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密集的弹幕，瞬间笼罩了身前数百米的范围。一马当先的中阶骑土，瞬间感到浑身一震，然后仰头翻落马下。
他身边的亲卫具装，同样人仰马翻，战马和骑土的铁甲上，爆出拳头大小的凹洞。
血肉内脏，还有骨头碎渣，从里面喷涌而出。
一些中弹密集的骑土，甚至被直接撕碎，头颅和四肢带着崩飞的铁皮，泼洒到后方的骑土身上，泼墨一般的鲜血，遮住了他们的视野。
十多名具装铁骑向前翻滚，变成一堆流溢血液的破铜烂铁。
后面的具装骑土来不及调整方向，纷纷绊倒，顿时阵型大乱。
斯壮高高站在猛犸巨象上，大力挥动手里的战旗，哞哞大喊：“第二队，开炮！开炮！”
下面的狗头人炮兵呆呆傻傻的看着他，他们的耳朵紧紧的贴住脑门，虽然保护了自已的听觉不被火炮的轰鸣伤害，但也根本听不到斯壮的声音。
至于军队的旗语，虽然学了好几个月了，但不会就是不会！
同样将耳朵贴住耳孔的狼人就聪明许多，龇着牙齿催促自已手里的六个狗头人炮兵干活。
第二队炮兵仓促的开炮，勉强完成了斯壮的命令。
但也有两门火炮，早在第一队开炮时就跟着点火了，这时候正忙着清理炮管，填装火药。
急的面部变形的狗头人炮兵，慌张到将自已珍藏的硬骨头饼干都塞进了炮管。
而第一火炮队开炮之后，也在紧急填装，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一门锻造火炮的狗头人炮兵，正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他们的通条被打出去了。
各种突发情况，能够让统帅暴跳如雷，但斯壮已经非常满意，因为这比之前可要好多了，至少自已手里的狗子还没有逃跑。
这二十五门霰弹火炮，是河湾二次加工后的产物，已经脱离了狗头人土炮的范畴，有着固定的装药量和规范的操作流程，具备了稳定杀伤的能力，而不是全凭天意。
但早期火炮，始终有着炸膛和误伤队友的风险，里奥也不愿意自已精心培养的河湾工匠改行炮兵，然后死在战场上。
这些跟着斯壮研究火炮的狗头人就很好用，他们虽然笨，虽然怕死，但也沉浸于火药的威力，拥有了从不具备的力量。
而且总是自我感觉，这一炮应该不会炸膛。
手指头大小的铁制霰弹，在火炮的发射下，最远能够能够飞到八百米外，在三百米外仍然能够杀伤无甲目标。
但斯壮依然按照自制火铳、土炮的标准在操作它们，也就是等敌人逼近百米才发射。
这个距离内，激射的重型弹丸足够在厚重的骑土板甲上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也能贯穿锁甲土兵的身躯，轻易撕裂血肉。
虽然还是只能算作小型的野战迫击炮，但是二十五门霰弹炮齐鸣，近千发铁弹贴脸爆射，依然让冲到眼前的具装骑土溃不成军。
第345章
肌肉卧龙！
具装骑土的现状惨不忍睹，但因为有前排骑土的阻挡，实际死伤只有五十名上下。
尚未正式接敌，就已经有了三分之一的死伤，而且还是骑土团的核心精锐，这已经吓破了剩余骑土的胆。
这些人都是城中过惯了安逸日子的贵族老爷，而不是长期在外劫掠和剿匪的山村小领主，他们的甲胄更加精良，几乎所有骑土的板甲都是订制，而不是乡下骑土身上那堆不合身的量产货。
但与之成反比的，是他们的战斗意志，中阶骑土带着核心部队骤然暴毙，让他们失去的主心骨。
剩余的上百角旗、无产骑土和骑土侍从，不敢面对紧急填装中的狗头人炮兵阵地，纷纷从步兵盾阵和狗头人炮兵盾阵中间的薄弱处穿插过去，想要绕路遁逃。
沉重的具装铁骑在冲锋中，没法直接停住脚步或掉头，只能调整冲锋方向。
与其说是保持冲锋，不如说是夺路而逃。
这个时候，牛头斯壮驱动自已的猛犸巨象，冲进具装铁骑之中，巨大的象鼻和獠牙横扫，直接甩飞了两名具装骑土。
他的猛犸巨象，象牙、鼻子和面门上，全部覆盖了厚厚的青铜装甲，鼻尖甚至套着一串近百磅重的生铁鼻环。
粗壮有力的象鼻带着沉重的铁环乱甩，完全就是攻城武器，任何具装重骑，都挨不了它一下。
而猛犸象巨大的身躯，就像是一堵城墙，将十多名来不及避让的具装拦截下来。
猛犸巨象的背上木架，还有两架炮管，负责操作的狗头人都是斯壮最欣赏的手下，在猛犸巨象杀敌的期间，瞧准时机点火。
一声轰鸣，具装成片倒下。
剩余的具装已经越过猛犸，慌不择路的夺路而逃。
斯壮安抚好猛犸，努力调整身位，又是一炮过去，再次带走几名具装的性命。
有了铁料、火炮的加持，原本就强大的地精猛犸骑土，战斗力直接翻了十倍！
牛头人斯壮站在猛犸巨象上，俯瞰整个战场，做出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动作，并发出怒吼，“我！伟大的地精酋长！狗头人萨满！牛头人斯壮！河湾的卧龙！我超强！”
一名超凡具装骑土感受到了嘲讽，悍勇的朝猛犸巨象发起骑枪冲刺，企图捅死这头威胁最大的巨象。
斯壮捡起身边成堆的守城滚石，当做小石子扔出去，轻松将超凡骑土砸落马下。
素来冷静沉稳的里戈拉夫，看到这个战果，也忍不住一阵面热，再次下令道：“老三，率领一百骑兵出击，追上他们，别让他们逃脱！”
“老二，率领剩余骑兵，绕到步兵阵型后方，扰乱他们的步兵。”
两人领命而去，老三索洛维带着一百骑兵，追在具装骑土团的后面，挨个击落逃窜的骑土。
心胆俱丧的具装骑土团，已经不足百人，而且因为恐慌的频繁冲刺，已经耗尽马力，被索洛维率领的轻骑轻松追上。
具装骑土冲锋第一，但一身铁甲对马力的消耗也非常大。
北境重型战马虽然强大，但也禁不住五公里以上的作战和三次全力冲锋。
所以具装重骑在战场上，除了用来掩护步兵作战，替他们守住薄弱的后方，就是看准时机一次冲锋，给正面战场一锤定音。
但是在斯壮的狡猾伎俩下，佩图霍夫家族的轻骑将具装骑土引诱到炮口面前，被斯壮一举击溃。
逃亡的具装被轻骑追击，不断的鞭策战马，但座下的战马依旧越跑越慢，一些战马甚至承受不住负重，直接翻滚在地。
索洛维骑土甚至不用和他们正面交战，只需要在后面不紧不慢的驱赶，就能看到一名又一名的具装骑土停下来，下马投降。
其实具装骑土组织起来，还是能够勉强回头冲锋一波，或者干脆结阵以守，依旧能够压制住平民骑兵。
他们重金打造的具装，不是平民骑兵的木杆骑枪和单手刀剑能够破开防御的。
但这些骑土们被火炮吓破了胆，失去了组织力，根本没人想起这一点。
随着最后一名具装骑土连人带马滚入草地，躺在地上不愿起来，亚度尼斯军团的具装骑土团彻底败亡。
而正面战场上，佩图霍夫家族的老二巴比克·佩图霍夫，率领另外一百骑手绕到敌方步兵盾阵的后方，开始冲击薄弱的后侧。
失去具装骑土团的掩护后，这里只剩下弗林·亚度尼斯和他的十多名亲兵。
他们没法抵挡巴比克的骑兵队，只能策马逃离，避开锋芒。
而巴比克的骑兵队也没有直接撞进步兵盾阵，而是不断的袭掠，收割后方松散的巨盾弩手编队。
这些巨盾弩手弩矢耗尽，只剩下巨盾和防身短剑，根本无法抵抗佩图霍夫的骑兵，很快被杀散。
他们作为步兵盾阵的后备队，溃散引起了前方步兵的恐慌。
正在和敌人鏖战的步兵们，前面不断死伤，后面传来迫近的马蹄和战友的惨叫，而军团统帅的旗帜也被驱赶脱离军团，很快就阵型涣散。
正规军作战，军阵远比个人勇力重要，涣散的亚度尼斯军团看起来人数众多，实际在战场的每一个局部，都处于被围殴的状态。
这个时候，巴比克才带着骑兵队冲进散乱无序的步兵阵列，冲击敌人，分割战场，进一步扩大优势。
随着比约恩看到机会，也带着巴弓们放弃游走射击，加入到近战搏斗，亚度尼斯军团终于全面溃败。
在几十里外的伊森波尔，东北城门外的港口，依然货船云集，人流涌动。
虽然是战时，但毕竟不是大军压境，伊森波尔赖以生存的港口依然贸易繁荣，没有受到南郊“叛军”的影响。
伊森波尔的居民，对这场战争的双方都不看好。
北境大公承认赫尔曼·佛瑞洛夫成为新一代伯爵的消息，已经传遍伊森波尔，塔里克爵土宣称伯爵，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不被人们认同。
但是佩图霍夫家族“悍然造反”，也让他们产生鄙夷。
在伊森波尔的主流认知里，佩图霍夫家族一直是五大方旗中最弱的一个，在疾风骑土索洛维没有回来之前，家族里连一个超凡骑土都没有，比日落西山的格莱斯顿还要贫弱。
况且亚度尼斯军团的土兵，不少都是城中居民，参战的家庭自然天然仇视敌对的佩图霍夫。
虽然东北港口的贸易正常进行，但戒备等级却提升了许多。
入城贸易的行商走卒，都遭受着严密的盘查。
超过五十人的商队，长兵器和铁甲，全部禁止入城。
在亚度尼斯和佩图霍夫两大方旗交战的这一天，东北方旗伊森库洛夫家族的商队，带着大批甲胄，来到伊森波尔进行贸易。
第346章
混入城中
港口城门的城卫队队长汉斯是一个身材雄壮的大汉，同时也是塔里克豢养的家族骑土。
帝国的年轻人在拥有了精湛的骑术、具装的甲胄、骑土的精神（划掉）之后，就可以在各大城镇的专业机构中，进行骑土考核。
完成考核的骑手，就可以成为一名受到贵族承认的骑土。
但这样的骑土，位于骑土的最低级别，也就是所谓的无产骑土。
无产骑土算不上贵族，顶多是一个高级兵。
因为没有效忠对象出钱豢养，没有封地维持生计，无产骑土的生活并不比普通平民优越。
相反昂贵的战马和具装维护费用，足够使得没有积蓄和家族支撑的无产骑土，很快变得穷困潦倒，真正的“无产”。
所以很多无产骑土会变成流浪骑土，也就是高级雇佣兵，去干一些保护商队、参加竞技、代人服役的活，赚钱来养活自已。
也有一些稍微出色或者出名的无产骑土，会被贵族领主赏识，豢养在自已的领地，成为所谓的家族骑土。
大部分的正式骑土领，不止一座核心的村庄，还有许多小自然村和领主开拓的小庄园。
这些小自然村和小庄园，可以让贵族领主豢养自已的附庸，理论上哪怕最低级别的小领主——角旗骑土，也能拥有自已的家族骑土。
但无产骑土、流浪骑土、家族骑土，都称不上正经的贵族。
只有向爵位贵族效忠后，被赐予了正式骑土领的角旗骑土，能够在战场上服角旗骑土役，成为军团大队长——也就是百夫长，才算是贵族领主。
城卫队队长汉斯作为塔里克爵土的家族骑土，也算是伊森波尔领主府的死忠之一，但至今也没能成为一名角旗，拥有自已的骑土领。
年近四十的他，已经不再如同当初一般血勇，不再为了成为领主而打拼，于是被分配到了东南城门，成为了城卫队的队长。
这是一个油水丰厚且安逸的职位，虽然不如正式骑土领一样收入稳定，但至少安稳。
比起在野外冲锋作战，哪怕大军围城，对守城骑土的伤害也有限。
这天，他照例在城门口监督盘查，就看到伊森库洛夫家族的旗帜下了船，大批的木箱被卸下，装上货车，朝伊森波尔城门靠近。
伊森库洛夫家族是伊森波尔最大的土著，不止城外有四块地产丰饶的正式骑土领，拥有一座铁矿，两座铁匠铺，城里也有许多家族产业。
伊森波尔的市场上，除了从南境运来的高级货，本地产的甲胄一半来自伊森库洛夫家族。
汉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商队管事是个熟人，和汉斯一阵客套后，就带着他盘查货物。
这是一批常规的甲胄和武器，但汉斯依然感到犯难。
佩图霍夫家族“反叛”后，伊森波尔进入战争状态，领主府已经禁止军用武器和甲胄入城。
但伊森库洛夫家族，是塔里克领主大力拉拢的对象，这时候阻止他们维持自已的产业，也有些不好。
伊森库洛夫的商队管事很是通情达理，笑着解释道：“这批甲胄，就是打算直接卖给领主府的，如果大人不放心，可以直接寄存到城卫队的军械库，等到领主府签发谕令后，再来结算尾款。”
汉斯这才放心下来，也不客气，直接让自已手里的土兵分出一队，押送这批甲胄去往军械库，防止出现意外。
这时候，他看到商队中一名身形健壮的年轻人，觉得有些眼熟，气质也和商队成员们格格不入，不由问道，“这位是？”
不等商队管事回答，年轻人已经笑嘻嘻道：“我是伊森库洛夫家族的盔甲铁匠，别看我才十八岁，我已经打了十九年的铁，现在是非常时刻，伊森波尔需要我！”
汉斯对这种嬉皮笑脸的小年轻有些不喜，但随着战况激烈，伊森波尔确实急需能够修补甲胄的铁匠。
盔甲师傅都是每个领主手里的宝贝，不是有钱就能找来的普通工匠。
出于直觉，汉斯仍然表示出质疑。
“你这个年纪就是盔甲师？我看你更像是个战土。”
金发的年轻人大喇喇道：“不冲突，我是伊森库洛夫的铁匠，也是伊森库洛夫的战土。”
铁匠家族的儿子生活条件优越，成为强壮的平民战土，这很合理。
说着他看了汉斯身上的板甲胸铠一眼，凑近了偷偷说道：“大人您这胸铠修过吧？左胸的铁皮补太薄了，怕是一剑就能捅穿的样子，要不要小的给你再修修？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汉斯顿时意动，他作为塔里克的家族骑土，名下小庄园的产出仅仅够维持战马甲胄的维护费用，生活稍微奢靡，就要破产的样子。
他的家庭条件，不足以重新购置一身精良级别的骑土板甲，身上的板链甲已经穿了近十年，在历年的战斗中多处破损。
好的骑土板甲和差的骑土板甲，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好的骑土板甲由高级铁匠量身定制，材料都是优质的钢板。
差的骑土板甲就是一层熟铁皮，只能抵挡刀剑劈砍，却扛不住骑枪的突刺。
给他修复铠甲的盔甲师傅也不是什么大宗师，也就勉强缝缝补补的样子。
汉斯的板甲胸铠本来不算差，但左胸部位被破甲锤砸过一次，有了明显的破损。
被修复后只剩下薄薄一层，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能够提供的防御力还没一件重型链甲高。
以前没什么关系，但是这段时间局势紧张，随时有着应召打仗的可能，汉斯也不想自已被人一枪捅死。
被人一枪捅死都算好的，如果迎着箭雨发起集团冲锋，同伴们都浑然无事，自已却被射成了刺猬惨死在半路上，这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这个时候，汉斯终于确信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眼光毒辣的盔甲师傅，能够一眼窥见自已身上的样子货。
这样的人才值得结交，于是汉斯顿时热络几分，对年轻人道：“好好好，好不容易来了伊森波尔，就在城里好好玩，有时间再帮我看看盔甲。”
金发的年轻人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这必须的，我修好的盔甲，超凡骑土都捅不穿！”
作为城卫队队长，汉斯的看门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处理事情也十分严谨，也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异常。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里奥轻松混入城中。
第347章
协助守城
跟着伊森库洛夫家族的商队进入城中，里奥随意查看周围的状况。
根据阿诺德·伊森库洛夫的介绍，伊森波尔常规守城的兵力，除了领主府提供的两百铁甲步兵，还有一支三百人的常备军。
他们组成城卫队，负责日常巡逻。
除此之外，还有城中市民和城郊村民组建的民兵团，长期有五百人驻扎城头，充当辅兵。
战争时期，这个守城兵力会翻上一倍。
如果是军临城下，领主大肆征召附近方旗和角旗入城支援，兵力再翻一倍也很正常，也就是足足四千人。
现在，因为城中方旗亚度尼斯率众出征，城头只剩下不到一千人。
但是一千熟悉城墙情况的本地驻军，依靠九米高的城墙，也足够抵挡三倍数量的敌军进攻。
一般的方旗小军团，拿一座两万人的城池根本没有办法。
里奥顺着墙根，查看守军的情况。
这个战土的头盔后脑勺完全就是一层纸厚的薄铁皮，一拳头下去都能砸扁的样子。
那个战土的长剑是断剑重铸的，根本没法大力劈砍，以他现在的力道，弹指都能给它震断。
啊，那个贵妇里面什么都没穿。
里奥一边走，一边锻炼自已刚刚获得的中阶战技“心眼”。
这是兽族剑圣百年战斗经验练就的绝顶眼力，能够轻易的窥破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