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莘嫔一时头疼又心疼,连推了不争气的女儿几遍。十一公主突然被推倒在地上,哇哇哭的更大声了。
莘嫔扶她起来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能殷切的看着殿内,不明白这里都闹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有人出来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莘嫔不得不呵斥自己孩子:“闭嘴,坤仪宫内岂容你喧哗。”
十一公主见母嫔凶她,瞬间吼的更大声了,声音尖锐刺耳!
莘嫔气得脸色难看,像什么样子!都怪她平日太纵着她了,一点小事都不会做,只知道在这里叫。
莘嫔不得不跪着继续磕头:“小女无状,皇后娘娘恕罪,求皇后娘娘恕罪。”
莘嫔觉得她磕了好几个头,女儿哭的嗓子都哑了,才有位小宫女匆匆跑出来,看到她们十分惊讶:“莘嫔娘娘?十一公主?您怎么跪在这里,皇后娘娘不在宫里。”
莘嫔惊讶:“不在宫里?”她们还跪了这么长时间,小十一额头还肿着。
小宫女点头:“皇后娘娘去了乾德殿,几位嬷嬷和大姑姑都慌慌张张的跟过去了,我回来取东西,想不到就看到您和小殿下跪在这里,莘嫔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将您在这里跪着的事禀告皇后娘娘,恕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
小宫女又慌慌张张的走了。
莘嫔娘娘起身的功夫都没有,就变成了跪在这里等皇后娘娘回来的良善人。
【092哭早了】
092哭早了
莘嫔一时间哑口无言,她自己跪着本没什么,可十一公主年幼,又娇生惯养。
而且被她推倒后还在地上躺着,头上肿着大包,哭得嗓子干哑。
堂堂公主像什么样子。
莘嫔不再哭喊,专心扶女儿起来。
十一公主又不是无赖,母嫔哄一哄,小公主很有范的起身,可发现母嫔还让她跪着,顿时不乐意了,她膝盖疼,她不。
莘嫔怎么会不知道膝盖疼,地上都是硬玉,不疼才怪,可来时觉得跪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人送垫子过来,就没有让自己人准备。
可若不让女儿跪,又不像样子,明明就是她打碎的东西,她是来带女儿请罪的,不是让她站着享福的,回头有人问起当值的人,知道十一没有好好跪着,不好。
莘嫔一狠心,压着女儿跪下。
这样的力度,皇后和皇上总不能降罪了。
可莘嫔一等,便从中午跪到了晚上,膝盖早已疼得没了知觉。
一开始她还让女儿趴在她身上,可孩子的重量加上她本身的重量,压得膝盖像刀割一样,她只能让女儿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总好过膝盖受伤。
可就是这样,莘嫔觉得自己膝盖恐怕也要落下隐疾,顿时后悔,什么都没准备,就匆忙而来。
膝盖钻心的疼!
……
啪!
周启一巴掌甩在莘嫔脸上。
莘嫔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刚刚上过药的膝盖,剥开了红肉,顿时疼得她脸色发白!
她以为……以为皇上知道她和十一公主受了罪,晚上特意过来看她,想不到皇上不由分说,便给了她两巴掌:“皇上……”却不敢追问。
周启脸色比莘嫔还难看,那个琉璃球是他亲手烧制的,他以为……以为她早就扔了。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会拿出来看看……可现在全没了!“你是怎么教女儿的!教不了就别放在你这里!来人。”
“皇上。”昌文大公公拱手。
莘嫔撕心裂肺:“皇上!”不可!不可!
周启挥开莘嫔的手:“将十一公主抱给尹妃殿里养着。”
“是。”
莘嫔哭求着抱住皇上的腿,泪如雨下:“皇上不要,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十一公主,求皇上不要把十一公主送走,皇上!皇上臣妾求求您了!小十一不能没有臣妾!”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朕亲自送!”
“是。”
周启想想萋萋因为球碎了伤心,却依旧倔强的不肯见他,在次殿就那么坐着,便觉得如有刀割。
当初他们……不是这样……
莘嫔哭得声音沙哑,十一公主是她的孩子啊:“皇上,皇上求您开恩……”
周启起身,一脚踹开她,直接向坤仪宫走去!
莘嫔不顾膝盖上的伤,跪着去追:“皇上!皇上!”她身为一苑之主,被抱走了孩子,她的脸面何在:“皇上——”
昌文公公不得不返回来无奈开口:“莘嫔娘娘,您别喊了,您再喊,奴才就不得不听从皇上的旨意扇您嘴巴了。”
莘嫔不敢置信的看着昌文公公,她为皇上育有三位长成的孩子,皇上竟然让一个太监扇皇子、公主母嫔的嘴巴!
昌文公公很肯定,莘嫔若再喊,他不得不扇,他也不想扇皇子、公主都那么大的嫔妃。
谁知道以后哪位就成事了,到时候还不是自己倒霉,可这不是没有办法:“莘嫔娘娘,奴才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告诉您,所以您别叫了……”否则都不好看。
莘嫔立即闭嘴,怎么都没想到,一天的时间,自己丢了这么大脸面……
整个人都是懵的。
……
苏萋萋没见周启。
把周十一送雏育宫磋磨,或者送去其它宫都一样,以周十一的年龄,都知道上面的人换了,有委屈就要受着。
何况,她的目的从来不是周十一:“准备好了。”
“好了。”
……
翌日。
莘嫔一大早就跪在了坤仪宫,求皇后娘娘为十一公主求情。
她能求的只有娘娘了。
苏萋萋看着她哭的悲伤的脸,恍惚觉得她哭早了,不紧不慢道:“皇上也太不像话了……”
莘嫔心瞬间缓了一半,太好了,太好了,她就知道皇后肯定会帮她。
钱嬷嬷突然进来:“皇后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莘嫔不想听任何大事,她现在只想要回十一公主。
“什么事。”
“七皇子从马上摔下来了。”
莘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脑子嗡嗡的看过去。
钱嬷嬷一字一句把事情说了一遍。
七皇子与人争吵,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胳膊。
本来也没那么严重,可七皇子上课时还牵出了三皇子的马,一直让三皇子的马跟在后面跑。
七皇子摔下马。三皇子的马疾驰而过,又踩在了七皇子的胳膊上,太医说,七皇子的胳膊就是好了,也……废了!
而且,极有可能长好后不会多美观。
现在。
整个御马场都被围了起来,在场所有太监、宫人全部收押。
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跪在乾德殿内。
他们的母妃、母嫔跪在乾德殿外。
几位皇子间的龌龊十分明确。
就是莘嫔……莘嫔被皇上剥夺了养育公主的资格,八皇子嘲笑七皇子,七皇子气不过。
孟将军发现后,随即斥责了他们,并分开了两人。
谁知道,两位皇子虽然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但也到了喜欢装有城府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好了,孟将军以为没事了。
结果他们暗地里出招,拉拢团体、阴阳怪气,孟大人一时不察,便酿成了这样的祸事。
莘嫔听完,瞬间向外冲去……鞋子落了一只也没察觉。
苏萋萋起身,不痛不痒:“给她拿上。”
……
乾德殿内。
孟大人这一生都没像今天一样看完了自己的后半生:“三皇子的马是七皇子放出来的,七皇子每次去都放出来……”错就错在不是任何人的阴谋,七皇子经常放三皇子的马。
……
乾德殿外哭求声一片。
……
莘苑内。
莘嫔身体整个软在儿子房间内,怎么会这样?他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他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苏萋萋一脸心疼的让人将她抬出去:“别扰了太医诊治。”
【093替她们尴尬】
093替她们尴尬
莘嫔不:“我不走,我不走,我的皇儿……”
床上的七皇子一声声喊着母嫔。
莘嫔更不愿走。
苏萋萋一点点剥开她扣着桌椅的手:“本宫在,放心,你闹到太医了。”强硬地让人将她拖出去。
莘嫔哭得悲痛欲绝,她好好的皇儿,手为什么就救不回来了。
苏萋萋叹口气,谁能想到呢?这样悲伤的事落在莘嫔身上,真悲伤呢。
李太医在一堆同僚中,大胆下针、不求甚解。皇后娘娘说治不死就行,那么好的马踩过,除了手臂以后有问题,有点大小便失禁的后遗症也很正常。
苏萋萋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的站着,目光却透过窗格,看向后面的院子。
听说,那是去了的孩子住过的地方。
钱嬷嬷看看娘娘,又看看那个院子,唯恐娘娘有事……
……
陆府内。
秋平神色激动,讲得眉飞色舞,皇后娘娘出手又快又绝。
如果不出他所料,皇后娘娘是想让莘嫔眼睁睁看着她所有希望湮灭,再把高家杀穿才会罢休,莘嫔的风光完了:“夫人,若是尹妃当年也掺了一脚……”
秋平眼睛全亮了,管尹妃有没有掺和,只要想,他就能想办法弄成证据。
以皇后娘娘现在宁愿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态,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坤仪宫定会捕风捉影。
这样,不但三皇子完了,还能将四皇子拉下来,或者三、四皇子提前对上,搅乱整个局面。
现在汴京城也很乱,那些世家大族的官吏甚至都没功夫对付提出‘国家军’的二爷。
双管齐下,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林之念笑着:“汴京城的乱,是表面的乱,晃动不了大周根基。皇子都死完了,皇上还在。”大周开国八十年的余威没那么容易散:“让你办的事办好了?”
秋平将新的印泥拿出来,还是觉得皇后娘娘下手够劲:“皇后娘娘毫无拖泥带水,属下没想到会这么快!”春草今早让《汉家妇》开演时,都震惊了。
夫人昨天才跟她说,今天莘嫔就出事!
林之念也觉得够:“我记得皇后一派的王文皓是御林军统领,他们的手能伸到御马场?”
秋平觉得很正常吧?“只是皇子们上课的地方,都在皇宫里……”皇后的手能伸过去并不意外。
“你打探一下,看看皇后手边有没有其它势力。”布局太快了。
“是。”
林之念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赶紧挥手让他走了。
“夫人,秋平他越来越不稳重了。”
林之念打开印泥,印了一戳在纸上:“已经很好了,毕竟这么大的事,从今天起所有印换新的印泥涂料,老涂料印下的文书不再执行。”
“是。”为什么?
“《汉家妇》上演后,注意听各家夫人的反应,只言片语也要汇总起来。”
“是。”
暗信换新的密封暗语,各地第二条线缓缓下沉,原来岗位的人慢慢断联。
林之念觉得自己准备的够快了,想不到还是低估了一个母亲想报仇的速度。
也是,高家那样的小人物,莘嫔也附庸在皇后身上,皇后想对付莘嫔,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按照皇后娘娘现在的进程,高家很快会垮,那么陆辑尘的身份一定会在这些人中爆出来,否则查不到一个死了多年的人身上。
若是陆辑尘上台,一个知道她所有构架的人走到权势中心,她的人必将折损一半,甚至会有很大一部分人想向陆辑尘靠去,这是必然的局面。
不可抵挡。
还有那些已经走上一方的封疆大吏,他们不可能隐,到手了的权利谁可能放,所以只能断!
到时候,汴京城的宗妇们,是她暂时呼吸的毛细血管。
而且现在爆出陆辑尘的身世,未必不是好事。
现在她只是自断一臂,以后恐怕就是割喉了,想想都后怕,谁能想到……身边这么重要的人,是这个身份。
但将来的对手,是熟悉的人,预判性也会增大。
不管怎么样,陆辑尘被接回去那天,陆老夫人一定能哭死吧,加上以前对人家也不好,想想都替她老人家想挖地三尺,死了算了。
上辈子是陆辑尘死了,随便她们怎么说,日子不好过,孩子没照顾好去了,这很正常,陆竞阳也能当功绩记一记。
但现在陆辑尘还活着,每天制造的形象是贫苦出身,受尽了苦,虽然没讲过父母。
可等皇后接他回去后,陆辑尘再对皇后娘娘讲讲他是怎么拖着年幼的身体给养父母洗洗涮涮、天不亮就起来给二老做饭,大冬天仅有的棉衣披在二老身上,他望着雪瑟瑟发抖……
林之念想想,都替那对便宜公婆尴尬。
陆竞阳怎么也算有捡取之功,他们可不止白用,现在还大道昭昭地享受着陆辑尘带来的好处。
因为子不言父母之过。
说到公婆,她也好几天没去看看他们了:“春草。”
“奴婢在。”
“去喜乐堂。”尽尽孝。
……
陆老夫人殷勤的笑着,赶紧去迎:“你怎么亲自来了,平日怪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