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么麻烦啊……”“如果需要委托的话,我们是可以帮你们处理的。”
结果宁婉这话下去,郭建忠和郭建国都有些迟疑,反倒是此前一直没说话表态的郭建红态度坚决——
“行,那就拜托两位了。我们签个律师合同,麻烦两位马上开始工作。”
对妹妹的自作主张,大哥郭建国不开心了,他面露指责道:“建红,你怎么都不和我们商量下!”
郭建红看了两位哥哥一眼,有些不解:“这钱我来出,不用你们出,都这样了,总不能见妈自己往火坑里走啊。”
她说完,也不顾两位兄长的阻挠,就当机立断地和宁婉傅峥签了合同。
虽然忙活了一上午,但最终竟然接了一单案子,就算数额小,至少也是有进账,宁婉的心情不错,看得出来,渐渐开始融入社区法律工作的傅峥也情绪挺好,工作热情相当饱满,郭建红一走,傅峥就已经开始准备起申请无民事行为能力鉴定的法律材料了。
可惜宁婉不得不打断他的激情:“傅峥,你先别急着那么快准备材料,拖一拖。”
傅峥果然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要拖?今日事今日毕,律师工作不也应该最讲效率吗?都代理人家了,拖到截止日再办,拖沓不负责。”
虽然只是个没任何工作经验的学院派菜鸡,但每次傅峥教训起人来,倒还挺有点老板的架势,还挺像那么回事。
可惜架势归架势,实际不过是个新手,宁婉也不恼,只用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不觉得这案子有点不对劲吗?你没发现郭建国郭建忠像是有什么隐瞒的吗?而且他俩虽然声称老太太无民事行为能力,也绝对不想让房子落进别人的手里,但对鉴定这事,却不太热情的感觉,我怀疑是有点问题……”
只可惜宁婉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办公室外气喘吁吁跑来的老季给打断了——
“宁婉啊!快快!张子辰又不见了!”
傅峥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就见宁婉认命地掏出了一本什么书,然后很快,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她接起来,业务熟练地张口就来——
“宝贝,你知道我想喝点什么吗?我就想呵护你;你知道我想吃点什么吗?我想痴痴地望着你……”
“收下我的花,忘了那个她。”
……
傅峥一言难尽地看着宁婉面无表情毫无心理负担地说着这些大尺度情话,他低头一看,终于看清了她翻开的那本书的名字——《土味情话大全》……
等傅峥的鸡皮疙瘩起起落落了三回,宁婉才终于松了口气般地挂了电话,然后她看向了老季:“石桥路上那个奶茶店,人在那儿呢,快让他爸妈去找吧,以后真的要定时吃药,可别跑丢了,不是每回我都能这么哄回来的啊。”
老季自然一个劲地点头,然后飞快地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就走了。
……
这两人全程配合行云流水默契的不行,看得傅峥有些目瞪口呆,等老季走远,他才看向了宁婉:“你复合了?”
“啊?”
傅峥一向对别人的私生活没有兴趣,然而实在是惊异于宁婉这种土味情话的风格,上次记得宁婉还说自己是单身,那多半是分手了,没想到这么快又复合了,果然是不一样的烟火……
结果宁婉眨了眨眼,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哦,不是啊,这是社区里一个孩子,因为有遗传性的精神方面问题,需要吃药,一不吃药就放飞自我成这样了……”
话到这里,傅峥一联想,才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其实宁婉单身倒是也正常,毕竟她这样的风格,一般男人谁能消受得了呢?
结果他刚想到这里,就见宁婉撩了下头发,朝自己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掏出小化妆镜照了照:“不瞒你说,我这么美,配得上我的男人可能还没出生,越是优秀越是容易单身,我这么优秀,必须是单身啊!”
“……”
宁婉不知道傅峥所想,她放好化妆镜,便准备和傅峥聊一聊手头这个案子:“鉴定无民事行为能力那个事,我觉得要把郭建红再约来单独聊下,感觉她和她的两个哥哥立场未必一致,有两个哥哥在,我们不一定能掌握真实的情况,有必要的话甚至应该先拜访一下老太太。”
傅峥皱了皱眉,显然并不认同宁婉所想:“当事人的立场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完成委托的事项。”
“你看,这就是你的思维定式了,万一郭建忠郭建国说的是假话,人家老太太根本就没丧失行为能力呢?那我们这不是白用功吗?”
“怎么是白用功?”傅峥抿了抿唇,“我们接受当事人的委托,完成了工作,他们就应该按照合同支付律师费,不存在白用功的事。”
“还是那句话,社区案件有别于别的案件,大部分寻求社区律师法律服务的居民,都属于家境并不多阔绰的,所以才会选择因为和社区签了顾问协议而费率更优惠的社区签约律师。虽然对我们来说,申请做无民事行为能力鉴定没多少律师费,但对人家来讲,可能是需要精打细算的一笔支出了。”
宁婉喝了口水:“你可能没注意,郭建国和郭建忠一家穿着上来看都是小康,生活水平不会太差,但是郭建红不一样,郭建红的裤子洗的都发白了,衣服什么看起来也很旧,手很粗糙,比起她两个嫂嫂来说整个人也显得苍老疲惫很多,对她来说,支付这笔律师费也应该是不小的开销了,万一她妈妈根本没有脑子不清醒,那这鉴定完全是浪费她的钱啊。”
“纯商业律师不需要在意这些,但是社区律师得更贴近当事人的生活。”宁婉笑了笑,“而且本来这种多子女家庭的婚姻继承问题纠纷,如果不收集到充足的细节信息的话,很可能办理过程中会踩雷,虽然是亲兄弟亲姐妹,但往往立场都背道而驰,你要记住,社区律师得解决纠纷,而不是制造纠纷。”
宁婉说到这里,看了傅峥一眼:“行了,这期宁老师课堂的培训费,给你打个折,谅你家境不好,钱就不用付了,付出点劳力吧,帮我去倒杯茶,我讲了这么多,都渴了。”
“……”
不知道是不是宁婉的错觉,傅峥的脸看起来有点黑,像是风雨欲来想要发作似的,然后最终大概还是理清了利弊让傅峥想通了,他抿着唇给宁婉倒了茶端了过去。
这一刻,宁婉还挺受用的,虽然社区的工作确实比较边缘化,但天高皇帝远,如今身边有了傅峥这么个知趣的“小弟”,宁婉觉得很是舒心:“你这样的高学历,学习能力确实很强,只要我点拨点拨,假以时日很快就能成长起来了,真的没必要去委身高远,以后我办案都带着你,有什么也不藏着掖着,能提点都提点你,作为回报,你就干点体力活吧。”
“办公室的地,以后就归你扫了;垃圾,也归你倒了;平时有什么材料打印,也归你负责;还有案卷和咨询留档归档,这些也都归你了;接咨询电话的活儿,也归你了。”
傅峥的脸色不好看:“那你负责什么呢?”
“我负责总抓手啊。”宁婉拍了拍傅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没工作经验,可能有所不知,所有新人律师被带教,前面半年虽然也能参与一些案子,但基本做边角料的活,就是打杂,去谁那里都一样,新人都是这么开始的。”
宁婉喝了口傅峥刚端给自己的茶,微微一笑:“恭喜你获得这个宝贵的机会啊。”
傅峥抿了抿唇,真实的惊呆了:“原来获得这种打杂的机会还值得恭喜的吗?”
“当然啊,虽然你在我这儿,我肯定会教教你,但之前也确实有点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正式带教你,毕竟带教是要负责任的,以后你出去搞砸案子了,还不是我的锅?一报名讳,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我这多没面子,在法律圈里还抬得起头吗?”
“……”
“所以我其实也经过了强烈的内心挣扎,最后看你今天的表现还不错,所以恭喜你啊傅峥,通过了我的考验,我现在正式宣布我成为你的带教律师,以后出去江湖行走,就报我宁婉的名字就行了!”
宁婉说的其实没错,傅峥这样还在实习期的律师,并没有正式取得执业证书,不能独立办案,如果不挂靠一个有执业资格的律师,根本什么都不能干,而作为带教律师,虽然可以指使实习律师干干打杂的活,但同时也是要承担责任的,实习律师要是办案中捅出了娄子,自然是执业律师去扛的,所以权利义务其实挺对等。
虽然傅峥也懂这个道理,但是他这辈子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有人这样语重心长吩咐他打杂,甚至还恭喜他获得了打杂的机会……
自己堂堂一个高级合伙人……
而宁婉似乎还没意识到不妥,她拍了拍傅峥的肩膀:“行了行了,知道你心里激动,可把你高兴的,整个人都愣住了,虽然我也知道对你而言一入行就有我这么靠谱正派的带教老师,确实是震撼性利好消息,但也大可不必这么兴奋到失了智,收一收脸上呆滞的表情,先把垃圾倒了吧。”
“……”
“对了!倒完垃圾回来的路上给我带杯咖啡!要拿铁!中杯!”
“……”
第16章
半小时后,
宁婉捧着热拿铁,
心情非常舒畅,
倒是傅峥,
看起来面色不太好看,宁婉只能宽慰道:“一开始办案子就这样,很多细节注意不到,和我的缜密思维一对比,
你也不用觉得就相形见绌了,跟着我学学,
都会上手的,
来,
打个电话把郭建红单独约过来了解下情况。”
虽然大概是对比自己傅峥内心不由的有些自卑,但他这总体看起来还是个心态不错的人,
板着脸还是打电话把郭建红约出来了。
也是挺巧,郭建红正在这附近,没一会儿就赶来了办公室。
“两位律师,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宁婉也不绕圈子,开诚布公道:“关于你母亲的事,就想确认下,她目前的状态确实是神志不清难以分辨是非和自己的行为吗?”
“是的,
我的哥哥嫂嫂都这么说,说妈确诊肺癌晚期后,
整个人受打击很大,
变得疑神疑鬼的,
也不配合治疗……”
宁婉打断道:“你亲眼看见你母亲的状态了吗?”
郭建红这下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以来在外地工作,也是之前听说妈确诊了癌症,才赶紧辞职收拾了行李彻底搬回容市的,但我回来以后,妈好像状态已经不对了,死活不肯见我们,几次和哥哥嫂嫂一起上门,都被她赶出来了。”说到这,郭建红的眼眶有点红,“也是我不好,平常不在她身边,没能好好关心她,才让她隔壁那个骗子有机可趁,现在挑拨的妈宁可和他亲近也不和我们这些儿女亲近了……”
宁婉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预感恐怕没错,郭建红果然并没有真的和她妈妈见面聊过,也根本不知道她妈妈的真实状态。
“你说我妈要是真的找到个老伴,就算五十来岁,比她年轻个十几岁,我也都是没意见的,她一辈子操劳,晚年要是有个人陪着说说话照顾着,也挺好的,可现在这……这男的才二十六岁,我妈都六十了,这男的比我还小三岁,你说这……”
郭建红开了个头,越说越伤心:“虽然医生也说,我妈这种肺癌晚期,估计也就一两年,时间不多了,可我总不能看着我妈就往火坑里跳被人骗啊!”
“这男的我见过,长得还挺周正的一个小伙子,虽然离婚后带了个孩子,但也有个朝九晚五的工作,想找个年龄相仿的一婚姑娘都有可能,怎么就找着我妈了呢?我妈辛苦一辈子,给我两个哥哥结婚都买了房子车子,也就剩下自己现在住的房子这么一套写她自己名字的了,这可是她养老治病傍身用的,要被心术不正的人骗了,那可怎么办?我两个嫂嫂又都是厉害的,本来都指着分这房子了,要这房被别人骗走了,那两个嫂嫂指不定怎么对我妈呢,以后别说照顾她了……”
说到这里,郭建红脸上也露出了痛苦和羞愧:“也怪我自己不争气,都近三十岁了,结果成家立业一样也没成的……”
宁婉也没摆出律师的架子,就像拉家常一样一边安慰郭建红一边又聊了几句,只是虽然看起来是闲聊,和律师的工作内容相去甚远,但傅峥却发现,没一会儿,靠着宁婉这些闲聊,他们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个家庭的情况——
郭建红的妈妈叫王丽英,今年六十,以前是农村进城务工的,靠着勤劳努力一步步带着全家走上了小康的正轨,但生活条件上去了,思想觉悟上却没有,还带着农村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坚信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不可以分家产,老人给自己两个儿子都全款买了婚房和车,但对女儿却是什么也没给,还要了一笔彩礼补贴给两个儿子,匆匆催着女儿郭建红嫁到外省了,而因为彩礼问题,郭建红的婚姻一直就埋下了雷,偏偏婆家也是同样重男轻女的,她婚后生了个女儿,自此争吵不断,后来老公出轨,小三肚子大了,就选择了离婚,女儿也判给了她,她学历不高,一个人在外省,一边打工一边养女儿,过的也挺艰辛,这么几年下来一分钱存款也没有。
“我爸去世后,我也不是没想过早点回到容市,怎么的也能照顾照顾她,可我妈不想见我。”郭建红抹了抹眼泪,“她觉得女人离婚这是丢人现眼的事,叫我别丢人到她门前来……可现在她这样了,我想着不管她怎么骂我,我也要回来……”
“你别急,我们先去拜访拜访你妈妈,帮你看看她的健康状态,再做下一步打算。”
郭建红自然一脸感激,只是有些犹豫:“这要收费吗……”
宁婉笑笑:“不收费。”
她说完,又安慰了郭建红几句,才把人送出了办公室。
郭建红一走,宁婉就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希望未来我生孩子能生个女儿。”
傅峥因为她这莫名其妙的话皱了皱眉:“什么?”
“还是女儿好啊,女儿才贴心,生儿子有个屁用,要是找了两个厉害老婆,那以后别想着好好养老了,就等着你早点死了分你钱呢。”
结果宁婉的话,傅峥却不认同:“郭建红说的,你就全信了?”
“我信啊。”
傅峥看起来有些无语:“律师最忌讳的就是偏听偏信当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是号称自己是资深可靠律师吗?这都不懂?”
“我当然懂。”宁婉转头看向了傅峥,她用笔敲了敲桌面,“你没听出来吗?王丽英一辈子重男轻女,只给儿子婚房,女儿什么也没有,这家人的相处模式也早就固化了,郭建红本人也被洗脑了,这家人的理念就是女儿是不配得到任何财产的,所以王丽英名下这最后一套尚未分配的房产,郭建红自动排除了自己可以分的资格,都默认老人死后这是两个哥哥的囊中之物,那么也就是说,对房子有没有多增加一个来历不明的‘配偶’来,在意的都只有这两个哥哥,毕竟只有他们的利益将受到影响,自动放弃财产继承的郭建红和这套房、和这个二十六的陌生男人是不存在利害冲突的。”
宁婉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信她,她不可能撒谎,因为没动机。”说完,她看了看傅峥,“傅峥,你以前语文学的不行吧?理解题里让你分析深层含义和暗含信息,你肯定都不及格吧?”
“……”
“你看,我的推断基本没错,郭建红并不了解母亲情况,真以为母亲是脑子糊涂了,才委托我们申请鉴定,但两个哥哥显然隐瞒了,所以一说宣布无民事行为能力需要司法鉴定,就缩了,因为我猜测,他们妈妈根本清醒的很,我们的申请鉴定工作可以叫停了,别浪费当事人的钱了。”
不得不说,傅峥来了以后,宁婉这自我感觉越来越好了,难怪有人好为人师,这教导别人的感觉,竟是该死的甜美,宁婉一下子还真的有些飘飘然,看看,比起傅峥这种菜鸡,自己简直是个满级大佬。
只是她刚准备带着傅峥去走访一下第二春的老太太,办公室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本该在总所朝南大办公室里坐着的合伙人高远,竟然屈尊出现在了社区办公室的门口,此刻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打量。
要是往常,宁婉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自从傅峥说出了高远的真实嘴脸,此刻宁婉再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鬼鬼祟祟。
高远见两人都在,整了整衣襟,然后一脸道貌岸然地走了进来——
“宁婉,傅峥,你们都在啊,我正好路过,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你们选,想吃点什么?”
还正好路过呢!宁婉心里只想冷笑。
没想到高远这淫贼竟然还挺锲而不舍,毫不掩饰自己对傅峥的垂涎,如今竟然追人追到社区来了!
一想到这,宁婉没忍住看了眼傅峥,身边的男人身高腿长气质斐然,虽然家道中落但容貌贵气五官长相偏向奢华,是真的帅,堪称人间极品,高远色心不死也算可以理解。
算了,该来的跑不掉,就算这次自己能替傅峥拒绝,但高远只要没死心,总能找着办法堵傅峥,这次幸而自己在,下次要是自己不在,傅峥一时鬼迷心窍没能坚持底线,岂不是要酿成大错?!
宁婉负责任地想了想,如今正好快到午饭时间,自己何不带着傅峥赴会,大吃高远一顿贵的,再一举斩断高远的淫邪之心?
高远今天确实是路过悦澜社区,他去了趟附近的法院,回所的路上突然想起很久没和傅峥联系了,又给傅峥打了个电话,只可惜一如既往的又是忙音,虽然社区确实挺忙,但高远没想到竟然忙成这样。
此前高远本来约了傅峥吃饭,结果中途被宁婉拉走了,自此后傅峥竟然没影了,自己多次打电话也都是忙音,而想着曲线救国从宁婉那打探打探,结果高远给宁婉电话,结果也是一样的,都是忙音,没完没了的忙音,以至于高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两个人给拉黑了。
当然,这也不过是高远幽默的瞎想,他历来为人正派业务能力也好,对待下属更是平易近人,是所里德艺双馨的典范,怎么可能遭人拉黑呢?
宁婉和傅峥一个两个都没接自己电话,想必是社区的工作太多了,自己作为正元所的高级合伙人,平时顺路关心一下同事请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只是……
高远没想到是这样的吃饭……
平时一向为人挺体贴的宁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选了一家人均三千的西餐厅……而更让高远心痛的是,点菜的时候,宁婉也是丝毫不手软,只点贵的不点对的,拼命下死手,以至于高远捧着自己滴血的心,忍不住揣测宁婉最近是不是生活或者工作上受了什么刺激,让他有些犹豫要不要问,忍不住瞥眼看了傅峥一眼妄图从他那儿得到点暗示。
只是高远不知道,自己这一眼,到了宁婉眼里,就成了另一番景象——
这死色狼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看傅峥,看起来自己是时候先下手为强了!
“高par啊,有一件事我要和你汇报。”宁婉清了清嗓子,振聋发聩道,“傅峥已经是我的人了。”
大概是事发突然自己没来得及和傅峥对台词,傅峥端着酒杯的手晃了晃,里面的红酒差点就洒了出来。
而高远的反应,则激烈多了,他本来正抿着一口红酒,听见这话,大概是过度激动,一下子都差点喷了出来,礼仪全失。
他咳了半天,表情微妙地看向傅峥:“什么?这才几天?你们之前不是关系不太行吗?”他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怎么已经睡一起啦?!”
看看看看,果然是淫者见淫,尽想到这些黄色废料。
宁婉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傅峥最近决定跟着我在社区好好混了,也正式拜我为师了,以后就是我罩着的人了。”
“哦哦……”
高远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又用淫邪挑逗的目光试探般地看了傅峥一眼,这色鬼,可真是贼心不死。
没办法,宁婉只能咳了咳,简单直白道:“所以高par你不能和我抢人啊,我难得收个徒弟。”
高远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地看向了傅峥:“你跟她拜师?”
傅峥大概面对高远这种高级合伙人还是有些心里发怵,表情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沉默了很久,才顶着压力般沉重地点了点头。
高远像是压惊一样地开始喝红酒,但竟然脸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模样,一边喝酒一边眼神则又黏糊糊地往傅峥那儿飘,傅峥都说了跟自己了!这淫魔还不死心还妄图试探傅峥吗?!
结果高远果然没死心,他看向宁婉,继续含蓄追问道:“可宁婉,你当初不是对傅峥……有些不亲厚吗?”
看看,这贼人果然准备用自己当初告状那件事来挑拨离间自己和傅峥的关系了。
但宁婉能让高远如愿吗?必然不能啊。
她抿了口茶水:“我深入了解了下,傅峥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虽然有时候会有点优柔寡断,面对霸权和强压会有点扛不住退缩,也会遭到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侵蚀,偶尔也会软弱也会摇摆甚至想要随波逐流,但整体而言是个三观很正的人,也还是自尊自爱的,不会为了点捷径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照理说自己这话下去,高远应该心下了然了才是,然而高远竟然一边听一边又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傅峥,仿佛宁婉说的和他认识的不是一个人一般。
好在这次傅峥挺绷得住,他面无表情神态镇定自然地切着牛排,稳得很住,完全没有理睬高远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靠着这么一份工作糊口,称了宁婉的心,她恨不得当场就把高远给骂一顿才好,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人竟然还不死心!
不一会儿,傅峥起身告辞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间。结果傅峥走后没多久,这厚脸皮的高远竟然也表示要去厕所了。
宁婉看着高远屁颠颠明显跟着傅峥而去的身影,心里止不住的懊悔,傅峥这家伙空长了年纪,人却天真单纯的要命,自己刚才就该提醒提醒他!
如今他出门落了单,不正好被紧随其后的高远寻到了机会吗?这男厕所又是作奸犯科最好的理想温床,偏偏自己一个女的又不能进去,那一旦傅峥被高远堵在男厕所,再锁上个门,那……那岂不是高远想对傅峥做什么就做什么……
何况傅峥本来就是去上厕所的,这上厕所自然要拉开拉链吧,可万一这拉了拉链正尿尿,结果身边就探出个高远,眼神奸邪地望向傅峥的那啥,再然后,高远那双罪恶的手就伸向了……
光是这么一想,宁婉就头皮发麻冷汗都要下来了,脑海里已然浮现出傅峥惨遭蹂躏后梨花带雨寻死觅活的模样……
不能让这种阳光下的罪恶在自己的面前发生!
此刻其实昂贵的食材已经上来了,但宁婉完全无心用餐,再也坐不住了,当即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壮胆,然后就直奔了男厕所门口。
果不其然,傅峥没出来,高远也没出来,可两人这都进去快十分钟了!也不知道傅峥是不是已经惨遭不测了……毕竟要是快的话,十分钟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