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岐南的陶锦握着铜钱链,她不知道岐南的水有多深,但是……她忽而抬头,“怀七呢?”
身前男人顿了顿,回道:“小姐,今日怀七休沐。”
暗卫十日一休沐,这是历来的规矩,怀七也没和她汇报也正常,只是恰好赶在今日,不由让陶锦挑了挑眉。
“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收起那串铜钱链,也没了困意,她未让小云跟随,自己朝着暗卫休息的偏院走过去。
本以为是昨天给怀七的刺激太过,他如今在休息,可到了才发觉屋内空无一人。
人去哪了,不会受不了跑路了吧。
陶锦心底敲响警钟,有些生气。
来都来了,陶锦仔细打量过狭小房间,简陋的同无人居住差不多,她看向屋内唯一的柜子,很没道德感的打开。
很失望,怀七不是那种有青春伤痛故事的暗卫,也没有不为人知的往事,柜子里除了一套换洗衣物外,什么都没有。
*
直到太阳落山,怀七的身影才出现,在听闻郡主白日寻过自己后,他眸底泛起几分复杂。
白日替他轮守的暗卫拦下他,“就算是休沐,暗卫也不允许私自下山,你干什么去了。”
见怀七不语,那人继续道:“别忘了,你现在是郡主的人,事事当以郡主为先。”
“此事我自当会向郡主解释。”
怀七声音冷淡,他抬步欲走,路过那暗卫身旁时,只听他道。
“别以为得了小姐青眼便能处处压我们一头,你早晚都得滚回外府。”
怀七脚步微顿,一言未发回到屋里,他走的比平时要慢一些,沉默跪于郡主身前。
“小姐。”他声音平淡。
一天不见的小狗跑了回来,陶锦轻嗤一声,神情似笑非笑,“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厌恶昨夜的事,忍不住跑路了。”
怀七脸色一白,“属下岂敢。”
她放下茶盏,慢悠悠开口,“说说吧,干嘛去了。”
怀七自早上被骂滚后,便下山去寻了外府接头之人,处理完一些外府杂事后,才领了药回山上。
“领药?”陶锦重复,“领什么药?”
“属下身上不止一种毒,每种皆需按时领药。”怀七垂目,声音平静,“属下罪在私自下山,回来之前已在刑堂领过罚,小姐若不满意,可继续处罚属下。”
怀七知暗卫无令不可下山,所以是领过罚才回来的,明知故犯的操作令陶锦懵了一会儿。
见郡主未言,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胸膛上,怀七默了默,开始脱衣裳。
这个操作令陶锦瞪大眼眸,昨天他还没这么主动,脱个衣服墨迹了一炷香的时间,虽然她看的很过瘾就是了。
怎么今天下趟山忽然开窍了,难不成去南风馆学习过吗,很快,陶锦没心思想这些。
男人将革带平铺在地上,拿出里面的暗器,最后将自己的匕首奉上,待郡主接过后,他开始解最后一层里衫。
他喉结微滚,将衣衫放在一旁,将自己展现。
看着眼前的景象,陶锦忍不住轻嘶了声。
男人赤裸的上半身纵横鞭痕,许多淤血泛紫,彻底掩盖住她留下的痕迹,也不知那刑鞭是什么材质,许多伤痕已渗出血滴。
看着身前景象,陶锦指尖微搓。
“属下未带刑鞭,劳烦小姐先用匕首或是透骨针。”
思绪被男人的声音扯回,她看了身旁匕首,想起它的锋利程度,还是作罢。
“什么是透骨针?”她道。
小指长的银针被呈上,她拿起来看了看,发觉是同平日见过的绣针不同,尾端是三菱锥,怪不得叫透骨针。
类似针灸,针扎在不同穴位,自然有不同效果。
“此处可使属下身体失去力量,行动不便。”
“此处可暂封五感,但超过一个时辰人可能会废。”
…………
陶锦看着怀七一点点介绍,最后到腰身某处穴位,他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
“此处会使人疼痛,可用来惩罚属下。”
陶锦目光移过去,透骨针埋入体内,怀七面上肉眼可见的失去血色,他呼吸加重,身躯紧绷。
应该是很痛。
陶锦移开手,指腹一点点抚过男人身上伤口,感受着手下肌肤微颤,随后将手中血色擦在他的脸颊与鼻梁上。
这不活脱脱一个战损酷哥。
血痕和小麦色肌肉真的很衬。
陶锦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待欣赏够了,她足尖踢了踢男人腹肌。
“好了,拿出来。”
“谢小姐。”他声音已有些发颤。
怀七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他未告诉小姐,此处穴位扎久了,人会废的,幸而小姐宽容。
陶锦起身拿出瓶金疮药,在意识到药是给自己的后,怀七神情有些惊慌。
“小姐,属下用普通的止血粉就好。”
金疮药珍贵,怎能用在他身上。
陶锦不由分说,将药粉撒在他背上。她没有帮忙的意思,比起帮人包扎,她更擅长制造伤口。
“多谢小姐。”怀七拿着药,语气复杂。
见怀七处理完伤口t?,陶锦出声道,“怀七,别在外府做事了,我将你要过来,以后你只需要安心当我的暗卫。”
下一瞬,怀七蓦地抬头,黑色眼眸里闪过不可置信。
陶锦歪了歪头,眉眼带笑,“怎么,不相信吗。我昨天不是说过,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待你很好的。”
这一夜,陶锦又留了怀七。
初次开发不全,需循序渐进。
第10章
第
10
章
翌日睁眼时,身旁是小云在伺候,怀七不知何时走的,但这次终于学聪明了,没敢再吵醒她。
谈恋爱嘛,陶锦一向是很大方的,她这段时间常让怀七跟在自己身边,赏赐也一次没落下过。
白日他是自己身边的忠犬暗卫,夜里他还需肩负暖床的任务。一个人打两份工,多给点也是应该的。
用过早膳后,陶锦单独带着怀七下了山,未让小云跟着。
那丫头本还有些委屈,后来盯着怀七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两次的体验感很好,她需要升级一下装备,再次回到那个茶楼时,怀七表情尚有些不解,直到他俩被小厮引着去了后院那栋三层小楼。
迈进屋内,看清铺子内琳琅满目的商品时,怀七终于陷入沉默。
以往只在书中读过的东西展现在眼前,陶锦兴致勃勃,拿起一样便问怀七喜不喜欢。
“给你挑的,自然要看你喜不喜欢。”
陶锦摆弄着莫约两指宽的锁玉环,笑吟吟看向他,向来冷面的暗卫瞥开视线,耳尖却发烫泛红。
“属下,不太懂这些。”似是不好意思,怀七声音压的很低。
他甚至不懂小姐手中这个东西是用在何处的。
诶呀诶呀,这句话听着可太对味了,陶锦望着怀七,眸子笑的弯弯。
礼貌询问过怀七过,她便把人晾在一边,专心挑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偶尔会回眸打量着怀七,似在思考这东西他能不能受得了。
怀七每到这时就避开视线,不敢多看。
若非拿的太多会被发觉异样,陶锦真的很想把店里东西都包下来,回去一个个慢慢试。
大好时光,不用来干些喜欢的事可惜了。
回去的路上,陶锦忽而想起上次怀七说的,他休沐时还要下山处理外府事宜,不由询问。
“你在外府的地位很高吗?”
怀七解释,外府暗卫的划分靠衣裳上的翎纹,九、六、三、一,级别由高至低。
九道暗纹的只有一人,陶锦点点头,心中暗想,那怀七地位还挺高,多少也算个小领导,把他要过来可能还挺费劲。思来想去,陶锦寻来笔墨,给萧束去了一封信。
后话暂且不提,自从有了道具后,搞起来果然很顺手。
饺子要吃烫烫的,男人要玩壮壮的。
只能说真的香,就是她体力太差,有时候手动多了也嫌累。
每到这个时候,陶锦就异常想念现代,她的电动玩具,她的赛博牛子!
怀七听不懂她说的话,泛着潮红的脸不解看向她,黑眸隐隐慌乱,还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
陶锦解释后,怀七只听懂了一点。
小姐累了。
他沉默着接过小姐手中之物,自己动作。
真上道。陶锦笑眯眯凑近他怀里,亲了他脸颊一口。
当陶锦将解药抛给怀七时,男人看起来还有些不解,距离上次吃药尚未满半月,这是什么药。
“外府解药,永久性的。”陶锦下颚微抬,好心解释,“吃了它以后,你便能安心待在我身边了。”
怀七愕然抬目。
小姐喜欢玩弄他的身体,偶尔也愿意说些好听的,只是他从不敢当真。
“小姐为何如此?”他忍不住问。
“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陶锦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出这句话。
她确实喜欢怀七,长得帅,身材好,忍耐力强,喘的也很好听,目测可开放程度也挺深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玩具,她各方面都挺满意的,待他自然不会差。
果然,没有暗卫能受得了直球攻击,她看着怀七默了许久,然后对她伏下头颅道谢。
再抬眸时,男人眼底情绪翻涌,望向陶锦的视线中,逐渐掺杂了自己都未发觉的东西。
陶锦无所谓怀七对她的感情,情感与软肋不是暗卫该有的东西,她只要他绝对忠诚。
但直到这刻,怀七似乎才真正效忠于她,生死不论。
上位者只要稍加施与爱怜,下位者便会剖心奉上,至死不渝。
很可怜,又很可爱。
是夜,陶锦俯下身,吻在他濡湿的睫羽上,手中力道却并未减退。
她眯起眼,欣赏着怀七的表现。
*
转眼便是两个月,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滋润,陶锦都快忘记梁栎这个人,以至于岐南来人拜访的时候,她还反应了几秒是谁。
但是,岐南来人拜访她干什么。
怀七在旁低声道:“梁栎兄长的尸体被发现了,在百里外的马匪窝点,岐南已联合朝廷将马匪剿灭。”
陶锦听罢一愣,谁都知晓,那夜大雨滂沱,梁栎不可能连夜将尸体运到百里外,而且天气已经回温,尸体用不了一周就会腐败。
小云从院里回来,急匆匆道:“小姐,岐南的人来了,可要放他们进来。”
想起那串铜钱链,陶锦还是点头同意。
一行人从院外走进,为首之人很年轻,据说自幼在军营长大,是岐南嫡系一脉,如今也是四品中郎将,剿灭马匪的领头者便是他。
“末将梁砚,见过郡主。”那人作揖行礼,声音洪亮。
待寒暄后,陶锦才注意到,梁砚身后跟的竟是梁栎,依旧一身白衣,与之前不同的是,他额上带系着白色发带,一瞧便是在守丧。
像一身缟素的鳏夫,陶锦莫名想到这个形容。
见郡主望向自己,梁栎垂下眉眼,勉强挤出笑意,“见过郡主。”
梁砚回头看了一眼,“郡主见谅,阿栎他也才知噩耗,毕竟是亲兄长,他也很是伤心。”
陶锦神情微妙,幽幽道:“我听说了,节哀顺变。”
“谢郡主宽慰。”梁栎声音疲惫沙哑,似是一夜未眠。
若非那串铜钱链还在她那,陶锦可能会认为梁栎是在真心难过,他演技真的很好。
陶锦目光移向梁砚,直言道:“不知梁砚将军此番前来为何?”
梁砚也不是爱说废话的人,他直言道:“本无意叨扰郡主,但末将自青州过来,一路发现许多流民,荆王府已在施粥,可僧多肉少,已有不少流民往这边赶来。末将是想提醒郡主,近些时日不要下山。”
荆王府便是她家,青州地近边界,流民是从边关而来。
当今圣上昏庸,佞臣当道,导致粮库亏空,民不聊生,这也是原书男主,圣上的侄子要取而代之的原因。
陶锦回想了下剧情,朝他笑笑,“多谢将军提醒,我会注意的。”
紧接着,便见梁砚脸色一红,一个大男人竟然说话卡壳起了,“不、郡主不必谢我,这是末将的职责。”
他说罢挠了挠脑袋,眼眸紧紧盯着陶锦,“皆说郡主貌若天仙,如今一见,果真是生的比仙女还美几分。”
话语落地,在场几人神情具是微妙一变,小云瞪着梁砚,这种话当着郡主的面说,确有调戏不敬的嫌疑。
气氛忽变,梁砚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刚欲说些什么找补,忽而感受到一股杀意,他久经沙场,几乎是瞬间便锁定一人。
是郡主身后站着的一个侍卫,漆黑眼眸安静注视着他,冰冷似一件器物,仿佛他再敢多言一句,便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梁砚暗暗心惊,竟是才注意到院里还有这样一号人物,能在他身前隐匿气息,本事应是不小。
“郡主勿怪,兄长自幼长在军营,说话过于直爽,他只是钦慕郡主。”梁栎的声音缓缓响起,将氛围扯回来,然后对着陶锦歉意笑笑。
“若有冒犯之处,我替兄长道歉。”梁栎躬身鞠礼,态度很是诚恳。
看着梁栎九十度鞠躬,陶锦这才慢悠悠开口,“无事。”
梁栎松了口气,对梁砚笑道:“郡主向来仁善,花灯会那夜,我马车坏在半路,还是郡主载了我一程。”
“是吗?”梁砚显然不知道这回事。
“是啊。”陶锦接道,语气微妙,“说起来也是巧,好好的路,偏生你的马车坏了,还恰好让我遇见。”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毕竟我与郡主自幼相识。”梁栎笑笑,目光看向她,又不动声色扫过她身后某人。
陶锦一咽,这人说话真是挺自恋,若是缘分也是孽缘。
皆知郡主体弱喜静,这几个人也没多打扰,寒暄过后便都离开。
梁栎走的最慢,他离开前驻足在门口,再度重复了一遍,“郡主,近日莫要下山,带着那暗卫也不行。”
陶锦眯眼,“我为何要听你的。”
梁栎静静伫立原地,温和无害的眸看向她,“我不会害郡主的。”
陶锦轻嗤一声,回身从怀七腰带中摸出那串铜钱链,“你连你亲哥哥都害,说这话是不是太没有可信度。”t?
她是自己上手摸的,并未注意到梁栎在瞧见她的动作时,霎时沉下眸色,又在她看来时敛起神情。
“我若将这手链送去梁砚眼前,你说他会做何反应?”
陶锦本以为会看见梁栎错愕,至少也会惊讶,可他目光落在铜钱链上时,神情丝毫未变,似是早就知晓。
“不会的。”梁栎笃定。
“若郡主想蹚这趟浑水,花灯会那日,郡主便会拿着此物来威胁我。”
陶锦上辈子就不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太费脑细胞,很显然,梁栎就是那种她最不喜欢打交道的人。
洞察太多,太会揣测人心。
她将铜钱手链扔过去,梁栎垂目看着,继续道:“何况郡主怎知,我这位兄长,真的不知实情呢。”
听见这话,陶锦神情一变。
第11章
第
11
章
离开前,梁栎还是俯身拾起手链,朝着陶锦低声告退。
“只是玩笑话,郡主莫当真。”
回到屋内,怀七开口,“小姐,属下会去查明情况。”
男人磁性的声音略带沙哑,听起来独有一番风味,陶锦抬手唤他过来,然后把他当成人形抱枕靠进去。
手中在他胸膛乱摸,又忍不住捏了两下,解压捏捏玩具。
怀七知晓郡主很喜欢这些,但是白日这样还是头一次,他僵住身子不敢乱动,耳尖飞速泛起绯色。
陶锦一边捏一边回想着方才梁栎的话,不可否认,他有一点说的很对。
那就是她不想蹚这趟浑水,她甚至不想同这个世界扯上太多联系,只想安稳度过最后这两年,再玩玩小狗。
其他的都与她无关,但总是事与愿违。
“郡主,有人来了。”怀七耳尖一动,低声提醒。
陶锦恋恋不舍地松手,看着他熟稔消失在房梁之上,叹了口气,怎么都活两辈子了,谈个恋爱还像遮遮掩掩的小学生。
小云端着餐食进来,挨个摆出来,“今日奴婢叫厨房换了菜色,小姐尝尝可合口味?”
许是苦夏的缘由,陶锦近日胃口很差,总是吃几口便恹恹放下筷子,眼瞧刚养好一些的气色又不见,小云急得不行,总叫厨房做些滋补药膳。
陶锦看着眼前的药膳,沉默良久,她知晓小云是为了她好,夏日每种膳食也是大夫规定的。但是菜色太健康了,她尝了一口,寡淡的难以下咽,喂狗都不吃。
人要是一辈子都吃这玩意,那就真完蛋了。
偏生小云还在旁边一脸期待,“小姐,可还合胃口?”
陶锦硬咽下去,“挺好。”
小云终于松了口气,劝她多吃些,“这几日酷暑,小姐消瘦那么多,奴婢瞧着都心疼。”
陶锦勉强吃了几口,又在打发小云取糕点时唤怀七下来,把菜推到他身前。
还是喂狗吧。
“吃了。”她意简言赅。
她撑着脸颊观察着,怀七吃东西很快,嚼两口便喉结一滚咽下去,而且没有一点声音。
这么难吃的菜,他竟然也能面无表情的咽下去,并且遵从她令吃的干干净净,看来这只小狗不挑食啊。
陶锦唇角噙着笑意,看着怀七将碗筷放好,可惜他不是真的狗,也不会舔盘子。
“小姐。”怀七低声提醒。
陶锦收起念头,摆了摆手让他离开,小云端着糕点进来,瞧见小姐将药膳都吃了,面上更是欣喜。
*
白天吃不到好的,夜里总该吃些好的补回来。
熟悉的浴池旁,蒸腾水雾缭绕,陶锦点了点怀七的胸膛,伸手推了一把。她当然推不动一个成年男人,完全是怀七会意,自己顺力倒下去的。
很聪明的小狗。
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打湿陶锦的衣衫,她不甚在意地蹲下,看向水中人影。
几个呼吸后,男人才从水中浮起,伏在池边低咳几声,水下胸膛起伏,他抬眸仰视陶锦。
湿发乱糟糟黏在脸颊旁,水滴顺着男人眉骨鼻梁滑过,濡湿的睫毛轻颤,分明面无表情,可就是有股说不出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