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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所以不难看出,那个年少时的初恋女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神秘女人轻声说道:“林叔以前是我娘亲身边的一位账房先生,自我娘亲嫁给教主后,他便主动外出做任务。后来,他又到这个小镇子定居。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已经厌倦了,尤其他娶了一个和我娘亲容貌几分相似的女人,很明显是打算终老于此。

    他把对我娘的感情寄托在了梅杏儿身上,可惜啊,梅杏儿终究还是背叛了他。不过他也是够狠,把那对母女逼上绝路。”

    李南柯默然不语。

    他能听出女人的话里无半分谎言掺杂,所以也确定,林员外是自杀的。

    寄托情感的女人背叛了他,而最爱的那个女人去世,再加上自己确实被夜巡司盯上了,很可能会连累到初恋女神的女儿,林员外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自杀或许是一种解脱。

    “如果他不自杀,你会不会动手?”

    李南柯问出了重点。

    神秘女人没有正面回答:“虽然他惹出麻烦,但天穹教不会这么快找上门来。我只是凑巧来东旗县办件事,便去了他家,才知晓事情经过。”

    “三天后的大案?”

    李南柯想起对方给他的那封信笺。

    “没错。”神秘女人道。“三天后会发生一起大案子,或许这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但我希望你能参与进去。林叔说你很聪明,或许会帮到我,所以我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李南柯望着周围开始消失的草木,不禁冷笑。“我好像从未说过要帮你吧。”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

    女人的身形随着树林渐渐散去,于空中飘来半句话。“我有足够让你动心的筹码。”

    嗯?

    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啊。

    ……

    稍有些颠簸的山径上,一辆双驾马车正披着夜色喀搭前行。

    马车尤为气派华贵,辕衡、厢座等都染上了油亮的黑漆,在外铁木板构造,机关移动,可以有效抵挡箭矢流石的袭击。

    马车周围有身着墨色劲装的高手护卫持着用松树油做成的火把,时刻警戒。

    车厢内,暖炉驱离着夜间的寒气。

    贺兰潇潇如小猫般双手扒在小窗前,好奇观望着夹道的遍植榆树,美目熠熠。

    “太皇太后,你都看了一天了,不觉得累吗?”

    白如玥如狐的媚脸上噙着笑意。

    贺兰潇潇回过头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两弯,甜甜糯糯的声音掩饰不住兴奋。

    “怎么会累呢,外面的世界真是太有趣了,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看到一只狐狸诶……可能是狐狸吧……总之特别有趣。”

    “行,那你继续看吧,若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

    白如玥眼神爱怜,掠去对方额前垂落的浏海。“这两天要急着赶路,不会像宫里那样睡得安稳。”

    “嗯嗯。”

    贺兰潇潇用力点着小脑袋,继续观望外面的夜景。

    白如玥笑了笑,拿起前不久送来的一则情报,重新阅看,细而弯的眉毛微微蹙起。

    “三天后,护送山云郡主的影卫就会在云城东旗县暂作休整。龙天鹤作为影卫千户,为何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进行驻留……”

    白如玥纤长的细指轻轻敲打着腿面。“莫非是父皇暗中下的命令?”

    女人靠在车厢上,不断思考。

    如果是父皇暗中下的命令,那就有些棘手了。

    说明父皇对那个传闻还是很在意的,否则也不会如此急切寻找山云郡主。

    其他势力也在暗中盯着。

    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这个山云郡主可谓是香饽饽。

    就在这时,苦思中的女人忽然眉心一拧,双手下意识攥紧了裙衫,玉靥渐渐泛起胭脂之色。

    “该死!这怪病又开始犯了。”

    白如玥暗骂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忘记了发病时期,连忙将车门反锁上。

    贺兰潇潇疑惑回头望去。“怎么了小如玥,你困了吗?”

    “转过去别看!”

    女人额际细汗沁落,语气严厉。

    贺兰潇潇吓了一跳,从未被对方如此呵斥,有些委屈,但还是乖乖转过脑袋不去看。

    看着窗外的风景,女人被吸引住了眼球。

    这是她从未在宫内看到过的,整颗心儿好似飞了出去。

    幻想着自己化为一只小鸟儿,自由的翱翔。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叹息悠悠传来。

    贺兰潇潇扭头望去,却疑惑发现面前的白如玥疲惫靠在厢壁上,微眯着杏眸,略显紊乱的发丝被汗黏在颊畔处,说不出的妖冶动人。

    “小如玥,你是不是真累了,要不靠在我腿上睡一会儿?”

    贺兰潇潇神情关切。

    “没事。”

    白如玥勉强一笑,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盈盈的眼波里,漾出一片朦胧的水雾。

    这时,贺兰潇潇忽然捂住小嘴惊道:“小如玥,你把茶水洒在地上啦!”

    ……

    第49章

    家人作案

    李南柯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弯睫大眼的白皙圆脸,几乎凑到了他的脸上,正直勾勾的盯着看。

    甚至都能清晰感受到少女鼻间呼来的热息。

    “哎呦,吓死我了。”

    见李南柯醒来,孟小兔拍着大香瓜长松了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早知道我就用火铳把你先崩回来。”

    旁边的小女孩芹芹还未醒来,但已经不再做噩梦。

    “冷大人呢?”

    李南柯下意识问道。

    孟小兔朝角落努了努嘴。“我醒来就看到她在那里,不知道怎么了,心情好像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内伤太严重,导致没能顺利入梦,心里很懊恼。”

    李南柯转身看向角落处的女人。

    女郎静坐在矮圆凳上,低垂着眼帘,呆呆望着地面出神而不自觉。纤细动人的身姿,随着灯晕在墙上烙印出一抹孤寂的轮廓。

    直到男人走到身边,她才有所警觉。

    抬头发现是李南柯,略显得苍白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极浅的笑意。“你没事吧。”

    李南柯坐在身侧。“这话应该我问你。”

    冷歆楠摇了摇螓首,以自嘲的口吻说道:“我没事,不过让你见笑话了,说好的要保护你,却没能做到。”

    “先养好伤,不要勉强。”

    显然,李南柯也以为对方是因为内伤,没能进入红雨梦境而失落。

    冷歆楠不想作解释,面对男人的关心,芳心淌过一丝暖流,起身说道:“梦魇既然已经安全祛除,我们就先回去吧。”

    “虽然梦魇已除,但这丫头身上的秘密还没解开。”

    李南柯眸中浮动着精芒。“那天晚上在山谷究竟看见了什么?还有,她到底是不小心走失了,还是被故意丢在那里。”

    “你觉得这一家有问题?”冷歆楠听出了问题。

    李南柯点了点头,走出房门。

    院内,郑屠夫、郑夫人和郑老太太正焦急等待着。

    看到李南柯出来,郑老太太急忙上前询问。“官爷,我孙女她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她已经没事了。”

    冷歆楠安慰道。

    听到这话,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郑老太太更是喜极而泣,扯着儿媳一同跪在地上,对着冷歆楠他们便磕头感谢。

    冷歆楠扶起她们,淡淡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你们平日里也该看好孩子,怎么能随便丢在外面呢。”

    “是,是,都怪我们粗心。”郑老太太抹着眼泪,对着儿子一顿责备。“以后不许再带芹芹去山里打猎了!若是我孙女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小崽子给我死外面去!”

    郑屠夫连连点头保证。

    郑夫人则低垂着面颊,也不知在想什么。

    三人一通感谢后,便要进屋去探望,却被李南柯叫住。

    “等等,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

    郑夫人挤出笑容。“官爷,不知您想问什么?”

    李南柯走到郑屠夫面前问道:“说说六天前的具体情况,你女儿究竟是怎么走丢的。”

    郑屠夫古铜色的面膛尽是自责,缓缓说道:“那天我与往常一样,带着她去山里打猎,在临近下午的时候本打算回去,却正巧发现了一头小鹿。

    那小鹿中了我设的陷阱,仓皇逃脱。于是我让芹芹先在原地等着,我追了上去。可是等我回来,却发现芹芹不见了。”

    李南柯又问:“以前你经常带芹芹去打猎吗?”

    “没错,这丫头性子跟我,比较外向活泼,喜欢打猎。”郑屠夫谈到女儿,脸上流露出几分溺爱。“有时候我也会教她一些狩猎技巧。”

    李南柯挑眉。“这么说来,你以前追捕猎物时,也经常让芹芹等在原地。”

    郑屠夫点头。“这丫头很听话,而且我带她打猎的地方都是比较熟悉的区域,再深的林子里容易迷路,我不敢带她去。

    这次或许芹芹看到了她喜欢的野兔,便好奇追了过去,没想到钻进深林迷了路。”

    说到最后,郑屠夫忍不住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看得出他内心真的很自责。

    李南柯思索了一阵,问道:“你去过深林打猎吗?”

    “自然去过。”

    郑屠夫没有丝毫隐瞒。“这地方的深山树林我都比较熟悉,之所以打猎,还是小时候我父亲教我的。

    那时候他经常带我深山林间狩猎,有时我娘亲也会跟着去采摘一些野味食材。我不带芹芹的时候,便会去深林,娘子有时候也会跟去,不过她这人有些路痴,好几次也差点走丢了。”

    路痴?

    李南柯瞥了眼郑夫人,若有所思。

    他让冷歆楠继续盘问,而自己则在院内和其他房间慢慢转悠。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内情。

    院内放着一些狩猎的工具,还有兽皮以及熏过的肉,除了一棵树外并没有其他的花草点缀。

    李南柯进入屋子依次查看。

    发现主屋正对门供奉着一尊神像,两侧房柱还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篆。

    进入郑老太屋内,里面同样供奉着大小神像。

    看得出,这老太太是很有信仰的。

    转悠了一会儿,当李南柯走到旁屋前,目光忽然被竹筐内准备清洗的几双鞋给吸引了。

    鞋子有些脏,小孩和大人的都有。

    看着应该是六天前他们去山里找芹芹,回来后换下的鞋子。

    可能太忙,还没来得及清洗。

    李南柯将鞋子逐一拿起观察,渐渐的,他的唇角弯起一弧冷笑:“果然有问题。”

    李南柯他回到郑屠夫一家身边,正好听到冷歆楠对郑夫人问话。

    “听说你孩子生下两个月就去世了?”

    郑夫人怔了怔,面露凄色,轻轻点头。“是的。”

    “什么原因?”

    “受了风寒,也看了大夫,说是感染了肺部,虽然开了药但怎么也不见好转。然后就……”郑夫人落下了泪。

    “受风寒?”

    李南柯为之一愕,大起狐疑。“你确定是受风寒而死?能说说当时情况吗?”

    郑夫人哽咽着说道:“那日婆婆夫君都不在,我本来一个人在家照看孩子,给孩子喂了退烧的药。趁着孩子睡着,我想着赶紧去附近药铺再抓些药回来,免得夫君他们回来晚,药铺又关了门。

    抓药回来后,我瞧见孩子还睡着,便没有在意,就去厨房做饭。谁知过了一会儿,等我再去看时,却发现孩子已经没气了。”

    “你离开后,家里还有谁?”

    “就芹芹一个人在,当时她在另一个屋子睡着。”

    “你还记得当时你孩子死时的情况吗?”

    本来这只是李南柯的随口一问,毕竟这么久了,难有人记得。

    但郑夫人却噙着泪悲声道:“当然记得,甚至到现在,都偶尔能梦见我孩子去世时的模样。”

    李南柯眼眸一凝。“可否具体描述一下。”

    郑夫人努力回忆着说道:“那时候我抱起孩子,他的身子就很凉,两只拳头紧紧握着,腹部看着也有些肿胀。而且孩子的脸和身子看着有些红,嘴和鼻子都有血沫流出,粘稠稠的……”

    “这分明就是溺水而死!怎么是因风寒感染肺部而死?你们当时没报官府让仵作查看吗?”

    听到妇人讲述,李南柯面色陡寒,厉声质问。

    溺水?

    郑屠夫一家人愣住了。

    从反应来看,显然当时这一家人并未报官。

    “官爷,我儿子他怎么可能是溺水呢?他一直躺在床上啊,这床上又哪来的水!”

    郑屠夫涨红了脸,不理解。

    都过了这么久,他一直以为儿子是因风寒去世,结果现在却变成了溺水。

    这如何让他接受。

    李南柯对郑夫人问道:“我问你,婴儿当时身上是否有其他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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