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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恒王被他这态度气得够呛,一句逆子出口,还砸了手边茶盏。

    百里鸢自然该死,可他权势鼎盛,绝非恒王府能撼,若自乱阵脚,做了多余的事,那死的便是恒王府。

    第25章

    积蓄

    云娇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察觉有人掀了被褥躺进来,她缩了一下脑袋十分自觉的靠过去。

    百里鸢见她半梦半醒之间下意识的举动,心头软软糊成一片,给云娇挑了个舒服的位子,搂着她睡去。

    次日云娇醒来的时候,见身旁有人睡过的痕迹,但被窝早已凉了,忍不住小小叹一口气。

    许是牡丹园那晚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前几日,每每睡到半夜,总会从梦中惊醒,自打百里鸢知道了之后变厚脸皮的赖上床,美其名曰护着她。

    摄政王脸皮十足厚实,云娇拿他无法,不过,自安寝在百里鸢身边,云娇的确再没做过噩梦。

    料想百里鸢这几日定然忙碌,云娇拥着被子坐了一会儿,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看到消失了好些日子的小土猫一下跳上床,懒懒趴在她手边。

    云娇伸手要摸小土猫的脑袋,被它偏头避开,便一下将小土猫抱到了面前,隐隐闻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皂荚香味,惊奇道:“小灰,谁给你洗澡了呀?”

    这小东西,云娇每当要给它洗澡的时候,总是挣扎得厉害,虽最后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但洗了澡之后总有那么一段时间焉巴巴的。

    小土猫懒懒抬起眼皮,黄澄澄的眼珠子瞄了云娇一眼,又迅速耷拉下去。

    它才不会蠢兮兮的告诉云娇,它不久之前跳下了摄政王的温泉浴池,被那霸道冷酷的男人一把丢出来。

    一想到自个儿四脚朝天的被丢在湿漉漉的温泉浴池边上,小土猫身上郁闷的气息又浓厚了些。

    云娇不明所以,捏着他软软的肉垫子,嘴里小声嘀咕着,“小灰,你可不能被外头的小母猫给骗走了,回头要是领着一窝小花猫回来,我可不给你养。”

    不知道是不是云娇的错觉,她觉得自己说完这番话之后,小土猫身上忽然弥漫起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云娇将软乎乎的小土猫抱到面前,继续警告,“要记得。”

    小土猫好似十分烦躁,用力挥了一下爪子,随后又懒洋洋的窝下去,享受身边暖暖香甜的气息。

    百里鸢撩了袍子进来的时候,云娇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白茶梳着发髻,怀中抱了小土猫,一下又一下的抚摸。

    百里鸢顿时觉得额前突了突,若不是念在云娇还挺喜欢这只小土猫的份上,刚刚在温泉浴池他非得让岑晓把这只妄图霸占他浴池的小土猫重新丢回它那灰突突的小窝不可。

    没想到一转头,这只胆大包天的小土猫又寻到了这儿来,懒洋洋趴在云娇怀抱里的模样,百里鸢怎么看怎么觉得它过分惬意,心里那股儿好似猛虎领地被人侵占的暴躁又起来了。

    百里鸢压着变得幽深的瞳孔,趁着云娇没注意,将白茶挥退,继而拾起梳妆台上一支眉笔。

    怀里的小土猫忽然被一只大手拎起来,云娇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百里鸢来了,眼看着霸道摄政王要将小土猫丢出去,云娇连忙伸手。

    百里鸢握着她的手,将人往怀里拉了拉,在她眼角边落下一吻,“今日得闲,本王与娇娇描眉如何?”

    云娇略微惊讶的看着百里鸢,“王爷会描眉?”

    在云娇看来,百里鸢的手要么拿枪要么握剑,亦或是手持朱笔,挥斥方遒,如今捡了她纤细的眉笔在手,那股子跃跃欲试的蠢蠢欲动让她觉得有点儿不大靠得住。

    “王爷,妾今个儿还要见人呢!”故而,别瞎闹腾。

    百里鸢轻易听出小人儿话外之音,挑了她下巴先狠狠啃上一口,再放狠话,“娇娇不若试试本王手艺?”

    至于不能见人,绝无可能。

    云娇吃痛,知这男人最受不得他人质疑,压着喉间笑意,“试试便试试,也好让白茶她们几个见识见识摄政王工笔。”

    这小东西如今也敢在他面前肆意出言了,百里鸢抬着她下巴轻轻摩挲一下,警告道:“莫动,若是画毁了,罪责全在娇娇。”

    云娇直愣愣盯着要倒打一耙的摄政王,揪了他腰带,闭上眼睛,嘴中催促道:“定是不动的,王爷快些,还饿着。”

    没让这男人过足了瘾,没得一上午都得耗在这儿,赶紧的,早死早超生。

    百里鸢见云娇一副视死如归,轻嗤一声,“不能快。”

    云娇不明所以的睁眼,她都饿了,他还不快?

    水润润的眼眸,处处透露出单纯,清澈可见底的模样,让人百里鸢心头摇曳,他低下头,啮着她耳廓,轻语。

    最后一字落下,云娇瞬间闭紧了眼睛,揪着百里鸢腰带的手也收紧,光滑圆润的指尖轻轻蜷缩着,欲展却羞。

    百里鸢哈哈大笑一声,将那埋下的头抬起,故意道:“云娇稍等,本王定当细细为你描眉。”

    为了的笔尖落在眉中,轻缓的力道一下又一下,云娇脸上羞意渐渐褪去。

    她悄悄睁开了点眼皮,忽而见男人专注认真的模样,下意识将他刚刚不正经的话抛之脑后,着迷了一般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心翼翼为她描眉的男人将眉笔扣在桌上,那股子油嘴滑舌又上来了,卷了舌尖,不正经道:“本王容颜可合娇娇心意?”

    云娇哪听得他这般直白问话,云娇羞怯再起,眼神飘忽连忙问道:“王爷可描好了?”

    摄政王扶正了她偏开的脸颊,又亲了亲她眼角,“娇娇还未回话。”

    这男人,非揪着刚刚的问题不放。

    面前女子窃窃敛眉,玉白的耳根红了一片,眉宇间衔着潋滟,较之初见,更显娇美。

    百里鸢爱极她这羞答答的小模样,可偏偏更爱听她被他逼迫的无路可退时扭捏依偎进他怀中的举动。

    如夏蚊般小声嗡嗡的声音,百里鸢隐隐听到,“合的……”

    “嗯?”百里鸢装模作样蹙起眉头,“娇娇说什么?”

    云娇顿时瞪他,这男人,又来?

    百里鸢爱极她鲜活神色,一把揽了人腰,将云娇抱起,“好,本王知晓娇娇爱极本王。”

    “走,用早膳。”百里鸢说完又一下凑到云娇耳边,“饿坏没?”

    云娇立刻往他脖子里一缩,耳根处绯红还未褪去,嗡嗡声道:“吃早膳。”

    百里鸢唇角高高翘起,好心情一直从昨日积蓄到现在。

    用完早膳,岑晓已经在门外第无数次探头,好不容易见了百里鸢撩袍子出来,一夜没睡的岑侍卫连忙迎上前去。

    云娇见百里鸢和岑晓一边说话一边走远,捧了捧脸颊,一直被丢在一边,可怜巴巴的小土猫连忙一下跳上她膝盖,控诉的用它的两个小爪子挠着云娇的袖子。

    云娇刚想把小土猫抱起,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将小土猫往身旁的椅子一拨拉,站起来快步走进室内。

    清澈明亮的镜子前,少女亭亭玉立,弯弯的柳叶眉配上柔和娇美的脸庞,竟好似放弃了一层不同意以往的光辉。

    云娇凑近镜子仔细看,白皙的指尖扫过眉尾,痴痴笑了起来。

    小土猫愤愤不平的跟进来,黄澄澄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如春日漫山开遍的娇花般美丽容颜,有点儿炸起来的小短毛忽然软了下去。

    百里鸢尚不知自己不动声色讨了云娇欢喜,此刻的他褪去了在云娇面前油嘴滑舌的面孔,冷下来一张脸听着岑晓的汇报。

    一边走一边到了府前,百里鸢一脚踏上侍卫牵过来的骏马,朝洛阳监牢策马而去。

    常府湖中埋着的金条经过一晚上不眠不休的挖掘,现如今已经尽数被挖出,仔细清点过后,足足有一百五十石之多,庞大数目,便是百里鸢也不由不对洛阳常氏刮目相看。

    也不知常府湖底金条经过了几代人积累,这股子贪欲,百里鸢手中料理的不少贪官污吏,也没见过哪一个能够比得上洛阳常氏。

    今早,洛阳监牢中,有人意毒杀常氏家主,幸而百里鸢早有准备,派人看着,当场生擒了那假冒狱卒之人,现下正扣押在洛阳监牢。

    骏马呼啸而过,短短一刻钟,百里鸢翻身下马,疾步之间带起猎猎冷风,周围侍卫肃然起敬。

    恰在此时,监牢中忽然传出一阵乒乓之声,百里鸢步伐一顿,随后飞快朝监牢中走去,岑晓连忙跟上,心头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处牢房独独关押常氏众人,而在最里头的那间牢房中,突兀传出一声男子的大叫,随后哀声恐惧声随之而来。

    “父亲!四哥!那是父亲!四哥你做什么?!”

    百里鸢听到这一声质问,人已经站在了牢房前。

    监牢之中,中年男子倒地不起,而前一个巨大的窟窿咕噜噜地冒着鲜血,隐约可见热气。

    而在他身边,背对着牢房门的方向坐着一个人,随着发出这声质问的人冲过去,坐着的那人背对着百里鸢直挺挺地倒了下来,他双眼瞪得老大,嘴角冒出黑血,双手好似试图抓着牢房中的稻草。

    那一节断了的手指还包着纱布,隐约可见鲜血从中渗出。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的更新提到现在鸭~下次更新在周四下午,具体时间不定,但会在周四下午六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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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文周四入V啦,希望可爱们不要养肥我!!!爱你们么么哒~(公告如此短小,小声BB)

    第27章

    春宵

    洛阳城外,一架马车驶过,

    朴素又低调,

    毫不起眼。

    田边小径上,二十出头的壮妇人一巴掌甩在何氏脸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何氏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边,不一会儿便高高肿起。

    她抱着瘦弱的小女孩,摔在路边,嘴边渗出丝丝血色,

    在低眉的那一瞬间,

    眼底迸发出极致的恶毒,

    却又在抬头的时候,

    尽数敛取。

    何氏捂着肿起来的脸,

    看着高壮妇人,眼中蓄满泪水,

    “花大嫂,你打我作甚?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若是——”

    “贱人!”高壮妇人一把将何氏抓起,揪着她的发髻,恶狠狠道:“别用你这副恶心的样子看着我。”

    高壮妇人说完,

    对着何氏又是巴掌,成功让她白皙的脸两边都高高肿着,

    显得极为对称。

    何氏被她抓得发髻散乱,还要顾忌怀中傻傻缩着的小女孩,疼得红了眼眶。

    “贱人!喜欢勾引男人是吗?今个儿我就把你丢在这,想来那些个流氓乞丐能满足你!”

    高壮妇人把何氏狠狠一扭,

    再次将她推到地上,随后竟要上手撕扯她的衣服。

    何氏再装不得柔弱,把怀中的小女孩往旁边一丢,尖叫着踢打高壮妇人,可她又哪里事高壮妇人的对手。

    高壮妇人见她还敢还手,胸中怒火更盛,又是狠狠两巴掌甩在何氏脸上,一把撕扯下她的外衣,冷笑着,“贱人!有本事你就继续勾引男人!”

    说完,她狠狠往何氏身上啐了一口。

    她再要动手,忽而见何氏抬起头来,淬满恶毒的双眼好似承载了地狱的恐怖,一时间竟然将高壮妇人吓住。

    何氏趁着高壮妇人愣神的一瞬间,突兀暴起,扯下拢着发髻的银簪,狠狠朝高壮妇人脖子扎去。

    高壮妇人始料未及,被何氏刺了个正着,脖子被锐利银簪划破,紧随而来便是一股极致的疼痛。

    高壮妇人下意识要将何氏推开,岂料一向柔弱的何氏竟然像个蜘蛛一样攀在身上,握着银簪的手再用力,将整支银簪都送入了高壮妇人的脖子。

    高壮妇人抽搐一下,脖子上鲜血汩汩流出,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安安静静躺在地上,再没有动静。

    何氏狠狠吸一口气,确定高壮妇人再也不可能跳起来打她,这才松了手。

    褪去刚刚那股子狠劲儿,何氏像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双手染血。

    被她丢在一边的小女孩将全部场景收入眼中,自始自终,她都呆呆傻傻的,不知道害怕。

    何氏头昏眼花,瘫在地上,一丝力气无,耳边隐隐约约听到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忽而一股冷风吹来,何氏打了个激灵,撑着力竭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恍惚之间见到不远处停了一架马车。

    何氏努力睁大眼睛,天色却擦了黑,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只手撩起了马车的帘子,包了纱布的手指好似断了一截。

    随后,她的意识被拉入深渊,定格在记忆中的只有那只手。

    百里鸢坐在洛阳府尹面前,面色晦暗不明。

    洛阳常氏家主死了,被常四狠狠推到狱中石床上的尖角处,脑袋刚好磕在上头,磕出一个血窟窿,当场毙命。

    而常四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服了毒,百里鸢赶到的时候,常四正好毒发身亡。

    岑晓冷汗淋漓,带人审了牢房中洛阳常氏其他人,要么一脸茫然,要么被吓傻了,没一个人知道常氏家主和常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从他们口中拼凑出牢房当时情况的大概,却也只是知晓常氏家主在得知有人要毒杀自己的时候极为愤怒。

    随后常四叫了和常氏家主在角落里说话,两人在家族中都极有地位,其他人也不敢探听,只好缩在角落里。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常四突然发难,把常氏家主狠狠推倒,随后便是百里鸢进来见到的模样。

    洛阳府尹一边听岑晓说,一边腿肚子抖得厉害。

    在他管辖的监牢里,狱卒被人买通了给重犯下毒,被摄政王的人逮着了,却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下了毒,连自己的命也赔上。

    洛阳府尹察觉百里鸢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腿肚子抖得越发厉害了,一身厚重的官服好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全然喘不过气来。

    听岑晓说完,百里鸢不置一言,而是看向堂下已经验完尸的仵作。

    仵作指着常四的尸体说道:“王爷,此人该是在手指伤处藏了毒包,事发时取了毒、药出来,吞咽下,毒物当场发作,取了他性命。”

    百里鸢颔首,仵作又走到常氏家主身边,说道:“此人的确是因头部受到重击而死,该是推搡力道过大,故而额前伤口也极深极重。”

    常氏家主额前的窟窿,远远瞧着都可怕,如今鲜血凝固,糊成一片,再看他青灰色的面孔,显得越发可怖。

    百里鸢走到两具尸体边上,审视的目光逡巡其上,洛阳府尹连忙跟过来,小心翼翼看一眼百里鸢,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也有莫有样的查看起来。

    不看还好,看了便忍不住唏嘘。

    常氏乃百年大族,在洛阳根深叶茂,便是他这个洛阳府尹,与常氏家主说话时,也得客客气气,哪想得不久前还在他面前摆足了威势的常氏家主眨眼睛就直挺挺的躺在这,好无声息。

    再一想让常氏家主落魄至此,死在监牢的间接“祸首”就站在自己身边,洛阳府尹的腿肚子又抖了起来。

    今个儿回去,赶紧瞧瞧府中有无哪个不开眼的在外头收了银子。若有!严惩不贷!

    洛阳府尹目光凌厉,百里鸢突兀转过头来,洛阳府尹一个激灵,瞬间焉巴下去,怯怯问道:“王爷可有所察?”

    百里鸢扫一眼洛阳府尹,对着仵作道:“此人手指伤口伤了几日?”

    仵作听百里鸢这么问,略微纳闷,常四公子断指之事洛阳府传得沸沸扬扬,没道理摄政王会不知道啊?

    等等,仵作突然低头去看常四的手指。

    按照这伤残程度,的确有几日了,可若说有十来日,伤口愈合情况不对。

    总归不可能常四伤了手之后,不听医嘱,瞎折腾,以至伤口愈合缓慢吧?

    “几日?”百里鸢眯眼问道。

    仵作也不禁汗涔涔,吞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不足十日!”

    洛阳府尹在一旁听着,突兀瞪大眼睛,“王爷……这是……这不是常四?!”

    人是他派人从摄政王居所外捉着,此后便押送到监牢,一个活人,怎么说变就变?

    仵作额前汗渍淋漓,又低头仔细检查起常四尸首,这么一检查,果真看出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常四出生不凡,自小被人锦衣玉食伺候着,可这具尸首的手心却很是粗糙,还留有老茧,且常四是洛阳府出了名的才子,常年握笔,手指出却没有握笔留下的痕迹。

    种种细节被剖析而出,洛阳府尹背心汗湿,抖着声音再问:“那、那这常氏家主可是假的?”

    仵作摇摇头,“若是从体态外表查看,此人的确是常氏家主,再多的,请恕属下无能。”

    百里鸢负手而立,“发通缉令,捉拿常四,如遇顽抗,可就地格杀。”

    洛阳府尹连忙接令,扶着乌纱帽,急匆匆遣人去印通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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