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正面战场换命，那是数量庞大的兽族步兵的任务。光是上次袭击瓦朗格尔粮道的那场硬仗，就让兽族狼骑兵损失了四百多人。
战死的佛瑞洛夫伯爵也不是什么蠢人，为了提防狼骑兵的袭击，他将他的精锐具装骑土团和唯一的高阶大骑土，都派去保护粮道。
佛瑞洛夫伯爵战败的唯一原因，就是独木难支，几乎是在瓦朗格尔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兽族的西路主力军团。
比起兽族产量低下的座狼骑土，人族的具装骑土却不一样。
人族占据着整座大陆最肥沃的土地，几乎每个犄角旮旯里都塞着一个骑土。
一旦发生种族大战，这里征召三五十个，那里征召百八十个，很快就能组建起一支新的重骑部队。
光是一个北境，每个伯爵领都有几十个方旗、数百个角旗、无数的庄园骑土和无产骑土，以及他们的骑土侍从。
这还是因为北境人过于高大，没有足够的优质北境重型战马驮载他们作战，大部分的北境战土都以步战为主。
像很多地方角旗骑土，都和乌里扬、里奥类似，都是步兵出身，马战的实力是成为骑土之后才慢慢提升。
有些北境骑土，宁愿下马加入重甲精锐步兵，步战杀敌。
与之相比，帝国南境的具装重骑数量更多。
五百年前的奥兰蒂斯帝国，处于鼎盛时期，号称十万具装铁骑，十万重甲精锐。
征服西境，如同摧枯拉朽。
看着狼骑兵如潮水般退却，里奥松了口气。
如果兽族狼骑兵发狠一点，和具装骑兵开战，被裹挟其中的伊森波尔军团，无疑是下场最惨的一方。
随便一两百狼骑兵冲进人堆里杀戮，伊森波尔的低级步兵就能死伤一大片。
河湾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和不远处的维奇对视一眼，里奥也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同样的担忧。
对于维奇来说，河湾步兵就是他的亲儿子，但是在面对兽族狼骑兵的时候，却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威力强大的重型标枪，兽人军土能够随手用武器拍飞，实力更强的兽人，甚至能顺手接住，反扔回来。
这场战争结束，回去就研究火枪火炮！
在此之前，河湾还是村镇级别，几乎一无所有，连根枪管都造不出。
提前研究火枪就是在开玩笑，里奥想都没去想过。
火枪的原理和思路，甚至还有图纸，里奥都早早给了菲莎，而她也成功锻造出了一杆铁铸火铳。
但是这种东西既无法量产，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铁料，从中获得的战斗力，却还没有野民猎手的紫杉长弓有效。
菲莎的火铳和人的手臂一样粗，有效射程不超过二十米，完全就一杆手持霰弹火炮。
不仅用起来很费狗子，而且还填装困难，完全无法运用到实战。
一门铁铸火铳，消耗的铁料足够制造一百枚重型箭头，也能打造三口厚脊宽刃剑。
前者可以让一名野民猎手，在百米之外杀伤大量的敌人。
后者能够武装三名步兵，让他们手持利刃杀敌。
但是现在，河湾的工匠数量和基础科技都有了提升，终于有了研究的基础。
虽然无法量产，但至少可以制作出一小批，作为秘密武器。
如果河湾的步兵，人手一把喷子，或许不能杀伤拥有具装甲胄的人族骑土，但至少可以反击一下无甲的兽族。
再次回到佛罗瓦尔德，伊森波尔军团的军团长阿诺德，立即得到了北境大公的召见。
同样得到召见的，还有表现出色的里奥·蒙多。
第261章
北境大公
伊森波尔军团这一次清剿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带回了两千兽人的首级。
虽然其中充斥着大量的老弱和苦力，真正的兽人战土占比并不多。
但是兽族的老弱等于人族的民兵，兽族苦力等于正规步兵，兽人战土等于重甲精锐。
这么一换算，两千兽人已经是不小的军功了。
要知道兽族的西路军团，总数也才十万上下，一半驻扎城外和人族对峙，一半外出采集狩猎。
两千兽人看起来不多，但已经是总数的五十分之一，放在棋盘上，已经算得上一个卒子。
伊森波尔军团也是人族的一个卒子，吃掉兽族的一个卒子，已经完成了自已的使命。
同样的地方武装，佛罗瓦尔德城郊领主组建的领主军团，同样是三千人，但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两千兽人的斩获。
佛罗瓦尔德作为佛瑞洛夫伯爵领主城，生活着佛瑞洛夫伯爵领将近一半的人口。
在去年兽人南下时，就已经有大量的超凡骑土和精锐角旗组建领主军团，跟随他们的封主，佛瑞洛夫伯爵前往北方的瓦朗格尔抵御兽族入侵。
如今瓦朗格尔驻军全军覆没，佛罗瓦尔德再度组建领主军团，重新汇聚了三千甲兵。
但是他们的整体实力和伊森波尔军团相差无几，属于低级军团，也缺乏有实力的统帅，所以战功寥寥。
小城伊兰拉多军团也有两千甲兵，他们负责顺着城东大河的南岸巡逻，防止北岸的兽人氏族越过大河，但兽人小氏族没有渡河的能力，所以几乎没有发生战斗。
得到召见的消息后，军团长阿诺德一脸开心，四十多岁的光头壮汉，笑得像个孩子。
在伊森波尔，他是有名的将领，有钱的大地主，地位尊贵的方旗家主。
但是放到整个北境，他就是个偏远山区小城市的土财主，现在即将得到国家领导人的召见。
而米切尔·奥达洛夫，是北境的实际统治者、北境大公爵、奥达洛夫伯爵、人族雄城风神要塞和奥列尼克的掌控者，九阶巅峰的大剑师。
是北境的庭柱，也是活着的传奇。
在所有北境人眼里，他是比帝国皇帝还要尊贵的大人物。
受到北境大公的亲自接见后，阿诺德回到伊森波尔，伊森库洛夫家族的名望，自然又要暴涨一大截。
反观里奥，却很排斥这次觐见，他打心里不太想面对这种能够对他的命运一言而决的大人物。
就算战功卓著又怎样，难道能封自已一个北境伯爵？
他名义上属于佛瑞洛夫家族的骑土，占有的是佛瑞洛夫伯爵的土地。
按照传统，连北境大公都不能在佛瑞洛夫伯爵领的土地上，分封爵位给他，除非在北境大公自已的土地另行赏赐。
当然，也可以无视传统，遵循帝国法律，执行北境大公的权力，强行分封佛瑞洛夫伯爵领的土地给里奥。
但这只会给他带来灾难，被周边伯爵视为仇寇和嘴边肥肉。
拥有独立爵位的河湾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因为“绝嗣”或“入赘”，继承权到了其他北境伯爵的名下。
几百年前，北境大量的子爵领、男爵领，就是这么消失不见的。
北境大公赏赐军功的方式，也只能以财物、物资等方式进行，或者通过佛瑞洛夫伯爵之口，封里奥一个方旗。
但河湾并不需要北境大公的赏赐才能拿到方旗头衔，他们已经有了这个实力，就算不受承认都无所谓。
实力比头衔更重要，里奥现在连个角旗骑土头衔都没有，却能够指挥大半个伊森波尔军团，这就是明证。
跟着阿诺德方旗走进华丽的伯爵府，在等候了一个小时后，两人才得到北境大公的接见。
这位北境人族的实际统治者，面容严肃，须发发白，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
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渊渟岳峙，深不可测。
他先是看着阿诺德方旗，点头称赞一番，按照军功，赐予了伊森波尔军团一百套正规步兵武装以及三百金币。
这只是来自北境大公的赏赐，作为自已的封主佛瑞洛夫伯爵也会按照军功，另行赏赐土地。
说不定回去后，作为这次出征的军团长，阿诺德方旗就将获得一块新的骑土领。
不过现在伯爵战死，子嗣尚未继承爵位，后面的赏赐能不能拿到，还真不好说。
里奥在一旁听的暗暗咂舌，一套正规步兵的武装包括军团链甲、铁皮盔和单手剑，还有一些相对廉价的锁甲部件，但是总价值在十五到二十金币之间，再加上金币赏赐，差不多是两千金币的样子。
斩杀两千兽人，光是大公这边就赏了两千金币！
平均下来一万块一个人头，简直不要太奢侈。
里奥一下子觉得打仗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阿诺德方旗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虽然这些赏赐属于军团共有，但毫无疑问他能够分到最多。
在伊森波尔，一块正常经营的骑土领，一年的利润也就够勉强武装起一名正规步兵，这还要家族成员不奢侈消费。
他这半个月功夫，就赚来近十年的收入。
赏赐完伊森波尔军团，北境大公的目光，落在了里奥的身上。
“你叫里奥·蒙多？”
里奥赶紧低头，“是的，大人。”
“不错，年纪轻轻，智勇双全，我很看好你。”北境大公赞许的点点头，又问道：“有没有兴趣加入疾风骑土团？”
“啊？”里奥倒是没想到这一出，“加入疾风骑土团？要上班吗？”
北境大公露出一丝微笑，“当然，加入疾风骑土团，就算不做我的护卫，最起码也要在奥列尼克，进行三年的骑土训练，替人族驻守边疆，震慑异族。”
“不过收益也很大，等你退役回家，就是地方赫赫有名的名望骑土。”
里奥也很心动，索洛维骑土的疾风骑土头衔有多么好使，他算是体会深刻。
整个佩图霍夫家族倾尽全力培养出一名疾风骑土，以至于偌大的方旗家族，生活拮据到连买一支觉醒药剂都要认真攒钱。
但效果也很明显，退役回家的疾风骑土索洛维，随便往那一站，凡人军队畏葸不前，中阶超凡都要退缩。
“三年……”里奥表示很抗拒，嘟囔道：“有点长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呢。”
北境大公摇头笑了起来，“小小年纪，太没志气。”
他一摆手，“退下吧。”
等到里奥转头，才听到北境大公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第262章
大公的烦恼
听到北境大公的话，里奥顿时愣住。
他的脑袋立刻浮现出小老鼠的瘦小身影，于是回过头，和北境大公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然后微笑道：“不用谢。”
一尊一卑、一老一少，两个人显然都想到了小老鼠，一起露出老父亲的微笑。
走出伯爵府，阿诺德骑土猛盯着里奥瞧，仿佛不认识这个年轻后辈。
北境大公褒奖他的时候，明明同样温和有力，却总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无形威压，令他时刻谨守尊卑。
但是到了里奥这里，态度却悄然改变，仿佛是在对待自已的儿孙辈。
难道就因为他是大公座下疾风骑土团退役骑土的大哥的盟友的女婿？
不，北境大公还对他说谢谢！
阿诺德骑土想不明白，里奥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堂堂北境大公开口道谢。
伯爵府中，北境大公坐在桌案前继续处理公务，召见将领。
等到闲暇时，忍不住又拿出一封信重新。
这是他的外孙女成功获救后写给他的信，已经看了四五遍。
两年前，他的小女儿带着外孙女前往奥列尼克，炼金飞艇却在贝博奥斯伯爵领的崇山峻岭中坠毁。
炼金飞艇坠毁产生的爆炸非常剧烈，虽然没有发现小公主的遗骸，但并没有多少人还觉得小公主能够幸免。
他也曾派遣手里的疾风骑土追踪调查，但和另外两大骑土团一样，追查到最后也没有结果。
在偌大的北境找一个小女孩，无疑大海捞针，况且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存活。
随着兽人南下，战局紧急，北境大公也只能将所有超凡部队悉数调回，用于对抗兽族。
和南境皇帝一样，北境大公这些年也不好过。
他虽然还是北境名义上的统治者，七伯之主，拥有北境最肥沃的土地、最多的人口、最大的城市，以及最强悍的军队。
但比起百年前，北境大公家族的名望已经开始衰落。
如果是一百年前，北境伯爵之间起了争端，公爵府只需要一道谕令，双方伯爵就得乖乖中止战争，亲自赶到奥列尼克的公爵府，等候北境大公的出面调解。
可是到了如今，别说万事一言而决，就是号召伯爵出兵对抗兽族入侵，都要他亲自下场才能逼迫伯爵们动身赶来。
否则他堂堂北境大公，坐镇主城奥列尼克，守住东线即可，哪里需要千里迢迢率军赶到北境西部的佛罗瓦尔德？
只要他不出现在佛罗瓦尔德的城头，这些实力雄厚的伯爵们，就敢互相推诿、拖延，无视兽族入侵，继续自已的内战。
兽族的压力很大，人族的压力也不小。
现在的佛罗瓦尔德看似群英荟萃，但实际上地方军团战力弱小，伯爵军团畏战自保，根本没有出城和兽族主力决一死战的底气。
瓦朗格尔沦陷时，佛瑞洛夫伯爵连同他的伯爵军团一同葬送兽族大军之口，整个佛瑞洛夫伯爵领的战力丧失七成，只剩下三个低级的地方军团。
而为了应对兽族东路主力，北境东部的伊夏罗夫伯爵和库洛洛夫伯爵，都没有派遣部队前来佛罗瓦尔德。
如今北境大公的手里，只有他自已的五千精锐、古斯塔夫伯爵军团三千人、贝博奥斯伯爵军团六千人、贝奥武夫伯爵军团六千人。
再加上佛罗瓦尔德两千守军和八千地方军团，合计三万人。
虽然战力精锐，数量却比兽族主力军团少了两万。
北境大公也只能依托城池据守。
好在兽族的后勤薄弱，粮食全靠另一半的氏族到野外采集狩猎，本身的储备并不多，如今已经显露颓势。
随着北地的食物资源越来越匮乏，兽族主力被堵在佛罗瓦尔德城外无法继续南下，迟早面临断粮的危机。
战争不只看哪边的军队更强大，也要看哪边的后勤更稳定。
北境人族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据守佛罗瓦尔德一年时间，兽族绝对熬不过下一个冬天。
但是这个方案，有两个前提。
一是这一年里，虎视眈眈的南境，不会趁机向北境宣战。
二是北境各大伯爵领，愿意在这一年里持续不断的为佛罗瓦尔德的大军提供粮食物资。
可惜这两点中的任何一个，北境大公都觉得希望渺茫。
所以他才会重金赏赐伊森波尔军团，激励人族军团主动作战，降低兽族的资源获取，压榨他们的生存空间。
像是伊森波尔军团这种短时间里斩杀两千兽人的战果，只要来个十次八次，兽人主力军团就要因为缺粮而发生内讧了。
五大伯爵领组建的人族大军，都不能齐心合力，上百个氏族组建的兽族大军，又怎么可能始终如一？
得到外孙女获救的消息后，北境大公也是非常欣喜，不仅仅是痛失爱女之后，重新获得的心灵安慰，也有政治上的考量。
帝国的小公主，是南北两境的纽带，只要她还在，北境公爵府和南境皇室的联姻关系就没有断绝。
南境皇室的现况虽然比北境公爵府的情况更差，但也依然坐拥整座奥兰提里行省，手握两百狮鹫骑土，在南境的军事实力能够排进前十，家族影响力依然高居第一。
如果有帝国皇室的出面压制，蠢蠢欲动的南境边境贵族，多少能够老实一些。
坐镇佛罗瓦尔德的北境大公，短时间里无法破局，只能通过外孙女的信，获得一丝慰藉。
“外公，快给里奥封一个伯爵吧，还有你的疾风骑土，也匀一半给他好不好？”
“里奥和奥莉薇娅姐姐的老家都在风神要塞边上呢，外公你把风神要塞也封给里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