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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而在他将鬼印烙下的那一刻,赵福生的识海内封神榜的提示音响起:民间多智慧,习俗出村俚。

    恭喜宿主解开门神图腾拓影。

    红尘一夫妇,生于苦难,死于鬼祸,因缘际会得封神。

    鬼神之身终究来源于人,则该慧之于人。

    门神守门,百鬼不侵!

    恭喜宿主发现门神的真谛!受百姓香火跪拜,守万家之门。

    取百姓少许福禄,成就真正鬼神之身。

    鬼神晋阶,获得以形镇鬼的力量。

    鬼神晋阶后,鬼印可以拓影。

    注:只要你参拜门神,成为它的信徒,供它于香案之上,它会镇守你的大门,令你百鬼不侵。

    注:请谨慎使用门神的力量,小心鬼神将你拉入它的门板之内。

    注:请神容易送神难,请神之后不要对神不敬,否则请回家的是鬼非神。

    恭喜宿主获得鬼神晋阶的法门,奖励功德值50000。

    ……

    一连串的提示音措不及防的赵福生识海内响起,她甚至来不及拉住丁大同,看他往镇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被丁大同喝斥的村民匍匐在地,满脸恐惧。

    那拓影了鬼神力量的布匹落在他的面前,丁大同的喝斥声引起了其他镇上百姓的注意。

    不少人围了过来,目睹这一幕时,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大人为你们打下鬼印,你们不思图报,竟然做出这样逆天之举——”

    丁大同正喝斥间,赵福生终于从封神榜的异变中惊醒过来。

    她的意识飞快的从那鬼神榜上一闪而过,随着门神的拓影一出现,吸纳了信徒香火值的门神再度晋阶,鬼神影像那原本鬼气森然的黑红血影,立时竟然多了几丝金光。

    这金芒穿插在血光之中,竟将鬼神的凶煞之气消弥了几分。

    赵福生大喜。

    “大同。”

    她心情舒畅,当即喊了丁大同一声。

    丁大同本来格外不快,打算将这胆大包天的刁民好好教训一顿,一听赵福生招呼,便立时转身:

    “大人——”

    “不用计较。”

    赵福生此时又得了功德值不说,同时驭使的鬼神还晋阶,心中的高兴自然不言而喻。

    她对丁大同道:

    “镇上的百姓也只是想活命,我的这烙印与一般的鬼印不同,普通人是无法轻易破坏的。”她深深看了围过来的镇上百姓一眼:

    “你们若是真心想求回门神的庇护,倒是可以焚香叩拜,取纸、布拓影鬼神印,将其张贴在自家的大门处。”

    她说道:

    “虽说拓影的神像未必有庄子的大门神异,但依旧能保家宅安宁,不受一般鬼祸所侵。”

    赵福生话音一落,众人皆大喜。

    镇魔司的人听闻这话也吃了一惊。

    丁大同还没反应过来,昌平郡的陶立方等人则是眼睛一亮,急忙道:

    “那大人,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他话没说完,但姜英、胡容及钟瑶已经明白他话中之意。

    眼见镇民一轰而散,纷纷赶回家中试图也取香烛、纸钱等物请神回家,深怕落后一步,那鬼印便被拓得一干二净。

    陶立方等人也坐不住了,与镇民一般都想急着请神附身。

    赵福生说道:

    “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她这一趟护送鬼胎之行的任务没有完成,鬼胎也不见踪影,但因差阳错却获得了不少奖励。

    此时心情大好,索性道:

    “你们此行护送鬼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上船以来办事也算谨慎,船上出事后也很听话,此次我们到了上阳郡后,在与帝都金将接头之前,我都会为你们打下鬼印。”

    这意外之喜来得措不及防,几个驭鬼者一时之间怔在原地,许久之后才一一行礼道谢。

    陶立方道:

    “如果大人愿意为我打印镇压我体内即将复苏的厉鬼,那么将来我定会听从大人调令,大人说一我绝不说二。”

    其他几人也纷纷发誓。

    钟瑶道:

    “此次上阳郡之行结束后,我愿带两个兄弟前往万安县追随大人,替大人办差事。”

    姜英也猛地点头。

    胡容也急切的想说话,但赵福生却道:

    “此间事了后,你们各自回归原位就是,将来如果我有需要调遣的地方,自然也不会跟你们客气。”

    “是!”

    众人得了承诺,俱都喜滋滋应了一声。

    说话的功夫间,镇上的百姓相继的取了香烛等物归来,并依次先后请回门神。

    随着拜神的百姓增多,这些人在受到了鬼煞之气影响的同时,赵福生识海内的封神榜神位中,门神身上的金线却越发多了几根。

    这些人请了鬼神回家,受鬼气影响,长久的时间内会有身体虚弱的情况发生,甚至身体差的人有可能会病上一场。

    但同时他们供奉了门神后,会却摆脱鬼案的困扰——对于这个厉鬼横行的时代,相比起短暂的身体病痛,门神的庇护是真正能保住这些百姓的性命,使他们活得更长久一些。

    ……

    约大半个时辰后,前去邻村借牛、借车的镇民一一归来。

    这些人幸不辱命,不止是借来了两头牛,同时还借来了一匹骡子。

    大家帮着忙套上了车,镇上民众又凑齐了一部分食物塞到了车上,用以镇魔司这一路填饱肚子。

    待到晌午之后,大家纷纷挤上了车辆,准备前往文兴县。

    因此次出行人数极多,车辆数量又有限,因此每辆车中便挤满了人。

    赵福生乘坐的是牛车,那车宽敞,镇魔司的人都坐在了这辆车中,挤得众人缩手并腿,连手都不敢插进腿缝内。

    赶这牛车的人是黄蟆镇的钱多。

    他看上去五十来岁,身材瘦高,头裹汗巾,瘦得皮包骨似的,脊背略弯,眉眼间带着愁苦之色,但见到赵福生等救命的恩人时,他仍是挤出了笑意。

    这一趟入城之行,他换了一身压箱底的衣裳。

    那衣裳不大合身,像是传了数代,已经有种上了年头之感,在肩膀、手肘的部位打了补丁,可是却浆洗得很干净。

    此人有些不擅言辞,尤其是在面对镇魔司的‘大人’们,更有种束手束脚之感,开始上车时还身体僵硬得迈不动腿,众人一看向他,他便立即要下跪。

    一开始的时候众人都没他说话,直到车辆行出黄蟆镇二三里地后,赵福生这才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

    “我们此去文兴县大约要走多久的功夫?”

    临出发前,镇上的人也提及过这个问题。

    镇上的百姓大多一生都没有机会出这个镇子,入县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可根据钱发曾经入城的经验看,有人推断大概至少要两天两夜——以往钱发入城至少要七八天的功夫一个来回。

    她一开口说话立时打破了沉默,张传世被挤得喘不过气,当即道:

    “我也坐到外面去。”

    这会儿外头天寒地冻,牛车一走寒风‘呜呜’的吹。

    张传世原本吃不了这个苦头,但与挨冷受冻相较,在车内挤着更难受。

    他蹿了出来,坐在赶车位的钱发浑身一僵,慌得连手里的鞭子都险些握不紧。

    “我又不吃人,你抖什么!”张传世坐出来后大喘了两口气,这才出声:

    “大人问你话呢。”

    “大、大人,大人问我话——”钱发哆嗦着应了几句,接着又道:

    “哦哦哦,大人问我话,走多久、走多久——”他自言自语了几遍,最后终于反应过来了,忙道:

    “至少两天一夜,定能入县。”

    这个时间比赵福生预估的要早些,她没话找话,笑着道:

    “竟然这么远。”

    兴许是她讲话并不疾言厉色,且钱发哆嗦之下也没令她不快,钱发胆子大了些,轻轻的应了一句:

    “嗯。”

    “听黄老汉说,你家城中的这位亲戚原是与你们一个族的?”赵福生似是闲不住了,开始与他闲话家常。

    镇魔司其他人对她的举动早就熟悉,见她与人闲聊也见怪不怪,武少春甚至也跟着专注的听,试图从这一些对话中听到关于文兴县的消息。

    “是,我们、我们祖上是亲戚,他的高祖跟我的高祖是堂兄弟——”

    钱发谨慎道。

    “这关系也不算远。”赵福生道。

    虽说隔了几辈,可此时的大汉朝民生艰难,宗族抱团互助,出门在外提及姓氏、族谱都能相互照应,更别提同宗族的亲戚。

    “黄蟆镇离文兴县有一段距离,你这亲戚能从镇中走出,入县为官,可算得上是个精明人。”

    赵福生话里有话。

    【第412章

    钱家往事】

    第四百一十二章

    钱发的脑子哪里有赵福生转得快,听她这样一说,不经意间就被套了话:

    “精明自然是精明的。”他憨厚的笑了一声。

    从他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对这位亲戚的为人不大赞同,却并没有在此时背后说三道四,而是道:

    “但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钱家倒不是分散于黄蟆镇与文兴县之间,而是我们本来就不是黄蟆镇的人。”

    “不是黄蟆镇人?”钱发的回话也算是在赵福生预计中。

    大汉朝的百姓生活艰难,百姓生活呈两个极端——穷苦的百姓走投无路,便像大树一般,扎根于一处,再彼此抱团,形成宗族。

    这样守望互助,宗族成员格外齐心,走一起走、留也一起留,很难出现分宗离族,另开族谱的事儿。

    而黄蟆镇的那借牛老汉提起钱家时,却无意中说起钱家本族分隔两地,这就很不可思议了。

    当时赵福生就在猜测,兴许钱家并非黄蟆镇本地人,所以钱发的这个亲戚祖上才会轻易离开镇子,进入县城中。

    钱发就道:

    “我们祖籍隆阳——”他说到这里,忙解释了一句:

    “隆阳地方不大,距离帝京大概三、四十里开外的一个县城。”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我们祖上在隆阳县下的一个村中,算是小有名望,还有宗祠呢,后来因受祸乱,便接连逃难。”

    赵福生道:

    “祸乱?”

    “是。”钱发点头。

    赵福生再问:

    “什么祸乱,让你们连宗祠都不要了,就逃难了呢?”

    “我也不清楚,那时我还没出生呢。”钱发就摇头道。

    赵福生皱了下眉。

    此时人寿命短、成婚早,男女普遍十七八就已经成婚生子,她看这钱发五十出头——因积劳贫困,兴许他的外表要比实际年纪老些。

    赵福生推测他应该在四十来岁。

    如果钱家搬迁时他还没出生,那么这一场导致钱家逃亡的祸乱应该是在四十年以前。

    她将猜测一说出,钱发就道:

    “不止嘞,五十多年前的事了。”

    “五十多年前?!”刘义真听闻这话,扭头看向赵福生。

    因刘化成的缘故,他对两个时间段格外的敏感。

    一个是四十年前的刘氏宗祠鬼案,而另一个则是刘化成当年被黜除官身的时间——也就是无头鬼案复苏的时机。

    刘义真说完后,两人目光相对,接着眼神闪了闪,俱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钱发却不知道刘义真心中所想,他也分不清说话的是哪位大人,便只好点头:

    “是呢,我爹在世时提及过,说是他七八岁上发生的事,我爹阴寿60多了,算算时间,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

    赵福生问:

    “50多年前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导致你们钱家逃出隆阳县了?”

    钱发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钱发爹那时年幼,许多事情也记得不大清楚。

    “说是村里有一天突然来了许多京中来客,这些人慌里慌张的,将村子闹得人心惶惶。”

    当时村中大多是钱氏族人,一见帝京贵人都在逃难,便猜测是不是天子脚下出了大祸。

    众人心中一慌,有一部分人便思图也想跟着逃难。

    “反正后面宗祠也不要了,一路逃难至上阳郡,事后我家这亲戚那一脉在文兴县给当地一典史做了上门女婿,才留在了县中。”

    钱发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我们当时在文兴县无根无据,留不下来,便顺着白陵江往下游走,后来到了黄蟆镇时,才终于落地为家。”

    他惆怅道:

    “我钱家才来黄蟆镇时,我爹说人口是不少的,否则也未必能站稳脚跟,可惜后来死的死、走的走,偌大一个钱家,如今整个镇子也没几个本家人喽。”

    刘义真听闻这话是最有感触的。

    一个宗族无论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的过往,但只要遭遇一桩祸事,在短短几十的时间内便会分崩离析,难免令人感慨万千。

    众人沉默了半晌。

    赵福生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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