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这香果然有问题。怪不得这几天她总是没由来的嗜睡。
温纪尘为什么要在屋里用迷香？
时瑶扒着被角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回来。
温纪尘干什么都很利索，不会这么慢。
她也没有撩拨他，浴火没烧身，没理由洗那么长时间。
不对劲，抱着心里的疑惑，时瑶披上外袍，悄无声息走出去。
没想到偏院书房此时竟然还点着灯烛，纸窗散发橘色光晕。
她踮着脚慢慢走过去。
“明天就带她走。”
熟悉的声音透过窗户传
出来。
时瑶瞳孔颤了颤。
这声音……商序怎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她紧了紧身上的外袍，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呦，甘心了？”
这次是温纪尘的声音。
时瑶呼吸都不自觉变轻。
她低下头，透过窗户的细小缝隙，看向屋里。
屋里竟然站着两个男人，侧背着她。
她都认识。
两个温纪尘碰头，妥妥午夜惊悚剧场。
商序许久不见，仍旧穿的一身红衣，他半挽着发，手里摩挲混动着腕上那串白玉佛珠。
时瑶瞳孔一颤，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这串佛珠，它在些许昏暗的书房也散发着莹白色泽。
听他们的对话，他们两个似乎早就……认识？
时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一面。
“甘心？”商序声音瞬间变得冷冽，“死也不会。”
屋外，时瑶愣住。
这是她第一次从商序身上感受到暴躁和不甘。
他向来冷静，那双多情眼总是轻描淡写将人看穿。
这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失态。
“我只是想让她过得快乐点，跟我在一起时她心底还是怕我，我努力过了，但一身戾气洗不净，终归破镜难圆。”
商序神情清冷矜贵，只是那双眼睛此时黑的浓稠，死不透光的墨潭令人心悸。
“我知她更喜欢你，或者说，是意气风发时的我自己。”他声音轻哑，竟比夜色还要落寞几分。
屋中烛火晃动，影子被拉的颀长诡异。
“现在的我不会再有这样一双彻底清澈的明眸，但她又偏爱这样的眼睛……所以我允许你带她离开，你便要护好你这双眼睛。”
“她看你时，便是看我了。”
在外面偷听的时瑶，此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没想到温纪尘带她离开竟然是商序默许的。
屋内，少年温纪尘沉默半晌。
他半倚着墙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唇角勾了勾，声音懒散随意。
“行啊，倒时候我和我娘子生了娃，让你当给干爹。”
“……”
屋里气压骤低。
少年温纪尘果然比内敛的温丞相要嘴贱。
如果不是温纪尘明天要带她走，商序可能就要掏剑和他干架了。
也不知道谁能赢。
时瑶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在被发现之前离开，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将香重新点燃。
她躺在榻上，在睡着之前，回想着刚才偷听到的内容。
内容量有点大。
原来她从迎春楼被老鸨叫出来，被追杀，然后遇到温纪尘，竟然全都是商序一手设计的。
那个一身醋味，占有欲爆棚的男人竟然肯将她推向另一个自己？
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玩捆绑y的温丞相吗？
他是不是看到了她眼底的那几分算计……以为她不爱他了。
真是傻瓜。
少年时的温纪尘终会成长起来，即使身在草莽，远离朝堂算计，周身气质也会蜕变。
树可以百年如一日，人哪能永远是少年。
他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等等。
时瑶一怔。
那她呢，爱他吗？
温纪尘是她的攻略人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商序，但无论是谁，她觉得她是将这个人当作任务来做的。
可在这一刻，时瑶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迷茫。
任务。
他。
在第一局之后，她开始转移注意力，攻略其他两位人物目标。
可不论是小鲛人还是商序，在他们身上，似乎都有温纪尘的影子。
每每看到他们，总能想起和温纪尘在一起的时光。
所以她很安心。
可温纪尘明明是个十足的野心家，他掌控欲强，占有欲强，后面对她真的就是像养一只金丝雀一样。
那她为什么还会觉得温纪尘让她安心？为什么看到他和别的姑娘说笑会很生气？
原以为是自己有病，但是如今看到商序的举动。
和她心底那个偏执占有欲爆棚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似乎要破土而出。
时瑶脑子忽然晃过什么画面，她想要努力回想。
却因为迷香开始发挥作用，沉沉睡过去。
第441章
疯批丞相每天都想把我绑回家38
……
第二天，时瑶装作昨天晚上什么都不知道，和温纪尘坐着马车离开了皇城。
出了城门后，她拉开窗帘，探头往外看了看。
远处皇城城楼上，似乎站着一抹红色身影，静静地，静静地注视着这。
两方注视，时瑶明明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却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强烈到快要化成实质，想要触摸她，挽留她。
时瑶一窒，下一秒，马车里修长如玉的手拉了拉她，将窗帘重新合上。
“乖，外面危险，先在车里安静待一会儿。”温纪尘将她搂在怀里。
时瑶知道，他害怕她忽然反悔，不走了。
沉默片刻，时瑶抬头看他。
“温纪尘。”
“嗯？”他垂下眼，指尖按上她的太阳穴，“车太颠了是吗，再忍忍，一会儿就好，等走远些，我带你出去透风。”
“我没事，”时瑶道：“你爱我吗？”
“爱，”即使时瑶问的很突兀，但懒散惯了的少年仍旧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
温纪尘直直看着怀里的少女，手指和她交缠在一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在我心上捅了一刀，让我不得不注意你。”
“……”
时瑶嘴角抽了下。
这是什么魔鬼比喻？
马车内安静了片刻。
“你呢，瑶瑶，你爱我吗？”他还是问了。
商序说的没错，现在的温纪尘确实有一双清澈明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眼眸。
他眼中有计谋，却偏不浑浊，像是能包含住整片山河的辽阔。
被他看着，就好像清风裹挟着云般舒展。
为了攻略，时瑶应该说一些他爱听的话。
时瑶张了张嘴，却发现原本第一局时经常对温纪尘说的情话，在此刻竟然无法轻易启之于口。
不是不爱，而是她在想，她爱的真的是这双清明的眼睛吗？
她顿了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少年轻颤的眼睫带起了手心的一股痒意。
时瑶脑海里，闪过城墙上那个红色身影。
紧接着是那个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白衣温丞相。
哪个他，似乎都让她为之驻足过。
哪个他，都让人又爱又气的牙痒痒。
这么多情绪，又怎么会只是一双眼睛惹的祸。
心中渐渐清明起来，时瑶好像听清了自己的心声。
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只爱一双眼眸。
只要是他，清澈也好，晦暗也罢，她便都喜欢。
时瑶眼睛弯起来，点了点他挺拔的鼻尖，道：“你猜？”
“不猜，你告诉我。”温纪尘轻笑。
他虽然这么说，但与她交缠的手却因为紧张而下意识的收紧。
时瑶清清嗓，笑道：“紧张了？”
“没有。”
“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第一次这么急促紧张。
样子简直纯情的不行。
时瑶抿唇憋笑，不再逗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当然爱你啊，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爱，不然一个公主怎么会和一个书生私奔呢。”
……
“宿主！宿主！”
小六的声音在时瑶脑袋里3d环绕。
时瑶睁开眼睛，脑子混混沌沌的。
她竟然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跟温纪尘坐上了马车
，刚刚离开皇城。
但是看到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床榻，她不由得一愣，“我这是……死了又读档重来了？”
温纪尘又杀了她？
还是商序突然后悔了，派人埋伏了他们？
小六：“没有，宿主你听我说，你之前经历的全是做梦！”
时瑶懵逼：“梦?什么意思？”
“就是你之前经历的全是梦境，并不是真实的世界，里面的任务也不是真的。”
时瑶瞬间坐起身来，不敢置信：“小六你说清楚点，我没有听错吧！”
“你说我之前经历的都是假的，任务是假的，什么攻略任务读档重来也是假的？”
小六声音郑重：“是的，宿主，全特么是假的！”
时瑶心底泛起惊涛骇浪，好家伙，合着之前折腾这么久，最后只是一场梦？
她顿了顿，神情复杂，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可是小六……为什么我手上会系着金锁链啊！”
金链子看起来很结实，窗外的一抹光映照的它熠熠生辉。
是纯的。
金链子尾端固定在床头，使链子这头的人无法离开床榻太远。
屋里布置的很温馨，即使是古色古香的屋子，也被铺上了暖融融的毛毯，窗幔也是外面带着轻纱，上面挂了两颗小铃铛。
是时瑶喜欢的风格。
准确来说，这特么是时瑶亲手布置的。
时瑶面露惊悚，这里分明是梦里第一局她和温纪尘成亲后，一起布置的新房。
她晃了晃了手腕上的金链子，虽然是纯金制作，但里面却是雕刻镂空的，即使系在莹白手腕上，也不会太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