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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继父冷酷无情的行为令云言心寒,但她更不会折服,虽然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但幸而云言刚搬来的时候存了很多生活用品和食材,最起码能撑到她这个月发工资的时候。云言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然后剥了一根火腿肠放在小京巴犬面前,盘腿坐在地上:“没有多余的晚餐招待你了,咱们就将就着吃吧!”

    小京巴犬眨巴着黑亮水汪的大眼睛,被清洗过后身上的毛发恢复了原本的白色,没有干透略显蓬松,再加上通人性的灵气双眸,说不出的逗人喜爱。甩甩尾巴蹭到云言的脚边,云言将它抱起放在腿上,黯然地说道:“现在除了楚岚,我的身边只有你了。”

    云言望着窗外黑沉低压的夜空,头斜靠在窗台上,痴痴的说道:“我那时候真的以为我们会一起到天荒地老的。我和他都计划好以后要到海边结婚,拥有一栋小木屋,我在里面画画,他给我做饭,最好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云言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笑容,似乎回想到当初天真烂漫的恋情。

    “可是,后来都被我搞砸了。”云言略微用力的抱紧小京巴犬,刚刚泛起光泽的大眼睛瞬间被伤感取代,“我真的好累,我款坚持不下去了。可是有的时候我又在想,现在其实也挺好的。这样每天都能看到他,也能够和我说话,我现在是他唯一的助理。”云言的声音越来越低,轻轻地闭上双眼,呢喃道:“这样也好,挺好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滑落。

    小京巴犬搭着云言的肩膀,摇晃着尾巴添去云言脸颊的泪水,云言睁开眼,露出小小的梨涡:“给你起个名字吧,不能一直喊你小京巴犬啊。”云言摸着小狗雪白的脊背,“小良,这个名字好不好?”

    忆往事不可追,成追忆,最是伤人;难忘痴情,情不在,最恨痴情人。

    因为感冒还没有完全好的缘故,云言睡得有点沉,早上差点起不来,没吃早饭就慌慌张张赶到公司,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忐忑不安的将昨天修改过得方案交给了郑宜良,孰料郑宜良看都没看,直接从桌子上扫下去。云言愣住,也知道郑宜良工作上的难伺候,咬咬唇说道:“郑总,这是我修改过的洽谈方案。”

    “已经洽谈过了才给出方案。”郑宜良嘲讽的说道,“云助理你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亡羊补牢的吗?”

    云言从地上捡起散乱的文件夹,小声地说道:“那我先出去了。”

    “慢着。”破天荒的郑宜良突然喊住她,“你去泡两杯咖啡。”

    云言不解,但看了看郑宜良冷漠的神色,还是忍住了心头的疑惑,突然想到了自己刚到第一天接到的那个电话,那个自称信任的女士,不知道为什么,云言就是感觉郑宜良让她泡的这两杯咖啡就是为这个女士准备的,而且更加奇妙的是,云言一直觉得任小姐的声音非常耳熟。

    云言的思绪一直围绕着神秘的任小姐,煮咖啡也显得心不在焉,就在她端着咖啡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从电梯里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肤若凝脂,妩媚的大波浪垂到腰际,随着款款步伐微微摇晃,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秋水盈盈的双眼似乎含有多种情绪,撩人含情。她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正好和呆呆的看着她的云言四眼相对,迷人的丹凤眼微微一眯,旋即惊愕嫉恨的瞪大双眼,尖锐的质问道:“云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言一怔,顿时也有点觉得面前的窈窕女子有点面熟,但在脑海中翻阅一边后并没有印象,于是端着咖啡朝她礼貌的笑了笑:“你好,我是万华集团的CEO助理。”可能是以前的同学之类的吧?云言惴惴不安的猜测,但对面女子不怀好意的眼神令她顿感不妙。

    “哼。”任淼淼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不屑的走到云言面前,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哟,我不是记得你是云家的掌上明珠吗?怎么沦落到来万华当个小小的助理了呢?”说到“掌上明珠”的时候,任淼淼的语气故意加重,明显是在嘲讽云言在云家尴尬的地位。

    云言往后微微一退,挣脱开控制,突然联想到之前的任小姐,猛地想起一个人,双瞳微微一缩:“任淼淼?”

    在云言和郑宜良大学里热恋的时候,郑宜良有个头号最求者就是任淼淼。云言之所以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郑宜良用“智商为负”来形容她,再加上任淼淼是任家千金的身份,之前云洛阳强迫带着她去酒会上也与任淼淼有过几次碰面,当时对方嚣张跋扈还有嫉恨狰狞的面庞,云言着实有些心有余悸。

    任淼淼骄傲的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挑剔的上下打量着云言浑身上下绝对没超过自己脚上的一双鞋子费用的装扮,眼底的轻视更甚,用力的将云言拨开:“滚开,不要挡着我去见我的未婚夫。”语气间的趾高气昂还有得意炫耀溢于言表。

    云言本就身体不适,没有防备之下差点被推到,勉强站稳之后,苍白着脸追问:“你……你和郑宜良……”

    第九章

    情敌相见情终散

    任淼淼翻了个白眼,得意的凑近云言,娇媚精致的面庞令云言自卑的垂下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安的眨动:“云言,现在宜良是我的未婚夫!多亏当初某人不知廉耻的玩弄了别人的感情,才让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云言,我要是你的话,我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再次出现!你说你这是勇气可嘉呢还是豁出去不要脸了?”

    羞辱的语言还有轻蔑的语气气得云言满脸通红,她愤怒的看着任淼淼:“我没有玩弄别人的感情!”

    “没有?”任淼淼慵懒的玩弄着自己新做好的豆蔻指甲,眼里满是恶意,“云言,你这是在欺骗谁呢?当初你做的那些肮脏的交易,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

    云言浑身一震,差点连手上的咖啡都打翻了:“你……你知道当年的事情?那宜良他……”

    “闭嘴!”听见云言口口声声喊着郑宜良,任淼淼恼怒的打断她的话,当年云言和郑宜良两个你侬我侬的嫉恨再次涌上心头,任淼淼愤怒的尖声骂道:“别给脸不要脸,谁让你喊他宜良的?你有什么资格?你现在怎么有脸还出现在宜良的面前?赶紧给我滚!滚出万华!”

    云言被她逼问的小脸惨白,但依然昂首挺胸,不屈的看着盛怒的任淼淼:“我不走!我的工作没有出现失误,你没有资格赶我走!况且你也不是万华的管理层,我根本没有必要听你的差遣!”

    云言伶牙俐齿的反驳令任淼淼哑口无言,看着她清秀可人的面庞,气急之下,任淼淼往前跨了一步,高高的扬起手“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云言端着咖啡来不及躲闪,用力之大带的云言踉跄摔倒在地,两杯咖啡也被打翻全被洒在云言的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还有身上滚烫的咖啡渍,即使是云言的好脾气也忍不住愤怒的瞪着高高在上的任淼淼:“你欺人太甚!”

    “都在吵什么?”冰冷威严的声音蓦然从背后传来,郑宜良锁紧眉头看着眼前的闹剧,面上的神色很是难看。

    任淼淼一见郑宜良出现,立刻收起自己刚才嚣张打人的气势,娇柔的靠在郑宜良的肩膀上,妩媚的说道:“宜良,你这些天一直在忙工作,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今天特意来看你的!”

    郑宜良瞥了眼正从地上狼狈爬起的云言,看着巧笑嫣然的任淼淼说道:“你来看我就是刁难我的员工?”

    郑宜良连问都没问就维护云言的行为令任淼淼眼底闪过一丝愤恨,立即赶走云言的决心也越加坚定:“宜良,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刁难的呢?明明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出口不逊,辱我在先的!”看着郑宜良丝毫没有动摇的神色,任淼淼余光瞄到自己的裙角不慎因为刚才云言的摔倒撒上了咖啡渍,立刻撒娇说道:“宜良,你看她还想泼咖啡,我就是防卫之下才推了她一把的。”

    云言瞠目结舌的听着任淼淼颠倒黑白,愤怒的解释道:“不是的,明明是你先动手……”

    “道歉!”郑宜良突然伸手揽住任淼淼的腰,任淼淼欣喜若狂的攀附在郑宜良怀中,得意洋洋的看着狼狈屈辱的云言。云言迎着任淼淼讽刺的眼神,不甘的直视郑宜良:“错不在我,我绝对不会道歉!郑宜良你偏信偏听,连判断最基本的是非能力都没有,简直就是一个昏君!”心中的憋屈,委屈,愤怒还有郑宜良直接偏袒任淼淼的行为令云言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圈逐渐泛红,云言却死命咬紧牙关不让泪水落下,倔强的瞪着对面的两个人,她的尊严绝对不允许这样的践踏。

    任淼淼双眼一转,突然娇声说道:“宜良,你看你的员工都不信任你,不服从你,还说你是昏君,肯定已经存了很久的怨言!这样与公司心意相悖的人干嘛还留在这里?以后肯定会造成隐患的啦!”赶走云言之意赤裸裸的呈现在表面,没有丝毫遮掩。

    郑宜良看了眼倔强不低头的云言,突然松开揽着任淼淼腰间的手,再次回到办公室,磁性低沉的嗓音不含感情的说道:“你被解雇,现在走!”云言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和任淼淼欢天喜地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任淼淼丢给云言一个不屑的眼神,摇曳生姿的赶紧跟上郑宜良,办公室的门在云言苦涩垂泪的注视下,砰然关上。

    云言缓缓的蹲下身,将破碎的咖啡杯一片一片的拾起,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愈发显得无助和茫然,泪水不断的滴落在地面,混进苦涩的咖啡,云言死死的咬紧嘴唇,毫无血色唇瓣蓦然有丝丝鲜血,周围目睹整个事情发生经过的员工沉默不语,虽然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但是得罪未来老板娘的事情他们也是绝对不会做的,只能同情的望着云言,无奈的叹息。

    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云言再次环顾自己工作月余的工作室,透过玻璃墙面,能够看到对面相依相偎的人影,强迫自己不作他想,抱着箱子带着自己最后的一丝骄傲和尊严头也不回的离开。

    “轰隆”响彻天际的雷声惊醒失魂落魄的云言,茫然的走在大街上,天下之大却没有容身之所,她恍恍惚惚的抬起头,骤然狂暴的倾盆大雨毫不留情的砸向她瘦弱纤细的身体,冰冷刺骨的雨水却抵不过云言内心的冰寒。云言仰起头,任大雨冲刷浸湿她的长发,连日来的挫败,难堪令她的坚强溃然绝堤,愤怒凄然的将手中的箱子用力的摔向地面,空无一人的街道她缓缓蹲下用力的抱住自己,嚎啕大哭,崩溃的哭声混合瓢泼大雨,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心酸不已。

    第一次见面主动伸手笑着自我介绍的郑宜良;

    自己扭伤脚主动蹲下背自己的郑宜良;

    会害羞在图书馆偷偷亲吻自己的郑宜良;

    在日出时刻亲吻自己拥抱自己的郑宜良;

    温暖,爱笑,要一直保护自己的郑宜良……

    云言真真切切的明白,那个存活在自己记忆里鲜明温暖的郑宜良真的真的已经不在了,他轻易地站在别的女人身边,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狼狈不堪,甚至不愿意相信她的辩解,就像一个陌生人。

    过去的回忆越是鲜明美好,现在的伤害更加残忍深刻。云言崩溃的瘫坐在大雨中,泪水夹杂着雨水流淌进她手上唇瓣,苦涩刺痛的滋味她一辈子也不能忘。

    也许当初她背叛离开的时候,郑宜良也是这样的痛过吧?云言哭的声嘶力竭,头脑混乱的想着,良久之后平稳崩溃的情绪,抽泣着站起身,惨白着脸,拖着身心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家挪,散落在半路的文件粘上泥土的污渍,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洁白干净。

    云言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凌乱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着,身体愈加沉重,好不容易支撑到家,小良摇着尾巴亲切的扑过来,在云言脚下不断地蹭了蹭去,云言无神的低下头,轻轻地抱起小良,小良身上传来的温度令云言冰冷的躯体略微感到温暖:“小良,人真的不能做错事,我现在什么都失去了,家人,工作……”

    “砰砰砰”租住的公寓门外传来粗暴剧烈的敲门声,伴随着气势汹汹的吼声:“里面的人出来!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云言受惊,抱着小良慢慢挪到门口处,紧张的问道:“是谁?”

    “赶紧还钱!”外面听到里面有回应,敲门的力道更加强大,木门被砸的“咣当咣当”直响,“小婊子欠了钱还敢跑,老子找你好长时间了,这下终于给逮到了吧!”云言小心地贴近门缝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大声说道:“不是我欠你们的钱!是云氏集团!你们应该去找云洛阳,而不是找我!”

    “妈个巴子,老子们去找了云氏,他们说就找你!”外面男人的声音阴狠威胁的说道,“我不管你们谁找谁,但是今晚不把钱给老子,老子跟你们没完!”说完门外就传来此起彼伏的辱骂声,不堪入耳,用词污秽。云言用力的捂紧耳朵也无济于事,小良吓得在屋内“汪汪”直叫,不安的拼命摇动尾巴。云言胆怯的抱紧小良,轻声安抚,同时双眼死死盯着一直“咣当”巨响晃动不停的木门,非常紧张这脆弱的房门会不会在对方的暴力之下支离破碎。

    大概到深夜两三点,外面的动静渐渐弱了下去,云言小心的再次贴近门缝,听到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晚是熬过了,那明天可怎么办呢?还有自己已经被万华辞退,工作也得在找……一大堆问题困扰着云言,云言现在被逼的走投无路,后面就是摇摇欲坠的万丈悬崖,而周围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凄冷黑暗。

    第十章

    回到云宅甘妥协

    云言疲惫的仰躺在客厅的地面,湿透了的衣服和头发没有来得及换已经半干,现在她也没有力气去烦心这些问题。云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空洞的双眼不见一丝光彩,没有丝毫的睡意,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就这样吧,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明天能够迟点来该多好!

    时间的洪流怎么能够听从云言小小的祈愿,东方很快就泛起了鱼肚白,安静了没有几个小时的房门突然又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云言翻身坐起,警惕的问道:“是谁?”

    “云言,你出来下,我想和你谈谈。”房东纠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云言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房东,警惕戒备的神色略微放缓:“房东,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云言,昨天晚上的动静我也听到了。”房东是个文弱的学者,纠结在三,还是决定把话说明白,“当初我把房子租给你,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家孤身在外,没人照顾,又看你知书达理,又是经济学博士,也受过教育,是个文化人,把房子租给你我放心。但是昨天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我看那个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放弃,再这样下去,街坊邻居也会有怨言,云言,你看下你有时间还是重新找下租住的地方吧!”房东噼里啪啦说完一大串话,舒了一口气,旋即想想还是改口道:“云言,可能的话你今天就搬走吧!”

    云言沉默的听完房东的话语,到最后一句才苍白无力的请求道:“房东,你让我今天搬走?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我从哪里找到住的地方?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到住的地方立刻就搬!”

    房东看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心里一软,刚想要松口答应,可以想到昨天晚上的动静,心里一横:“云言,你今天必须搬走!不然我就要强行将你赶出去了!你这样子我根本不敢再多租给你一天!”说完也不再看云言,逃似的就回到自己的屋子,用力将门带上。

    云言无力地靠在门上,没有工资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住的地方,房东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云言也实在不好意思给别人添麻烦,简单收拾一下行李之后,云言牵着小良,拖着行李箱下楼离开。

    刚走进院子,云言就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在她身上好奇八卦的眼神,她低下头,牵着小良加快步伐,但那些悉悉索索的揣测还是无孔不入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听说是因为当小三被人逼上门赶走的!”

    “哎哎哎,我还听说是她生活不检点,拿钱包养小白脸,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债主逼上门了!”

    “你说这小姑娘白白净净的,怎么就干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呢?”

    “你知道啥?现在大学生出来卖的实在数不胜数……”

    不堪入耳的猜测压迫着云言赶紧远离刚开始给她无限温暖的小院,她无助的站在大街上,车来人往却怎么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云言拖着行李箱站在熟悉的宅院门口,小良跟在她身后跑来跑去,云言绝望的闭上眼,按下了门铃。

    冯嫂从屋内探头一看,顿时欢喜的喊出声:“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赶紧跑出来迎接,殷勤的接过云言的箱子,“小姐,上次怎么走的这么急?冯嫂给你准备了好多你喜欢吃的都没机会端给你。”

    云言勉强的扬起一个笑容,轻声道歉:“抱歉冯嫂,上次公司有事,没来的急跟你说。”

    “没事没事!”冯嫂爽朗的笑道,“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冯嫂给你好好补补!你看你呆在外面瘦的!”冯嫂心疼的看着云言瘦骨嶙峋的小脸说道。

    柳如是听到云言回来了,赶紧从屋内跑出来,欣喜地握住云言冰凉的双手:“言言,你终于回来了!叔叔上次说的是气话,你回来跟你叔叔认个错,啊?!”

    正是云洛阳冷酷无情的将所有亏损转到她的名下,才会造成她现在这般落魄的局面!云言心中愤怒,但看着不明事情真相的母亲,也不忍让她为这事操心:“恩,妈,我先上去换套衣服。”

    “好!好!好!”柳如是欣慰的看着女儿回到自己的房间,自从上次云言和云洛阳闹翻之后,洛阳一直没有给她好脸色,现在云言回来了,洛阳应该不会再生她的气了吧?柳如是美滋滋的想到。

    云洛阳从公司回到家中,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云言,脸色顿时就拉长:“这不是硬气的云家大小姐吗?不是说再也不回到云家吗?那现在坐在这里的是谁啊?”

    云言被他嘲讽的脸色青白交加,碍于柳如是在旁边,不再与他争辩:“对不起,云叔叔。”

    见云言主动低下头认错,出了一口气的云洛阳满意的冷哼一声:“知道错了就不要每天端着个架子!没有云家你就什么也不是!整天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云洛阳越发难听的责骂令云言的表情也非常难看,客厅陷入尴尬的沉默。

    柳如是赶紧出来打圆场:“言言刚回来,就别说这些了哈!今晚咱们一家坐着好好吃顿饭!”云洛阳脱下西服往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来,翘着腿说道:“不吃了,看到她这副样子就来气!”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粗短的手指指着云言高傲的说道:“过几天安排你和楚氏的公子见个面,别整天这副死了爹妈的脸!到时候要是敢把事情搞砸了,我要你好看!”说完也不看云言的反应,哼着歌上楼去了书房。

    柳如是见云言脸色不大好,赶紧凑过来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叔叔不吃,咱们娘俩吃!言言好久没有陪妈妈吃过饭了,上次回来没多久也走了!你哥哥整年待在军队里不回家,整个家里就只有你妈妈,哎!”柳如是难过的叹了一口气,虽是嫁入豪门,但这豪门岂是这么好入的?

    云言在决定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成为云洛阳傀儡的准备,云洛阳尖酸刻薄的话再一次狠狠地挫伤了她的自尊心。柳如是伤感疲惫的话语蓦然令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云言暗自责怪自己的不孝,柔顺的搂住面露伤心的柳如是,安慰道:“妈妈,之前是我不懂事,妈妈对不起。”

    “没事!言言以后多陪陪妈妈,别和你云叔叔吵架妈妈就心满意足了!”柳如是温润的笑着回抱着云言,云言狠狠的闭上眼,她听到自己虚无空洞的声音承诺:“知道了,妈妈!”

    第二天一大早,云言就接到云洛阳从公司打过来的电话,云洛阳欣喜的声音令云言一阵反感:“订在今天晚上和楚氏公子见面!你赶紧把自己打扮打扮,要是抓不住这次机会,你和你那便宜老娘都给我滚出云家沿街乞讨!听到没有!”

    “知道了。”云言为自己和妈妈感到悲哀,却不得不屈服于现实之下,“和我相亲的人是谁?”

    “是楚家的二公子楚谭!我警告你,别看楚谭是次子,但他在楚家地位不低,只要你和楚谭成功结婚,你以后的吃住根本就不用愁!”云洛阳在电话里蛊惑云言,但云言却被那个熟悉的名字炸的不轻:“谁?楚谭?”

    “对啊,难不成你认识他?”云言答应和楚氏联姻之后,云洛阳对她的态度也略微和缓,毕竟万一成功了,云氏集团还得仰仗云言和楚氏的提携得到更好的发展,云洛阳野心勃勃的看着窗外,似乎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你如果认识就更好,联姻的几率也就更大!你赶紧花时间装扮一下,等会会有人来接你!”说完就“啪嗒”一声切断了电话。

    云言颓然的放下手机,如果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楚谭的话,这个世界真是小!初恋情人郑宜良是她的上司,现在郑宜良的好兄弟楚谭也即将成为他相亲的对象!似乎自己从国外回来就一直没有摆脱怪圈,命运之手一直推着她朝着未知的方向逼近。

    如果是楚谭的话,云言略微有点放心,毕竟楚谭也是知道当初自己和郑宜良相爱的事实,即使他们现在分手了,但以云言对楚谭性格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接受朋友的前女友成为自己的妻子。这次相亲也就相当于走个过场!云言略微松口气,没能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是最好不过了!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一辆加长版的房车缓缓停在云宅的大门外。云言将一直披散的长卷发高高扎起,耳旁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跑出,却增添了小女人的妩媚多情。长时间没有得到良好睡眠的憔悴肤色也因为冯嫂的补给不再显得苍白无力,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嫩黄色的连衣裙加上白色小披肩,将她娇柔纤瘦的身子完全勾勒出来,更衬得她双眼灵动,清秀可人,黑色长发自然地搭在随着走动而摇晃,算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清纯佳人。

    第十一章

    熟人相见争锋对

    司机拉开车门,云言安静的上车,柳如是站在云宅门口,双眼含笑的看着自己越来越美丽的女儿,原来多年前绕着自己哭泣撒娇的小女孩也成长为现在亭亭玉立的模样。随着汽车的启动,云言淡然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时不时闪过一丝悲伤,代表她现在的心情并不像她的外表这么平静。

    房车很快的在市中心一家装修精美,充满情调的法国餐厅门前停下,在侍童的带领下,云言见到了三年未见的楚谭:错落有致的发型被打理整齐,裁剪合宜新颖的西装令他看上去沉熟稳重又不失年少潇洒,轻佻含情的桃花眼似乎再看你,但又似乎不再看你,面容俊美苍白,嘴角噙着一丝坏笑,更是增添难以抵挡的魅力。光是云言进来的这短短一分钟,就已经有五六个女人羞涩的望向楚谭所坐的角落。

    “好久不见。”云言略显尴尬的看着对面盯着自己不说话的楚谭,“真没想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会再这样的情况下。”

    楚谭嘴角的笑容加大,然后拿过一旁的红酒,给自己斟了一杯,骨节分明白皙的双手姿势优美的端起高脚杯,贵族公子的气派尽显,他缓缓的晃动着晶莹剔透的红酒,折射出餐厅里昏暗的灯光还有云言复杂的神色:“我也没有想到,我还以为再次见你会在你和宜良的婚礼上。”

    楚谭嘲讽的语气令云言垂下纤长的睫毛,以沉默相对。楚谭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怎么?云小姐,今晚出来就是坐在这与我发呆的吗?相信云总知道的话可是会很不高兴的哦!”

    “楚谭,你究竟想做什么?”云言疑惑的看着对面难以捉摸的楚谭,“我以为我今天只是来走个过场,你明明知道我和宜良……”

    “嘘!”楚谭突然竖起食指,白皙的手指和红润的唇瓣形成额外强烈的对比,“别说话,从你的嘴里听到熟悉的名字,真是令我想作呕!”

    “如果你今天只是来羞辱我的话,那你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云言默然的看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纤细手腕,站起身,“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别着急啊,时间还多着呢。”楚谭放下已经空了的高脚杯,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听说你之前在万华集团档CEO助理?是不是碰到了你意想不到的人?”

    云言明白他指的是郑宜良,一直盘旋在心中久久不散的疑问终于迫使她开口:“郑宜良……为什么感觉他似乎不认识我?”

    “难道在你做出那么伤人的事情之后还要求别人对你笑面以对吗?”楚谭不屑的说道,“云言,我最看不起你什么?明明都是你的错,却凭着一张无辜的脸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没有犯过错!”云言辩解,但楚谭丝毫不理会:“从宜良和你在一起时,你就永远是一副圣母的嘴脸,宜良每天变着法讨你欢心,照顾你,甚至他自己生病也要早起给你买早点!你为他做过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宜良所有的付出,最后还一声不吭的不告而别!现在又想凭两滴鳄鱼的眼泪,忏悔一下就能取得原谅?!云言,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云言紧紧地扣住手指,小小的身子开始颤抖,楚谭却丝毫不放过她,逼近云言质问道:“云言,我一直都非常好奇,当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连夜跑到国外去呢?”

    “你知道郑宜良当时有多疯狂吗?”楚谭想到好友那段度日如年的时光,就恨不得掐死对面低头沉默的女人,“他跑遍了你们去过的所有地方,甚至在云宅外面带了好几个晚上,他不吃不喝,整天都在疯狂的找你!短短一个星期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找不到你他就借酒浇愁,最后喝的胃出血送到医院急诊!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哦,对了,你背叛宜良,玩弄了宜良的感情在国外逍遥自在!”

    “没有!我没有!”云言泪流满面的哭诉道,她没想到她走了之后宜良会这么痛苦,甚至用伤害自己的办法来忘记她,“我没有玩弄宜良的感情,我对他一直是真心的!”

    “嗤,真心?”楚谭冷漠的看着对面哭着梨花带雨的云言,“真心在你身上真掉价!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答应见你吗?因为我就想知道三年前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要为宜良所受的痛苦和折磨付出代价!”

    云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宜良!可是我对宜良真的是真心的!我这三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楚谭冷笑:“女人真是虚伪的可怜啊,摆明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云言,你难道认为我会不调查清楚你三年国外的生活吗?这三年你不仅顺利拿到了经济学博士,听说还有一个德国军官在疯狂的追求你?那个德国军官叫什么来着?似乎是雷奥哈德?”云言因哭泣而通红湿润的双眼诧异的看着楚谭:“我和雷奥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从来没有对不起宜良!”

    “你之前的不辞而别就已经是对宜良最大的伤害!”楚谭斩钉截铁的说道,迷人的桃花眼充斥的无情和狠厉,“云言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以宜良的能力你也能把他耍得团团转,我们竟然还以为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真是可笑!云言,既然咱们见面了,你就干脆把你当初离开时的理由告诉我吧,也算了了我的好奇心。”

    云言咬紧嘴唇,再次选择了沉默。楚谭看从她嘴里确实撬不出什么实在性的东西,双手潇洒的垫在脑后,放荡不羁的模样令周围的女人纷纷侧目,嘴角扬起邪佞的笑容:“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无非就是为了两样东西:钱和色。郑宜良满足不了你的野心,你就干脆抛下他远走高飞,女人就是这么势力和现实的蠢货,永远把别人的真心践踏在脚底,却喜欢去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幻想,哪怕跌得粉身碎骨也不怕,说好听了是蠢,难听点就是贱啊!”

    云言默默忍受楚谭的冷嘲热讽,她知道楚谭只是要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口气,自己也是的确对不起郑宜良,这所有的责骂,侮辱她都能忍受!

    楚谭抬手看看表,慵懒的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也没时间跟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废话。”他突然往前探身,狠狠地勾起云言一直低垂着的头颅,阴狠的说道:“郑宜良放过了你,这口气我出不掉!我告诉你云言,你这辈子都要为宜良所受的苦赎罪!你放心,我绝对会把你娶回家的,然后慢慢地折磨你!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非常精彩!”楚谭看着云言略带惊恐的双眸,满意的勾起唇瓣,然后松开云言的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狠狠的擦拭着,好像刚才接触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料想云大小姐应该也没有反抗的勇气,据说云总可是对这桩婚姻充满着期待呢!”楚谭仔细整理着自己的着装,漫不经意的说道,“联姻真的能挽救云氏集团吗?云氏集团我还是很想玩一玩的呢!”

    “楚谭,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针对云氏集团!”云言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虽然和云洛阳争锋相对,但是云氏集团是妈妈下半辈子的指望,同时也是属于哥哥的东西!云言对云洛阳没有感情,但是对柳如是和从小就照顾她的哥哥非常在乎!

    “那得看我的心情和你的表现了!”楚谭不在乎的说道,旋即哼着歌直接离开了餐厅。云言红肿着眼,回想到之前楚谭说的郑宜良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内心割痛不已,钝钝的疼痛绵延不断,她忆起郑宜良在万华集团冷漠,阴晴不定的模样,泪水又不自觉的翻滚,用力的捂住口鼻,哽咽着小声的致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离去给郑宜良带来这么大的痛苦,她知道郑宜良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是应该会在时间的治愈下慢慢好转,然后逐渐忘记她!孰料郑宜良不仅成功的忽视了她,连整个人的性格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种蜕变的痛苦过程绝对是云言无法想象的。

    云言在餐厅坐了大概半个多钟头,才停止啜泣。楚谭临走时的话她都听在耳里,他说得没错,她的确得为自己的行为赎罪,楚谭的势在必行再加上云洛阳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与楚氏集团的联姻机会,云言嫁入楚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云言也没有能力再去反抗和对峙,只能屈服于现实的残酷。

    云言回到云宅的时候,云洛阳交际等号好一段时间。一看到云言回来就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楚二少有跟你说什么吗?”

    第十二章

    阴谋得逞

    云言疲惫的看了眼云洛阳紧张期待的眼神,平淡的说道:“楚谭说他会娶我!”

    “好!”云洛阳欣喜若狂,哈哈爽朗大笑,用力的拍了两下手掌,激动的走来走去,“云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以后加入楚家一定不要忘记提携云氏集团,只有云氏集团强大了,你在楚家的地位才会越来越稳固你知道吗?”

    柳如是也在旁边喜笑颜开,拉着站在门口的云言坐在沙发上,欣慰的倒了一杯水塞进她的手里:“妈妈的言言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哎,以前不到我膝盖的小丫头要做了别人的新娘,妈妈真的舍不得!”

    “胡说八道什么!”云洛阳怒瞪着柳如是训斥道,“嫁入楚家是云言的福气,你别在这边说些丧气话!舍不得也要嫁,不然云氏的窟窿卖了你来填补啊?”

    柳如是被他训斥的缩着肩膀不敢回话,云言安抚的拍了拍柳如是瘦弱的后背,放下茶杯说道:“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安稳嫁入楚家的,你别吓我妈妈。”

    “哎,叔叔这不是担心着急吗?”云洛阳干笑着搓搓手,云言着实没有力气在与他周旋,径直朝楼上走去,说道:“我回房休息了。”

    云洛阳阴沉的看着云言纤瘦的背影,“呸”了一声在心里暗骂:不着调的小丫头片子,还没飞上枝头就敢给他脸色看!等他嫁入楚家,云氏和楚氏一合作,看他怎么治她!

    冷冷的瞪了眼惶恐不安的柳如是,云洛阳心情甚好的翘着腿品着茶,幻想自己成为楚氏集团亲家的美好明天。

    里安市的冬天来得时措手不及,凛冽的冬风猛烈摇晃窗外枯裂的枝干,发出凄厉呜咽的“呜呜”风声。云言赤着脚蜷缩着坐在飘窗边缘,失神的看着窗外飘着的鹅毛大雪,隐隐都能听到雪花簌簌落在屋檐的声音。五年前的圣诞夜,她涨红着脸站在郑宜良面前,结结巴巴坦白自己的心意,紧张不安的等待郑宜良的回应,等来的是一个滚烫幸福的拥抱。三年前同样是飘着这般鹅毛大雪的夜晚,她孤身一人连夜乘机违背了他们的海誓山盟。

    云言伸出纤纤手指,轻轻地在沾满雾气的玻璃画下“forever”的字眼,旋即又回过神来给擦去。连续好几日她都没有踏出云宅。自从楚谭宣布要与她订婚之后,云洛阳对她的态度突飞猛进,她不想看到那张谄媚虚伪的脸,也不想面对楚谭鄙夷轻蔑的嘲讽。云言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囚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日趋沉重的压力逼得她不得不低头,只为获得片刻的喘息和自由。

    “汪汪汪”小良摇着尾巴蹲坐在飘窗下,眨着眼睛不甘寂寞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云言将它抱在自己的膝盖上,摸着它胖了一圈的小肚腩,自言自语的说道:“小良,下个星期我就要和楚谭订婚了,是不是很奇妙?我竟然和自己最爱的人的朋友订婚。”云言苦笑不已,却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逆来顺受接受云洛阳的安排。

    和三年前一样,她依然没有反抗的能力,同样只能被迫接受别人的安排。这样无奈的情绪令云言既愤怒又毫无一点办法,她恨透了自己的懦弱和无能,她一直说要做和妈妈不一样的独立女性,到头来她依然继承了柳如是的胆怯和无能。

    “你离开的背影还在我面前,舍不得你流泪的双眼……”凄凉悲伤地音乐骤然在室内响起,云言拿过一旁不停闪烁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的姓名令她双手不自觉的一颤,犹豫片刻她颤抖的按下了接听键:“喂,郑宜良。”

    “呵。”对面郑宜良低沉的男中音吐出暧昧的轻笑,透着一股想入非非的慵懒,“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电话,迫不及待的接通了呢?”

    云言咬紧唇:“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别急啊。”郑宜良语气含混,呼吸急促且粗重,北京也有非常多嘈杂吵闹的噪音,“过来接我。”

    云言一愣,听到背景吵闹的音乐,踌躇的问道:“郑宜良,你是不是在外面应酬喝多了?”当了郑宜良一个多月的助理,郑宜良很少在外面喝醉过,现在的这种情况太过诡异,云言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我没醉!”郑宜良斩钉截铁的回答令云言立刻断定他果然喝多了,“别废话,限你……嗝……半个小时过来接我!”说完就爆出一大串地址,是里安市一个非常高档的五星级酒店,距离云宅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我不……喂,郑宜良?”云言刚想要拒绝,对面就挂断了电话,云言怔怔的看着手机,心里苦涩沉重:不是已经把她当做陌生人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给她打这通电话?

    来不及多想,云言还是放心不下郑宜良,赶紧换下家居服,和坐在客厅里悠然享受下午茶的柳如是打声招呼:“我出去了,很快就回来!”柳如是着急的询问也没有听到,冒着纷飞的鹅毛大雪,拦下出租车直奔郑宜良说的那个酒店。

    云言站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包厢门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虚掩着的门,小心的推开:“你好,请问郑宜良在这里吗?”刚一进去,她就看见了仰着头闭眼靠在沙发上的郑宜良,立刻担心的跑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滚烫发红的脸颊:“郑宜良,郑宜良你还好吗?”

    郑宜良睁开眼,冷静自持的双眸此时泛着迷蒙的光泽,没有焦点的看了眼云言,然后又皱着眉头靠在沙发上,明显非常难过的模样。包厢里其他的人见云言跑进来,纷纷吹了个口哨:“哟,哪里来的小美女啊?”

    “是啊,好像从来没有见郑总带出来过啊?”

    云言担忧的给郑宜良擦擦额头的汗水,然后艰难的扶起他:“不好意思,郑总喝多了,我现在带他休息一下。”

    “哎哎哎,别走啊!”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不怀好意的拦住云言,猥琐的小眼睛紧紧盯着云言包裹着的身躯,“这么容易就想走?来了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郑宜良大部分的重量全部压在云言瘦弱的身体上,她吃力扶住脚步虚浮的郑宜良,勉强的拒绝道:“郑总都已经喝成这样了,实在是不能奉陪各位了。”

    “郑总不能喝,小美女这不是还有你吗?”中年男子肥腻的脸上挂满着笑容,然后“砰”的撬开一瓶白兰地,“哗哗”倒满了三大杯,斜靠在椅子上说道:“这三杯酒小美女赏脸给喝了的话,郑总你带走我毫无二话;要是小美女不给力的话,那郑总今晚洽谈的合作方案……”中年男子转着自己大拇指的玉扳指,威胁着说道,“可就悬了啊。”

    云言为难的看了眼郑宜良通红的俊脸,料想这次合作一定非常重要,不然以郑宜良自制的能力不可能喝成现在这副烂醉如泥的状态。她扶着郑宜良重新坐回沙发上,端起桌上满满三杯的白兰地,仰头猛烈的灌下肚,灼热的酒精顺着食道滑入胃部,发出滚烫呛人的温度。云言努力适应烈性酒带来的不适,但还是抑制不住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白皙的笑脸染上醉人的红晕,就好像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好!好!好!”包厢里的人看云言爽快的灌下一大杯酒,立刻捧场的鼓掌起哄,那男子将第二杯放到云言面前:“郑总身边的女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好气量!说话算话,只要喝完这三杯,这次合作绝对能够顺利达成!”

    云言喘口气,再次端起第二杯白兰地,一口气全闷了,接着又闭着眼睛灌下了第三杯,喝得太猛有的就顺着她的小巧的下巴直接洒在衣服上。只想快点将郑宜良安置好的云言没有发现中年男子和包厢其他人交换的诡异和阴谋得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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