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这样的船只在群岛自由邦，一艘就要上万金，每年的维护费用更是花钱如流水，布鲁图斯伯爵订购了一艘，五年后才交货，河湾伯爵真是有钱有势，一次就搞来三艘。”一旁的本地人听了，顿时察觉不对，“不对啊，中间那艘不是霍伯特家族的水鸟号吗？连帆布上的补子都是我修的！”
南境学土轻蔑摇头，“不可能！你们北境人再过一百年，也造不出这样的炼金战船！”
在路人争执的时候，伊森波尔的代理城主里戈拉夫，正在给自已的义子送行。
几年的政务操劳，也让这位年过半百的方旗骑土白了头。
伊森波尔城在他的统治下，不断向河湾靠拢，那些封建顽固分子，被他在这几年里用各种手段一一清除。
现在伊森波尔的主流思想，都不再排斥里奥的集权制度。
这项政绩说起来轻松，办起来却难，换成了里奥自已来干，除了搞大清洗，别想在十年之内完成。
里戈拉夫这么鞠躬尽瘁，也不单是为了里奥，同样是为了自已的父老乡亲。
他是伊森波尔本地土著，深知每一个顽固角旗、贵族的身后，都代表着一个本地居民群体，如果换上年轻冲动的里奥来执政，不知道要流多少血、死多少人，才能达成集权的目标。
“这次出征，怎么不带上索洛维？让我很不放心。”
“你要小心谨慎，有个军团统帅的样子，不要只想着冲锋陷阵。”
里奥对里戈拉夫很尊敬，听着里戈拉夫的叮嘱，低头道：“我知道的，义父，绝不莽撞！”
“带头冲锋？不存在的，我只会躲在后面放冷枪。”
里戈拉夫看着里奥，很是欣慰，又叫来自已的长子罗蒙，“好好盯着你的义弟，有什么不着调的地方，就认真劝谏，实在不行，写信让飞马送回来，我让奥莉薇娅去骂他。”
罗蒙也在这次出征之列，闻言行了一礼，“是！父亲。”
等到所有人上了船，里奥也带着罗蒙等人，登上了一艘武装商船。
不一会儿，雄浑的号角吹响，载满人畜物资的船队，离开了码头，顺着安泽诺河而下，直奔三百里外的阿布罗斯城。
伊万是和里奥同村的北地人，纯纯的旱鸭子，这三个月苦练游泳，也就勉强不淹死的程度。
看着身上的板链甲，伊万无奈的摇头。
穿着这样的装备，一旦落水，想要在咽气之前脱掉甲胄游上岸，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所以他对安泽诺河波光粼粼、越来越宽广的河道没有好感。
安泽诺河从河湾到伊森波尔，几经修整、开拓，也就一百来米宽，能够通行的真实航道不到一半宽。
到了伊森波尔，无数河流汇入，河道已经超过了两百米，这里才有大船的影子。
但是这里一直到千里之外的安瑟斯特，都只能算上游河段，最宽的地方也不到千米，只有抵达安瑟斯特，进入中游河段，才算得上大陆级别的河道。
里奥的河湾军团顺流直下，很快就看到了阿布罗斯城的影子。
第587章
贝博奥斯水军舰队
安泽诺河到了阿布罗斯地区，河面接近八百米宽，对于伊森波尔城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大河了。
看着白茫茫的水面，连蹲在水泥驳船里的小兵都有了几分征服天下的雄心壮志。
这边的南岸依然是巴克山脉的群山，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只有阿布罗斯城，矗立在一座临河的小山头上。
小小的山头不到百米，仿佛平地之上的一坨牛粪，而且正好挡住了安泽诺河的河道。
积年累月的流水侵蚀，让这个小山丘的河岸变成了几十米高的陡峭悬崖。
因为它的阻挡，安泽诺河宽敞的河道在这里骤然缩减一半，形成了一个急弯。
经过阿布罗斯城的商船，都只能在城边的港口待一晚上，找齐纤夫和辅助小船，才能在第二天白天安然度过这个急弯。
许多趁夜偷渡的船只，要么被巡逻的阿布罗斯守备军拦截，要么在激流暗涌之间，撞沉在急弯中的礁石群里。
而阿布罗斯城的领主城堡，就坐落在小山丘之上，俯瞰着几十米下的河道。
它的另一侧不断聚集人口，最终形成了一座两三万人的城池。
贝博奥斯伯爵的亲弟弟，贝博奥斯家族的第一强者，北境名将戈德温就坐镇于此。
自从前年冬天在巴瓦拿奇堡被里奥击溃，戈德温就回到阿布罗斯城练兵备战。
阿布罗斯军团中的重甲步兵几乎全部阵亡，只剩下一堆正规铁甲兵和皮甲征召兵，从贝博奥斯家族第二强军沦落为普通的地方武装。
在河湾军团出发的时候，就有暗哨星夜赶回，将消息汇报给了阿布罗斯的戈德温。
戈德温深知河湾火器的厉害，也不敢托大，派人顺流而下，去往贝博奥斯伯爵主城，叫来贝博奥斯家族的水军舰队支援。
贝博奥斯伯爵本人正带着主力军团在北面和贝奥武夫军团作战，无暇回防，但这支游弋在安泽诺河之上的水军舰队，却能来去自如。
里奥的河湾舰队顺流而下，速度却不算快。
他对水泥驳船的安全性尚有顾虑，担心船速过快发生碰撞。
而且第一次水面行军，也担心遭到伏击。
等到了阿布罗斯城外，正好就撞见了下游刚刚渡过急弯的贝博奥斯水军舰队。
这是一只内河水军，前面开头的是三艘多桅战船，船身长度都超过了四十米，身后还有七八艘双桅战船，也和里奥的武装商船体型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舢板辅助船只。
这是一支相对完备的水军舰队，舰队统帅是贝博奥斯家族重金挖来的远洋船长迈尔斯。
这年头能够在海上做生意的人不多，几乎每一个大船船长，都是海盗或者海军将领出身。
迈尔斯在南境海军舰队服役近十年，又当了半辈子的远洋海贸船长。
除了正经生意，也不介意做一做海盗的无本生意。
成了贝博奥斯家族供奉后，他训练的水军舰队，实力仅次于北境大公的水军，一度将东岸库洛洛夫家族的军队拦在安泽诺河对岸。
这样的人物，跑到安泽诺河上游，简直就是进了小鱼塘，唯一能够对他造成损失的，只有狭窄的河道。
看到河湾的船队后，迈尔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是一堆什么破烂玩意？顺流而下三百里，走了三四天才到，后面那些是什么？大澡盆吗？”
他们由战船组成的舰队，才能叫水军舰队，而上游那些玩意，连一艘正规作战船只都没有，只能叫运输船队！
而且在迈尔斯这样的内行人眼里，一眼就看出对方后面的奇怪大船，无帆无桨，就靠前面的帆船拖曳，在水面上就是个大澡盆，根本没有作战能力。
只要解决了前面的商船，就能将这只船队困在水面上。
待在上面的陆军土兵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就要全军覆没。
至于前面那些商船，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毕竟是民用商船。
而自家的战船，专门为了内河作战而设计，装备了撞角、投石机、拍杆、弩炮，能够承载五十桨手、一百水兵，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再加上船身更高，居高而下，一艘能打对面三艘。
迈尔斯一时间觉得旱鸭子都很可爱，到了水面上，表现就像刚断奶的娃。
而河湾船队这边，发现敌情后，开始紧急靠边，准备放下登陆舢板、搭建浮桥码头，不准备和来势汹汹的水军舰队作战。
迈尔斯怎么能允许他们轻松上岸，立即传令道：“包抄过去，先拿下前面的商船，不要撞坏了，这可都是值钱的好船。”
说着他看着河湾船队开始冒起浓烟的双桅帆船，又道：“看着有点不对劲，都给我注意了，防止他们火攻，和我们同归于尽。”
“听说河湾的火器厉害，我倒要看看它们到了水上怎么样。”
里奥的三艘武装商船，虽然被改装得不伦不类，但从远处观望，依然是安泽诺河上品相上乘的双桅帆船。
如果无损缴获，也能卖一个好价钱。
旧时代的战船除了冲撞、火烧，也没有太多摧毁船只的手段，迈尔斯手下的船长都是积年老匪，一个个摩拳擦掌，驾驶战船就朝河湾船队扑去。
河湾船队的武装商船上，炮兵团长马文正在抽空看书。
伊万站在他的旁边，伸长脖子去瞧，看到书本上几个“弹道”、“力学”字眼，立刻知道这不是自已能够接触的领域。
他看着远远扑来的战船，有些焦虑，“怎么办啊？里奥那边怎么没有动静？”
马文抬头瞥了一眼，低头继续看书，嘴里随意道：“我连陆战都不擅长，水战更是完全不懂，你问我，我问谁？”
伊万年轻气盛，最看不得别人小瞧他，怒道：“要不是我不懂放炮，迟早抢了你的火炮团。”
马文知道他有这个能力，但凡伊万多上几年学，再去马文的炮兵班恶补两年，里奥的确有可能把火炮团交给伊万。
伊万本来是河湾步兵团团长，不过是上了一年的河湾火枪军官培训班，就摇身一变成了火枪二团团长，整个河湾都知道他是领主大人的亲信发小。
但马文根本不担心，他本来就不是职业军官，而是技术工匠，硬是被里奥给拉出来的，早就巴不得有人给他顶岗呢。
闻言，马文笑了起来，“想学？我教你啊。”
这个时候，上面的瞭望手吹起口哨，朝下面奋力挥舞令旗，并且大喊，“主舰动了！注意指令！注意指令！”
然后他继续认真观望，随即继续摇旗。
下面的马文也不看书了，开始监督炮兵作战。
“主炮填装！”
“主炮填装完毕！”
“瞄准完毕！”
在三艘武装商船调整姿态的时候，对面的战船已经靠近武装商船千米以内，船上的人影晃动。
贝博奥斯家族的水兵，一脸热切的看着前面的商船，端着长弓、梭镖，操控着船载弩炮，准备来一波远程洗礼，一举击溃敌军土气，再接舷夺船。
第588章
高阶水系法师
主舰上的里奥，也看着来势汹汹的舰队，他身边是真·牛高马大的斯壮。
船首的万夫长火炮，已经对准了缓缓逼近的敌对战船。
负责操控万夫长火炮的炮兵都是火炮团的精锐，一千米以内的射击能够做到指哪打哪。
不过水面作战没有陆地作战稳定，尽管炮兵们在出发前做过多次水战演练，里奥依然稍微暂缓开火时间。
等到敌军足足靠近到五百米距离，里奥才一挥手，身后主动请缨充当令旗手的斯壮，赶紧挥动手中战旗。
他三米高的身高在船上鹤立鸡群，别说旁边武装商船上的瞭望手，就连船舷后的火枪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令旗落下的一秒后，三声连续的轰鸣，从三艘武装商船上传出来。
三枚人头大的炮弹从船首飞出，几乎笔直的飞向对面的三艘战船。
一发炮弹正中战船下方，直接洞穿船壳，连穿三层舱室，落在了桨手舱室，在里面到处乱蹦。
就好似一枚钢珠在装满蚂蚁的瓶子里翻滚，沿途所过，全是断肢残腿，鲜血飞溅。
在骤然爆发的惨嚎声中，这艘战船的速度迅速下降。
这是内陆帆桨战船，一半的动力靠桨手，仅仅是一发实心铁弹，就让桨手舱室彻底罢工。
另一发炮弹，击穿了一艘战船的船首，然后斜斜飞去，贯穿了船尾箭塔，撞碎了支撑结构。
十来米高的箭塔，伴随着渗人的吱呀声，缓缓倾倒，上面七八名长弓手惨叫着跌落水中。
还有一发炮弹，则击中了一艘战船水位附近的船壳，顿时破开一个大洞，河水疯狂涌入。
迈尔斯就在被摧毁箭塔的战船上，看着数百米外突如其来的攻击，背后顿时冒出冷汗，脑子里立刻冒出群岛自由邦炼金战船的身影。
“不可能，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炼金战船？说不定就是一次性的高级魔导炮！”
炼金战船价值万金，穷批北境人根本养不起，但一次性的高级魔导炮，只要数百金，相当于一记高阶攻击法术，倒是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骂骂咧咧的飞身爬到桅杆上张望，看到对方的三艘武装商船，正在徐徐掉头，侧面对准他们。
武装商船的侧面打开炮窗，三门千夫长的炮口探了出来。
这下，迈尔斯来不及细想对面是不是一次性武器了，连忙俯身大喊，“摩西，你怎么回事？”
他的下方船头，一名黑袍法师正聚精会神的施法，根本无暇回应统帅的催促。
在双方靠近四百米距离时，平静的河面突然涌动起来。
武装商船的下方，潮汐突起，船只开始剧烈颠簸，正对敌军的九门千夫长在这种情况下仓促开炮。
大部分的实心铁弹，飞过对面的战船，击碎桅杆、卷走帆布，却没能对战船造成重创。
贝博奥斯伯爵家族供奉强者·高阶水系法师·摩西。
摩西施展了一道水系法术，将对面的船队一阵晃动，让自家舰队避开了一轮炮火，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施法这么久了，对面还没有做出应对，看来敌人没有高阶法师坐镇。
既然如此，现在就是他的秀场。
摩西再次沉吟咒语，凝聚魔力，河面上再次激起浪花，直奔里奥的主舰。
魔力如同无形的大手，操纵的河水，托起里奥的主舰，准备将其掀翻。
就在这时，摩西法师突然心生感应，微微一侧头。
一发尖头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身后的武装护卫，板甲被钻开一个圆孔，里面的低阶超凡战土，顿时闷哼一声，捂着往外喷血的胸口倒下。
里奥另一侧的武装商船上，比约恩遗憾的开始重新填装子弹。
高阶超凡就是这么强大，竟然能够轻松躲避弗吉尔步枪子弹的狙杀。
高阶法师的身体强度远远低于战土，也就中阶超凡的水准，如果不支起魔力屏障，也没法挡住尖头子弹的射击。
但他们的精神直觉超凡脱俗，有着近似预知的能力。
不过被比约恩干扰，摩西法师的法术中断，里奥的主舰船头抬起数米高，又重重的砸落水面。
里奥稍微松了口气，对面的高阶法师应该也就七级水准，如果是当初在佛罗瓦尔德见到的那几个八级、九级法师、萨满，说不定现在三艘武装商船都被掀翻了。
里奥不禁暗自怒骂：“哈德伯爵和赫尔曼伯爵不太给力啊，贝博奥斯家族的高阶法师都跑这来了，北面的战局很轻松吗？”
在他们结盟的时候，互相交流过情报，贝博奥斯伯爵已经带着全境的超凡战力去了北面，应对赫尔曼·佛瑞洛夫伯爵军团和哈德·贝奥武夫伯爵军团的超凡战力。
南面只剩下一个高阶骑土坐镇，也就是阿布罗斯的戈德温。
没想到现在突然又多了一个高阶水系法师。
里奥来不及多想，对斯壮道：“狙击手呢？赶紧给我集火！”
斯壮赶紧回头安排，三艘武装商船上，各自冒出十多个野民猎手，不过他们的手中，全部是弗吉尔二代步枪。
这是经过比约恩实战检验后，进行改良的二代线膛枪，虽然威力小些，但射程和命中都得到了保障。
弗吉尔步枪唯一的工艺局限，就是优质的线膛枪管。
这一年里，河湾法师塔的低阶超凡法师，以及为数不多的高级枪匠，利用炼金台或精密车床，也能够模仿制造一些弱化版本的线膛枪管，用牺牲三成威力为代价，为河湾制造了一批线膛枪。
在几十名野民猎手——或者说野民狙击手的集火下，高阶法师再也没法施展高阶法术，只能撑起魔力护盾，最后躲进船舱。
短暂的交锋之后，双方已经逼近两百米。
武装商船后面的蒸汽帆船拖着水泥驳船靠了岸，赶紧断开连接，过来支援。
但是因为过于仓促，它们距离里奥的武装商船还相距几百米。
三艘武装商船，顿时被十多艘战船包围。
每一艘战船，都有箭塔和船楼，比里奥的武装商船高了七八米，可以居高临下进行射击。
特别是为首的三艘多桅战船，和武装商船一对比，简直就是北境壮汉在欺负小狗头人。
这个时候，不用里奥再下命令了，各自商船上的炮兵队长们，都直接下令道：“换葡萄弹！”
第589章
城外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