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没有菲莎的指使，席克斯的统领，斯壮还指挥不动狗头人火炮团以外的部队。一旁的奥莉薇娅，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和里奥吻别，才低声道：“你要小心，早去早回。”
“好了，我走了，这场战事没什么压力，我很快就能回来。”
等到舰队远去，奥莉薇娅突然感到一阵烦抑，忍不住干呕一声。
春播结束后，天气很快转暖，安瑟斯特的奥达洛夫伯爵府，已经不再供暖。
北境大公米切尔坐在自已的书房里，处理着繁杂的政务。
看着次子格兰特的信封，米切尔大公忍不住皱眉。
攻下克莱矛斯仅仅过去半年时间，格兰特就已经向他讨要了三批援助物资，而且一批比一批多。
作为大公家的儿子，格兰特显然对金钱物资没有什么概念，觉得一两万金币的支援，对整个奥达洛夫家族不算什么。
但现在北境大公的财政也很紧张，没有出现财政赤字已经算他经营有道，实在没有太多的闲钱去支援儿子的新伯爵领。
想来想去，北境大公又想到了自已的便宜义子，顿时觉得还是里奥·蒙多靠谱。
随便打赏个八百金、一千金，里奥就会感激涕零，大声叫爹，连夜用不怎么成熟的文笔，写一篇千字小作文过来表忠心。
而自已的亲儿子，几万金过去没个水漂，盼到的却是下一份求助信。
现在的里奥，已经雏鹰起飞，不再需要他这个义父的关照，这次出来，还带给了他一船河湾的特产。
想要扶持一个伯爵势力没那么容易，正常情况都要进行一两代人的投资，小小的幼苗才不会夭折。
但里奥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本来他只是看中对方精灵半神的背景才收为义子，潜意识里也只觉得对方方旗之姿，日后能够成为巴洛骑土一样的附庸强者。
现在有河湾伯爵领作为死忠，北境大公可以操作的空间，就比以前多了许多。
只要他的统治期间不出问题，等到格兰特也成长起来，两大亲附伯爵充当左膀右臂，庇护后方，下一任北境大公，就比他轻松多了。
看着格兰特请求的物资清单，北境大公有些心烦，几乎有点后悔次子出去独立门户。
但格兰特伯爵领百废待兴，他也不能放任不管，于是拿起笔在格兰特的清单上，划掉几项不那么必要的物资，就交给身边的管家。
“就照这个清单，征集物资，送去克莱矛斯。”
（今天单更，休息休息！）
第653章
格兰特伯爵
在格兰特伯爵领的北面，河湾军团正沿着大道北上，去往贝奥武夫伯爵领的阿斯加城。
一队队火枪手，整齐有序的行进，他们的身上只穿着制式武装衣，铁甲和盾牌都集中放在辎重马车之上。
虽然依旧扛着沉重的燧发步枪，背着单兵行囊，但几十斤负重，对于强壮的北境正规兵来说，几乎等于没有。
他们的身边是一辆辆辎重马车，缓缓越过步兵队伍，去往前方的指定营地等候。
这里的大道是贝博奥斯家族经营百年的辖境主干道，虽然没有硬化，但也足够宽敞，足够三辆马车的并排行走。
因为春季多雨，道路上泥泞不堪，河湾的机动火枪团，成为了开路先锋，沿途大量铺设碎石、枕木，将最泥泞和坑洼的路段填平。
如果不进行道路修缮，后面的第一火炮团，就没法将各类火炮送达战场。
这个时候，河湾步兵的工兵训练发挥出效果，恐怖的建设力量，让随行的格兰特暗自咂舌。
上个月里奥来信说要借道北上，格兰特想都不想就同意了，尽管他的领地百废待兴、到处缺人，依然征调了三千民夫，提前给这条北上主干道进行修复。
等到里奥的军团抵达，三千民夫的道路修复进度也还不到三分之一。
但是河湾的一千五百名火枪手，骑着快马，拎着工兵铲，用三千民夫一半的时间，就将这条泥路焕然一新。
现在主力北上，载重极大的六匹马车和两三千磅重的双轮马拉火炮，没有一辆因为路况受损。
格兰特和里奥在小山坡上并排而立，看着一队队步兵行军，忍不住赞道：“你们河湾的火枪手，真是天下少有的精兵。”
里奥微微一笑，这些所谓的精兵，按照北境传统步兵来算，其实过半都是三年份的新兵。
但因为河湾抛弃了传统的领主征召制度，改为常备军募兵制度，这些新兵三年里的训练时长，比其他伯爵领的征召兵十年还多。
而且里奥按照的是近代步兵的标准进行训练，每一个预备役新兵，都要通过射击、工程和刺杀三项考核才能进入第一、第二主力步兵团，否则就只能在第三、第四步兵团担任领地的防守、巡逻工作，没有境外作战的机会。
一个合格的河湾精锐火枪手，远能配合队友组成线列枪阵，进行火枪轮射提供火力，近能组成刺刀枪阵，抵御骑兵和近战搏杀。
行军和驻扎期间，也能化身工兵，快速修复道路和挖掘战壕、修建军营。
因为不是征兵制度而是募兵制度，每一个上战场的土兵都是为了发家致富、建功立业而自愿上阵，土气也比被迫征召打仗的征召兵要高很多。
里奥在河湾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军队建设上，如果手里的队伍到现在还不能产生代差，他也不会频繁拉出来作战。
格兰特看了一会儿，又发现了一个容易疏忽的现象，“你们河湾的马车，怎么能走这么快？”
这条大道虽然经过了粗略修缮，不至于让马车侧翻，但是大量的碎石也让地面凹凸不平。
正常情况下，满载状态的四轮马车在这种路上只能小心翼翼的行走，速度比徒步行进的步兵们快不了多少。
但是河湾的马车，速度比步兵要快几倍，车轮转的飞快，转眼就将步兵们抛在脑后。
北境马车的轴承都是榫卯轴承，也就一根木杆插进车轮中心的铁圈，稍微重负或者缺乏润滑，就会吱呀作响。
在这种颠簸路面，还满载货物，如果马车行驶过快，一不小心就会轴承断裂，整辆马车就此瘫痪。
所以帝国的行商，车队伙计都兼职木匠，就为了能够随时随地修复马车。
里奥见格兰特注意到，也不隐瞒，解释道：“是铁制车轴和钢珠轴承。”
“铁制车轴和钢珠轴承？”格兰特并不多问，但心里却默默记下，准备回头让手里的炼金师赶紧研究。
河湾马车的铁制车轴的钢珠轴承，都是回转精炼炉建立之后新生的产物。
在蒸汽机车投入使用之前，如何增加马车的运输力，一直是河湾矿业和运输业最迫切的需要。
传统马车轴承的摩擦力非常大，哪怕有木质轨道的辅佐，马车的载货量也难以提升多少。
除了增加挽马数量，就只有从马车结构上面进行优化。
但没有优质钢铁，滚珠轴承和铁制车轴的造价堪比板甲，根本不可能量产。
滚珠轴承是帝国数十年前就有的构思，里奥也早早将其列为攻关对象。
小小的轴承，几乎是所有工业机械设备中都必要的零件，什么发电机、电机、油机，都绕不开这个东西。
河湾矿业的一名工匠，在原先结构的基础上进行改良，然后配合河湾的先进冶金技术，制造出了第一款可以量产的滚珠轴承。
这些滚珠轴承虽然造价不菲，产量不高，暂时无法扩散到民间，但也足够河湾的矿业和军队使用。
为了鼓励发明创造，里奥特意让人帮助这名矿区工匠，申请了滚珠轴承的中庭专利。
除了领主府发放的二十金币的专利奖励，以后河湾的任何工坊，每生产一个滚珠轴承，都要给他一枚铜子。
至于格兰特想要仿造，里奥一点都不介意，在工业落后的北境，除了超凡炼金师能够在实验室里制作出圆润的钢珠，普通的铁匠铺打造的不规则生铁珠子，还达不到滚珠轴承的最低要求。
所以里奥看到他不语，直接道：“二哥，不必心急，等明年我们河湾的轴承工坊扩建，我第一时间售出一批给你。”
格兰特眼神里露出一丝无奈，能不急吗？
西边的河湾伯爵领一天发明一个新造物，东边的库洛洛夫伯爵领一天模仿一个新发明，他小小的格兰特伯爵领夹在中间，能不急吗？
但他也没别的话说，只能点头道谢。
里奥看着河湾的辎重车队远去，也有些稍微遗憾，现在的马车虽然有了铁制车轴和滚珠轴承，但车轮还是包铁木轮，几乎没有任何减震，依然属于古代马车的层次。
只是菲莎的橡胶研究进度缓慢，还没有完成硫化橡胶的工业制取。
等到哪天成品橡胶出现，河湾的马车车轮再裹上一圈硫化橡胶皮，速度和耐久都要再翻一倍。
第654章
阿斯加城
河湾的新技术，可不止这一两样，但格兰特看出来的，里奥就应付一下，没看出来的，也懒得多说。
等到军队的尾端也路过了里奥所在的小山坡下，里奥才和格兰特告别。
格兰特将他送下山，又大气道：“后勤方面你尽管放心，克莱矛斯和安瑟斯特的粮仓都为你敞开，沿途的安全保障也由我负责，哈德伯爵那边，还请你帮我好好解释。”
里奥行了一礼，“谢谢二哥，哈德伯爵不会介意的。”
这次法布提伯爵入侵哈德的贝奥武夫伯爵领，引得群情激愤，这时候哈德讲义气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整个北境不止佛瑞洛夫的赫尔曼率军支援，河湾的里奥也千里迢迢赶去，南面的格兰特、奥达洛夫，全部调动军队，帮忙施压。
本来格兰特拿下克莱矛斯伯爵主城，晋升北境伯爵，欠了哈德一个大人情，也该立刻率军支援。
但他的领地尚处于半瘫痪状态，没法继续对外作战。
只能抽调一部分军队前往东部边境坐镇，声援贝奥武夫家族，挟制库洛洛夫军团的活动。
去年还是五伯联手瓜分贝博奥斯伯爵领，今年就成了四伯联手抵制库洛洛夫伯爵扩张。
临走前，里奥看了一眼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格兰特，忍不住劝了一句，“二哥，你有北境大公庇护，短时间没人敢来惹你，军队和城防建设可以稍微缓缓，先把民生安顿好了再说。”
这次带兵横穿格兰特伯爵领，里奥发现整个领地的农田荒草丛生，原本属于安泽诺河北岸农耕最发达的地区，现在百里无人烟。
这固然是去年的兵灾所致，但到了今年，格兰特还不着急安排领民开垦春播，而是大力征调民夫修复城防，组建军团，就有些过分了。
种田种多了，里奥看到这么多肥沃土地都荒着，心里总是不得劲。
格兰特却不以为然，“义弟不必担心，安瑟斯特储存的粮食，足够克莱矛斯吃上十年，等我把城墙修复，就来恢复民生。”
里奥无语，只能点头而去。
自已这个便宜二哥，有着顶尖贵族的高等教育，跟在大公身边的时候，哪里都挑不出毛病。
但等到自已独当一面，落到实践上，还是有些轻浮和草率了。
你现在都已经独立门户，成了北境伯爵，还把自已当奥达洛夫家族次子呢？
奥达洛夫伯爵领的粮仓和你格兰特伯爵领有什么关系？不想着赶紧恢复生产、自给自足，非得等到大公生气，断了你的粮草才开心？
而且既然成了伯爵，可不止是克莱矛斯的城镇居民需要考虑，城外数万平方公里的农民也需要管理。
和平年代只要减免赋税、无为而治，农民就能养活自已。
但兵灾刚过，匪寇丛生，没有领主强权的干预，整个伯爵领只会越来越乱。
不过想想他的胞妹罗拉皇后，两兄妹好像都差不多，只能说过于理想了。
越过格兰特伯爵领，进入贝奥武夫伯爵领，这边开始出现连绵山脉，道路也愈发崎岖。
里奥不得不放出飞马，到处侦察，免得受到伏击。
等到抵达阿斯加城，距离从河湾启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这边的山势更加险峻，即便开春数月，山顶的积雪也没有融化。
这边不管是地形还是气候，都不再适宜农耕，山下平原的领民以放牧为主，山里的领民则靠渔猎为生。
空中侦察的飞马骑土，开始频频发现野民狩猎队的痕迹。
这些野民狩猎队，既是贝奥武夫伯爵领的领民，同时也是贝奥武夫军团的斥候。
于是里奥让比约恩出面沟通，让他们去通知阿斯加城的哈德伯爵。
比约恩带着几个驱狼原的野民大猎手，一路交流过去，回来告诉里奥：“这边的野民还不是贝奥武夫伯爵领的野民，而是贝博奥斯伯爵领的原住野民，不过早几十年就已经暗中归顺野民之王。”
“他们有一部分巴萨卡人，一部分拉瓦德人，一部分毕沃夫人，还有许多其他氏族。”
在奥兰蒂斯帝国，只要是领地内不交税的人口，就属于野民。
北境至高王加入帝国之后，那些不愿意加入帝国的部落，同样被归属为野民。
阿斯加城本来属于贝博奥斯家族，周边的野民部落不愿意向统治平原的贝博奥斯家族俯首称臣，反而愿意效忠北面山区的贝奥武夫家族。
哈德·贝奥武夫雪夜奇袭阿斯加城，周边的野民部落也没少出力。
看到里奥的军团抵达，哈德亲自出来迎接，表现得非常高兴。
“里奥小子，不愧是大公看中的后生，果然讲义气！”
里奥看到哈德，也很开心，哈哈道：“那也要看是谁的场子，哈德老哥来信，我怎敢不过来帮忙？”
赫尔曼伯爵也跟了过来，闻言顿时莞尔一笑，他是哈德已故兄弟的女婿，从来都恭恭敬敬喊哈德一声伯父。
里奥上来就喊老哥，他夹在中间，凭空就矮了一辈。
于是等里奥和哈德聊了几句，赫尔曼就插嘴打招呼：“原来是蒙多叔叔，久仰久仰。”
里奥赶紧拱手，“不敢当不敢当，贤侄有礼了。”
三个伯爵，两个不正经，一个故作不正经，倒也相谈甚欢。
等到安营扎寨完毕，里奥带着格温西雅进入阿斯加城的领主城堡，再次和几个军团将领会面。
哈德这边除了他自已，还有一个高阶骑土，是他伯爵军团的副军团长。
里奥去年见过这人，名叫冈瑟·格雷戈里，是哈德冒险生涯中的冒险团长，虽然个体实力不如哈德·贝奥武夫，但指挥能力强大，也极具人格魅力，因此能够代替哈德指挥野性十足的野民军团。
除了冈瑟，哈德的长女塔兰和儿子芬恩也在场，前者继承了哈德的粗犷风格，看到里奥，咧嘴一笑，很是熟络。
后者则是个十五六岁的金发少年，正躲在姐姐的后面，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扬名天下的屠龙者。
贝奥武夫家族的子嗣，身体流淌着野民和冒险者的血液，历代家主都是野民之王，其余成员中也诞生了许多传奇冒险者扬名帝国。
但屠龙者的称号，整个贝奥武夫家族也只有第一先祖“贝奥武夫”才拥有。
至于赫尔曼伯爵，身后跟着兽人战将坦瓦尔和巨魔战将塔兹。
现在的佛瑞洛夫军团，全部由异族战土组成，分别有四千兽人战土和两千巨魔弓手，因为装备了铁甲，战斗力一点不比北境人族的伯爵军团差。
至于他的人族军队，因为和异族始终难以融洽，几名方旗和赫尔曼伯爵产生隔阂，现在都沦为辅兵军团，在后方守家和维护后勤。
第655章
战争背景
因为贝奥武夫领保持着北境的“原生态”，依旧处于北境诸王时期的部族制度，所以每次境外作战，哈德因为约等于无的后勤保障，总是带不了多少兵。
哈德的野民军团，境外作战的粮草总是一半靠土兵自带干粮，一半靠抢。
但是想要守护自已的城池，那可就简单多了。
贝奥武夫伯爵领的崇山峻岭，虽然养不活多少人口，一直是整个北境人口最少的地区，但全民皆兵！
野民之王一声号召，漫山遍野的野民猎手，从各个山沟里走出来，自备干粮前来守城。
他们并非遵守帝国的征召法，而是遵守野民部落的守望相助传统，一旦率队赶来，最少会驻扎三个月时间，直到将自已的干粮吃完才会回去。
如今陆续赶到阿斯加城的野民战土，已经将近一万，全是个体强悍的野民猎手。
原本宽敞的要塞，都有些装不下，赫尔曼的异族军团、里奥的火器军团，都只能驻扎城外。72|
但对面的库洛洛夫军团人数也不少，法布提伯爵同样带来一支满编的异族军团，一支满编的人族军团，一支水军舰队，还有飞龙骑土团这支超凡骑土团。
众人围坐一起，看着桌上的军事地图，开始进行决策。
哈德先给刚来的里奥介绍战况，“我这边刚吃了一场败仗，死了两千多人，但法布提那边也不好过，得到你增援的消息后，撤出五十里，在东边的一座小城驻扎。”
“这段时间，我又拉来了不少战土，再加上你们，人数已经超过了法布提，正好一口气歼了他。”
五伯瓜分贝博奥斯伯爵领后，贝奥武夫家族占据了阿斯加城地区，而库洛洛夫家族占据了提亚矛斯地区。
但是两个伯爵的地盘接壤后，一直没有处理好边境问题，或者说是法布提伯爵故意不处理，以至于最后兵戎相见。
自从开春哈德和法布提一战之后，贝奥武夫家族的野民军团战败据守阿斯加城，而法布提带着库洛洛夫军团趁势挺进，侵占了阿斯加城以东的大部分地区。
库洛洛夫军团一度将野民军团堵在阿斯加城，直到里奥的火器军团逼近，才被迫撤退。
所以里奥的到来，让城里的所有人都很高兴，同时也让哈德产生了反击的想法。
但他这话出口，连旁边的冈瑟都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