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咳,跑得真快。”老婆婆感慨年轻人腿脚好,末了又哼了声精力充沛。几个起落翻进自家小院,双脚落地,少女还紧紧抱着人不放,苏玙这会唇齿满了她的滋味,也乐得惯着她:“到家了,没人看着了。还要赖我怀里?”
“唔,被人撞见了,都怪你……”
被她倒打一耙,苏玙轻揉她发顶:“阿喵,我有必要提醒你,是你主动的。”
“可你难道不是我的眼睛吗?”少女软绵绵地撒娇,说出口的话教人难以反驳:“我看不到正常,你怎么也看不到?”
“我……”她清了清喉咙,脸上热意未散:“还不是你太缠人了。”
她本就受了内伤,大部分注意力都用来逗猫,哪来的心思关注其他?
“你还咬我。”
“我那是在提醒你。”
“好吧,看在你有伤在身,我就不欺负你了。”薛灵渺弯眉笑得天真无害,不再揪着之前的囧事不放,得意道:“是不是亲亲就忘了那点子不快?还疼吗?”
苏玙逞强:“我哪有不快?打赢了比试,我心情好得很。”
“不,你才没有,你打了宁晞,你心里不好受。”
这话说得温柔笃定还有股暗暗吃醋的意味,苏玙使坏地捏她下巴:“你又懂了?薛阿喵,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当然不是。”少女微仰着头,娇媚不自知:“蛔虫听起来多难听,我是苏小鱼盖上印记的未婚妻。”
“哼,苏小鱼,谁是苏小鱼,秀水城有叫做苏小鱼的吗?你又是谁的未婚妻?”苏纨绔逗弄人的毛病发作,轻佻又神秘:“哦,你是苏小鱼未婚妻,却在夜里勾着我拥吻,你这只猫,坏得很。”
自从知道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定份量,接连被宠着惯着鼓励着,克服那些畏缩的卑怯,少女胆子直线往上窜:“哦!我吻的是我未婚妻,我喜欢和她做任何事,她也愿意陪我做任何事,倒是你,你这条鱼最坏,你在单方面调.戏我。”
苏玙两指摩.挲她嫩滑的肌肤:“就调戏你了,薛阿喵,你幼不幼稚?”
“反正没有苏小鱼幼稚。”
“喊谁苏小鱼呢?”
“谁答应就喊谁。”
两人饶有兴致地斗嘴,斗到最后薛灵渺心疼地握住她凝了血痂的手,低头在伤口处轻柔地吹了吹:“阿玙,这样……会好受一些吗?”
犹如羽毛搔在掌心,苏玙声色缓和:“好受多了。”她不想要人为此担忧,举目环顾,轻咦一声:“阿喵,你觉不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四周除了风声怪安静的,灵渺忽然道:“阿芝呢?”
再次被两位主子抛下的阿芝在夜里担惊受怕地往家赶,这动不动就把她丢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会轻功了不起嘛!
是夜,一行人脚下踏风恨不能肋下生翅飞出秀水城。
身后之人轻功卓绝,紧追不舍。
很快,追上了。
兵器相接,刀光与月光融为一体,一身劲衣的女子出手如电,不到一刻钟便将人生擒。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坏苏薛两家的婚事,便是公然与霍家叫板,霍家要保的人,付出血的代价都要完成。你们躲在暗中意图坏苏姑娘比试,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她刀下留人,一行人得了自由飞速退去。
被霍家派来的暗卫坏了筹谋,回到盛京少不得要受一番责罚,只是对方毕竟是霍家的人,打不过霍家的人,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没能暗中助宁大小姐胜了比试,那么依照规矩,宁大小姐以后便不能再刁难薛师之女,退走的几人不免心中生出期待:若那位大小姐不肯遵守规则,那就妙极了。
将军府,宁昼愁眉不展:“阿姐醒了,但不想见任何人,爹,娘,让她冷静冷静吧。”
宁将军和宁夫人有心开解长女,却深知此事唯有自己想通才行。身上的伤要不了人命,就怕心里的伤……
灯火通明,闺房。
宁晞独坐窗前,望着满天星辰脑海一遍遍回忆着她与苏玙幼时玩乐的场景。
一众的玩伴里,她年岁最大,苏玙却不当她是姐姐,会给她折草兔子,陪她做纸灯笼,还会在春光烂漫的日子喊她一起放风筝。苏玙最懂得护得她,有好吃的好玩的不给阿昼都要给她。
因为她的存在,宁晞幼年、少年,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是什么时候变得一去不复返了呢?是冲动之下鞭笞了那名歌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她生厌?是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底,还是阿玙感受不到她的在乎?
是了。她的在乎让阿玙觉得压抑,她的爱让她倍感煎熬。
她步步紧逼,阿玙强忍着反感。
她对她没有迫切的守护之意,更没有情人间的浪漫占有,她有很多次机会,然而却一次都没有倾身吻过来,长大后连个像样的拥抱都没有,遑论小时候不开心了被她哄得眉开眼笑。
那时候的阿玙,个子比她还小,是真得很会哄人啊。青梅多年,近水楼台,她们都是最有机会得到对方身心的人。一眨眼,闹得刀剑断折,狼狈收场。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她再没机会贪图她的心了。宁晞哭得不能自已。
此后几天她闭门不出,没人知道她都在想什么,三日后,宁大小姐冷着脸去了后院铸造室,每日在里面敲敲打打,不断地锤炼,像是发泄,又像咬着牙熬炼心志。
能做的都做了,除非她想和阿玙不复相见,否则就要振作起来,拾起失去的骄傲。
四月下旬,距离苏玙与灵渺的生辰越来越近,个性张扬的女纨绔纵马带人去了打铁铺。
她打铁,少女在一旁听,也不觉烦。从早到晚无休无止,苏玙终于在生辰前铸造出一把长剑。剑身刻有一晞字,收剑入鞘,并不急着送出去,她在等。
等宁晞想明白。
清晨,边城从寂静中醒来,伤势养好的宁大小姐提着一把精致弯刀站在决斗台解怨碑前。
她爱苏玙,爱时轰轰烈烈全城皆知,强求不得时也要轰轰烈烈。
能打醒宁晞的唯有苏玙,能打赢宁晞的也唯有苏玙。
苏玙决然地在她面前摆出了两条路,宁晞选了其中一条,所以她们还是性命可托的朋友。
宁晞的转变是用血与泪换回来,苏玙挥起铁拳打得她从独断专行的梦里清醒,又用最残忍的‘欲望’二字撕碎她所有的痴迷不悟。
她举起弯刀,说出那句‘从今起,我不爱苏玙了’,秀水城都跟着静默片刻。
“我真的……”宁晞忍泪仰头:“我真的不爱苏玙了。我们这一世,只做挚友,不谈情爱,诸位与弯刀为证,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苏玙骑马溜溜哒哒走来:“阿晞,别说得那么大声,我听到了。”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宁晞的泪到底没忍住唰得淌下来,弯刀从她手中抛起:“提前送你的生辰礼,你就和那小瞎子双宿双飞去吧!”
说出这话她心痛如刀绞,苏玙利索地接过弯刀:“我也有回礼送你。阿晞,接好。”
那是一把长剑,一看就知出自谁之手。
两人不愧是多年朋友,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默契教人唏嘘感叹。
宁晞爱惜地将长剑抱在怀里,恶狠狠地重复道:“你就和那个小瞎子双宿双飞吧……”
屡次被提及的小瞎子·少女壮着胆子努了努嘴:“宁晞,你什么态度嘛,铸剑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哦。”
素来冷静理智的宁大小姐正值伤情,见了旧日情敌全无好脸色,附带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呵,你就和那个小纨绔双宿双飞吧!”
她气冲冲抱剑走开,马背上,苏玙笑得眼泪淌了出来:“阿喵,都说了不要让你惹她,她呀,这时候正愁没人撒气呢。”
“无妨,她这次凶我,我挺开心的。”
“是嘛。”苏玙双臂环着她:“她肯放下,我也很开心。不爱我的宁晞,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那你呢?”
“我什么?”
“你给了宁晞一把剑,生辰在即,你给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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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小姑娘也晓得要礼物了,
苏玙贴在她耳边调笑:“你喊我苏小鱼,那本姑娘给你表演吹泡泡怎样?”
醋劲上来的灵渺小脸一板:“你每日每夜耗费心力给宁晞铸剑,就给我吐泡泡,
阿玙,
你的良心不会痛嘛!”
“不痛,有什么好痛的?”她手握缰绳等不及怀里的姑娘抗议,白马在主人催促下撒开蹄子跑起来:“生辰还早,走了,带你去玩。”
这是苏玙第二次带她来赛马场,果不其然遇到了形影不离的四人组,
被称为边城四少的公子哥们今日看起来蔫头耷脑,
离秋天还远着呢,
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怎么回事?”
四少同时抬头,又同时叹了口气,
苏玙看着有趣:“是没玩好还是输钱了?纵使两样都有,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吧?”
她眼里映着笑,腰间别着扇子的年轻男子沮丧地揉了揉眉心:“今天,
怕是最后一次和诸位一起策马狂奔了。”
“最后一次?”
“不错,续茗兄要为科考做准备了。”
认真来讲,有家有业的纨绔子弟其实胡闹不了多少年,
就拿荆家来说,
荆续茗为嫡长,
下面还有姨娘生的三个庶弟。
这两年荆老爷行事越发有宠妾灭妻的趋势,
妾室的枕边风吹得他有意将家业传给二儿子,
甚至起了休妻打算。
现实容不得纨绔继续纸醉金迷。
亲娘昨夜哭得肝肠寸断,再是纨绔,也是娘亲生的儿子。为了母子俩的今后,
荆续茗必须奋发图强,考取功名。
这就意味着,他要向十几年来的纨绔生涯挥手告别。
说话的那人情绪低落:“不止续茗兄,我也要准备接手家业了。一直忍着没说是不想坏了大家玩的兴致,谁能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续茗兄为了今后不得不放手一搏,至于我……”
他喉咙微微哽咽:“我似乎幸运了点,我爹前段时间跪在祖宗牌前许愿,说他这辈子最大梦想就是看到子承父业。
不妄想成为霍家主那般人物,起码能教人知道周家不仅周老爷会做生意,他儿子行商也很有一套。你说,这不是难为人吗?我除了玩什么都不会……”
他没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我还是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毕竟我已经玩了很多年了。我玩的那些年是爹支撑家业,他老了,就该我来操持家业。”
这么明事理的话从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哥嘴里说出来,在场的人面色各有不适应,话说出口周念商自个也不适应,他耸肩摊手:“事情……反正事情就是这样。”
纨绔也有一颗孝心,不冲突,很正常。
荆续茗、周念商、王傲尘、李寺,边城四少即将面临各奔东西,荆续茗南上求学,周念商行商势必要走过天南海北,至于王傲尘……
他神情虽黯然,开口时眉梢卷着一缕喜色:“我和你们情况还不同,我……我娘千辛万苦为我物色了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月底订婚,年底成婚。”
苏玙失笑:“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气氛一扫沉闷,恭贺声不绝于耳,王公子出身诗书礼仪之家,腹里装着几本诗书,且娘亲为他安排的是他暗恋多年的梦中情人,这门婚事砸到头顶,他只有狂喜的份。哪敢惹女方不满?素日的恶习性,硬着头皮也得改了。
四人心里都揣着事,只是藏着没说。如今赶在一块儿说了出来,面上的失落消解两分,毕竟就是分开了,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共同‘战斗’。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始终没吱声的李寺,李寺是里面最年幼的,实打实的弟弟,他苦笑一声:“你们……你们能想象到我拿着长戈守卫皇城的画面吗?”
“好呀!你要去盛京做官?!”
“也……也算不上做官,说破天就是个看大门的,不过好好干的话上面有人提拔,爹和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吓都要吓懵了,迟迟没应。可你们都走了,不如…不如我也……”他忐忑地望着眉目如画的苏玙。
他一直喜欢苏玙,只是自觉配不上。在知道了她的家世背景后,更是自惭形秽。
他们都走了,不夸张的说,边城的乐子估计会少一半。多少年都是这么玩过来的,退一万步说,就是狐朋狗友那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苏玙愣在那忘记言语,指尖有点凉,整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像是在难过。
少女与她十指紧扣,可以说她是听着未婚妻从小到大的顽皮事迹长大,她其实很懂她。阿玙表面玩世不恭,内里重情重义,所以她上决斗台存心把宁晞打醒,又在打铁铺子重新铸了一把长剑。
她比谁都看重她的朋友,嘴硬心软,非常念旧。
随着长大,能玩到一起肆意说笑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要走,甚至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能说。苏玙笑颜绽放:“那就……祝前程似锦?”
“祝前程似锦!”
他们彼此祝福,在祝福里告别荒唐岁月。
不能像往常那样纵马挥鞭,蹴鞠斗鸡,日子太无趣了。就是这样无趣又不得不奔赴的前程,还得需要他们拼了命地力争上游。
纨绔的友谊,在玩乐,又不止于玩乐,可以说他们是胸无大志,但在一定程度上,几人的确志同道合。喜欢跑得最快的马,渴慕最自由的风。
告别的最后半刻钟,李寺最先哭了。他看着苏玙,张张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玙来此想的是快意驰骋,没想过迎头而来的是一场没有归期的别离。她拍拍少年肩膀,转身牵着少女的手走开。
白马耷拉着脑袋,没了来时的威风赫赫。
四少相对无言,萎靡着毫无形象地坐在石阶,李寺哭花了脸:“你们知道苏玙亲叔父是谁吗?”
他突然说到这,好歹缓解了众人别离的伤感,荆续茗勉强打起精神:“谁?”
李寺用袖子抹了泪:“当朝苏相。苏相,就是苏家二十多年前传言死在外面的小公子。”
“…………”
“我这次能去盛京做守城兵,就是得了他的恩许。相爷往我家去了封信,爹爹放在书房不小心被我看到了。据我猜想,这只是第一步,慢慢地,整个边城都找不到敢和苏玙玩的人……”
三人听得惊怒交加:“苏相?苏相是苏玙亲叔父?!可、可他怎能如此行?”
“因为他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苏相发妻早逝,相爷当着君臣百姓的面立下为妻守节终身不再娶的誓言,这是四海皆知之事。
换言之,身为苏相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近亲,这是苏玙挣不脱的命。
“阿玙……别再难过了。”
“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也值得本姑娘难过?”苏玙嘴上说着不难过,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和约定好似的,怎么说走都要走?这下好了,以后蹴鞠都找不齐队友了。”
“谁说找不齐?找得齐的,我帮你。”
苏玙没忍住捏她脸:“怎么这么懂得哄我开心?嗯?”
笑容维持了不到几个呼吸,她忽然消沉:“灵渺,所有人都晓得上进,而我死性不改,真是显得格格不入啊。”
“无碍,我陪你。”
“你陪我?”苏玙摸她发顶:“你说……会不会有一天逼我上进的人,就是你呢?”
少女生性谨慎,不敢妄语,认真思考一番她道:“阿玙,我不敢说我不会变,但我喜欢你,想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这一点不会变。
你是一心玩乐的纨绔,即便纨绔,在我心中也是最迷人最有主见的纨绔。”
苏玙搂着她腰,脸贴在她腹部:“阿喵,唱首小曲吧。我想听了。”
“好。”
少女歌喉轻灵婉转,这一次,她唱的是用来表白定情的曲,曲名缠.情,勾勾缠缠,此情不悔。唱得苏玙今天比昨天,又多喜欢了她一分。
两人同一天的生辰日,苏宅来了不少人,宁家姐弟来得最早,顺便带来将军府最好的厨娘张罗一桌桌丰盛的酒宴。
边城四少连同其他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们登门拜访,手里提着生辰贺礼,大包小包装满了心意。
至于名震天下具有一双慧眼的沈公子,不爱凑热闹,精心准备了礼物提早送到了苏玙手上。
值得一提的是他也为少女准备了一份,离开前醋坛子打翻,胆肥地说了几句苏玙不乐意听的话,被揍得狼狈。
“薛师之女,了不得的人物,说出去多少人抢着为她庆生,跟着你,倒是委屈了。”
这话整个白日都在苏玙耳边回荡。
夜幕降临,喝得酩酊大醉的人们摇摇晃晃地在小厮搀扶下出了门,宁晞与宁昼借着酒意同苏玙说了不少话。
月上中天,不方便在苏宅过夜,姐弟二人只能告辞。身边有了少女的苏玙,再不是孤家寡人,身为朋友,在这样具有重要意义的时刻,理应避嫌。
宁晞最后望了那扇门一眼,宁昼温声道:“阿姐,走吧,阿玙十九了,不小了。”
“我知道……”
如今的苏玙,已是能哄得姑娘心花怒放以心相许的人了。
十九岁的苏子璧,眼睛清澈,身形窈窕,她站在月色下,应比月色还美。看着对面走来身段似是长开了些许的少女,她眉开眼笑:“阿喵,来摸一摸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是什么?”
“我亲笔写的帛书。”
“帛书?”
苏玙从怀里取出一支发簪插.在她发间,她抱着少女,唇有意无意地自她侧颈划过:“不错,也是我补写给你的婚书。灵渺,我宣布……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作者有话要说:名分,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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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瓶;不知归期的故人
6瓶;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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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天明,
晨光透过窗子照进斑驳柔光,内室,苏玙趴在桌子,
睫毛微眨,
从宿醉里慢慢睁开眼。
夜里饮了酒,好在长了记性没像上次一般提早睡下,她拍拍脸,努力驱散残存的睡意。室内静谧,除了酒香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花香,苏玙散漫地打了哈欠。
十九岁了,
这是新的一天。
她的脖颈挂着女孩子早前送的锁心扣,
象征一世忠贞不渝,
腰间悬着一尊玉猫,灵动可爱,
全然地投她所好。
一身红白相间的锦衫,怀里揣着作为生辰礼被送上来的银票,每张面值万两,
共有十九张,礼物送得实诚。
她能够明白少女要表达的心意,一个盲女,
除了钱和人,
再没其他的了。
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