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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苏玙看也没看,

    转身提醒少女:“阿喵,慢点,

    小心台阶。”

    被她挽手而行,

    灵渺笑着应是,

    旁若无人地亲密体贴,

    她本就看不见,自不会有那些多余的苦恼,阿玙不想理会门外这群人当然有她的道理,

    哪怕没道理的事,

    只要她不愿,那就是最大的道理。

    苏玙潇潇洒洒地将人带上马背,

    心情看起来并未受到影响。她嘱咐阿芝看好家门莫让无关紧要的人闯进去,

    长衫男人缓缓直起身,只来得及看到她策马扬鞭的背影。

    一群人被明晃晃地晾着,未来主子摆明了不待见他们,

    男人跟在相爷身边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

    碰了一鼻子灰,

    没人给他台阶下,他干脆提起衣摆坐在苏宅门前的青石阶。

    望着门前的两座石猫,不禁感叹少主性情不羁,这一趟想要完美完成差事恐怕不简单。

    眨眼苏宅门前坐了一排人,看起来很是壮观,

    若让不知情的人见了,估计不可能想到是千里送礼来,大概会误认为是上门讨债的。

    他们赖在门口不走,家主也没说把人赶走的话,阿芝觑了男人一眼,而后望向那三辆马车,猜不透里面会不会还坐着人,她问也没问转身回了院子,关好门,老老实实看家。

    在外面用过晚饭,沿街看了一场杂耍,夜幕降临,秀水城灯火璀璨,苏玙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故意拿着小姑娘的手摸来摸去,她笑道:“阿喵,摸出来了吗?”

    她吓唬小姑娘的方式太过幼稚,卖面具的摊贩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想象不到苏纨绔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灵渺认认真真捕捉她脸上的面具,没觉得有多吓人,她笑得很开心:“原来看不见还有这样的好,阿玙,这东西戴在你脸上,我才不怕呢。”

    苏玙扬起面具戴在头顶,没看到她吓得哭唧唧的模样,她失望地看了眼商贩:“喂,怎么回事?你卖的面具一点都不吓人。”

    商贩赔笑地指着街上人来人往被大人牵着的稚子:“苏大小姐莫怪,夜市图个热闹,哪有真把人吓到的道理?况且这位姑娘生得娇美,被吓到就不好了。”

    只是随口一提也没想追究,她从荷包取出一粒碎银子,嘴里嫌弃面具不够吓人,却是一口气买了十几个:“送到沉鱼巷苏宅,剩下的是你的跑腿费。”

    两句话的功夫做成一单大生意,商贩喜得连声道谢,恭送这位花钱豪爽的女纨绔离开。

    尝过了南市的美食,看过了西市的变戏法,苏玙领着少女去了皎月楼,人刚到,就被对头金少爷逮了个正着。

    和金少爷并肩站在一起的,还有因受伤不得不错过科考的云家少年。

    两人一个被苏玙当街打得鼻青脸肿,一个在赛马场被一脚踹飞受了重伤,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勉强做了可以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

    金璨本身纨绔习性,极其在意输赢。上次没能挑战成功,他心有不甘。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愿错过,是以一看到苏玙迈进皎月楼,扯着云缺迅速从三层楼下来。

    开口阴阳怪气的:“我说是谁,苏姑娘久不出家门怎么今儿个有兴致出来?本少爷还以为你被宁大小姐吓傻了,四月十二在即,不在家里好好练功,跑来楼里做什么?”

    “这话说得有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皎月楼是金少爷开的,腿长在我身上,我来与不来,关你何事?”苏玙笑意吟吟,她一身云锦裙衫,扔在人堆里便如一朵盛放的鲜花,神色睥睨有着一股傲视群雄的明媚朝气。

    “我就不与你费口舌了,苏玙,敢不敢继续先前说好的比试?就比投壶,输了你就跪下来朝云贤弟道一句你错了!”

    他一言把云缺扯进来,身穿儒服的少年昂首挺胸站得笔直。

    爹爹虽劝他咽下一口气,但苏玙下手狠辣坏他科举之途,若真能让她当着众目睽睽下跪认错……

    云缺握紧拳头,心道这话反正不是他说的,金璨想用此事折辱苏玙,他乐见其成。

    这叫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且看他不依不饶的架势,苏玙因为苏相派人送礼一事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心里正堵着口闷气无处发泄,就有人上赶着承受她的怒火,她弯了弯唇:“好呀,金少爷,本姑娘也不欺负你,我们两人一起和你比怎样?”

    “你们两人?”金璨四下环顾想要找出另外眼熟之人。

    他蠢成这样子,苏玙还真不好意思欺负了,提醒道:“我和她。”

    少女再度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金少爷怀疑听错了:“你和她?她、她眼睛看不见,怎么投壶?”

    这无疑是在场大部分的疑问,然而了解苏玙的,纷纷激动地涨红了脸,苏玙爱玩,其次爱挑战不可能的玩法。旁人以为难的,她竟觉刺激。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纨绔。

    “谁说眼睛看不见就不能玩投壶了?她做我的手,我当她的眼,若我二人赢了金少爷,除了留下赌注,你还要站在皎月楼门前大喊三声:金璨是笨蛋。如何?”

    她从怀里掏出叠银票,面值加在一起足足两千两。本来打算找机会给阿喵买生辰贺礼,谁成想遇到一个哭着喊着要给她送钱的,苏玙有什么办法?当然是照单全收了。

    纨绔想要挑衅另一个纨绔,最简单的方式便是砸钱,其次在实力上完全碾压,最后运用毒舌功力,打击的对方体无完肤,如此,方为全胜。

    她要挑衅人,少女哪怕紧张之后的比试,也从袖袋抽出一张银票。

    面值五千两的银票。

    一言不合拿出七千两作为赌注,金璨看着她们的眼神露出古怪,试想谁好端端的出门上街会在身上揣这么多钱,那盲眼少女最过分,有钱了不起吗!

    “阿喵真给我面子。”夸奖了小姑娘,苏玙不耐烦道:“比不比?不比就当你直接认输了。”

    “认输?本少爷没来边城前乃一城最厉害的投壶高手,会怕你?好,今晚趁此机会就让你看清楚,女子在玩这件事上,终究逊于男子!”

    苏玙懒得听他鬼扯:“废话少说,你的赌注呢?”

    金璨从脖颈扯出家传宝玉:“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票,临时以玉抵七千两!输了你大可往金家支取银两,若我赢了,你的银票归我,还要向云贤弟跪地认错!”

    “我没意见。”

    灵渺温声道:“我也没意见。”

    玩家对玩家,中间多了个盲眼的小姑娘,金璨佩服她们的勇气:“苏玙,若这般你都能赢,我答应以后绝不找你麻烦。先前皎月楼你赢了我,我一直不服,今晚咱们一较高下!”

    楼里作为掌事的酒娘担当了公证人,金属制壶连同几十支特制箭矢被取来,金少爷挑战苏纨绔一事,一传十十传百,跑来围观的人很多,多到什么地步呢?门外都站了不少人。

    景国国富兵强太平安乐,上至皇亲贵族,下至贫民百姓,都喜欢没事玩一玩,斗一斗。

    正所谓行行出状元,在某个领域玩得好了,玩到所有人拍案叫绝,那也是本事,甚至能去参加国宴,在国宴上当着四海诸国一展威风。

    同样是投壶,自己投和握着别人手投可不同,如臂使指听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

    苏玙挑战的玩法难度升级,金璨在其他事上跋扈,说到玩,为了相对公平,他用绸布蒙上了一只眼。

    酒娘再三确认两人的玩法,银票和家传宝玉放进金托盘:“苏姑娘选择双人组,金少爷单人组,每组每轮九支箭矢,三轮机会。

    投进中间壶口得两筹,投进两侧壶耳得一筹。若一次投三支箭,分别投入壶口壶耳则得三筹,以此类堆。诸位可有异议?”

    “并无异议。”

    “那好,还请双方站回红线外,敲锣声起则为始,锣声敲响三下,则为终。锣终箭矢未入壶,等同不中。准备好了吗?”

    苏玙捏了捏少女发凉的指尖:“不是说好要一起玩吗?我带你玩,阿喵加油,帮我赢了金璨。”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奇妙,很治愈,在这样的事上都不被抛下,血液仿佛都在身体里激荡,灵渺嗯了一声,不放心地问道:“万一输了呢?”

    “没有万一。”苏玙掌心包裹她的纤纤玉手:“阿喵,没有万一,在我的认知里永远没有输这个字,只有想不想赢。”

    酒娘扬声问道:“三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金璨挑衅地看向苏玙。

    还没开场,人们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苏玙浅笑:“阿喵,和我一起去习惯竞技场上的掌声,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再问你,准备好了吗?”

    少女音色婉转:“准备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鱼喵CP冲啊!

    七夕三更,我是爱你们的,笔芯~

    感谢在2020-08-25

    17:07:45~2020-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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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马懿是鬼冢虎

    3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皎月楼人满为患,

    气氛愉悦紧张,苏玙乃边城最嚣张的纨绔,她是女子,却在玩乐的领域真正将所有玩家踩在脚下,

    年少成名不是没有质疑没有人当街发起挑战,

    只是最后的最后都做了她声名鹊起的垫脚石。

    苏玙慵懒,玩世不恭,

    想看到她认真的一面,

    大部分是要在竞技场。

    一旦竞技,

    她表现出的专注与耐力,

    往往让人惊讶地不知如何还击。

    做队友,她相当靠谱。做对手,则非常可怕。

    她本有最强最丰厚的资本,

    却果断放弃了那些,

    与盲女并肩作战是很愚蠢的做法,换个角度来说,

    这简直狂傲地没了边。

    在这样的强烈刺激下,

    作为她的对手,金璨会怎么想?金璨势必会赌上作为纨绔的尊严拼死一战!

    坐在三层楼席位的公子哥们隐晦地交换了视线,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四少担忧地皱了眉,

    玩扇子的男人拄着下巴轻声道:“苏玙这次怕是托大了。”

    “咦?此话何解?金璨有那么强吗?”

    “这说得不对,

    你应该说,

    金璨本来就没有那么弱,你看他的眼神,他的眼神蛮有攻击性,他看起来得意,屡屡挑衅苏玙,

    可这不能表明他没有认真。双方都在认真,而苏玙……”

    太冒险了。

    除却外来户金璨,皎月楼的纨绔都曾败在苏玙之手,众所周知,苏玙左手比右手更灵活,她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将箭矢精准地投入壶中。前提是,箭握在她手里。

    特制的箭矢比战场上的箭要轻许多,长度和宽窄也有其不同。苏玙从箭篓里抽出一支箭交给少女:“阿喵,好好比。”

    薛灵渺咬紧牙关,表情坚定:“我会努力的!”

    是呀,你一定要努力,努力和我站在一起。苏玙从身后环了她腰,很亲近的姿态,不带一丝旖.旎,她全神贯注地看向一丈外的高壶,眼里迸发出浓郁的征服意味。

    铜锣声响,在看不见的一片虚无,薛灵渺神经绷紧,呼吸都不敢用力,箭矢在她手中隐隐发颤,直到被一只沉稳温暖的手牢牢握住。

    熟悉的香味温柔地将她包裹,她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注意力轻而易举地被带走,后背贴在柔软的怀抱,近到能感知到心脏的跳动!

    “跟着我!”

    这像命令,又好比烈火煎熬里的救赎。

    铜锣敲响第二声,少女被带领着扬臂。

    皎月楼一层大厅忽然从喧嚣归于寂静,金璨手中的箭矢正中细窄的壶口,却无人顾得上为他精湛的技艺喝彩。更多人的目光凝聚在两名女子身上,更确切的说,是从她们手中飞出来的竹箭。

    竹箭脱手的一霎那,少女背脊绷得直直的,她看不到她的箭,于是呼吸越来越快,快到胸口有明显的起伏。

    在箭未投入壶口之前,她不敢放轻松地被阿玙搂着,直到侍者一声哨响:“双方各得两筹!”

    “竟然进了。”四少起初的讶然过后,失笑道:“苏玙,苏子璧,不愧是顶级玩家。”

    云缺自打在赛马场被一脚‘踹飞’了科考的机会,也不知受了什么磋磨,看起来成长了不少。他情绪藏得深,看到苏玙投中也只是轻嗤一声:“金少爷也不差啊,看得出来,他投得很轻松。”

    “是嘛,可珠玉在前,谁有兴趣关注不成名的瓦砾?你没看到苏玙是握着盲女的手投进去的吗?试问边城可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比的不就是这个么?苏玙自傲,她想要出风头,也得看老天成不成全。”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一箭是侥幸?!”

    四少怒目相视,包括和苏玙玩得较好的公子哥们都不耐烦地瞪着云缺,云缺虽然偶尔脑袋缺根弦,还没到要在皎月楼公然犯众怒的地步。

    他皮笑肉不笑:“谁知道呢?苏玙是天才玩家不错,但她身边的盲女,我敢用项上人头打赌,她不是!”

    是与不是,围观的人们似乎没那么在意,毕竟第一箭投中了。投中第一箭,就意味着完全有可能投中第二箭!

    见识了二人组的默契配合,场上迭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皎月楼的姑娘们站在栏杆前朝苏玙热情地挥手绢,金璨嫉妒地牙都要酸了,狠狠瞪向那个夺了全场关注的女子。

    四少笑得牙不见眼:“看到没看到没?看把他气得,要知道苏玙可是有掌控全场的实力,不过是中了一箭就引起这么大的反响,越到最后,这股强悍的实力以及外场迭起的欢呼声,才是引得对手战战兢兢的关键!

    记得有多少次,苏玙吓得对手连抬起胳膊的勇气都没了。这场比试,刚开始呢。”

    “投进了?”如浪的欢呼声震动着少女的鼓膜,听到投进了,她如释重负地倚在苏玙怀里,苏玙看着泛红的脸颊,笑道:“对呀,投中了,我们这个组合,看来还是很强嘛。”

    “没有给阿玙拖后腿?”

    苏玙骄傲扬眉:“笑话!我的后腿,哪是旁人想拖就能拖的?”

    简直受不了。可恶!不过是中了一箭,有什么好得意的?苏玙,你现在得意,那真是太早了!金璨气焰十足地看向面含微笑的侍者:“愣着做甚?还要不要继续比了?”

    侍者认怂地拿起铜锣:“下一回合比试,开始!”

    又是一声铜锣响。

    “想不想试试投中三筹?”

    “三筹?会不会太冒险了?”刚刚雀跃的心被全新的一场比试按回原地,灵渺犹豫地接过三支箭:“阿玙,我……我真得可以吗?”

    “当然。人那么多,为何我独独选你?”苏玙握着小姑娘的手替她压下指尖的颤.栗:“阿喵,你很棒。

    来吧,我们开始新一段征程,谁说眼睛看不见就不能投壶?只要想,有我在。让他们大吃一惊好不好?”

    “大吃一惊?”

    “是呀,盲眼少女震惊全场,没有你的帮助,我就成边城第一号自大狂了。”苏玙贴在她耳畔轻笑:“就当帮帮我?”

    耳朵痒痒的,心里暖暖的,少女按捺着羞意重重点头:“嗯!”

    第二声锣响。

    “你看,他们拿起了三支箭!”

    “是打算得三筹吗?金璨投壶本事不弱,只是苏玙怎么也敢冒险?她不怕输吗?”

    “这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组合了。最强的和最弱的,需知道投壶讲究精准,心态也至关重要,准头稍微差上一分……”

    “快看!同时投出去了!”

    六支竹箭义无反顾地飞出,想要得三筹,就得分别投中中间细窄的壶口以及两侧镶嵌的壶耳,金璨信心满满地露出笑容,抛开意料之外的精湛技艺,能不被苏玙在竞技场上气势的影响,就足以说明,他很强。

    羽箭准确地落入壶口与壶耳,侍者敲响第三声锣。锣声渐灭,嘹亮的哨声横空而出:“双方各得三筹!”

    “还真敢和苏玙较量啊。”

    两个回合,足够人们消去对金璨的质疑,边城尊崇强者,能在一开场和苏玙保持平局,坚持下去,未尝没有得胜的机会。

    苏玙抬眸,视线在半空和金璨相遇,她微微一笑,很快收回目光接着和小姑娘耳语:“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阿喵,你很棒,我们又投中了。记住刚才的感觉,再听听周围的呼声。”

    呼声……

    薛灵渺静心去聆听,四围嘈杂,多数是在高喊阿玙的名字,唯有少数人嘶声力竭地鼓舞金少爷,没有人指责她的不是,她听不到质疑的声音,她没有影响阿玙发挥。

    “灵渺,遇见你之前没有人和我这样契合,你果然是我最好的玩伴。”

    苏玙毫不吝惜的夸赞点燃了少女对胜利的渴望,这是从来没有的感觉,像整个人在烧。她在被需要,哪怕双目失明在旁人看来是不折不扣的废人,可她正被需要。

    阿玙需要她!

    “保持住这股气势,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现在,让我们给对手致命一击,灵渺,你能做到的。”

    “我能……做到?”

    “对。放轻松,越轻松越好,你甚至可以躺在我怀里,不要去想其他。”

    她紧绷的身子渐渐变得软绵,苏玙看得起了兴致:“阿喵,赢了这场比试,奖励你亲亲可好?”

    白嫩的耳垂肉眼可见的被染红,灵渺羞得小脸都扑腾着热气,像……像上次那样亲她吗?

    “好、好呀!”

    苏玙笑得更灿烂:“让欢呼声变得更猛烈吧。”

    “有我在,你休想赢!”金璨从箭篓取出剩下的五支箭。

    “他要五箭连投!”

    “苏玙也取了五支箭,天呐,他她们太嚣张了!”

    “苏玙,就让咱们比一比,谁才是边城投壶最厉害的!”金璨一扫往日欠揍的神情,十二分的严肃。

    苏玙握着小姑娘的手无所谓地回道:“投壶最厉害很了不起吗?走犬、斗鸡、蹴鞠、赛马、捶丸、打马球,凡是和玩有关的,本姑娘都是第一。投壶,同样如此!”

    侍者果断地敲响铜锣,锣声刚响,双方竹箭快速飞去高壶,眨眼的功夫,第一轮结束了。

    皎月楼陷入短暂的安静,离得远的人们为了尽早看到结果,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而坐在高楼雅座的纨绔们竟同时失声。

    灵渺紧张地有种眩晕的错觉,她咬着唇,拳头攥紧,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一样看中成败。不能输,绝不能输!

    一丈之外的高壶,壶口与壶耳插.着五支竹箭,侍者走上前检查投中的筹数,金璨以最快速度看过去,三支箭投入壶口,另外两支分别落入壶耳,他松了口气。

    “金少爷获得八筹!”

    “苏姑娘……”侍者再次确认计算,高声道:“苏姑娘获得十筹!”

    “什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五支竹箭尽数落入壶口,不是十筹又是什么?

    苏玙搂着少女腰肢,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用下巴蹭了蹭少女肩膀,无奈又骄傲地哼了哼:“阿喵,我们可太厉害了。怎么办?”

    十筹啊。不是八筹,也不是九筹,是十筹!灵渺激动地小脸泛着胜利的喜悦,喃喃道:“是呀,我们……我们可太厉害了。”

    七层楼围满了人,惊叹声连绵不绝。

    “第一轮完美收官,不愧是苏玙!虽然金璨也很厉害,终究是差了两筹。”

    “我倒觉得,那盲女……她真是盲女吗?别的不说,她就没感到紧张吗?紧张的话不应该发抖吗?她也太沉稳了,这需要完全的信任。”

    人声鼎沸,人们的视线已经逐渐从苏玙转移到娇弱的少女身上,赞叹声如浪席卷,不消片刻竟有公子哥激动地挥着不知从哪扯来的旗子为少女摇旗助威。

    “薛姑娘!好样的!勇往直前!!”

    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在这样竞技角逐的赛场获得欢呼与呐喊。薛灵渺无措又暗喜地立在原地,明媚的面容焕发出与以往不一样的朝气。

    她想赢。

    “想赢?”金璨卷起袖子,气得一巴掌拍在茶桌:“还没那么容易!”

    他仰起头,茶水一饮而尽,很快,第二轮拉开序幕。

    一连掷出四支箭,双方成绩仍旧维持在2:0,上一轮落后的两筹迟迟无法追回,金璨额头渗出热汗,他粗鲁地揉了揉脸,举起右手。

    全场一片安静!

    酒娘站了出来:“金少爷有何话说?”

    金璨用袖子擦了擦从额头流下来的汗:“我要求以两丈之距进行比试。”

    “两丈?!他是不是疯了?”围观席上人们对此表示匪夷所思,比试越激烈,下注的人越多,怎么算都对楼里的生意有益处,酒娘很快答应。

    从最开始的一丈退到两丈,不得不说,金璨的做法既嚣张又聪明。两筹的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面对苏玙这样的顶级高手,若在第二轮无法保持平局或者领先一步,那么定好的第三轮也就没必要进行。

    他破釜沉舟,想用退两丈的做法赢得加筹特权,计划安排的很好,可惜,论嚣张与聪明,苏玙才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

    苏玙右臂懒洋洋地举起:“我们也要求退到两丈之地。”

    可恶……金璨瞪得眼睛通红:“好!那就比一比,本少爷怕你不成!”

    “不是我,是我们。”苏玙不在乎他的挑衅,扭头对灵渺道:“对手还是不肯服输,阿喵,咱们就挫一挫她的锐气。”

    “我……我不怕。”

    突然的改变赛制使她慌了手脚,她不想输,她想要赢,她想得到阿玙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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