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野心当然是好事,但野心大过了自我的能力和判断力,那可能就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滴滴滴——”
鸦隐刚涂抹好鲜红的口红,口袋里便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
是成野森实在没忍住,给她F
O的大号发送了一只头顶阴雨的狮子的表情包。
她叹了口气,切换掉FO的小号一看,对方已经接连发了十几条消息过来。
「我生病了,好难受啊,头很痛,喉咙也很干,睡不着觉」
「你到那个玫瑰庄园了?以后我带你去我家在希洛可那边的庄园,比宫泽迟家里的要漂亮百倍不止!」
「说句话啊,你出发了吗?烦死了,一想到你要跟那个冰山一块儿跳舞,我就气得头疼,吃止痛药都不管用」
「阿隐阿隐阿隐阿隐我人真的好不舒服,你关心一下我嘛……」
「阿隐你好狠的心,我都这样了,你一个表情都不回我,我真的伤心了。」
「今天穿的什么?能自拍一张给我看看吗?」
……
一连串的骚扰信息,看得鸦隐太阳穴直跳。
不过很快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心态,将手机的摄像头切换到前置状态,手臂抬高对着自己的脸俯拍了一张照片。
点击,发送。
她猜成野森那边多半儿是抱着手机在玩,瞬间秒回:「我嫉妒了」
「为什么跟你跳舞的人不是我?我不管,等宴会结束了你要跟我再单独跳一次」
鸦隐勾了勾唇角。
不得不说,成野森这家伙自打捅破了窗户纸之后,整个人几乎完全处于一种放飞自我的状态。
就比如现在,毫不掩饰地向她表示自己的醋意。
甚至连‘他有我也要有’这类幼稚的发言,都能脱口而出。
古怪的是,这样的他并没有引起鸦隐的反感,反而还隐约觉得有几分可爱。
于是她也飞快地打字回复道:「你会跳探戈吗?」
那边依旧是秒回:「嗯?我还以为是老掉牙的华尔兹来着,不行了,我更嫉妒了怎么办?」
「我头痛,胸口痛,胃也痛,哪哪儿都痛,要亲亲才能好起来」
哈,这人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提到亲吻,鸦隐丝毫没有被虚空‘抓包’的心虚感。
反而在脑子里回忆起了,成野森和宫泽迟二人各自的表现来。
嗯,勉强都还行吧,她更喜欢前者的可控制感。
男人不能惯,她直接岔开话题:「宴会快要开始了,先不说了」
「等下!下周四的体育活动课你来看我打球吧」
「不准多看宫泽迟一眼,不准接受他的示好!」
鸦隐懒得回了,将FO切回大号后,将手机放回了手提包里。
她将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静静地凝视着镜子里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睛。
宫氏今天邀请了林塔最顶尖的一批政商名流,前来玫瑰庄园参加宫老爷子的寿诞晚宴。
在安保上,一定检查得分外严格。
但她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心。
自打进入玫瑰庄园以后,除了跟宫泽迟在地下酒窖里‘鬼混’喝了几小杯酒,也没有碰过任何一杯酒水或食物进过口。
所以,想来陶景怡应该不会找到任何纰漏,来阻止这场晚宴。
她只要稳稳当当地和宫泽迟跳完一支舞,然后就安静地在旁边等待宫老爷子的致辞,宣布她和宫泽迟联姻的消息。
等股份到手,她刚好可以趁着下周六给外祖母庆生的机会——
以此作为她能力的凭证和筹码,游说他们同意并支持她的下一步计划。
鸦隐缓缓掀起唇角。
镜子里的那个‘她’也跟着,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Chapter160
受死吧
整个三楼大厅光彩熠熠。
随着悠扬而舒缓的乐曲的变化,鸦隐和宫泽迟一起相互交错,游刃有余地变换着舞步。
他们在周围人群的围观‘祝福’下你进我退、旋转摇曳,在每一个跳动的音符上翩翩起舞。
鸦隐听着乐团现场演奏的那曲,熟悉的《Por
Una
Cabeza》曲目。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为宫泽迟的音乐品味而鼓掌,还是该为对方的心大而恼火。
这曲子的确十分优美动人,可翻译过来却是‘一步之遥’。
怎么听都感觉不太吉利啊,真的不是在咒她吗?
又是一个贴着他身体,抬高手的旋转动作。
刚一凑近,鸦隐便听见宫泽迟在她耳边轻声提醒:“专心一点。”
鸦隐心道这可不关她的事,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的选曲有问题。
就算再退一步来说,周围上百号人的注目里,可不都是欣赏和祝福的目光。
她对人的视线一向很敏感,
即便是通过舞蹈动作的变化让视线游走过周遭的人群,就已经被她发现了有好几道或妒忌或愤恨的不善目光。
当然了,也少不了一些过于放肆流连在她身上的,垂涎的眼神。
她想,迟早有一天,她也要像尤莉那样,站在高处。
再也不会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打量她,只能在她面前将头颅低下。
鸦隐的心理活动外人无从得知,至少阮澄完全秉持着之前的承诺——
提前抢占了能占到最好的机位。
直接化身为现场抓拍大师,务必要给她的好姐妹美美出片。
一阵‘咔咔咔’十几连抓拍后,她忙活完相机,又将挂在脖子上的专业摄像器材拿起。
开始录制鸦隐与宫泽迟翩翩起舞的视频。
嘴里还不住地低声念叨着:“我靠,隐隐简直绝美,迟少也帅得人腿软,简直是我等‘颜狗’的饕餮盛宴!”
阮澄兴奋得脸色潮红,跟婚礼摄像师似的。
不仅尽职尽责地记录着面前这对‘新人’的高光时刻,还适时将镜头往周边推移。
还想记录下周遭人群的表现,凑成一出完美的短片。
“啧,鸦元也是,自家姐姐马上就要跟宫氏的下一任继承人联姻了,脸色还这么臭,姐控真可怕。”
“哈哈,陶景怡你可被我逮住了,还假模假样地笑,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吧?”
“穿着正装的落少简直帅得有点超过了吧?不行,来个特写……怎么皮笑肉不笑的?”
“唉,之前还嗑过你和隐隐来着,在室内排球场里抱着隐隐出去的样子简直男友力Max,可惜了,迟少已经领先了。”
“这是——”
阮澄迟疑了一秒,本来就又把相机的长焦功能当放大镜用的她,眨了眨眼。
刚想再度拉近去看刚才一晃而过的一道身影,那人却消失了。
挠了挠脑袋,嘟囔了声:“我眼花了吧,特招生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旋即又激情满满地抓起相机,一顿“咔嚓咔嚓”去了。
一曲毕,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热烈掌声。
鸦隐放缓了呼吸,随着宫泽迟一起弯腰致谢,她提着裙摆退出了大厅中央。
刚想朝鸦元所在的方向走去,便感觉到手掌一紧。
宫泽迟弯下腰,亲昵地凑近她的耳边:“跟我一起。”
鸦隐秒懂,这是要带她一块儿去到厅内的正首方向,与宫氏的人站在一块儿。
也是变相向周围的人宣告,他和她的亲密关系。
方便待会儿宣布联姻消息的时候,和他一起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于自己有利的事情,鸦隐一向不会推辞。
她点了点头,脸上配合着他的动作浮起了一抹欣喜:“好。”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这一番互动,直接让不少人在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了猜测。
鸦隐跟随着宫泽迟的脚步往前,站到了宫泽迟父母的身边。
他们所站的身后是一大片由红玫瑰所装饰成的高达5米的瀑布状置景,空气中浮动着玫瑰的芬芳。
而今天的寿星宫老爷子脸上浮现着温和的笑意,开始今天的致辞:“非常感谢大家能够来到这里,参加我……”
鸦隐稍稍侧过身,在宫泽迟身形的掩饰下,伸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今天本来就醒得早,又是全身护肤,又是被几人忙活着一阵打扮。
连午饭都只用了一点儿,便马不停蹄地驱车提前到了玫瑰庄园。
先是打起精神跟宫泽迟你来我往地交锋了一阵,没能试探出多少有用的信息,还被对方给逮住机会亲得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摆脱掉了宫泽迟,又迎来了尤莉的新一轮试探与拉拢。
不但始终提着心担忧陶景怡会不会发疯,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还得想办法如何妥帖地拒绝掉尤莉的‘邀请’——
脑细胞消耗过量的不良反应,现在不就体现出来了?
“累了吗?我知道西郊有一处温泉山庄,那里的水质很好,可以极大地舒缓疲劳,等结束了我带——”
宫泽迟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垂落在身侧的手掌被人掐了一下。
低头,印上了鸦隐不赞同的目光。
他抿着唇,右脸颊上的梨涡又露了出来。
好吧,这样开小差的行为的确不太合适。
放在往常,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可现在他却感觉……挺新鲜的。
鸦隐刚管完身边这个,稍稍抬眼,却又跟另一外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眸对了个正着。
站在离她约莫三米开外位置,位于一众宾客们首位的于烬落,脸上漾着笑。
见她看来,笑意越发深沉。
他冲她眨了眨眼,又做了个口型。
家有……价优?不对,是加油。
“在此,我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
“我的孙子宫泽迟,将会在今年的冬天和鸦氏的鸦隐小姐举行订婚仪式,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能够来——”
“你们这些人渣,受死吧!”
Chapter161
答应我
“砰——”
子弹破空袭来的响声,与冲到大厅中心的应侍生那张的扭曲的脸一起,映入了众人的视线。
旋即,引起了大范围的尖叫与咒骂,恐慌的情绪瞬间如潮水般向四周蔓延开去。
宫泽迟早在那道叫骂声响起的瞬间,便瞧见了木真那张熟悉的面孔。
对方正冲着他所在的方向,举起了持枪的手臂。
电光石火间,他便知晓对方是为了复仇而来。
在其扣动扳机的瞬间,一个飞扑便将母亲压倒在地避开了对方的射击。
自打踏入这个玫瑰庄园,木真便没再想过可以活着出去。
反正他的人生已经被这些吸食底层人血液的高高在上的宫氏毁了,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垫背的。
他的双眼充血,见罪魁祸首尤莉竟然被她的儿子宫泽迟救了,胸中燃起的愤怒越发旺盛。
紧跟着又将两发子弹射向了二人所在的方向,可都被对方翻滚着躲了过去。
木真咬紧了牙关,宫泽迟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明知他的父亲是冤枉的,被宫氏所害连死了都要背上卷款潜逃的骂名——
却只想用他所拥有的,最不值得一提的金钱,来换取将此事揭过,伪善得更是可恨!
他眯了眯眼,见二人已经躲到了一侧的石雕圆柱之后,弹匣里的子弹经过连番的射击后只剩下两颗。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大厅里的各类商政名流中有不少已经缓过了神开始四散逃窜,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在此时,在一众五光十色的人群中,一抹耀目的莹白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抹美丽的倩影,正试图往另一根圆柱后躲藏。
她就是刚才宫氏家主宣布的,将与宫泽迟联姻的鸦家二房的小姐,鸦隐。
景怡说过,宫泽迟最喜欢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即便陶氏拿出更大的筹码,宫泽迟也不愿意更改和他订婚的人选,这只能证明他对鸦隐并不只是商业联姻,而是……他本来就十分喜爱她。
喜欢到了连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都可以弃之不顾的程度。
这段时日他在索兰里的所见所闻,也都无一不在印证这一点。
多么讽刺啊,像宫氏这种冷血魔窟里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竟然也会懂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木真忽然笑了。
好啊,想要让他彻底释怀过去,那你宫泽迟就好好体会一下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好了。
“砰——”
鸦隐对危险的感知力一向很强。
几乎在听见那道‘索命’的叫喊的瞬间,她便察觉到了不对。
刚一侧身,便见宫泽迟将尤莉扑倒在了地上。
抬眼便是木真目眦欲裂,冲着地上的宫泽池母子二人接连射击的模样。
哪还不明白,对方就是趁今天寿宴的时机前来复仇的。
飙升的肾上腺素驱使着她,赶紧寻找掩体。
躲避这个已然陷入了癫狂的复仇者,以防被波及。
可离她最近的一处浮雕石柱,就在宫泽迟和尤莉所在的方位。
她用花了不到一秒判断,便朝着反方向奔去。
鸦隐快无语死了。
明明原著里根本就没有这段刺激的‘枪战’场面,怎么又被她给打出隐藏剧情了?
木真到底又是在谁的帮助下,伪装成了应侍生的身份进的玫瑰庄园?
他手中的枪械又是如何躲避安保严密的封锁携带进来的?
短短几秒的时间,正当她快要躲进高大的浮雕立柱后时,身侧突然冲过来了一道阴影。
伴随着子弹嵌入身体的‘噗嗤’的微响,来人一把将她扑倒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又是一连串密集的,“砰砰砰”的射击所发出的枪响声。
枪声顿止,浓烈的硝烟气混合着腥甜的血气,铺天盖地地涌入了鸦隐的鼻端。
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似乎变成了一部黑白的老旧默片。
大片大片的血液,从于烬落的左胸上沿的位置飞溅而出。
粘稠的血液在他浅蓝色的西装上,洇出一大片血色。
连那张芝兰玉树的白皙脸孔上,也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鸦隐嘴唇颤抖着,下意识伸出手,死死地摁住对方上胸仍在不断出血的伤口:“于、于烬落。”
“你忍一下,凶手已经被击毙了,马上,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因中枪后所产生的瞬间麻痹和剧烈的疼痛感侵袭,于烬落紧蹙着眉。
听见鸦隐的声音,他又扯出了一个笑来。
饱满的唇瓣已然变得苍白,他盯着那双充斥着震惊与不解的漆黑的眼睛,张了张嘴:“得小心一点才行啊……阿隐。”
“还笑?”
温热而粘腻的液体充盈着鸦隐的手掌,她咬紧了牙关:“这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吗?”
“你还是留着点儿力气,等上手术台用吧。”
于烬落缓缓摇头,纤长的睫羽因为强制忍疼的缘故而轻颤着:“我可是救、救了你一命呢。”
“如果我不死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鸦隐真是服了,哪有人能这样犯规?
在这个关头提出像‘遗言’一样的话,也太不吉利了吧?
“闭嘴,你别说话了。”
鸦隐已经听见了周围渐渐恢复的熙攘人声,以及从身后传来的疾驰的脚步声。
于烬落伸手拽住了鸦隐的手臂,漆黑狭长的凤眸中毫无对死亡的畏惧。
反而充斥着某种涌动的,偏执的渴求。
“你快点说‘好’吧,我快痛死了。”
那股如同冰层下无声奔涌的寒流,又似烈烈燃烧吞噬着草木的烈火般的复杂情绪,纠缠着,扭曲着……
交织在与鸦隐对视的目光里。
她被这复杂的一眼摄取了心神,怔怔地开口:“好,我答应你。”
于烬落松开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数位黑衣保镖匆忙赶到,将于烬落团团围住,很快便将人送了出去。
鸦隐瘫坐在原地,轻盈美丽得如同翻涌的白色海浪般的长裙,被涂抹上了斑驳的血色痕迹。
即便她的手掌和胸膛都染上了大量的鲜血,脸颊上也若隐若现的粘了几抹飞溅的血点。
却依旧无损她的美丽。
Chapter162
不要联姻
鸦元抢先一步冲到了鸦隐的身边,英俊的面孔上溢满了焦急之色:“姐!”
“你怎么样了姐?有没有哪里受伤?”
鸦隐闭了闭眼,无数纷繁杂乱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