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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

    “白筱,你怎么还没走?”

    白筱闻声回转过头,看到同班的两个女生,刚打扫完卫生,背着书包,手挽手出来,准备回家。

    这两个女生就住在裴家所在别墅区前面的那个小区里。

    白筱在班上的人缘不算差,但也不算好,长得漂亮,家世看上去不错,性格安静,成绩优异,因为不喜欢八卦,所以跟‘平民一派’谈不拢,因为平日不戴奢侈品,身上也没一两张信用卡,又被‘千金’一派所排斥。

    那两个女生往旁边的临时泊车位看了眼,立刻明白了,主动邀请白筱跟她们一起回家。

    “只不过我们要坐公交车。”其中一个女孩,害羞地挠了挠短发。

    她们以前也见过,门口每天都有一辆很好的轿车接送白筱。

    比起一个人打车回家,白筱更喜欢跟她们一起,看上去再怎么早熟,她的内心,其实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孩,于是,微笑地接受了,跟她们一起走去学校旁边的公交站牌。

    傍晚五点多,正是交通的高峰期,不管是学生还是上班族都挤在了站牌边。

    公交车一辆辆停下,又开走,几个小女生,挤不过人家,尤其是白筱,手里还拎了个小提琴,每次刚到车门边,刚要抬脚跨上去又被人推到一边,别人见她这么好说话,接连都来推她。

    白筱穿着一整套夏季校服,白色的短袖衬衫跟深蓝色的短裤,柔黑的长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的皮肤白希干净,没有像其她青春期少女那样满脸痘痘。

    也许是因为裴家照顾她够尽心,她在读五年级的时候身高就接近一米六,也是在那一年暑假来了例假。

    同龄女孩都还像一颗干瘪四季豆,她的身体发育,却已经趋向于十七八岁的女生。

    好不容易挤上车,白筱被人撞得东倒西歪,脚上也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她忍着痛没有发出声音。

    ——不想被同学认为自己是娇弱的千金。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充斥着喧闹声,还有汗渍味,并不好闻。

    “白筱,要不你来坐吧!”一个同学抢到了位置,见白筱站得困难,作势就要起身让给她坐。

    “我没关系。”

    白筱冲她笑了下,抓住旁边的椅子,又被身后的人推搡了一把。

    这些年,白筱很少坐公交车,裴家的家境富裕,出行都配备了好几辆轿车,拥挤封闭的空间,让她略感不适,但这样跟同学站着聊天,又让她的心情愉悦,其中一个同学问她有没有看最近很红的一部电视剧。

    白筱很少看电视剧,一般吃完晚饭,就回到自己房间温习功课或陪着裴晋渊练字。

    “里面的男主很帅的,昨晚上刚播到女主的丈夫死了,不过我觉得是假死……”

    白筱暗暗记下电视剧的名字,公交车突然停了,到达下一个站点,她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车门打开,有人下车,自然也有人上车。

    旁边的女同学顶了顶白筱的手臂,激动地对她使了个眼色,低声说:“看,刚刚上来好几个帅哥。”

    这个站点旁边是一所大学。

    白筱刚要回头,车子发动,她的脑袋被人的胳臂肘撞到,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有没有怎么样?”同学瞅着她红肿的额头,又自责又关心。

    白筱怕她担心,忙摇头,售票员在后面座位上喊:“往里走,不要堵在门口,往里走。”

    车子启动,车内又是一阵拥挤推搡。

    有人在往这边走,然后白筱头顶的拉环,多了一只手,是男人的手,很修长,比一般男人的肤色来的白,她的背也隐隐碰到了一具男性躯体,下意识地往前靠了靠。

    然后她听到一声促狭的轻笑,不是来自身后的男人,而是从旁边响起的,她猜到,他们是一伙的。

    不知为何,白筱就觉得对方笑的就是自己。

    她的脸颊连着耳根,蓦地红了。

    “对了,白筱,黎学长说,十月份的新生欢迎晚会,你会有一个表演节目,是不是?”旁边的女同学突然开口。

    白筱‘嗯’了一声,说话的声音轻得像蚊子:“还没最终确定下来。”

    “你是这一届新生里成绩最优秀的,小提琴又拉那么好,如果你不上还有谁呢?”

    白筱微微一笑,有些心不在焉,然后她的后衣领被人轻轻扯了下,她回头,是旁边一个年轻男人,长相清俊,应该是刚刚上车的,笑吟吟地看着她,下一句便是:“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她当然也看到,旁边还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年龄的男人。

    不是低头玩手机,就是戴着耳塞嚼着口香糖,还有一个抬头,看着公交车路线图,染了一头黄发。

    一时间,白筱的心跳砰砰,不是因为兴奋,纯粹是害怕。

    她才十三岁,虽然没有人生阅历,但也听过很多小女生被*痞子强行拖走的例子,那些女生的下场都不好。

    “妹妹,我不是坏人,别紧张,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那人还笑嘻嘻地,像是要凑过来。

    白筱不搭理他,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想让他们到公交车站接自己。

    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

    手机掉在车上,白筱因为惯性往前冲,脚绊倒什么东西,整个人扑到了身后男人的怀里。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还有一双沾了泥土的球鞋,在她的双手抓住他的衣服的同时,他一只手也搭在了她的肩上,两个人往后一倾,白筱没事,但她感觉到,他的背脊似乎咯到了硬物。

    刚才搭讪她的男人,吹了声口哨,笑地很坏:“三哥,好福气呀。”

    白筱正想说‘谢谢’,听了这句话,觉得他们全是一丘之貉,更怀疑自己跌倒,是不是他故意使得坏。

    一张脸涨得通红,因为惊慌,立刻离开男人的怀抱站稳。

    公交车停下,白筱顾不得其它,捡了手机,在车门打开时,跟同学说了声‘我还有事’就匆匆跑下了车。

    车门关上的刹那,刚才吹口哨的青年,被狠狠踹了一脚,他龇牙咧嘴,立刻讨好地过去:“三哥,别发火,我就开个玩笑,没任何恶意的。”

    被称作‘三哥’的男人不说话,只是抬眼,看着车窗外落荒而逃的少女,微微蹙了下眉头。

    那一年初遇,却不相识,时隔多年,他在某*,突然记起这一幕,记起了这个叫白筱的少女……

    郁白番外

    ——宝宝的性别(shukeba.)

    真正确定孩子的性别,是在婚礼结束的一周后。

    白筱躺在台子上,衣衫撩起,仪器在她略鼓的肚子上移动,医生特意放大了画面,然后让郁绍庭自己去看,笑吟吟地对略显紧张的准妈妈说:“这次不会有错了,旗杆都竖在那里了!”

    “是男孩?”白筱按捺不住激动,傻傻地反问一句。

    医生点头,耐心地道:“是一个小男孩。”

    “……又是男的?”准爸爸出其不意地开了口,语气,跟准妈妈的截然不同。

    医生诧异于他的态度,虽说现在时代进步,生男生女没差,但一般情况,丈夫得知妻子怀了儿子,会比得知肚子里是个女儿时来的激动,偏偏这位‘准爸爸’,盯着画面里的小旗杆,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

    回家的路上,白筱的心情比较低落,上车后一直没说过话,郁绍庭察觉了,边开车边转头问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只会生儿子?”白筱侧过身,望着他,心里觉得挺委屈的。

    “怎么会这么想?”

    郁绍庭拉过她的一只手,安抚地握着,说话的口吻也温柔不少:“对我来说,生儿子生女儿都一样。”

    “你刚才的反应不是这个意思。”孕妇的情绪说来就来。

    白筱想起他在看着仪器画面时的那一个‘又’字,直戳自己的神经末梢,那明明是嫌弃。

    孩子的性别确实跟郁绍庭想的有所出入,也许是因为家里已经有这么一个了,要是再多一个……见白筱不做声,他顿了顿,又说:“只要不再生一个郁景希就行。”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景希是我见过最懂事听话的孩子。”白筱心里不高兴,像是故意跟他唱起反调:“我就想再生一个景希那样的,到时候,跟他哥哥一样漂亮聪明——”

    “……”

    郁绍庭不跟她争论,怕惹她生气,顺着她的话说:“你想怎么生都可以,只要到时提醒我在知情书上签字。”

    结果白筱更不开心了,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直到回到家都没跟他再说话。

    ——————————

    郁绍庭觉得,女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前一刻还跟你深情相望,后一秒,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自从那天就‘生儿子还是女儿’的话题‘不欢而散’后,白筱已经好几天没有搭理他,晚上睡觉也背对着自己。所幸的是,没有把他赶出主卧,只是,不知她从哪儿抱来一*薄毯,跟他过起了‘分被’的日子。

    每天傍晚,他下班回到家,一抬头,便能看到坐在阳台上看书的女人。

    今年六月下旬的天气,不算太热。

    白筱请小梁帮忙,把一张玻璃小圆桌搬到阳台上,放了两把藤椅,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点,她便端着一杯温开水去阳台看书,郁景希每每放学,在别墅里蹦跶得太欢快,最后也被白筱押着一块到阳台上做作业。

    下午,白筱跟李婶一起去逛了超市,没忘记给小家伙带了一袋新鲜的。

    郁景希趴在小圆桌上,胖嘟嘟的小手捏着笔,一边做着作业一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本书敲在他的脑门上,他‘哎哟’一声,头顶是白筱的警告:“专心做题。”

    小家伙哼哼着,捻了颗大大的,伸着脖子看她手里的书:“看什么书呢?”

    白筱把书本竖起来——《融资、并购与公司控制》。

    郁景希撇了下嘴角,没看懂,九个字也就认识了四个,并、与、公、司。

    当远远地,瞧见一辆黑色揽胜开过来,白筱立刻放下书本,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小家伙嘟着小嘴,心里嘀咕,又要装了,装吧,呵呵……

    ——————————

    晚饭时分。

    郁景希抬头,瞧瞧不说话的爸爸,又看看安静吃饭的小白,清了清小嗓子,貌似恨不经意地提起:“吴辽明昨天生日,今天他上学,带了一个小蛋糕过来。”

    白筱想起来,小家伙的生日,是在六月最后几天。

    “那景希想要什么礼物?”她问。

    郁景希看了她一眼,挑高自己的小眉毛,剥着龙虾壳:“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吧。”

    ……

    晚上,帮小家伙洗澡时,白筱发现了他小腿上的伤,一大块的淤青。

    郁景希不以为然:“跟人踢足球时,不小心跟人撞到了。”

    这已经不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次受伤。

    在婚礼上,小家伙就跌了一跤,碎裂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拇指。

    结果,拇指的伤还没好,第二天又不小心在学校厕所滑到,磕肿了自己的小脑袋瓜。

    还没到两天,腿上又伤到了。

    替他穿上睡衣,白筱去拿了药箱,给小家伙涂药时想到他的生日,便征询他的意见:“要不邀请同学来家里玩?”

    郁景希心里欢喜,面上却有些勉强:“既然你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

    白筱瞅他装模作样的德行,笑了,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小脑袋,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催他去吹头发。

    ——————————

    回到主卧,白筱看到,最近一直忙到深夜才休息的男人,居然已经裹着薄毯躺在*上。

    简单洗漱了一番,白筱穿着睡衣上*。

    一张大*,两个人背对背躺着,半睡半醒之际,白筱隐约察觉到自己被人拥住。

    小腿肚像是被什么挠着,有点痒,白筱犯困,懒得睁眼,半推搡地挣扎了几下,身后的男人牢牢抱着她。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倒真的记恨上了,这么多天不理我。”

    “……你烦不烦?”肚子月份越大,白筱越嗜睡,被他缠着,有点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句。

    然后,使劲掰开他的手,往边上躺了躺,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郁绍庭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会儿,没有躺回去,而是,选择了又贴上去:“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

    “好像又胖了不少,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

    白筱本就瞌睡,他像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现在又触及‘体重’这个话题,她的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

    嚯地一下坐起来,白筱闭着眼,蹙着眉心,双手推着郁绍庭的身体。

    “身体不舒服?”郁绍庭靠上去,一手轻而易举逮住她乱动的双手,一手搂着她的腰:“孩子闹你了?”

    白筱觉得这个时候的郁绍庭,分外的无赖,明知故问。

    “你去睡客房。”说着,把一个枕头砸他的怀里。

    郁绍庭看她半睡不醒的样子,知道她在耍小性子,也不当真:“你下次再这么说,我可当真了。”

    “……”

    白筱睁眼,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意识也突然清晰了:“不用下次,这次就当真吧。”

    郁绍庭把枕头放回原位,跟她的枕头并排,放开她,自己躺回去,盖好薄毯:“再闹下去天就亮了,你现在神志不清,我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白筱拿自己的枕头又砸了他一下,郁绍庭闭着眼不吭声,但她就是知道,他在装睡。

    “我想一个人睡,你躺在这里我睡不着。”白筱放柔了语调。

    但是,郁绍庭依旧不说话。

    到最后,白筱自己都觉得没意思,扯了薄毯睡下,想背对着他,刚要翻身,他突然一个辗转搂住了她。

    “……喂!”

    ——————————

    第二天下午,白筱又接到学校电话,郁景希在上体育课时,跑去买饮料,不小心被转弯的轿车撞了。

    白筱听到孩子出车祸,吓得魂都没了,让小梁送她去第一人民医院。

    郁景希伤到手臂,打了石膏,挂在脖子上,瞧见白筱,笑嘻嘻地,一点也没有受惊过度的样子。

    郁老太太得知金孙受伤,也吓得不轻。

    有些事,很玄乎,被老太太一提,白筱也发现,在这两周里,郁景希发生了太多意外。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一次又一次,着实让人不安。

    不知为何,白筱突然想起那天在寺庙里,那个老和尚最后比的那个剪刀手,当时没多想,如今,看到吊着一条手臂的郁景希,想到老和尚伸出的那两根手指……她又摇头,自我否决,未免太过迷信了。

    直到第二天,郁景希在院子里给含羞草浇水,二楼阳台掉下来的盆栽,正好砸在小家伙的脚边!

    白筱当时正从别墅里出来,目睹了整个过程,顿时面无血色。

    郁白番外

    ——皮痒了,欠收拾!(shukeba.)

    白筱会带郁景希再去寺庙,是在一小的食物中毒事件之后。

    食堂炒的豆角半生半熟,郁景希爱吃豆角,首当其冲,发病的时候,呕吐得也最厉害。

    白筱守在病*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孩子,握着那肉肉的小手,担忧到吃不下晚饭。

    郁绍庭原本打算去海南出差,也因为突发的情况,滞留了下来,在医院陪着母子俩。

    “怎么会这么巧?”郁老太太素来信佛,两周内接连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老太太不免担心,小金孙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这东西,还真的说不好。”

    如此一来,白筱越发的不安,寸步不离地守在郁景希的身边,生怕自己离开后又发生点意外。

    一连两天待在病房,郁绍庭担心她的身体,不管白筱怎么不愿意,硬是把她带回了家。

    因此,好不容易缓和的夫妻关系,这次直接从‘分被’降到‘分房’状态。

    郁绍庭被赶到书房睡觉,早晨醒过来,家里的早餐也没有自己的份。

    “太太呢?”他没在别墅里找到白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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