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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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钟远萤下午两点的飞机,她早上起来收拾行李,本来也没住几天,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午餐过后,司机将她的行李箱拿下楼,放进后备箱里。
钟远萤回头看了眼,客厅里只剩付烬,他的视线随意落在一角,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本不想回来看见钟历高,这次回来也是付菱青叫的,她也只抱着回来看看的心情,这一走,也不知道多少年才会再有这样的心情回来。
也许再也不会见到他,钟远萤脚步一停,临走前跟他打了最后一声招呼:“付烬,我要走了,那就......再见了。”
时午后明媚的阳光打亮客厅的落地窗,明亮的光线让他的眉眼更显清晰,他动了动薄薄的眼皮,抬眼看过来,声线低沉:“嗯,一路平安。”
——
司机还是李叔,黑色短发里多了不少白发的他有些感慨:“一晃而过这么些年没见,你们都长大了,都年轻有为。”
“那时我刚来当司机,你和阿烬都还没车门高呢。”
钟远萤笑了笑,应了声。
李叔问:“远萤明年过年还回来吗?”
钟远萤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熟悉景物,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情况吧。”
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到机场,钟远萤拿过行李箱,温笑地说:“谢谢李叔。”
“诶,”李叔无奈地笑了,“还真是生分了。”
钟远萤笑着挥手道别,而后去取票、安检、候机,最后检票登机,离开这座满载她少年回忆的城市。
接近两个小时的飞机落地,钟远萤拿出手机,微信对话框不断弹出。
增加:到了没,到了就快出来,人群中最靓的人儿就是我。
钟远萤弯唇往外走,刚准备把手机收起来,屏幕弹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年过得还好吗,没冷着吧,照顾好自己......
她掠了一眼,没看完就直接将号码拉黑。
在出口处,钟远萤走向贝珍佳,上下扫视她,忍不住说:“你不冷?”
如果说钟远萤裹得像颗球,那贝珍佳就单薄得像根冰棒。
贝珍佳凹造型等她,强忍抖意,被她一句话搞破功,抖缩了两下,牙齿都在打颤:“还不是为了美瞎你的眼。”
“就这?”钟远萤毫无感情地嘲她,“你脱光杵着,我可以假装瞎一下。”
“......”贝珍佳说,“你怎么就知道损我,你是不是偏爱我。”
“你明天不是要开始上班了么,怎么?想请几天病假延续假期?”钟远萤解下围巾,脱了件大衣给她。
“呸,”贝珍佳瞪她一眼,“我哪怕拖着病体,也要在漫画行业上发出光与热!”
“行,”钟远萤把她拖走,“不说别的,你好歹也保证一下自己在大冷天不会凉透。”
贝珍佳:“......”
贝珍佳开了车来,两人去停车位取车,一路上她低头收发消息,钟远萤见她还要一副边发消息边开车的样子,眼皮直跳,把她摁在副驾驶座上:“我来开。”
“哦。”贝珍佳头也没抬,系上安全带,继续低头回消息。
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钟远萤又看了她一眼,说:“谈个恋爱这么腻歪,还能不能行了。”
“论我这工作量,连头发都不一定能护住几根,还谈个屁的恋爱,”贝珍佳回完消息,把手机放入包里,苦着脸说,“准备开工了,好多事儿,又要催画手的进度,又要核对剧情脚本,网络连载和出书情况都要管控。”
钟远萤耐心倾听着,虽然贝珍佳在事多的时候抱怨一下,但其实她爱极了自己的工作。
学生时期的朋友大多有阶段性,小学一批朋友,到初中又是另外一批,换学校搬家换联系方式等等,就能筛掉不少朋友。
她们俩能从小学到现在,十几年联系不断感情深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们有紧密相系的共同爱好——漫画。
初中时期她们满腔热血地憧憬看不见的未来,不怕人笑话,也初生牛犊不怕困难挫折。
钟远萤曾指着一本本心血画稿,坚定地说:“我将来要成为漫画家。”
贝珍佳也曾拿起一本漫画杂志,认真地说:“我画画不太行,那我要成为编辑,要在漫画杂志的编辑栏里,出现我的名字。”
那时年少稚嫩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她们都在彼此的眼里看见明亮的光。
不过努力的结局不一定都和最初想象的一样,现在这个结果倒也不错。
贝珍佳看向车窗外:“等下送你回家,我就不上去了,得去趟公司。”
钟远萤:“不是明天才上班?”
贝珍佳:“还有些画稿没审完,我再做些准备工作,别搞得明天那么匆忙。”
很多人不懂她上班为什么总是满脸开心,经常加班也没有怨言,说到底还是因为喜爱这份工作,因喜欢而源源不断供应出动力。
“我之后几天应该挺忙,”贝珍佳说,“回头再约。”
钟远萤点了点头,握着方向盘拐弯。
贝珍佳继续说:“过完年得再签些书做,我好想签个大佬,和大佬名字挂钩,绩效还能被带飞。”
“这回我试看能不能去签木食心,再看看涧纸的新作有没有可能。”
车子行入小区,缓行一段路后,停在一栋楼下。
钟远萤踩下刹车,转头看她:“你怎么不说签沅尽,还天天念叨着她。”
“她是人能签的吗,”贝珍佳一脸渴望又不敢肖想的表情,“她那个工作室的团队可厉害了,再加上她这咖位,我们小小出版社还妄想什么。”
钟远萤想了下:“也是。”
“有自知之明,”钟远萤忍笑补充道,“你也不要放弃做梦的权利。”
“......”贝珍佳翻了个白眼,挥手赶她,“友尽,这位路人,请你下车。”
钟远萤毫不客气地笑出声,取了行李箱上楼。
——
当天晚上,钟远萤来了月事,半夜痛醒,吞下一片布洛芬,才稍有缓解。
她在家宅养几天,刚好贝珍佳那边也稍稍空闲下来,当即发了条消息来:我准备下班,你先来我公司这边,附近新开一家干锅店,听说还不错,我们去试试。
钟远萤回了她的消息,起身换衣出门,打车一路来到漫星时光,站在楼下等她。
北棠市飘着小雪,雪花被路灯晕染成淡黄色,悠悠落下。
呼吸形成白汽,围巾闷得有些湿潮,钟远萤扯了扯围巾露出下巴,鞋尖点了点角落里的小雪堆。
皮靴踏地的声音在楼道间响起,不多时贝珍佳走了出来,朝她招手:“走吧。”
钟远萤应了声,倏然若有所觉地回头看向街边一角。
见她脚步停住,贝珍佳问:“怎么了?”
那边没有街灯,只能看见大片阴影和车子影影绰绰的轮廓。
“没什么。”钟远萤收回视线。
贝珍佳:“位置不远,我们直接走过去吧,回来我再取车送你回家。”
“行。”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街边那处的车子里坐着一个人,一直看着她们离开,而后抬眼看向漫星时光这个公司,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
走到路口右拐,大约五六分钟就能看到一家干锅店。
天气寒冷,用小火炉煮的干锅十分受人青睐,小店生意很是不错。
一开门就能闻到辣香味和啤酒味,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们:“两个人是吗,这边坐,想吃点什么?”
钟远萤扫了一眼菜单,见最上面一行文字加图片的招牌菜色,干锅麻辣鸡,干锅啤酒鸭和干锅肥肠。
钟远萤和贝珍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点道:“干锅麻辣鸡。”
她们总能达成一个关于干锅的共识——必须加点辣,麻辣最佳。
老板娘笑了:“还有吗?”
两人又点了些配菜,老板娘记下后,把单子给后面的厨房,而后叫她们稍等一会儿,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别看这儿店小”贝珍佳说,“我听来过的同事说,这里的干锅味挺正。”
钟远萤:“感觉出来了。”辣味飘香,菜味十足。
玻璃窗外冷寂萧瑟,店内灯光暖黄,热闹放松,给人一种惬意懒散的感觉。
贝珍佳拆开碗筷用热水烫过,突然想起什么,问她:“对了,你不是说你一直经痛难受么,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感觉他挺厉害的。”
“刚入职那阵子,我特别焦虑,失眠掉发精神不好,给他看好的,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
“不了,”钟远萤摘下围巾说,“我以前去医院看过,受了一个月中药之苦都没半点效果,懒得再折腾。”
“不看病也行,”贝珍佳突然高深莫测地说,“那个老中医挺有意思的,还会算命,你是事业编,这方面不愁,不如让他给你算算桃花运。”
钟远萤木着脸,把话题推回去:“你找他算过?”
“对呀,”说到这,贝珍佳喜上眉梢,兴致冲冲地说“他预测我要遇到贵人了!”
“没收你钱?”
“没收。”
钟远萤哦了一声:“还好没收,不然我就当诈骗举报他。”
“......”
——
自上次的干锅夜宵之后,贝珍佳又接连几天忙得昏天黑地。
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钟远萤仍旧处于假期闲适的生活,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多接到贝珍佳的电话。
钟远萤在被子里转了个身,艰难地伸出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闭着眼睛“喂”了一声。
“啊啊啊——”
“......”
尖叫到破音的女声传来,钟远萤一个手抖,瞬间掐掉电话。
下一秒,电话又不死不休地响起,钟远萤抓了把头发,不情不愿地接起。
“宝贝,你知道吗!”贝珍佳抑扬顿挫地说,“我他妈一!定!是!在!做!梦!!!”
“......”钟远萤神情漠然,“请你继续,挂了。”
“操,配合一点,不然你下一秒会失去我。”
“......”
贝珍佳持续激动:“那个老中医神了,我真遇得贵人,你猜是谁,能猜中我这辈子都叫你爸爸!”
钟远萤打了个哈气,困倦道:“你在哪打的电话,怎么还有回音。”
“厕所啊,这地儿适合渲染气氛,不对,这不是重点!”
“......挂了。”
贝珍佳急了:“沅尽和我们出版社签约了!!!”
电话安静片刻,贝珍佳还以为真挂了,看了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你怎么没点反应?”
钟远萤脑部神经像电脑重启开机一般,慢慢运转起来。
沅尽?
哦。
沅尽?!
啊啊啊啊我天!
钟远萤一个睁眼,猛地坐起来:“真的假的?是你没睡醒,还是沅尽工作室的团队睡着了?”
“别说你,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贝珍佳不可置信地说,“她还不选总编,选了我这个小编辑,以至于我们总编的表情极其精彩。”
“签的哪本?”钟远萤想了想说,“《俗冥》和《雾未》不是都和别的出版社签了吗?”
贝珍佳喜极而泣:“签的是她的新书《长夜萤灯》。”
这个钟远萤有印象,沅尽发过一条关于《长夜萤灯》的微博,只有几句简介,还没开始连载,就有不少出版社竞价要签,相关的话题很多,读者的期待值很高。
贝珍佳声情并茂地说:“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吗?!”
“?”
“被一张飞来的彩票糊脸,然后一夜暴富!”
钟远萤像是礼尚往来一般,也问:“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受吗?”
贝珍佳:“鸡犬升天?”
“请把那个老中医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中医:“啊,桃花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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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春日冬雪消融之时,实验中学迎来了开学季。
钟远萤同样结束假期,把各种教学汇报提交后,开始正式上课。
初一初二共有两位美术老师,每人上十个班,一个星期有十节课。
余穗美老师上初一,钟远萤上初二。
这种不怎么用听,又不用试卷考试的课,学生都很喜欢。
钟远萤有时会放点美术鉴赏的视频,大多会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一幅简单的山水画。
为了不增加学生的课业负担,都会让他们当堂完成,下课交上来。
不说能教会他们什么,一个星期才四十分钟,要想培养点兴趣出来都很难,钟远萤就尽量让学生在她的课堂上,多放松些心情。
她偶尔还会结合一些心理学,让学生们开开脑洞。
钟远萤站在讲台上说:“大家撕张草稿纸,在右上角写班级学号,这节课的安排是,前二十分钟大家画一幅画,画的要求只有两个,画一个人和一样你能想到的东西,后面二十分钟,我给大家分析一下画。”
“好!!!”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应道,刚上完一节数学课,蔫了吧唧的,再上美术课,顿时如鱼得水,活跃起来。
气氛过于放松,有些同学像小猴似的,在下面搞小动作,钟远萤在讲台上一目了然,也没点名戳破,就往过道里走,寻了几圈,目光扫向他们的稿纸。
有些同学画得歪扭随意,有些同学则画得认真仔细。
二十分钟一过,钟远萤抽了几张同学画好的画来分析,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看看自己手里的画,人物往往象征一个人意识层面的自我,先看看你画的人是正面还是背影。”
“是背影的话,说明你有某种逃避心理。”
“再看人物画的大小,画得很大,说明你意识里的自我比较自信。”
“大家看我手上这幅画,王稚馨还画了颗树,画有树的同学都注意了,树代表某种目标和想法,树上还画有果实的话,说明你期望有收获和成就。”
这是一种绘画心理学,比较简单初级的,而且不够客观和准确,不过放在初中课堂上,权当一种放松游戏。
教室再度热闹起来,你看看我的画,我再瞄瞄你的,讨论来闲聊去。
“老师,我同桌画的是一个厕所,这有什么含义吗?”
钟远萤:“他只是单纯地想上个厕所,让他去吧,快去快回。”
“老师,那我这个呢?”
钟远萤看了几眼,迟疑地问:“你画的是?”
“羊驼啊,老师你怎么连羊驼都不认识。”
“啊......”明明没有羊,只有坨状物。
“老师,一把杀猪刀有什么含义吗?”
“这个嘛......”
这时候孩子的想象力特别丰富,没有被矩形辅助线之类东西的框住,能画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许多还超出钟远萤的理解范围,更别说分析其中含义。
到了下课时间,钟远萤敲了敲讲台:“每组的小组长把画纸收上来。”
不少同学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说:“又要等到下周二了。”
“同学们,下周见。”钟远萤拿起画纸离开二班教室,在走廊上遇到刚给初一上完美术课回来的余穗美。
余穗美两手空着,瞥了眼她手里的画纸,“小钟啊,你的课上总是特别热闹,我在楼下都听到了。”
语气有些调侃,谁都知道钟远萤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之一,可能是年轻吧,容易和学生亲近,余穗美感觉自己怎么上,都调动不起氛围。
“你怎么老是收他们的画,他们用草稿纸随意画的,也不太用心,转头就能扔了,你还专门收上来一个个看,写完评语再发下去,不是增加工作量么?”余穗美有些感慨钟远萤工作四年,仍旧像新上任的老师一样,有用不完的热情和耐心。
“就因为收上来写评语,他们才会稍稍画得用心些,”钟远萤说,“而且他们既然画了,我当然也要用心地看看。”
画时常能表达出作画人无意识的心境和情绪,她也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到他们的心情。
四楼尽头有间小办公室,专门给美术音乐生物和地理老师办公所用。
她们穿过学生下课闲聊打闹的走廊,进了那间办公室。
钟远萤坐在自己的办公位,喝了点水,润了润喉,就拿起刚才收上来的画纸看。
当她看到变形蛋,独眼沙漠侠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忍着笑给他们写评语,还有一张画了个很奇怪的东西,她横看竖看都没看懂,才注意到小角的地方有个箭头标注文字——树叶精。
“......”
钟远萤拿起红笔写:下一次试试加上点树叶的茎脉会更加生动好看哦。
拿起下一张画,钟远萤愣了下,画的是一幅漫画,画得很认真,笔触虽然稚嫩,但能看出一笔一画间描绘出来的喜爱之意。
虽然没按她的要求画一个人加一个物,但能认真地画出自己想画的,让她感之动容。
她看了眼右上角的班级和名字——初二二班董培川。
钟远萤弯了弯唇,捏笔写:你画得很好,老师看好你。
她还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在放学前,她把画都批注完,让课代表发下去,才离开学校。
刚回到家,钟远萤半躺在沙发上,接到了方怡帆的电话,“喂,帆姐,怎么了?”
钟远萤大学那时找兼职的时候认识了方怡帆。
方怡帆租下两层楼开美术兴趣班,就看准艺术烧钱的属性,以及家长都想让孩子培养一门特长的意愿。
那时钟远萤带了几个小学的小班,方怡帆好说话又大方,给她的工资略高于市场价,钟远萤得以挣上不少学费和生活费,由此很是感激,毕业之后也偶尔回去帮她上课。
“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方怡帆说,“我还开了个成人班,但阿枚怀孕待产不能做了,你能不能替她一段时间,钱可以多付,你看怎么样?”
钟远萤刚开学那段时间比较忙,要上课要开各种会议,忙过那段时间倒也还好,“有空的,钱不用多给,和阿枚姐一样就行。”
方怡帆放下心,笑了:“这次可多谢你了,回头得请你吃饭。”
“认识这么久了,还客气,”钟远萤问,“课程怎么安排?”
“一周三次课,每次三小时,”方怡帆也懒得客套,直接说道,“成人基础班,一个班30人,你根据你的时间排课,确定下来后,发到我微信。”
“行,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