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苗疆少年他手执锁链笑眯眯8时瑶僵硬回头,便看见少年斜倚着门框,身后的光将他紫色衣角勾勒出一条细细金线。
使得他紫色衣衫上针绣的花鸟鱼虫更加栩栩如生,也让少年看着更具一股神秘古老的气息。
银饰竖起的黑色马尾随风飘扬,她一眼便对上了他漫不经心的目光。
也看到了他身后的竹筐。
山寨里的人都知道,这位来自苗疆的诡异少年精通蛊术。
因听闻中原草药医学十分出名,甚至能解蛊虫之毒,这才来中原与西域的交界地带,自学中原药草之理。
每天他都会早早背上竹筐离开山寨,去往山林深处,傍晚日落之时才会回来。
而今天太阳还没落山就回来了,实在出人意料。
“来的倒是不巧了。”
南迟礼的话一出,那几个土匪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这林言黛语南迟礼是跟谁学的,时瑶竟然还从中听出了一股幽怨的意味。
“继续啊,”少年嘴角虽然勾着,眼神里却是透着淡淡的冷意。
其他人哪还敢继续,全都找借口溜走了,少年站在门口,他们就跳窗户离开,一个接一个的,你推我搡,像抢着鲤鱼跃龙门似的。
不一会儿,屋子里只剩下时瑶和南迟礼两人。
时瑶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保障是有信心的,南迟礼防备心很重,这段时间她也正在慢慢接近他,打算等到熟悉后,再进一步有所动作。
期间也确实和南迟礼相处的比较融洽,所以时瑶此时倒也不会担心少年喜怒无常把她弄死。
四目对视,时瑶还是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我就是有点太无聊了。”
“无聊啊,”南迟礼指尖随意的缠起一圈小辫,看着时瑶轻笑,“我知道了。”
时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第二天,南迟礼照常上山采药。
只不过这次把时瑶也一并带去了。
对于爱睡懒觉的时瑶来说,早早起床和南迟礼一起上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时瑶是有些起床气的,早上少年叫她起床时,她闭着眼睛,一脸不耐烦的蹬腿表示抗议,然后继续倒头大睡。
然而南迟礼是个狠人。
时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体一颠一颠的,她睁开眼睛后发现南迟礼竟然将她用被子裹起来直接扛着带上了山。
时瑶:“……”jj.br>
南迟礼因为走路不断晃动的马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到她的脸,时瑶有些烦闷将他的头发往旁边吹了吹。
“南迟礼,为什么非要把我带上山!”
少年轻笑,语调惬意,“不是无聊吗?”
“可上山也无聊。”
南迟礼却是忽然说出来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
“情爱是一种无解的毒,你不要碰。”
时瑶懵了,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会从上山突然扯到情爱?
难不成地域之间交流也有代沟?
“我师傅是很精明的一个人,却因为嗔痴情爱毁了自己拥有的一切。”南迟礼眼底笑意很深,话语里却带着轻讽和嘲弄。
“你还有个师傅啊?”时瑶不禁好奇,听起来南迟礼的师傅像是个有故事的人,并且还造就了南迟礼对爱情扭曲的理解。
对于她完成任务不利啊。
但南迟礼似乎并不想在他师傅的事情上多言,“一个疯女人罢了。”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情爱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种折磨致死的存在,以后少和其他男子打交道,动了情的话,即使你是个
不可多得的蛊人,我也救不了你。”
时瑶有些好笑道:“你不也是男子吗?”
南迟礼半眯起好看的眸子,眼底含着诡异的笑意:“我深知情爱之苦,又怎么会自甘陷入其中呢。”
时瑶:一般说这种话的,最后都被真相了。”
时瑶将手伸出来,无赖似的搂上他的脖子,“行吧,既然跟着你安全,那我就只跟着你,你可别推开我。”
南迟礼感觉到脖子处的温热,他睫毛颤了又颤,心口有些不适和烦闷,想将她丢下去,但想到少女的话,还是作罢了。
他看着山上长青的树木花草,一瞬间眼前晃过遥远的回忆。
女人穿着红衣在山野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带着女子动情后的娇羞,捧着一束花,笑的身体不断颤抖。
“你说,我这样他会喜欢吗?”
女人对着小南迟礼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等小南迟礼回答,她又蹙眉,“这衣服好像还不够艳丽,又怎能入他的眼。”
女人忽然看向小南迟礼。
小南迟礼意会,他笑眯眯地用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将女人裙摆处染的更加艳丽。
女人咯咯笑了两声,面容看着更加娇羞了,“他肯定会喜欢的。”
之后的每一天,南迟礼都会带时瑶上山,时瑶也不用做什么,就跟在他身边就行。
每次回来,南迟礼盛满珍贵草药的竹筐里,总会混杂着一些被时瑶放进去的小花小草。
此时看着时瑶又往他的竹筐里放了一株狗尾巴草,南迟礼倒也不阻止,任她胡来。
时瑶见此又折了些柳树条,编了个大大的草环。
编好之后,时瑶亲手给他戴上,南迟礼太高,见此还很有眼力劲的微微低头,让她不用踮起脚那么费劲。
“要想生活过得去,除非头上有点绿。”
她笑的格外真诚,“这是我们中原约定成俗的习惯,代表着一种祝福,祝愿所戴之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南迟礼在苗疆的时候,人们都是戴一些银饰,倒是没有听到过柳枝戴头上的说法,不免新奇。
“竟还有这种习俗?”他勾起嘴角,“那便谢谢你的祝福了。”
时瑶摆手:“我们之间用不着说谢,你开心就好。”
小六憋笑,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哈哈哈……宿主你真会忽悠人,这算不算是提前给攻略目标戴了绿帽子?”
时瑶哼了声:“他在我身上下蛊的痛苦我可没忘记,迟早在别处还回来。”
在山寨又待了一段时间,两人之间羁绊也越来越深。
“跟你说个事。”
“说吧。”
“我要回家。”
“……”
时瑶拽着南迟礼的小辫子,颇有一副他不同意她便拽秃他的架势。
南迟礼皱眉,明显不想放行,可时瑶刚从小六口中得知时老爹只还有几天寿命就要到了。
任务虽然重要,但时瑶想在这最后一段时间,尽一个女儿该尽的责任,在最后的几天陪陪他。
“这段时间我一直留在山上,我爹一定担心死我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他身体不好,你在我身体里下了蛊,我不会跑,会回来的。”
少女垂着眸子,情绪十分低落,也是她第一次将姿态放低了些,恳求他什么。
平时即使南迟礼给时瑶下再凶的蛊,疼完之后,她都会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和他像朋友一般谈笑。
南迟礼敛眸,看了她良久,将原本那些威胁恐吓的话咽下了,“回去几天?
”
第297章
苗疆少年他手执锁链笑眯眯9
时瑶不知道要回去多长时间,只能先说出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数,“五天。”
重新回到自家院子,时瑶看见时老爹的头发又白了几根,心底泛酸,她轻轻道,“爹。”
时老爹闻声身体僵住,随后回头,便看见了自己消失好久的女儿。
中年男人眼睛红了。
他快步走向时瑶,“闺女,是爹不对,要不是爹非让你去后山,你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是爹没用。”
时瑶连忙稳住时老爹激动的情绪,扶他进屋,“爹,我没事。”
时瑶将这段时间在匪寨的生活编造了一番,说自己长得丑,那些土匪嫌弃的不行,但是因为她做的饭很好吃,被留下当厨子了,生活上一点也不苦,还偷吃了好多吃的。
时老爹听了半信半疑,但看了自家闺女确实胖了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几天,时瑶帮时老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两人也一起去地里干农活,晒粮食,除草翻土,父女俩回来后浑身是泥,但是却很开心。
院子里还养了几只小鸡小鸭,时瑶将饲养的肥料往地上一撒,小家伙们一拥而上,别看它们体型小,干饭的劲头却是十足。
“小一,你往边上靠一靠,小五都吃不到了,还有你小七,慢点吃,你那小鸡肠消化不了这么多东西……”
时瑶叉着腰,拿出十足的气势,维护着这些家禽的进食秩序,场面看起来温馨极了。
站在门口的时老爹看着自己闺女这副模样,欣慰的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闺女聪明又伶俐,感觉自己姑娘交给哪家儿郎都不放心。
心口一阵发痒,时老爹连忙跑进屋关上门,然后猛得咳嗽,摊开手一看,掌心咳出了有些暗黑的血丝。
看着掌心的血,时老爹无声地叹了口气,时日无多了。
听到外面时瑶和小鸡小鸭打闹的声音,时老爹眼里带着不舍……
外面时瑶喂鸡的手一顿,她听到了时老爹屋里的声响。
随后便见时老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和她一起喂小鸡小鸭,看着时老爹越来越弯的背,时瑶眼睛酸酸的。
时老爹一个人将她拉扯大,是真的不容易。
父爱如山,却从不轻易言说。
接下来时瑶干活可勤快了,还每天都给时老爹做了一桌好吃的,哄得时老爹笑得合不拢嘴。
期间媒婆来找过他们一次,媒婆得知时瑶去后山被这一带有名的土匪拐上了山,十分不好意思的又将说媒的银子退了回来,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并且告诉了时瑶那天要和她见面的其实是隔壁村里陈铁匠的儿子。
陈铁匠家的儿子陈铭身强体壮,模样还算俊朗,家底也可以,是个不错的郎家。
那天他如约去后山和时瑶见面,但去的时候时瑶已经被带走了。
而这次由媒婆亲自把关,让时瑶和陈铭两人见见面,时瑶本来想推掉,但看了看自家老父亲期待的眼神,还是答应了。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时老爹便不会强制要她做什么,但时瑶知道他还是想让她去见一见。
这次两人没有约在后山,而是男方直接来了时瑶家来主动拜访。
陈铭确实如媒婆所说,长得不是很帅,但是面容硬朗,很有安全感,性格也是敦厚温和,看着是个顾家的男人。
原以为陈铭是个看重相貌的人,会被时瑶脸上的胎记吓到,然而一番交谈下来,陈铭不但不嫌弃时瑶脸上的胎记,还被时瑶温婉中所带的洒脱豁朗给吸引了。
两人之间又有媒婆给掺和着,一有冷场的迹象,媒婆就来热热场子。jj.br>
导致两人聊了很久。
“时姑娘,和你一起交谈聊天让我感觉很放松,明天……我还能来找你吗?”陈铭虽然人高马大,却是个很温吞性子。
不过这话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他对时瑶很满意。
时瑶微笑着想要拒绝,但是看了看门缝那一直朝她挤眉弄眼的媒婆,和满眼期待的时老爹,时瑶还是老老实实扮演了乖乖女。
“陈公子仪表堂堂,能再次和陈公子见面,时瑶很开心。”时瑶对他嫣然一笑,带着女子该有的矜持。
陈铭看着眼前的女子,即使她脸上那块胎记十分突兀,但却不影响她身上所自带的气质,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很吸引人,一时间陈铭不由得看的有些出神。
“陈公子,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时瑶道。
被抓了个现行,陈铭脸红的不像话,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扭捏娇羞的姑娘。
“没,没事,我,我先走了,姑娘告,告辞。”陈铭连撞三棵树才找到了回家的路。
等送走陈铭,时瑶一进屋就看见媒婆和时老爹讨论着什么。
时瑶走近一听,太阳穴狂跳,媒婆竟然把她和陈铭的成婚吉祥日子,还有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查好了。
真是一条龙服务到家。
但关键是她和陈铭才见一次面啊!
媒婆这办事效率牛批,怪不得这附近村子都找她说媒。
时瑶佩服的不行,时不时对媒婆比个大拇指,弄得媒婆一愣一愣的。
劳累了一天,晚上时瑶又和时老爹唠了很久的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外面月亮很圆,月光很足,屋里却是黑漆漆。
她走到桌前想要点上一支蜡烛,却忽然发现窗边多出一道人影,把时瑶吓了一跳。
以为是村里专门翻窗采花的二流子,时瑶拿起木凳就要抡上去。
却被对方轻轻松松接住了。
“是我。”少年的声音在夜里有些沙哑。
“南迟礼?”
“嗯。”
时瑶感受到对方身上冷香,这才放下戒备,将木凳放回去。
仔细想一想,她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南迟礼了,他怎么会突然找到这,不会是专门下山来找她试蛊的吧。
想到这时瑶身体抖了抖,但还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有点不舒服。”他道。
“不舒服?”时瑶有些诧异,少年蛊术十分厉害,医术上就算不是特别精通,那也不会太差。
时瑶走到少年面前,想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用冷水洗了手,她又将手放下,“你往下蹲一蹲。”
少年微微屈膝弯腰,将视线与时瑶垂平。
时瑶将额头贴到他的额头上,两两相贴,感受少年的温度是否正常。
大概是他来的时候穿过树林时沾到了露水和潮意,额头有些凉,但还在正常范围里,算不上发烧。
南迟礼面容有些疲倦,嘴唇发白,似乎真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时瑶忽然离他这么近,南迟礼身体有些僵硬的站立着。
时瑶贴着他的额头,两人离得很近,气息互相交缠,带了些难以言说的暧昧,少年黝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换做旁人,定会被他的眼神吓到,然而时瑶只是看着他轻轻道:“哪里不舒服?”
“头疼,胸闷。”
“还有呢?”
“冷。”
南迟礼今天晚上格外的乖,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少了些平日里的诡谲和不达眼底的笑意。
时瑶给他倒了杯热茶,见他喝下,仍旧浑身发寒
,时瑶只好搂住他,在他脖颈处哈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