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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菲亚嘀咕:“我身上很暖啊,你又不抱我。”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用手背去贴他的脸:“对吧?”

    霍良深稍稍别开,把被角掖紧。

    “Anson。”

    菲亚轻唤。

    从他们的复合之旅开始,他都没有跟她亲热过,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小菠萝的缘故,现在看来好像不对。

    “你和奚薇为什么假装不认识?”她问出口。

    霍良深沉默片刻,淡淡回说:“她先装不认识的。”

    菲亚有些诧异:“你这是在……赌气吗?”

    “没有。”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

    “那,你见到她是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霍良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明天参加完婚礼就走,好吗。”

    菲亚“嗯”了声,老实讲,因为占有欲作祟,她也不愿多留,今天一整晚,身旁这个男人的目光都快长在奚薇身上了。

    她还是想争取他的。

    长夜寂静,两人各怀心思,躺在自己的位置,同床异梦。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民宿张灯结彩,门窗贴上“喜”字,婚庆公司的人也早早过来跟进流程,新娘子吃过早饭,忙着化妆、更换礼服。

    等接亲的车子到了,新郎伴郎吆喝着进门,乌泱泱一大片人挤在院子里,笑着闹着,几乎要掀翻屋顶。

    霍良深被吵得头疼,醒来时菲亚已经不在身旁,估计帮忙去了。

    他洗漱完,下楼来,看见西装革履的一群年轻人被堵在彩玉卧室门前。

    周遭邻居也都围到外面凑热闹,彩邦妈妈端着盘子给大家散喜糖,奚薇在旁边帮着发。

    她居然笑了?

    霍良深想,别人结婚,她这么高兴干嘛?

    还有……她今天扎起头发,高高的马尾,像个学生,简洁干净,倒是突然年轻了好几岁。

    霍良深歪头打量,这时见奚薇低头拍拍胳膊,把外套缝隙里冒出的白色小绒毛捻掉。

    他在楼梯前远远看着,心里又想,就不能买一件像样的羽绒服吗?真是又穷又吝啬。

    旁边屋子里突然传来哄笑,不知到了哪个环节,霍良深自顾上楼,收拾行李。

    菲亚给他送完早饭,又闹新人去了。

    没过多久,店门外点燃鞭炮,“噼里啪啦”,好大的动静,霍良深提着包下来,隔着拥挤的人群,看见新郎把新娘抱上车,周遭众人纷纷涌出民宿。

    奚薇被堵在门口,鞭炮炸得四下飞舞,她捂住耳朵直往后躲,不料撞到一个人,脚步踉跄,好死不死还踩了人家的脚。

    她急忙回身,却见霍良深低头看了看,然后皱眉瞥她。

    在盛装的新郎伴郎面前,他依然如此耀眼,高大,清俊,皮相出众。

    就是说话着实讨厌。

    “你非要站在这里挡住大家的去路吗?”

    大家?在哪里?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奚薇不准备搭理,什么也没说,回过头,那马尾又甩到他脸上,扫过下巴。

    “……”

    霍良深忽然想扯她头发。

    以前,在某种时刻,她喜欢头发被扯。

    他手动了动,忍住了,只把掉在她头顶的一片红色纸花拿下来。

    奚薇不知道。

    彩玉家的亲朋好友们陆续上车,彩邦让奚薇跟他坐一块儿。

    “你们先去吧,我等格格。”

    “那我在镇口等你们。”

    “好。”

    一行接亲的车子浩浩荡荡离开。

    格格穿着新衣服下山,奚薇把店门关了,带她往镇子外去。

    没想到是霍良深的车子等在那儿。

    格格听见彩邦的喊声,立刻蹦蹦跳跳跑上前。

    奚薇有点不自在,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等上了车,暖气开得很大,座椅也能加热,靠背都是暖和的。

    刚开出去,霍良深没来由的说了句:“外套不脱,待会儿下车会冷。”

    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提醒,可此时车上偏偏只有奚薇一个人还穿着外套,彩邦和格格齐刷刷望过来,她愈发的不自在,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对啊,小心着凉。”彩邦开口。

    她撇撇嘴,一边拉拉链,一边下意识地扫向驾驶座,那后视镜的角度鬼使神差地正对着她,于是四目相对,撞个正着。

    霍良深推推眼镜,若无其事地开车。

    菲亚略抬胳膊,握住他搭在扶手箱的手,五指自然地岔开,正要交扣,他却不着痕迹地挪走,转而去扶方向盘。

    彩邦接了几个电话,滔滔不绝。

    没过一会儿,奚薇发现格格靠在她肩头,嘴唇发白,双眼紧闭。

    “怎么了?”

    小姑娘摇头。

    “不舒服吗?”

    她忍着不说。

    “是不是晕车?”霍良深问。

    看来晕得很厉害。奚薇打算开窗,按了没反应,想叫他,话到嘴边,略微迟疑。

    “那个,”她说:“麻烦开下窗。”

    那个是谁?

    霍良深把她的局促看在眼里,大发慈悲,乖乖的把后座窗子打开。

    格格吹了冷风,稍微舒服些。

    彩邦也看出奚薇的局促,想了想,忽然问:“深哥,你是哪年的?”

    “怎么了?”

    “随便问问嘛。”

    菲亚说:“他九一年出生的,看不出来吧,九零后。”

    彩邦说:“那今年三十岁了,跟薇薇一样诶,不知道你们俩谁大。”

    霍良深说:“我比她大几个月。”

    彩邦闻言愣怔:“啊?你怎么知道?”

    他推推眼镜:“我的月份比较靠前,概率上来说应该是的。对吧,那位。”

    然而那位并不搭话。

    菲亚沉默片刻,转过头,好奇道:“对了,薇薇,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嗯,是。”

    “春节也在这儿过的?”

    “对。”

    “家人呢?没有跟他们团聚吗?”

    奚薇顿住。

    霍良深仓促地转头看了菲亚一眼,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他不想戳她的心。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要知道按照奚薇的个性,很可能当下黑脸,说出一些很难听的,让大家下不来台。

    他早就领教过,无论什么场合,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触及到她的禁区,她不会留任何脸面。

    霍良深见她眼帘垂下,情绪一闪而过,藏得很好,只说:“没有,我和彩邦他们过的年。”

    平淡的语气,叫他听得难受。

    之后再没言语。

    车子直接开到县里的酒楼,奚薇并不和他们同桌,没过一会儿新郎新娘到场,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这些流程奚薇都经历过,很熟悉,很喜庆。

    宴席吃完,霍良深和菲亚没有多留,打过招呼就走了。

    下午奚薇和彩邦他们留在酒楼里打麻将,格格跑出去找同学玩儿,大约四点,牌局散了,奚薇困得厉害,坐车返回西河古镇,回到自己家,上了楼,倒头就睡。

    醒来天色已暗,街灯四起。

    她出门吃砂锅米线,吃完回来又躺到床上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疲惫。

    约莫十点,手机铃响,彩邦来电。

    “喂?”奚薇迷迷糊糊翻身,猜想那边已经闹完洞房,于是问:“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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