不信

    林清远停下来,不吝指导:“正因为是给齐王做的,所以才要告诉他。”

    “是。”

    “去办吧。”

    ……

    上京城的世家大族、官宦商贾,每到盐价开始波动的时候,囤盐几乎是风潮,甚至家中女眷也会参与其中赚取一点私房。

    各大商贾都会抓住这个机会下场,说到底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白给的银子哪有不捡的。

    因为各方势力纷纷下场,上京城的盐价在月底又涨了一波,大有要突破二百文一斤的趋势。

    很多人见面第一件事都是商讨一番现在的盐市,或者说说最近哪家商户又断了供应,家里几天没有买到盐了。

    讨论的越多,康睿越不安,今早连窦嫂子都抱怨出去没有买到盐时,康睿这些天的不安终于扩大到一个顶点。

    这段时间的盐价一直起起伏伏,虽然总体都有涨幅,但突然从一百五十文涨到两百文,并且还有继续往上涨的趋势,就过于不正常。

    相比于往年,这个涨幅并不夸张,他一百两银子砸下去,截至目前为止也仅是翻了一番,若是放在以往,三四倍的利润也不算多,他现在竟然因为觉得盐价涨了五十文而心生不安。

    可康睿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涨幅过后没两天,盐价在昨晚突然不规律的回落,虽然很快又升上去了,可是落就更不正常。

    盐价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怎么会回落,谁家疯了不要泼天的富贵去抛售,事实证明抛售很快停止,被庞大的盐市吸收消化。

    但,昨天哪家在大范围抛售手里的盐?既然囤积就是为了盈利,现在还不到抛售的最佳价格为什么要出售?

    是不是因为有什么不好的风声!

    康睿不自觉地想到林清远!这三个字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什么该理所当然的事都会不自然。

    上辈子林清远就一直在整顿盐市,没道理他现在看着当乐子。

    而且从盐开始涨价,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他如果要做什么,也差不多有个方案了才对。

    康睿觉得有林清远在,他再小心一些也不为过!

    康睿思来想去,决定立即抛售手里的囤盐,总之现在的盐价肯定有问题,有林清远在,就是最大的问题。

    康睿想到林清远很可能找到了什么办法,就浑身发冷,现在还是盐价的上升期,多少世家和商贾在中间囤货,万一出了事,这就是铺天盖地的大事。

    康睿想到这种可能,立即去见了翰林大学土许大人。

    但这种事又不能明说,谁也不会承认参与了这种事情,官员参与其中更是革职查办的大事,虽然现在管制没有那么严,但对名声绝对是不小的打击,想再进一步是不可能了。

    康睿说的很婉转,暗示许翰林若是有参与赶紧和商家分割,他觉得盐价在未来半个月内绝对要出问题。

    许国奉老神在在,官职做到他这一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没康睿那么遮遮掩掩。

    何况他很看重这个后生,至少龚西成的事,他就没有看错,只是他觉得这次康睿恐怕在说胡话,现在盐价才哪里到哪里,毛毛细雨罢了。

    但许国奉因为上次的事,又不得不信:“你可听说了什么消息?”

    康睿说不出来,他也觉得只是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他深信林清远的能力,也觉得他想不出别的办法。

    但他现在虽然没有爬上去,并不代表对林清远的认知不高。

    在他们那个时代,忽略林清远、忘了殷浊和宫里那位只听命令似乎从来没自已想法的大太监,都会死得很惨、消失的很快。

    康睿说不出所以然来:“直觉。”神色坚定。

    许国奉捋胡子的手一顿:“你确定?”

    康睿神色丝毫不见心里的不确定,他办不到不见得林清远办不到:“确定。”

    许翰林看着新得力爱将,想像上一次一样相信他的判断,但这件事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都不可能出现康睿说的那种情况:“基于何种原因这样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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