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妙妙又说:“睡醒了我要吃醉鸡,那家酒楼的醉鸡还没吃到。”大师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是说好。
第21章
回暖
妙妙睡醒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醉鸡。这道菜味道不错,宽慰缓解了她被邪祟恐吓半宿的压力。
根据两位师兄的探查结果,谢家主是一只存续多年的邪祟,这谢府就是它的巢穴。作为活人的谢聿脩在当年谢氏惨案发生时失踪了,他后来回到人世时旁人都说这是个爹娘兄姐死得差不多了还坚强撑起破落谢府的可怜人,而事实上这回来的应当是个邪祟。
邪祟品种非常多样化,谢家主这个邪祟便是属于已经开启灵智的一类。它不再只凭本能行事,它能遮掩邪祟气味融入人群,还能使用部分术法。
邪祟的进食方式也并非只能生吃活人。邪祟在吃人时难以掩盖行踪,比如说以前有个发愤图强考科举的邪祟,它白天和江湖侠客擦肩而过都不曾暴露身份,晚上忍不住去啃同窗学子结果就被路过的女侠提刀宰了。因此,有灵智的邪祟多半都会用更隐蔽的方式来进食,谢家主这构筑幻境的手段便是如此。
使活人沉入幻境,在虚妄里心神动摇迷失方向,邪祟趁机汲取其性命,待幻术结束便只剩残缺尸体了。
大师兄询问妙妙在幻境里的经历,妙妙说了右相府夫妻恩爱的故事,大师兄了然,说这是崔安崔大人的过去。
“你也见过崔大人的儿子,”大师兄解释道,“便是五师弟。”
崔容十五岁时上剑山习武,至今已有三年。崔氏毕竟是高门大户,他行走江湖不愿借家族名声,遂化名为百里容。妙妙对这位五师兄印象不深,自从那次救命之恩后他们就很少相见过,想来也有五师兄身份所限不能久居剑山的缘故。
总之,谢府邪祟之事算是解决了。大师兄说,那邪祟不仅没能困住妙妙还遭遇反噬,它虚弱之时被二师兄一剑绞成碎末,尚未留下遗言便已魂飞魄散。
一行人再度启程回师门。
师兄妹三人回到剑山时气候已经回暖。妙妙在山脚下了马车,眼看二师兄作势要背她上山,她觑了眼面无表情站在旁边并朝她伸手的大师兄,一时不知如何抉择,忽然听到一声呼喊:“小师妹!”
妙妙循声望去,看见四师兄如出笼鸟雀一般冲过来,他左右拍肩说“大师兄好二师兄好”,然后一把牵起妙妙的手拽着她就走,相当热情道:“走,师兄带你去看好看的!”
妙妙连忙向大师兄二师兄仓促道别,她小跑着才能跟上四师兄的步伐,扯着他的衣袖说慢点,惹得四师兄大笑。
“出门一趟净长肉了,”四师兄凑近了捏妙妙的脸,没用力,语气也是玩笑话的轻快,“妙妙女侠闯荡江湖尽往酒楼饭馆里闯啊?”
妙妙不甘示弱也去掐四师兄的脸,说:“师兄也四师兄怎么瘦了?”
“四师兄心里念着师妹念得茶饭不思,”四师兄还在开玩笑,“哪像师妹玩得开心,差点不想回剑山了。”
妙妙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你乱讲!”
四师兄带妙妙看的东西是一株菌子。前几日下了雨,今天清晨冒出来的、随处可见的小菌子。
妙妙戳了下菌菇伞盖:“就这个?”
四师兄装模作样:“你瞧这圆乎乎的样子,像不像小师妹?”
妙妙沉默着把菌子扔他脸上。四师兄笑了半天,笑完了又来哄她,亲自下厨炖菌菇鸡汤,妙妙喝着鲜汤终于消了气。
妙妙在剑山的生活似乎回归了原样。五个师兄里有四个都忙于习武和事务,只有四师兄游手好闲成天来找她玩乐。
这日陪四师兄抓了一天野兔,妙妙累得路都不想走,四师兄可怜兮兮地说他也想躺地上,最后两人只能互相搀扶着回去。路上还遇到混了眼熟的外门弟子,那人远远望来想打招呼,妙妙赶紧抓着四师兄的衣袖把脸挡了。四师兄乐不可支,笑她是脸皮薄的小花猫,于是妙妙把手上的灰都抹在了四师兄脸上。
折腾一天回屋休息,妙妙刚躺下不久,转头时一看窗边站着个人影。
像个玉雕人偶似的童子。师父的侍剑童一板一眼说掌门传唤。
妙妙说累得走不动了。
侍剑童沉思半晌,朝妙妙展开双臂。
妙妙疑惑回望,那人还没剑高的稚童认真说他抱着她去。
妙妙妥协了。她终究没有让小孩抱着走路的脸皮,还是下地走路跟着侍剑童去了师父居所。
师父这次传唤她来是为了洗髓。与初次泡灵泉时不同,妙妙这时体内不剩多少顽固残渣,这次的真气洗经脉主要以疏通活血为目的。
虽然不必泡灵泉缓解疼痛了,但考虑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师父打算给妙妙抹药膏。
妙妙在脱衣服时问了师父一件事。
她说,江湖过于危险,要是她当不了女侠就去开间点心铺子,还是以安稳踏实过日子为好。话说到此处,妙妙便顺理成章问师父想做什么。
如果不是名满江湖的大侠,不是守在剑山的掌门,在不必承担责任亦无需考虑未来的时候,师父想去做什么?
师父略微忖度了一瞬。
最后,他说:“为师对闲云野鹤之流多有向往,或许会寄情山水、随性而为罢。”
第22章
剑墓
药膏冰凉滑腻,散发出苦涩气味。
师父耐心抹开药膏使其融化。剑客的手一寸寸摩挲过肌肤,待那些油脂状的粘稠液体渗入皮下,他再来抚弄下一处软肉。
妙妙努力发呆。她尽量将注意力从师父的手指移开,认真去想杂七杂八的琐事,以免重蹈之前挑动情欲的覆辙。
师父的真气很暖和。
妙妙有点出汗,头脑也开始发晕。她本来就浑身疲惫,现在天色又很晚,她越来越犯困。
妙妙攀住师父的衣袖,头一偏埋进他胸膛前。得益于和二师兄赶路的那段日子,她习惯了如何在男人臂弯里寻找最舒适的位置,一边窝进师父怀里一边含糊说着:“师父,我想睡觉。”
师父的怀抱和二师兄差别很大。师父没有那样饱满的胸脯肌理,他的身形较为单薄,可衣服布料更软滑,脸颊蹭上去也很舒服。
师父说:“再等等。”他抱着妙妙的身体往上抬了点,使她脑袋靠着他肩颈,以便他的手能顺利从腹股沟滑到大腿。
师父手上仍然抹着药膏,他低声哄她:“妙妙,听话,先别睡。”
妙妙一时没回话。她晕乎乎地差点睡着,突然听到清脆的巴掌声。
师父打了她。没用力气,只是轻轻扇过后臀软肉,声音却很清楚,毕竟她现在什么也没穿。
妙妙的脸瞬间红了。师父便问她:“可有清醒了点?”
妙妙连忙点头,说对不起师父别生气。
“为师没有生气。”师父揉着她的后臀抹开药膏,温暖真气和黏糊液体一同渗进她的身体,他说,“好,乖乖,很快就结束了。”
师父仔细照顾了她身体的每一处。
到最后,师父说好了睡罢的时候,妙妙紧绷的精神当即松了,一合眼就睡了过去。
妙妙睡了个好觉。醒来时神清气爽,通身疲惫都散尽了,她正要起床发觉周围环境不对。
这里不是弟子居也不是客房。屋内陈设简单,洁净得不见半点灰尘,窗外掩了几株竹影,被褥有师父的冷梅香气。
这是师父的床榻,她赤身裸体在师父平日起居的床上躺了一夜。更糟糕的是她没找到弟子衣裳,而平整叠放在床头的是师父穿过的旧衣。
妙妙迟疑片刻,到底还是穿上了这旧衣。男性衣裳尺寸偏大,好在衣袖裤脚被裁剪过,她系好衣带一瞧,虽然衣裳被她穿得很皱但姑且不影响行动。
妙妙在前院看见了师父。
师父陪妙妙用了早饭,然后说去一个地方。
他们来到了后山。绕开丛生杂草和乱石,走过妙妙和四师兄打闹时躺过的草地,最终来到一处山洞前。
妙妙有点疑惑:“这里原本有洞口吗?”周围景色都被她逛遍了,要是以前发现这有个山洞的话,就算她不去也会被兴致上头的四师兄拉进去。
师父说这山洞平时都以阵法遮掩,以免有弟子误入。
妙妙便问这是门派禁地之类的地方?
师父笑:“这是剑墓。”
山洞湿滑,头顶怪石不时有冷水滴落,脚下不仅要注意碎石青苔还要小心土缝里的爬虫。越往山洞深入光线越昏暗,道路从平地逐渐倾斜成向下的斜坡。
妙妙走了一截路后已经看不清周围了,师父原本牵着她的动作便改为了把她抱在怀里。
伸手不见五指,呼吸间只有梅花清香。不知过了多久,师父终于停下了脚步。
妙妙眼前豁然开朗。此处是凹陷下沉的溶洞,那些乳白色的嶙峋怪石将平地切割成数块空间,其中有色彩斑斓的光芒流过石缝。
在各类怪石上插着长短不一的剑。
师父说:“妙妙,去选你的剑。”
妙妙在石堆空隙里穿梭。她心里隐约有种预感,似乎有某样存在呢喃着她的名字,不厌其烦地呼唤着她。
在如胫骨般突出的乳白怪石上,妙妙找到了这柄剑。
这是一柄断剑。妙妙毫不费力就将其取下,拎着因残缺不全而轻盈的断剑回到师父身旁。
师父问她:“想好了?”
妙妙说是。
师父说:“好。妙妙,你该为它取个名字。”
谢聿脩在剑墓里吵闹。
“为什么把折梅给她?”这只肉眼不可见的邪祟趴在山洞顶,愤声控诉师父的偏心,“她连真气都没有!”
李折水注视着在剑墓石堆里攀爬前行,一步步接近折梅剑的小弟子。他轻声说:“正因如此,她才需要它。”
熔铸了李折水邪祟的折梅剑,即使是毫无内力的妙妙也能差使其护身。
谢聿脩还是不满。他为师父尽心尽力多年,一朝收到来信令他构筑幻境引诱人迷失,他也兢兢业业照做了,结果累个半死时被燕回那兔崽子一剑捅了对穿。
事后燕回说当时事出紧急,他趁李玄晖心神都落在小师妹身上时做手脚已是尽力而为,谢聿脩也知道等李玄晖出手他就当真魂飞魄散了,最后只能抱着自己的残破躯体生闷气。
等妙妙取了折梅剑回返,谢聿脩连话也不敢说了,蠕动着只剩抹布大小的黑气身躯缩进石头缝里。
他闷闷不乐地想,这妙妙真是个可恶的人。
第23章
剑鞘[H]
妙妙用布把断剑裹得严实,抱着这柄属于她的剑回到弟子居。她没想好给它取什么名,暂时还是以断剑相称。
次日,四师兄来敲门时妙妙问他是否知道剑墓。
四师兄颇为诧异:“师妹从何处听说的?这玩意儿可打听不得啊。”
妙妙牵着他的衣袖,凑近了追问:“四师兄快跟我讲讲。”
四师兄唉声叹气,连声说这真不行,他作势就要转身走人,妙妙赶紧抱着他的腰把他拽进屋里。妙妙把房门一关落了闩,如同欺男霸女的恶霸一般狠狠威胁四师兄:“师兄不说那就别走了。”
四师兄满脸为难:“我真能在师妹房里住下?”
妙妙一噎。论脸皮厚度她拿四师兄没办法,只能攀着他的手臂追问,试图以反复念叨烦得他不得不说出口。
四师兄被吵得捂耳朵,最后还是说:“好好好,我跟你讲跟你讲。”他话语停顿了下,语调一转,“可这事关重要,师兄得收取点报酬。”
妙妙问什么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