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人马践踏，一时间陷入混乱。忽忽赶紧召集手下绕行，但整个巴克要塞前面的空地上，到处都是陷马坑，根本无处下脚。
原本可供骑兵驰骋巡逻的城外空地，一夜之间，全是陷马坑！
第477章
火枪发威
与其说是陷马坑，不如说是不起眼的老鼠洞。
这些没有露出地表的坑洞，有的只有拳头大，不足半米深，有的却如同熊洞，足够陷进半截马身。
它们上面只有一层浅浅的浮土，人走过去不一定会塌陷。
但沉重的战马高速奔驰之下，就算没有踩中，靠近了都能把它们震塌。
被里奥压榨了无数次后，芙蕾雅学会了一个道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了我的饭，就得帮我干活！
几百只土拨鼠在城外的空地挖了一整晚，将要塞的正面几乎挖成了空壳。
早就从野生土拨鼠晋升为高级挖掘机的芙蕾雅，挖掘技术有了巨大提升，她一个人就能顶几百只土拨鼠。
但她现在是老板，老板都是不干活的，最多在工地上打打样，指挥鼠鼠们干活，别让这群不专业的土拨鼠苦力把地面挖塌了。
伊万带着河湾军，就站在陷阱的前面，看着前面的弓骑成群结队的翻车，撞成一堆。
确定对方没法冲近，这才举起手来，“开火！”
在火器的影响下，河湾军队指挥官都不喊“放箭”了。
他身前硬吃三轮骑射依旧岿然不动的河湾重甲步兵，盾阵突然散开。
一个个巨盾火枪手，顶着巨盾从中穿过，从中场换到了阵前。
与此同时，躲在最后面的巴萨卡弓手，早已在队长的带领下，将箭头对准了天空。
随着崩弦声响起，铺天盖地的箭矢窜上高空，然后从西境弓骑的头顶坠落。
密集的箭矢如同暴雨，深深的钉在西境人和战马的躯体上。
超过十年的箭术锻炼，再加上两年的帝国军团正规长弓训练，河湾的精锐长弓手，已经能够做到指哪打哪。
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经验老道的队长抬起长弓，喊出口令，就能将箭矢抛射到指点的地方。
哪怕是河湾已经拥有了火炮和火枪，长弓手依然是战场远程投射的主力。
河湾的长弓手绝大部分都是野民出身，但如今也有了一两成帝国人混在里面。
北境本来就有长弓传统，除了伊森波尔人，北地南下的流民当中，也有不少资深猎户和征召长弓手，他们同样被河湾领主军招募。
只不过这个群体的射手质量参差不齐，比不上野民猎手，几经刷选，大部分都被划拨到了巴萨洛夫的巨盾弩手团。
在火枪手出现之前，长弓手一直是河湾领主军最吃香的职业，基本上稍有箭术功底的年轻领民，都会去参与河湾镇的箭术考核。
原本战马翻倒后，身手矫健的骑手，还能勉强起身，继续朝敌人弯弓射箭。
这时候遭到箭雨打击，就只能躲到战马身下，或者转身逃跑。
他们身上的皮扎甲或皮鳞甲，还有头上的皮毡帽，都挡不住河湾的穿甲箭头。
只有少部分精锐弓骑，身上才有铁甲和铁盔保护，但是在密集的箭雨下，也难以有效的反击。
他们躲在伤马或马尸之后，勉强朝河湾军抛射箭矢，却被排成一列的巨盾挡住。
而河湾军的最前面，高度超过四尺的巨盾，组成了厚实的盾墙。
火枪手们躲在巨盾之下，无视巨盾上传来的箭矢入木声，熟练的填装弹药，然后举枪架在巨盾之上，朝外开火。
射出子弹的火枪手，迅速退出，跪地填装，身后的另一排火枪手则上前一步，架枪射击。
这三百火枪兵，是巴萨洛夫的巨盾弩手转职，本身全是参与过多次战斗的精锐弩手，又经过了一个月的火枪射击训练。
他们的心理素质远超新兵，顶着对面飞蝗般飞来的箭矢，眼都不眨一下。
现在的河湾火枪，产量有限，造价也高，没法大规模列装，巴萨洛夫当然是优先配装自已的核心部队。
他和乌里扬一样，同样是帝国常备军的步兵军土，带着族人组建的民兵团，干死过不少的强盗团和异族，本身军事素质就不低。
别看巴萨洛夫带往河口镇的族人只有百来人，青壮不到一半，结果河湾二次扩军的时候，他们的宗族就一口气提供了三十名合格的长弓手和征召步兵，相当于整个民兵团全员合格。
而他本人，也因为表现突出，从一个小小的流民头子，一路晋升到了河湾的巨盾弩手团团长。
都已经当了爷爷的巴萨洛夫，在来到河湾之前，从没想过自已这辈子能够重回军旅，还能统帅这样一支强军。
当里奥将第一批火枪交给他，让他负责训练火枪手的时候，其实他是拒绝的。
河湾非常注重远程火力，缴获和采购的弓弩几乎不会藏进军械库，而是配发给民兵团进行农闲训练。
而巴萨洛夫统帅的正规弩手团，用的全是河湾最好的弩，虽然因为来源复杂，制式不一，但基本都达到了军用级别。
更何况还配装了巨盾、单手剑和重型链甲，放下脚踏弩也能近战肉搏。
这样装备精良的弩手团，走到哪都是正规军，里奥竟然居然还嫌弃他们火力不足。
但是等巴萨洛夫亲自试用了河湾火枪后，就毫不犹豫的将自已的核心部队全员换装。
现在，河湾正规军已经没有巨盾弩手这个兵种，只剩下巨盾火枪手。
这个魁梧的络腮胡须大汉，身上穿着崭新的板链甲，这是去年拿下伊森波尔的缴获。
偶尔有一支流矢越过巨盾，落在他的身上，不管是命中了板链甲还是钢盔，都被厚实的钢甲撞断弹飞。
他的手里也有一杆火枪，但自已不填装弹药，而是打完一枪，就扔给自已的副官，自已则继续关注战场动静。
年轻的火枪手副官，只能苦逼的不断填装自已和长官的火枪，却没有射杀敌寇的机会。
长弓手毕竟人少，释放的箭雨没法将整个战场覆盖，不少地方的弓骑挣扎着从陷坑跃出，重新回到队伍，一些战马伤残死亡的弓骑，也缓过神后趁机张弓反击。
巴萨洛夫目光四扫，看到一名身穿铁甲的西境弓骑队长，带着几名手下，躲在马尸的身后，朝自已这边射击。
这显然是一名西境的超凡骑土，手里的重型草原弓散发着微微绿光，赫然是一件魔法武器。
他的位置距离河湾军阵只有六七十米，但因为位置稍偏，前面又躺了七八具马尸，只能看到他的脑袋，所以容易受到忽视。
这位西境的超凡骑土，随意的张弓搭箭，箭矢化作流光，精准的命中一名火枪手的面门，将其射杀。
巴萨洛夫抬起火枪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超凡骑土的直觉惊人，虽然没有看到巴萨洛夫瞄准自已，但也感受到了巨大危机。
但他从军多年，在西境杀敌无数，是塔尔罕军中有名的神射手，远程对射从来不虚。
草原的超凡射手，可不止是箭术惊人，身手也是超凡脱俗，有着徒手接箭的绝活！
感受到危险逼近，超凡骑土毫不犹豫的一偏头，同时伸手一抓，企图抓住射向自已的“箭矢”。
下一瞬，他的五指轰然炸裂，然后头颅爆裂，脑浆飞溅。
被击碎的钢盔和头盖骨残片，向后飞出七八米远。
第478章
草草胜利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巴萨洛夫看到自已的战果后，也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鼻息都粗重几分。
至于对面的超凡骑土的扈从们，看到自已的头领被一枪爆头，再也抵挡不住心中的恐慌，一声发喊，转身就跑。
西境的超凡骑土基本都是伯克手里的百夫长或千夫长，他们统帅的骑兵同样精锐。
簇拥超凡骑土的这群西境骑兵，能够成为超凡骑土的扈从，本身就是积年老兵或者贵族子弟，其中还有两个西境怯薛。
放在往日，这些精锐土兵，都堪称百战不退的西境勇土。
既生吃过敌对部落的漫天箭雨，也硬冲过南境的长枪方阵。
但是这种可怕而未知的武器，比身边同伴被射成刺猬还要震慑人心。
站在河湾战阵后方指挥长弓手队伍的比约恩，也看到了火枪的威力，开始对自已手中的长弓产生了一丝怀疑。
他虽然成为了超凡者，手中两百磅的长弓可以玩出花来，百步之内指哪打哪，但是这把长弓毕竟是凡物，威力依然有着上限。
两百磅的紫杉长弓，配合河湾最好的穿甲重箭，才能在二十步内贯穿普通板甲。
超过了百步，箭矢的速度和威力大幅度衰减，就算射穿了正规兵的链甲衫，剩下的威力也没法将其击毙。
这还是超凡射手的杀伤，如果换成普通的野民猎手，他们射击超过百步的目标，就只能换成远射的轻箭，用牺牲一半的杀伤力来保证命中。
比约恩晋升超凡后，随着反应速度的提升，凭借对弓箭的熟悉，也学会了徒手接箭。
这本来是一项射手绝技，遇到暗箭和流矢飞来，伸手一捞，不需要再抽自已的箭，就能反击回去。0302
常驻碎石堡的马格纳大猎手，年龄比比约恩还大一轮，尚未晋升超凡，就掌握了徒手接箭的技巧。
两位野民大猎手，平常没事就会互射接箭，表演绝活给自已手里的年轻后辈看。
但是目睹了这位西境前辈的下场后，比约恩决定不再尝试。
毕竟箭矢的飞行轨迹清晰可见，留给超凡射手充足的反应时间，子弹却转瞬即至，令人猝不及防。
比约恩还年轻，他可不想步这位前辈的后尘。
整个战场上，随着火枪手们开始进行轮换射击，巨大的轰鸣声就响震战场。
硝烟逐渐浓厚，迅速笼罩战场，唯一能够与之相比的，是尸体堆积的速度。
三轮火枪射击后，前面的视野一片模糊，火枪手们不再瞄准，而是凭直觉进行速射。
四五十克重的大型铅弹击中战马，直接在血肉之躯上爆出一个血洞。
击中人的四肢，几乎能够直接打断。
几名顶着箭雨冲在最前的铁甲骑土，被火枪手们重点关照，转眼就被打得稀烂，身上的铁甲几乎散碎。
再加上长弓手们抛射的箭雨，陷入混乱的西境弓骑，转眼化作尸山血海。
这种可怕的场景，让后面的弓骑彻底失去了反击的心思。
侥幸未踩中陷阱的忽忽，带着自已的部队绕了一圈，见状没有再度逼近，而是直接率众掉头回营。
两千弓骑，折损了五百，剩下的大半人马尚未靠近陷坑，就被前锋的惨像吓退。
至于哥舒蛮率领的一千重骑，见战场上尸骸遍野，云遮雾罩，也不敢再趁机冲阵。
作为这场战斗的总指挥，伊万看着蜂拥而来的弓骑转眼仓皇离去，一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场胜仗，实在太过潦草。
他去年参加了河湾小学的扫盲班，也参加了里奥让伍德开办的军官培训课，指挥能力进一步提升。
平常单独带兵打个几百人的小仗，也是很专业的样子。
但是火枪火炮的出场，让他感觉刚刚学到的知识，好像就已经跟不上变化了。
本来斯壮的火炮队也请求出战，但是被他拒绝。
任何一个河湾人族土兵，亲眼见过一次狗头人火炮或火枪的炸膛事件后，都不会愿意和他们并肩作战。
作为河口镇的镇长，和斯壮有着密切来往的伊万，已经目睹过七八次了。
他可不想自已精心训练的河湾步兵，战场伤亡率全部由狗头人邻居提供。
相较于狗头人粗制滥造的土枪土炮，河湾火器工坊的产品更加稳定可靠，才是合格的军工产品。
因为里奥对火枪一开始的要求，就是能够击穿板甲，而河湾枪匠的技术实在有限，无法将火枪的枪管轻型化，所以这款火枪，又粗又重，口径极大。
换成力气小的，平举这杆十多磅的重型火枪，打两枪就要手酸，巨大的后坐力也令一般人吃不消。
但巴萨洛夫的火枪手，全是正规兵级别的弩手转职，往日用脚踏弩射完一整袋箭都不觉得累，现在用这款火枪，那就更加轻松了。
虽然河湾的火枪手操典上，依旧命令他们五十步内精确射击，五十步外只往人多的地方倾泻火力，但随着火枪的射击精度提升，不少火枪手将重型火枪架在巨盾上瞄准，其实已经可以打中百步之外的靶子。
只不过战场和靶场的环境不一样，除了前三发子弹能够瞄准，剩下的就只能靠火力压制。
河湾用来对付具装重甲的火枪手，用来收割这些西境中轻甲的弓骑，威力其实是非常过剩的。
见敌军退走，伊万也一挥手，下达收兵指令。
他的部队，近战步兵们继续结阵，火枪手和长弓手则优先撤退。
等到所有人回到要塞，对面也撤回军营，两支百人队的民兵团，才出城打扫战场。
城头上的牛头人斯壮，早早下城墙，守在城门口，朝得胜而归的袍泽们用力鼓掌。
伊万见状微微一笑，这只狡猾的牛头地精狗，贪图他河口镇的财富，没事就来找他巴结，企图给狗头人部落弄点好玩意回去。
一来二去，两人也很熟了，相处不再拘谨。
伊万也是好说话的人，但凡在他权限之内，都尽量帮到斯壮。
伊万正要说话，这一次斯壮却无视了他。
斯壮直接越过伊万，凑到了巴萨洛夫身边，非常热络，“巴萨洛夫，我的老朋友，大胜而归！斯壮藏了两壶酒！斯壮请老朋友喝酒！”
巴萨洛夫其实和这头牛没几分交情，斯壮是出了名的势利眼，对河湾的核心将领到处巴结，对他们这些中高层军官却不怎么搭理。
但斯壮同样是里奥身边的红人，他巴结过来，巴萨洛夫当然承情。
两人市侩的你吹我捧，勾肩搭背的走了，把伊万扔在原地。
伊万顿时不服，对下来接风的索洛维骑土抱怨道：“这么强的新武器，怎么能交给巴萨洛夫这种老头子？我不管，我也要！”
索洛维对河湾火枪也很感兴趣，但他是传统骑土，依然对骑土具装抱有幻想，闻言笑道：“你不是步兵团长吗？河湾兵力最多的队伍在你的麾下，你还抱怨什么？”
伊万回头看了一眼自已那支全程只能在前排当肉靶，一个敌人都没摸到的步兵团，连连摇头，“步兵？没有枪，叫什么步兵？”
第479章
头狼已老
史喇突·塔尔罕和阿日娜弥射两父女，就骑马站在战场数百米外的土丘上，看完这场战斗。
直到硝烟散去，露出满地尸骸，史喇突才重重的吐出一口，原本就充满褶皱的老脸，突然又老了三分。
随着血腥味和硝烟味随风吹来，阿日娜弥射脚下的金斑猃，忍不住的窜动，发出一阵焦躁的低吼。
阿日娜弥射拉紧缰绳，也沉默了许久，然后才道：“真没想到，北境人的远程武器已经这么强大。”
她一直担心遭受伏击，但结果却出人意料，敌军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竟然一夜之间挖掘了如此大范围的陷阱。
更离谱的是北境人的武器，竟然已经强大到无视铁甲。
要是守城的敌人全部装备了这样的武器，那还打什么？
一万人也不够对面杀。
塔尔罕伯克则低声道：“你们见识少，这是西边矮人国度的火枪，只不过威力又大了许多，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识过的。”
辽阔的西境，八成土地都是草原、戈壁和沙漠，从塔尔罕伯克领横穿东部大草原，再穿过中部戈壁、西部的大沙漠，翻越群山，就能抵达大陆西侧的矮人国度。
只不过几百年里西境到处乱战，当年的金帐王庭早就衰亡于历史之中，人族失去统一的力量，沙漠和戈壁又被繁衍的异族重新占据。
别说其他路径，就是横贯北部的世界树大道，如今也行人绝迹，商路断绝。
现在的西境，只有南边沿海地带的城市，才能通过海贸和西边的矮人国度交流。
“矮人火枪？”阿日娜弥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顿时心动，“南边人能搞到吗？”
塔尔罕伯克摇头道：“弄来有什么用？从万里之外送到这里，价格比附魔弓箭还要昂贵，如果打不穿铁甲，那都不如普通的弓箭。”
阿日娜弥射有些惋惜，看了吃了败仗后，神情萎靡而回的三哥忽忽·塔尔罕，低声问道：“那还要继续攻城吗？”
“当然要继续。”塔尔罕伯克点头道，见女儿神情挣扎，多说了一句，“巴克要塞能抢回来，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抢不回来，我也心里有数。”
他对这个女儿其实是非常关照的，十多个女儿里，最大的嫁出去了十年，最小的才刚刚开始学习射箭，但唯独阿日娜弥射一直跟在身边，受到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