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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随后,也不知瑶光想到了什么,啪嗒啪嗒几下煽动翅膀,哗啦一下朝百里鸢冲来。

    云娇哪见过这场面,被高大的海东青吓了一跳,百里鸢手急眼快将云娇卷紧怀里,一个眼神吓退瑶光。

    瑶光鹰头一缩,连忙收住惯性,呼啦一声向上飞去。

    白色海东青落在双燕院翘起的飞甍上,脑袋一个劲儿的往翅膀里缩,瞧着有些害怕和委屈。

    哪知委屈还没完,身边一声猫叫传来,瑶光探出脑袋,瞅了瞅不知什么时候跃上屋檐的小土猫,刚刚探直了脑袋,突兀对上小土猫黄澄澄的眼睛,一米高的瑶光再次瑟缩了一下。

    瑶光分外委屈,一声鹰啼全然听不出海东青的气势。

    云娇见屋檐上一猫一鹰,惊讶的张大嘴巴,“王爷,他们这是做什么?”小灰喜欢乱跑,云娇醒来没发现它也不意外,如今不仅回来了,还带了只白色大鹰?

    更重要的是,这只白色大鹰好似很怕小灰。

    百里鸢眼中掠过一抹深思,回道:“约莫是瑶光吓到你了,那只小土猫在给你讨回公道。”

    云娇眼中疑惑连连,“瑶光?”

    前世,京中便有传言,摄政王养着一只海东青,很是勇武神骏,曾一爪抓破敌将双目,救被困的军队于危难之中,听闻摄政王还为他这神鹰讨了官职。

    便是面前这只?

    云娇眼中疑惑更重,这怂气包的模样,哪里像传闻中威风凌凌的鹰官了?

    百里鸢以为云娇疑惑瑶光来历,解释道:“瑶光是本王在与北魏交战时遇到的,那时它被箭羽射中,本王见它颇具灵性,便救了它,后来它便一直跟着本王。”

    事实上,百里鸢那时饥寒交迫,想烤了瑶光来着,只是见它眼中不屈,不甘,难得心头一软,给它去了箭,包扎了伤口。

    百里鸢冷心冷肺,心软已是难得,怀中金创药半点不舍得给这不知生死的海东青,包扎了它伤口,便把它丢在一边,想着等他死了好烤了吃。

    哪知瑶光愣是熬了过来,免了成为烤鹰的凄惨下场。

    一人一鹰在冰冷的寒冬一起度过十余日后分道扬镳,后来百里鸢再遇困境,却没想到瑶光会突然出现,救他于危难之中。

    在与北魏交战的那段时间中,瑶光没少出现,后来又随着他回了京,只在冬春之际回北方,三年前还带回了一只小鹰。

    云娇哪里知晓这么多,听百里鸢这么说,又好奇的看看屋顶声‘挨训’的瑶光。

    “瑶光刚刚不是要伤王爷?”雄鹰勇猛,双翅展开足有两米之宽,不怪云娇会误会。

    “许是许久未见本王,想要凑近乎,未料吓着娇娇了。”凑近乎三字明明白白表明摄政王嫌弃态度。

    岑晓一路赶来,气喘吁吁,看到屋顶上情形,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瑶光让一只猫爬到它背上,岑晓已经吓得不轻了,这会儿还在一只猫面前委屈巴巴抬不起头来,岑晓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除了摄政王,岑晓就没见过瑶光会在谁面前如此……如此老实。

    再看两主子在院中说话,岑晓悄悄抬脚,正准备溜,摄政王威严无比的声音传了过来,“岑晓,把瑶光带回去。”

    瑶光野性难驯,岑晓几个时常跟在他身边都没得了它另眼相待,云娇才来摄政王府不久,百里鸢怕瑶光不知轻重伤了她。

    想到这,百里鸢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屋顶上的一大一小。

    岑晓闻言,泪眼汪汪。

    瑶光什么性子,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向来只听您的,这会儿站屋顶上,要小的怎么弄走它啊!!!

    小侍卫内心何等崩溃,摄政王自是不知,拿了圣旨给云娇,让她随意处置,百里鸢便捞了刚刚从屋顶上下来的小土猫去了书房。

    小土猫扑棱着四条腿,愣是奈何不得摄政王,只好惨兮兮被带走。

    临走前,瞪一眼瑶光,瑶光又缩了一下,委屈巴巴展翅跟在百里鸢头顶上。

    云娇将圣旨缓缓展开,见到上面熟悉的字迹,眼中掠过一抹冷意。

    大齐历代皇帝的圣旨向来有专门的官员书写,独独当今,年纪轻轻练的一手好字,凡有圣旨,皆亲自书写。

    不过,没有实权的皇帝,也就只能在圣旨上找找存在感了。

    想到当今那不为人知的癖好,云娇眼中掠过一丝轻蔑。

    他既喜爱何氏,又何必寻了她当挡箭牌?还做出那副恶心人的模样。

    将圣旨卷好,云娇将之交由白茶收着。

    总归这天下还是大齐的天下,那人还是皇帝,她便是瞧不上他,也不能落人口实,让百里鸢为难。

    总归,她再不会如前世一般畏首畏尾,无端落了个毒酒如肠的下场。

    ……

    眨眼间,云娇进京已有一月,摄政王娶妃之事已是铁板上定钉,便是京中贵女再怎么不甘,也得接受这事实。

    而云娇也一直住在摄政王府不露面,有关她的传言越来越多,更有人把她比成洛阳牡丹妖精,否则如何能勾了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的心神,将她一个富商之女立为王妃?

    种种传言,云娇皆不知,就算知晓,也不回放在心上。

    云府传来消息,云婳已然出嫁,不日便能抵达京城。

    摄政王府这些日子早得了百里鸢吩咐,正热热闹闹的准备云娇的聘礼,晚间百里鸢还拿了聘礼单子与云娇过目,把她羞得不像话。

    从古至今,待在夫家看聘礼的,约莫她是头一份儿了。

    日暮时分,好似宫里出了刺客,陛下被带毒的剑伤到,当场便昏了过去,如今御医都在诊治。

    百里鸢匆匆用了几口晚膳,便带了府医进宫。

    皇帝遇刺?还中了毒?

    也不知道前世有没有发生过这事,若是有,那他定然没事。

    云娇一边想着是谁动的手,一边给百里鸢绣常服。

    这男人自见她无聊时给小灰弄了件衣裳,便醋意大发,要她也给他做一身,云娇好笑之余,只得应下。

    小灰那衣裳也是云娇时常见它在百里鸢衣物上打滚,还钻到里头,弄得全是毛发,才想起来给它做的。

    做了之后,小灰果然再没折腾摄政王衣裳,哪知道摄政王心眼儿针尖大小,非得和只猫比个高下。

    当时就逼着她丈量了尺寸,还道要快些上身,云娇这几日的时间全耗这件常府上了。

    天色渐黑,百里鸢还是没回府,云娇估摸着他今晚若是回来要到半夜,也不强打着精神等他,正要卸了珠钗洗漱上榻,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匆匆的敲门声。

    云娇初来乍到,又不爱理俗事,府中大小事物基本由林大总管经手,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难不成是百里鸢出事了?

    云娇心头一跳,惊惧上头,顾不得卸了一半的珠钗,连忙起身。

    这厢白茶已开了院门,来叩门的婢女神色不大好。

    恰见云娇出来,她连忙一下跪倒在云娇面前,还未说话,云娇便已着急道:“出了何事?是不是摄政王……”

    婢女连忙摇头道:“王妃,不是王爷,是小少爷。”圣旨下了后,摄政王府侍卫婢女皆称云娇王妃。

    小少爷?

    云娇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婢女继续道:“小少爷连夜回京,夜里受了冷风,如今高烧不止,府医被王爷带进宫中,林总管白日又领人外出办事,要明日才回,奴婢,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来惊扰王妃。”

    她已经派人进宫通知摄政王了,只是小少爷已经高烧一段时间,若是再耽误,怕是……怕是不好。

    云娇脑中全是‘小少爷’三字,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婢女顿时猜到她心中所想,暗骂自己一声蠢,咬牙出声试探道:“王妃?”

    云娇恍然回神,“人呢?如今人在哪?”

    前世,她从未听过百里鸢有子嗣……如今这位小少爷……

    云娇敛眉,心头乱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摄政王:听说本王有了鹅子

    娇娇:再见,我走了

    某妖:全文完

    第38章

    娘亲

    云娇披了件外衣,匆匆忙忙跟着婢女白荷去了前院。

    小小的人儿蜷缩在榻上,

    因为高烧整张小脸都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云娇站在门口都能也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

    只是听着便知他难受极了。

    也不知是昏迷还是清醒,小人儿双眼紧紧闭着,

    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说着什么。

    云娇走过去,发现他只是张着嘴,并未发出声音。

    伺候小男孩的两个婢女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遍又一遍用温水给小男孩擦身,

    只是擦了许久都不见他退烧,

    正急得厉害。

    如今见到云娇过来,

    一个两个战战兢兢跪了下去。

    云娇哪里顾得了她们,

    见了小男孩这模样,

    连刚才心头那股五味杂陈都全抛在脑后。

    她快步走到床边,摸上小男孩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她吓得缩回手,随后又感受了下。

    高烧成这样,便是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小孩子?

    来的时候,

    云娇已经问清楚了,小男孩急着回京,

    嫌弃上了年纪的老太医麻烦,留了些婢女侍卫给那老太医,自个带着人先回来了。

    “此前可有派人去医馆请郎中?”

    云娇这么一问,白荷不由愣着,

    她寻了侍卫进宫,还真没想过要去医馆请郎中。

    这会儿反应过来,也不用云娇吩咐,白荷连忙给云娇俯了俯身,急匆匆出门去。

    云娇见她脑子灵便,转头吩咐白茶:“白茶你让厨房用烈酒勾兑了温水,送过来。”

    白茶即刻朝厨房跑去。

    云娇见小男孩中衣敞开着,露了肚脐在外头,眉头一皱,还未说话,跪在地上的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迟疑道:“夫人……要酒做什么?”

    两个婢女都还没见识过百里鸢对云娇的宠爱和重视,只听说摄政王带了个商户女回京,好似要立为王妃,生怕她对小男孩做出些什么来。

    云娇将小男孩的中衣合上,又吩咐白鹭,“去寻了剪子来。”

    婢女见云娇不答话,又听她说要剪子,眼中仓皇更甚,“夫人要剪子……”

    白鹭见地上两人话多,训斥道:“夫人又不会害了小少爷,你们问那么多是何居心?”

    白鹭对云娇感恩信服之心无人能及,如今见两人明显对云娇存了怀疑的态度,心下不快。

    两婢女碍着身份不好阻止云娇,对白鹭就没那么客气了,“我们也是担忧小少爷。”

    云娇对白鹭摇了摇头,冷睨两个婢女,“你们给小少爷擦身,便是敞了衣裳擦拭肚腹?!谁告诉你们的法子?”

    云娇声冷,两个婢女又不知自己做错了哪,只道:“奴婢们病着也是……”

    “愚不可及!”云娇冷笑着丢下二字,不屑再与两人说话。

    两婢女气结,见云娇身边婢女皆对她们虎视眈眈,不敢顶撞云娇。

    云娇接过白鹭手中剪子,小心剪去小男孩袖子,腿裤。

    随后浸过温水的帕子,慢慢给小男孩擦拭腋下、腿弯等地方。

    两婢女在一遍看着,顿时知道云娇刚刚为何那样说,悄悄互看一眼。

    等白茶取了勾兑温水的烈酒来,两婢女又忍不住出声道:“夫人不是要用烈酒给小少爷退烧吧?”

    带了点质问的语气,好似等着看云娇笑话。

    云娇结果白茶递过来的帕子,头也不转一下。

    “我幼时也曾有过一次高烧,当时大夫都说无能为力,是我娘用烈酒勾兑温水给我擦身才让高热退下,如今郎中不知何时才能来,比起你二人,我娘的土法子……”

    云娇没说完,两个婢女都听出了她未尽之语,心下不甘。

    “土法子”三字听起来便不靠谱,两个婢女一下站了起来,挡在小男孩前面,抬着下巴道:“夫人若是没有把握,还是等郎中来吧,若是小少爷出了事,奴婢们可担待不起。”

    云娇看着两个毫无规矩的婢女,语气平淡道:“白鹭,拖出去院外跪着。”

    两婢女一愣,白鹭招呼另外三个婢女上前,趁着两人没反应过来,直接拖了出去。

    云娇听耳边尖叫踢打,面不改色给小男孩擦身。

    “今晚皇宫出了刺客,如今全京城都在大肆搜捕刺客,就算有摄政王府的令牌也未必能够带了太医、郎中回来。”

    说到这儿,云娇顿了顿道:“我还没有恶毒到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下手,你二人若真心护主,就闭上嘴。”

    她声音冷然,两个婢女却实实在在听到耳中,踢打的动作一顿,其中一人高声道:“那夫人还是让奴婢们留在这里的好。”

    许是云娇的解释让二人多了分底气,语气中不少趾高气昂。

    云娇只一句话,“拉出去,若敢喧哗,掌嘴。”

    真正该担心的不担心,却担心些肮脏的事,百里鸢莫不是昏了头,把这样两个不识大体的婢女放在这’小少爷‘身边?

    她便是真成了不该存的心思,也不会在这关口上动手,平白惹祸上身。

    屋中安静下来,云娇教着白茶和白鹭给小男孩擦拭。

    她坐在床边感受了一下小男孩额前的温度,正想要起身,手心忽然被一只软软热热的小手握住。

    云娇低头,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嘴里支支吾吾听不清的声音这会儿也清晰起来。

    “娘……”小小声的带了点试探又怀揣了些许不安的声音传到云娇耳中,白茶和白鹭都不由抬头看她。

    云娇看着小男孩和百里鸢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小脸,心头涩涩,可这会儿却因为他不安的这一声娘有点儿心软。

    云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男孩却好似因为她没有回应,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一条缝。

    他攥着云娇的手收得很紧,声音也一下变大,“娘亲,阿渝很乖的,你不要不要我!阿渝很乖的……”

    小男孩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最后一句话,浓浓的不安让云娇心头不好受。

    若是她的孩子没有死,定然也会长到这么大……可他才五个月……

    云娇下意识握住小男孩的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抿着唇,好一会儿了才道:“渝儿乖,娘不走,娘就在这陪你。”

    云娇声音又轻又软,渐渐将小男孩安抚住,他不再呓语,要睁开的双眼也慢慢合上,但那只攥紧云娇的手却一刻也不肯松开。

    云娇无法,只好坐在床榻上,又见他一直抬着手,慢慢将他抱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拍着他。

    白茶和白鹭手中动作不敢停,浓浓的酒精味蔓延在屋中,在云娇怀中的小男孩不知是不是有了‘母亲’依靠,脑袋无意识的往她怀中缩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男孩额前的温度降了下来,云娇缓缓松了口气,示意白茶和白鹭不用再给他擦身了,又小心翼翼拿衣服给他穿上。

    云娇想让他躺在床上睡好,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人,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紧紧拽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云娇叹了口气,只好一直倚在床边陪着他,白茶和白鹭见状只好守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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