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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土明挠了挠脑袋,觉得她好像生气了,又好像不像。

    猜不透,沐浴更衣去。

    打开衣柜,他那几件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

    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像是被洗过了一样。

    谁会帮他如此细心的叠放衣物呢?

    土明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如诗……

    ……

    钱夫人听到云薇的拜托,当即派人去四处搜查如风的下落,又去派人通知守门的,也多多留意下有没有郡主形容的高高瘦瘦男子。

    见郡主对一个侍卫都如此上心,钱夫人愈发觉得这郡主和京城传言相差甚大,加上云薇好相处,二人的关系也就亲近起来。

    钱夫人今日又邀请了两个好友来,带着她打马吊消磨时光。

    云薇只会斗地主,打王者,打马吊还真不会。

    来了兴趣,跟着钱夫人学了起来。

    打牌的时候,钱夫人找的两个牌搭子,想拍云薇马屁,一会儿夸她的衣服,一会夸她的气质,然后还逮着她的手绢夸,说是这绣法没见过。

    顾绣尚未普及,京城也只是寥寥,云薇当然不能忘了宣传,顺着话题将锦燕的顾绣介绍给他们,又把锦燕的绣庄逼格提高点,说是京城好多贵妇都喜欢顾绣,提前把名声打出去。

    锦燕之前给她看计划的时候,二人就已经敲定了绣庄名字,叫兰心绣庄。

    取自蕙质兰心嘛,原著里也是这个名字,云薇没改。

    有郡主推荐,再者还有这么好看的手帕,这些夫人们回头不还赶紧跟个风,生怕跟京城的时尚脱轨咯。

    牌局散时,云薇从钱夫人的两个牌搭子那里得知,最近民众的抗议声小了很多。

    新来的巡抚大人格外会安抚人心,也没有命人去践踏秧苗,甚至将那些被践踏的百姓统一规划在册,进行赔偿。

    两人知道巡抚是她夫君,所以把巡抚大人夸的跟什么似的。

    云薇却在想,顾长凌不动那些人的秧苗,那这政策怎么推行呢?

    稀里糊涂的又混了到了傍晚,在钱夫人那里吃完饭,踩着日暮朦胧的分界线回来时,猝不及防在走廊上碰到了顾长凌。

    他站在斜阳下,鞋子上有泥,青衫汗湿,袖口高高挽起,看着很像种地去了。

    即便这副打扮,那笔挺的身姿依旧如松柏一样英逸,迷得周围的小婢女们偷偷瞧他。

    四目相对,他先开口:“郡主。”

    这一声郡主,喊得云薇愣住。

    因为在那几天二人朝夕相处中,她没有听到他喊一句郡主,都是喊:云薇。

    若是对外,比如在客栈,他就会说:这是我夫人,这是内人等。

    猛地一听郡主,竟觉得有一丝陌生。

    她应了一声,故作平淡的问:“顾大人这是种田去了?”

    顾长凌笑笑,“嗯,最近南县的民众已经开始大规模栽植桑苗,身为巡抚,理应带头……咳咳……”

    刚说完,他就咳了两声,一向白皙的面色,似乎有一丝泛红。

    云薇垂睫,没有去关心他,问:“只有南县开始栽植吗?那其他的区域怎么办?”

    顾长凌道:“其他不少区域已经插上了秧苗,若是强行拔去,过于不仁,也会引起暴.乱,所以我已经修书给岳父大人,请求今年只改三分之一的稻田,分三年推行。”

    云薇有些惊讶,这倒是个好主意。

    政策理论上可行,而且皇上还特意减免了赋税,桑田的税收比稻田低,且桑苗产量也高些,那些桑农可以拿得到的银子买粮吃。

    若是第一批种植出来,好处被看到,那么后面推行,将会格外顺利。

    就是不知道皇帝等不等得及,因为他急着填充国库呢。

    不过他修书给的父亲,父亲应该会同意,并且极力帮他争取这个推行时间。

    毕竟只要三年,等以后行成固定模式了,到时候就是皆大欢喜。

    顾长凌果然聪明啊。

    不过就是她现在又好奇了别的问题,这样一来,改稻为桑的政绩就落在了太子身上,祁王该怎么办呢?

    罢罢罢,这不是她能问的。

    只好点了点头,官方说了句:“那真是辛苦顾大人了。”

    看他这一身,肯定带头去干活了。

    顾长凌又咳了几声,“无甚辛苦,职责而已。”

    简单聊天结束,云薇告辞。

    从头到尾都忍着没关心他的身体。

    顾长凌顶了顶后槽牙,看着她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毕竟两人都住翠和苑,一个东一个西,房间相对,自然是顺路的。

    某人一路走,一路咳,时而咳一两声,时而咳成一串……

    云薇听得心烦意乱。

    咳咳咳,咳成这样,就不知道去看个大夫吗?

    怎么,临安离了他,一天就不转了!

    她不想听到咳嗽声,于是加快了脚步,想早点回到东屋。

    约莫是走得急,一个不注意,好像踩到个硬圆的珠子,脚下一滑。

    眼瞅着要往前栽去,顾长凌忽然伸手,将人一下子捞回。

    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一股子汗味夹着他独有的气息就扑了过来。

    “郡主小心。”

    他在她耳边说的,不知有意无意,唇擦过了她的耳珠。

    云薇陡然打了个寒颤,脑海里蓦的闪过一副荒唐的画面。

    昨夜那个昏暗的梦里,顾长凌抱着她,将她的耳垂含弄百遍……

    脸色烧红,她猛地掰开他的手,也不看看自己踩到的什么,连头都没回,就丢了句,“我先走了。”

    等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顾长凌才轻轻勾唇。

    捡起滚落在草丛里两颗圆滚滚的珠子,放进袖口。

    这女人,倒是越来越心硬了。

    明明之前为她受伤的时候,他咳嗽一声,都能看到她的担心。

    今天差点咳死,也不见她回头。

    只好用手段了。

    没办法,夕阳下的她,让他忍不住冲动,就想抱抱她,一瞬也好。

    路上,顾长凌想起云薇刚刚的反应,也想起了昨夜的试探。

    终于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倒是霸道。

    不过,他给得起。

    顾长凌心里有计划,要挑一个时间,郑重去说,毕竟她认为在梦里,梦里无论他怎么说,她肯定不会相信。

    所以,他得用实际行动证明。

    正盘算着,

    钱夫人忽然出现拦住了他。

    “顾大人,郡主今天提了个请求。”

    顾长凌:“什么请求?”

    第166章

    还真发烧了?

    “郡主想要搬出翠和苑。”

    “什么?”

    钱夫人叹气,这是今天郡主拜托完如风的事后,又提的。

    当时她也诧异的不行,试探问了下原因,郡主只说想寻一个安静的小院。

    钱夫人就没多问了,只好说别的院子都没打扫,等两天倒腾出来了,就帮她搬。

    用这种借口暂时拖住她。

    顾长凌眉间的笑容渐渐拢了,拱手道谢后离去。

    等他一推开西屋的门,眸色就彻底暗了下去。

    昨日送的匣子被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不止匣子,还有他这几日送的小玩意,全部被送了回来。

    他走到桌边,伸手戳了戳那个青蛙,蹦跶到了地上。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土明一声嚎,将顾长凌的思绪拉回。

    “回了?可有受伤?”

    “托您的福,属下没事,倒是您,怎的消瘦如此之多?”

    “我没事,之前受了点伤,养两天就好了。”

    土明忙关心道:“受伤,伤在哪里,要不要紧?您这一段时间总是在受伤,属下真没用。”

    顾长凌摆手,“好了,跟你无关,莫要自责,对了,如风呢?没跟你一起回?”

    土明摇头,将上午告诉云薇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顾长凌皱眉,如风忠勇,得到消息应该比土明还急着回来才是,怎么会比土明慢呢?

    犹豫了下,他道:“这几天你留在府上,在如风没回来之前,保护郡主。”

    “是。”

    “帮我备水。”

    土明应了一句是,然后捡起地上的青蛙,稀奇道:“这东西挺好玩的,大人要不送给我吧?”

    女孩子应该喜欢这种小玩意吧?

    顾长凌笑了:“你还三岁?要不这些都给你?”

    土明一抖,大人这样阴阳怪气笑的时候,就是不开心了。

    于是立即放下青蛙,“属下这就给您备水沐浴。”

    然后一溜烟跑没了影子。

    片刻,土明又推门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差点忘了给大人,高岩派人送的信,当时我碰到就顺手给您带回来了。”

    顾长凌接过,看完后烧在了烛火之上。

    他让高岩查景王,高岩没查出任何端倪,但是却查到了孙大学士,就是小十四的先生,和景王一起喝茶。

    因为云薇当时的提醒,说他的那封通倭信件少了最后一张,所以顾长凌也让高岩留意孙大学士。

    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信里高岩还解释说孙大学士在宫内给诸皇子当先生的时候,就对年幼且体弱多病的陆行亦几分喜爱,那是众所周知的。

    若是喝个茶,应该没什么。

    可是顾长凌就觉得不简单,他一向信他的直觉。

    信中最后说景王离开了京城,说是时日无多,想趁着最后的期限,四处周游,不枉人间一趟。

    四处周游?

    怕不是冲着临安来的吧?

    这封信从京城送过来,暗卫快马加鞭,至少也要四五天。

    四五天的功夫,若真是来临安,那应该快到了。

    思索一番,顾长凌吩咐土明明天找几个人去临安入口设个局,是不是垂死之人,光是把脉也未必就能完全笃定。

    试试不就知道了。

    土明得令后,默默下去。

    云薇回到东屋,沐浴后躺到床上,没有一丝睡意。

    因为顾长凌刚刚的举动,让她再次想起了昨夜做的梦。

    一个让她早上连细节都不敢想的梦。

    她用被子捂住了脸。

    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呢?

    梦里顾长凌穿着他们落魄时买的那套粗糙的裋褐很温柔的抱着她,亲她……

    她总是记不得梦里周围是什么样,感觉像是一片漆黑。

    唯有掌心那粗糙的裋褐触感,提醒着她那是一场梦。

    因为顾长凌做回了巡抚,怎么还会再穿粗布衫。

    而且她早上特意问过守夜的丫鬟,都说没有人进来过。

    梦里他时而吻的急,时而吻的轻,在她颈畔频繁流连,咬着她的耳垂说话。

    但是……始终没有亲她的唇。

    因为她以前说过不喜欢么?

    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她抽了,还是他隐忍动情的声音蛊惑人,竟主动亲了他一下。

    一下就如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

    他将自己狠狠拥进怀里,一改之前的温柔,吻得她溃不成军。

    导致她早上醒来时,在自己身上检查很多遍。

    无他,实在是触感太真实了。

    细细查看,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痕迹,连衣襟都系得好好的。

    除了胸口有点疼。

    也可能是她姨妈快要来的缘故。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没忍住,压着羞意忍看了。

    没有痕迹,只是茱萸的颜色实在红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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