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臧志和挠着头道:“实话对?您说吧,我想向您求教些本?事,您不?会不?舍得传授吧?”“这是哪里话,只不?过?我那都是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您谦虚了,我可是知道您剿匪的本?事的,还听说您从前有个好?师傅,我没那个福气,我自跨进公门那日起,就没人带我,自己胡乱混出些伎俩,那才叫不?足挂齿。好?容易遇到您这样有能为的前辈,就想跟着学些正?儿八经的本?领,将来也盼着有个出头之日。”
汪班头剪起手来,笑意微冷,“你?才是自谦,你?年纪轻轻已经和我一样是捕头了,将来自然前途不?可限量。”
“我那全靠我们大人照拂,论真本?事,哪敢和您并论?”
汪班头瞥他一眼?,点头应诺,“好?吧,承蒙你?瞧得起,什么时候你?得空,只管到我家去,我自会扫榻相迎。”
高兴得臧志和一路跑去了后衙,在仵作?值房内找到时修二人,正?并南台在那里钻研杀死郑晨的那把?匕首。
南台向光举着匕首,又拿下来,向二人摇头,“这匕首是崭新的,我从昨日看到今日,也没在上面找到任何线索。”
时修将匕首接了来,低着头看,“一般的凶案,凶手都不?会把?凶器留在现场,因为留下的东西越多?,线索就越多?,所以都会带去别处处置。我想正?是因为这把?匕首是崭新的,没有任何有用的痕迹,所以凶手才放心?将它弃在现场。”说着沉下声,“伤口呢?有没有别的发现?”
“伤口也没什么新发现,干净利落。”
干净利落,时修嚼着这几个字,沉思?少顷,忽然回头一笑,“谁说没有新的发现?走!去望飞鹭。”
第087章
双丝网(〇七)
至望飞鹭,
房间仍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只是地上的?血迹给搽洗过了,因?门窗紧闭,
仍有股淡淡的?腥气。西屏抬手掩着,
亦步亦趋跟在时修身?后,
随他东张西望,
俏寂中响着“咚咚”的?闷闷的?脚步声。
隔了会,
南台仍没看出?什么端倪,因?问?:“大人在看什么?”
时修低着头转过来,立住身?,
脚尖故意在地板上踩了踩,“你们听?,
我走得很轻,也有脚步声。”
南台轻轻跺两下,“这是两层木头铺设的?,
中间有些空心,
有声音也不奇怪啊。”
“可是姜袖蕊,
她?当时进屋来,没听?见半点动静。”
西屏想了遍袖蕊的?话,
迟疑起来,“会不会是四妹妹想错了,
当时凶手根本不在屋里。”
时修摇头,
“她?没想错,
如果不是凶手,
谁给她?开的?门呢?不过这个凶手胆大心细,
不但临危不乱给人开门,藏在门后呼吸平稳,
在姜袖蕊背后溜出?去时脚步轻盈,而且三t?爷他下手快准狠,这些细节都明凶手不是一般人。”
南台点点头,“你是,凶手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
“对,寻常人不可能?如此处变不惊,只怕听?见敲门声就吓慌了神。”
西屏走上前来,“既然如此,凶手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四妹妹?”
时修微微笑着,“我不是早过么,凶手早就打算好的?,要嫁祸给姜袖蕊。”
“那这凶手也不大聪明,如此拙劣的?嫁祸方式。”
时修看她?一眼?,沉吟片刻,笑着摇头,“凶手杀人很有经验,却不见得脑筋就一定聪明,而且这方式虽然拙劣,却是人证物证皆有。要我相信是姜袖蕊杀的?人不容易,可要洗清她?身?上这些嫌疑,同样也不容易。”
“若凶手真是个经验丰富的?杀手——”西屏踟蹰着,扭头看看南台,“那就肯定是为四姑爷手上的?证据,这东西牵扯着周大人与老?爷,极有可能?凶手就是受他们的?指使。”
如今听?见这些话,南台心里早已没什么妨碍了,反而笑着点头,“我认为二嫂得有理,大伯与周大人都有这可能?,只是大伯此时不在泰兴,如何周密安排?我看周大人的?可能?性更大些。”
西屏不知他这法是不是为维护姜辛,却也有理,没话好驳,只瞅了他一眼?,怀着点不高兴朝时修走去,“你在找什么?”
时修在那罩屏角落里打转,忽觉不对,用脚尖在地板上蹭了蹭,发现?那块木板有些松动,便蹲下身?抠那木板。西屏诧异一下,见他没指甲抠得费力,便拂裙蹲下,翘着小?拇指帮他抠。
地板是抠起来了,指甲也断了大半,疼得她?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时修见状,把那地板翻起来后,忙不迭握住她?的?手,“疼不疼啊?”
“废话,能?不疼么?你断个试试!”
看那粉色的?嫩肉逐渐红了,像有血要涌出?来,他忙放进嘴里咂了咂。
南台见他二人旁若无人的?光景,只觉心给人狠狠掐了一把,一手从?他二人间伸下去,将那木板底下一块布提出?来,“这是什么?”
时修拿衣裳搽了搽西屏的?手指,接了那布来看,是快上了桐油的?棉布,“大概是用来包证据的?,怕受潮。上回郑晨对我过,他在姜家的?账目上找到些证据,想必就是些票据信函一类的?。”
西屏觉得可惜,却不大失落,其?实即便郑晨此时不死,拿着证据告到衙门,将来迟早也是一死。姜家那些田地早落在了京中那些权贵手上,他们岂会因?他一告,就轻易吐出?来?恐怕届时还会带累时修。
她?站起身?来,“那此刻怎么办,四姑爷的?账目没了,他们岂不是继续逍遥法外?”
时修依旧将地板扣回去,拍着手起身?,“所以那些事情?先放一旁,还得从?眼?下杀人的?案子查起,只要找到凶手指认他们,谁也逃不掉。”
南台叹道:“可这买凶杀人的?案子最是难查,往往凶手和死者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且多半根本不认得。即便猜到主使之人,可行凶的?人找不出?来也没用,主使的?人总不会主动跳出?来承认。”
时修却面无苦色,接着在屋里四处查看,西屏听?南台如此,本来也觉有些泄气,可一看时修的?神情?,又?来抱起希望跟着他满屋打转。
不觉下晌,最晒的?那阵一过去,不必等到太阳落山便凉快不少。顾儿适才带上红药在街上雇了轿子往姜家去,红药原在姜家住过些日子,也算熟门熟路,和门上都认得,不必通传,那小厮一径引着她们到慈乌馆。
裘妈妈与嫣儿在屋里话,正抱怨西屏近日有家不回,一见顾儿进来,裘妈妈脸色一变,笑嘻嘻迎身?出?去,“唷,姨太太来了?”见西屏反而没回来,十分?纳罕,“怎么就姨太太一个,我们奶奶呢?”
顾儿在门外听?见几句她?西屏的?不是,便笑道:“我六妹妹正为你家四姑娘的事在外奔忙,这不是想回来换身衣裳也不得空,所以我来替她?拿。”
将西屏要的?衣裳给嫣儿,嫣儿自进卧房去找。裘妈妈忙吩咐小?丫头上茶,请顾儿在榻上坐,“那我们四姑娘的事有眉目了么?”
“这不正查着嚜。”
裘妈妈挤眉弄眼?凑近了道:“眼?下我们家着实不成个体统,四姑娘也不在家,我们奶奶也不回来,真是要乱了。姨太太得空劝劝我们奶奶,这时候家里全指望了她?,她?还不趁机把家里的?事管好了,过一阵老?爷回来,见家里没大乱,知道她?能?干了,还不把家交给她?来当?”
顾儿知道西屏志不在当姜家的?家,没搭这话茬,只端着茶碗笑,“不是还有三姨娘和四姨娘么?”
“嗨,那又?不是正经主子。”
“再不是正经主子,眼?下家里就她?们二位长辈,我看也做得主。对了,我来一趟,也该给你们太太去请个安,烦请您老?引个路。”
裘妈妈应诺着引她?到卢氏院中来,丫头们多半都去逛去了,只有个半大的?守着卢氏在廊下坐着,陪她?在那里翻花绳,却翻得不耐烦,有些昏昏欲睡。
正好于妈妈从?屋里出?来,向顾儿问?了安,寒暄几句,便拉着裘妈妈进屋:“正好你来了,该放月例了,三姨娘四姨娘算好了账,非要给二奶奶过过目才罢。你顺便把这账带了去,二奶奶若没别的?话,就来告诉我们,我们好发放月例。”
顾儿独在外头和卢氏话,先来姜家时也和卢氏打过照面,知道她?疯了,也没指望能?正经话,只按理走到廊下和她?招呼,“太太好啊?怎么不在屋里睡觉,在这里坐着?”
翻红绳的?小?丫头跑去瀹茶,顾儿便在吴王靠上坐下来,拾起红绳陪卢氏翻。卢氏虽疯了,却还知道她?面生?,歪着脑袋看了她?好一阵,痴痴呆呆地问?:“你是谁?”
“我么?我是你们二奶奶的?娘家亲戚。”
“二奶奶?”卢氏又?把脑袋歪到另一边,又?看了她?半日,忽把额心一夹,轻轻呢喃出?一个名字,“张月微。”
顾儿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张月微是谁,兴许是他们家哪个丫头的?名字。因?此也不理会,仍旧和她?翻一阵红绳,直到丫头瀹了茶来,吃过半盅,还与裘妈妈告辞回慈乌馆取衣裳。
嫣儿早将衣裳用布包好了,和她?道:“我叫人套车送姨太太吧,免得再去外头雇轿。”
裘妈妈又?忙把账本拿给嫣儿,“你干脆送姨太太回去,顺道把这月的?月例给二奶奶瞧瞧,三姨娘四姨娘是头回放发,不敢做主,要二奶奶过目,再问?问?看二奶奶有什么嘱咐没有。”
于是这般,嫣儿便同顾儿红药一道坐马车到庆丰街。车上闲话不断,起卢氏,顾儿想起方才和卢氏话的?事,便随口问?嫣儿张月微是谁,嫣儿摇了摇头,“家里没这号人啊,我们太太疯疯癫癫的?,兴许是她?外头认得的?人。”
着把帘子挑起来,和红药一并朝街上看。恰好明日重阳,游人如蚁,热闹繁多,凭空添了好些白戏杂耍引人驻足,这一团那一团地簇着人看。红药和嫣儿到底年轻姑娘,喜欢看这些热闹,朝窗外指着评头论足。
顾儿听?她?们着,也觉有趣,有块光斑跳来她?的?笑脸上,在眼?皮上悦动,恰如灵光闪动,使她?蓦地想起来,张月微这个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
这时却听?嫣儿疑惑地呢喃了一声,“咦,老?爷太太?”
红药睐目看她?,“你什么?”
嫣儿朝对过那人堆里指去,“好像是我们老?爷太太。”
顾儿晃了下神,忙躬腰站起身?凑来窗户上,“哪里?”
“在那。”循着嫣儿的?手望去,那人堆里有两个唱小?曲的?人,男人年纪有些有些大了,抱着把胡琴,穿着件寻常的?靛青袍子,女的?衣裳料子看着也是平常,抱着琵琶,看着上了些年纪,却并不大出?老?,身?段绰约多姿,面容清丽,可顾儿无论怎样定睛细看,看那妇人虽美,也绝不像刘柳姿。
她?偏着脸问?:“你认准了?那真是冯老?爷和老?太太?”
嫣儿却犹豫,“像,不过老?了许多。可是,老?爷太太怎么会在街上卖艺呢?”
眼?见越走越远,顾儿管不了许多,忙叫停了马车,与嫣儿红药跳下车,奔着那人堆里跑去。谁知近前人堆却散了,那二人没了踪影,拉着路人t?一问?,是散场走了。
“往哪走了?”
那人朝旁边巷子指进去,“往这里头。”
三人吩咐马车自行回去,便朝那巷子里走,谁知穿到条大街上来也没赶上。顾儿急得直皱眉,“你肯定就是冯老?爷和太太么?”
嫣儿益发不敢肯定,“我也认不准,但是真是像。”
红药心窍一动,拉着顾儿附耳过去,将冯家的?可疑之处一并细给她?。顾儿听?后,反而不问?了,只叫嫣儿领路回去,琢磨了一路,这对卖艺男女的?身?份到底没琢磨明白,却将“张月微”这个名字想出?来点头绪!
她?留了个心眼?,拉了嫣儿来嘱咐,“也许是你看错了,冯老?爷和老?太太既然回了泰兴,怎么不回家?这事你别和我六妹妹,免得她?听?了担心。”
嫣儿也怕自己看错,忙点头应诺。
这厢赶回家,西屏与时修已先回来了,得了换洗衣裳,西屏便吩咐烧水洗澡,这空里坐在椅上随便翻了翻账目,就打发嫣儿走了。
顾儿想起裘妈妈的?话来,心下愈发纳罕,就算她?不稀罕姜家的?钱,何至于对姜家的?家务事如此漠不关心?除非她?从?没把自己看作姜家的?人。这也未免太不合常理,但凡女人嫁人,不论情?不情?愿,既然嫁了去,也少不得会对这家的?事挂些心,此刻回想起来,当初她?到江都的?时候就很少到姜家。
一时水烧出?来,在卧房里搬了浴桶,顾儿跟着进去,隔着围屏和西屏搭话,“我今天去,还顺道去给你们太太请安了,她?可真是疯疯癫癫的?,和她?四姑娘的?事她?也没个反应,像是连四姑娘是她?女儿也不知道。”
西屏在围屏里撩得水哗哗响,“是啊,她?连两个儿子也不知道了。”
“那往后姜家谁来当家呢?”
西屏轻轻笑道:“不知道,看老?爷回来如何安排吧。”
“你就没想过你当家?我来时你屋里那裘妈妈还叫我劝你呢,叫你趁这会多管管家里的?事,兴许老?爷回来瞧你能?干,就把家交给你来当了。”
西屏忽地从?屏风里歪出?一张笑盈盈的?脸,“姐姐不是,将来要带我回江都去么?我还管什么?”
那脸上沾着水珠,热水熏得半红,给斜阳一照,真是朵出?水芙蓉,有种娇艳易折的?脆弱。顾儿想到当年初见她?的?情?形,在老?爹爹怀抱里,一双宝石似的?眼?睛漠然,看也不看她?,只顾玩老?爹爹的?胡须,却用余光怯生?生?地朝她?身?上扫着。
她?也怕她?不喜欢,但她?从?不肯表现?出?来,小?脸上永远挂着骄傲和漠然。
顾儿心蓦然间又?不想试探了,泄了气自榻上坐下来,望着她?笑,“我是这么想的?。”
西屏把脸缩回去,笑容在围屏后面僵了下,心却持续柔软着。顾儿陪着吃尽一碗茶,嘱咐她?慢慢洗,自己走出?来,正要去寻时修话,却在窗户底下看见他转背往屋里走。
顾儿脸色一变,喊了声:“那猫!你鬼头鬼脑地在这里做什么?”
话间追进那屋里去,抬脚把门勾来阖上,跑去罩屏里拧时修的?耳朵,压着声道:“你是不是想偷看你六姨洗澡?!好哇你,没天理了,竟敢做这些没脸的?事!”
时修往床上逃去,总算将耳朵从?她?手里解脱出?来,侧身?将倒未倒地撑在床上看她?,一壁揉耳朵,“您胡什么呢,我不过是从?那窗户前经过。”
“放屁!那为什么看见我就跑?!”
他虽然心虚,但是知道他娘好糊弄,故意做出?副不可理喻的?表情?,“什么呀,我不过是听?见你们在话,就听?看你们姐俩在什么。”
“真的??”顾儿将信将疑,叉在腰间的?手慢慢放下来,“你可别叫我知道你做那些没皮没脸的?事,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一面走去榻上坐下,“那你听?见什么了?”
“就听?见您想把六姨带回江都去。”他爬起身?,笑盈盈走过来,“娘,是不是真的??
”
顾儿抬额瞪他一眼?,“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和你什么相干?”
“我不是关心六姨嘛,她?以后真跟咱们回江都去,住在咱们家里,我还不能?问?一问??”
顾儿见他转背去端点心碟子,便对着他的?背狠狠乜一眼?,待他转过来,她?又?没事人似的?一笑,“对啊,我是这么打算的?,日后接你六姨家去,慢慢的?,再给她?相一门亲事。”
“相亲事?”时修笑意一滞,坐下来道:“您连我的?亲事还没相中呢,又?多起事来了。”
顾儿捻了颗瓜子嗑,“你六姨的?亲事比你容易,她?长得那副模样,还怕相不到好人?多的?是人想讨她?去,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他拖着嗓子,那懒洋洋的?声调里似乎酝酿着什么话,眼?睛逐渐瞥下来,忽一笑,“娘,我——”
顾儿像有些猜到他想放什么屁,忙一拍手,把话头转开,“不废话了,为娘的?跟你个正经事。”
他立时委顿下来,兴致寥寥,手胡乱将碟子里的?瓜子拨来拨去,“什么事啊?”
“张月微这个名字,你觉得耳不耳熟?”
“张月微是谁?”
顾儿看他一眼?,心想那时候他年纪小?,多半是不记得,便将胳膊搭到炕桌上,凑去问?:“你知不知道你六姨亲生?的?爹叫什么名字?”
时修想了想,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姓潘。”
“对,我记得曾听?你外祖父起过两回,那个男人就叫潘月微。”
“潘月微?跟这张月微什么关系啊?”
顾儿便把今日在姜家和卢氏话的?事告诉他听?,他渐渐听?得凝重起来,“张月微?和潘月微只是姓氏之差,难不成是六姨南京的?亲戚?”
顾儿摇头,“你外祖父姓什么?”
“姓张啊。”话音甫落,时修噌地拔座起来,“对啊,外祖父姓张——”
顾儿抬头望着他,“你不觉得奇怪么,这个名字,取了你外祖父的?姓,又?用了你六姨生?父的?名,怎么会这么巧?”
他垂下眼?,“您是,这是个假名字?”
“谁会编出?这么个假名?”她?伸手拽他坐下,又?道:“今日还有件怪事,我们从?姜家回来的?路上,你六姨的?那个丫头嫣儿在街上看见了冯老?爷和刘老?太太,我也看见她?的?那两个人了,冯老?爷我是不认得,可刘老?太太我怎么会不认得呢?嫣儿指的?那个妇人,可半点都不像刘老?太太。”
时修沉默半晌,声音低沉了,“你和六姨了么?”
顾儿缓缓摇头,“我原想问?她?的?,可,我没忍心。反正我觉得你六姨虽有些奇怪,却不像藏什么祸心的?人。我现?在想想,总觉得她?在泰兴这些年很是不对劲,和姜家的?亲事也不大对头,而且她?娘,我觉得也有些不对头。你细想想,她?她?娘跟着冯老?爷到外乡去做生?意,怎么这么些年不回来?这就有些不对。”
此刻想起来,这房子里到处都有不对之处,陈老?丈就是头一个怪异的?人。时修慢慢把眼?睛虚起来,“您您从?未见过冯老?爷?”
顾儿凝眉追溯,“没有,当初你外祖父过世,热孝过去不多久,你二舅舅就为家产的?事和刘老?太太争执起来,刘老?太太后来也没和他争房产田产,只拿着些现?银子走了。我听?你二舅舅,她?在外头结识了一个男人,要改嫁去泰兴县。其?实我连那个人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在泰兴县做生?意的?,还是上回你六姨到江都去告诉我,那人姓冯。”
第088章
双丝网(〇八)
此时西屏洗完澡出来,
见顾儿与时修在东屋说话,便趁机走到洞门?外?寻陈老丈。陈老丈正躬着腰在井前打水,西屏朝那门?房里瞅,
不见玢儿,
适才放心与他说话。
她用手梳着头发,
道:“老陈叔,
有?件事要?您去办。”
陈老丈回头朝洞门?内瞟一眼,
朝她靠近了些,“什么?”
她低声说着,脸上不见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