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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蒋禹清让石靖派人把船底的藤壶清理一下,晚些时候,她让人来弄走。

    回营后,景衍问蒋禹清想把这船送给谁。

    蒋禹清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坏笑着说:“知我者阿衍也。

    父皇不是来信说,孔雀国过了年又要派使臣来嘛。人家都来睦邻友好了,咱不回点东西,岂不是堕了大夏礼仪之邦的名头。”

    景衍莞尔。

    得罪他媳妇儿的人,结局似乎都不太美好。

    第224章

    我们做到了

    晚上,蒋禹清摸黑来了海港,把除了藤壶的风雪号收进了灵境里,让它漂在灵河上。

    老话说的好,湿千年,干千年,不湿不干就半年。既然湿着,就让它一直湿着好了。

    次日,一行人离开了水师大营,前往平城县。

    平城县紧临东南府城。蒋禹清的四哥,蒋禹海就被派到了这里当县令。

    既然来了东洋府,少不得要来探望一下哥哥嫂嫂。

    蒋禹海夫妻做梦也没想到,妹妹妹夫会带着小外甥来看他们,简直高兴坏了。赶忙让下人去整治饭菜,招待他们一家。

    四嫂大李氏怀有身孕,已经三个月了,是双胞胎。邱神医给把了脉,说胎象极好。只一点,不要补得太过,以免将来胎儿过大生产困难。

    蒋禹海夫妻自是将邱神医的话,奉若神明,不敢有违。

    十月的天,已经很凉了。倭国的冬天很冷,夫妻俩睡不惯倭式的地台,就把睡房改成了大夏北方的大炕。等到冬天烧上火,那就十分暖和了。

    此时炕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男人们在外间说着话,她就带着儿子同嫂子在内间说私房话。

    原本奕奕只是在炕上玩。玩着玩着,他就突然间改坐为蹲,接着一个用力,竟然站了起来。

    蒋禹清简直惊呆了,之后巨大的欣喜袭上心头,简直喜不自甚。

    她坐在离儿子四五步远的地方,拍了拍巴掌,之后张开双臂,鼓励儿子向他的方向走过来。

    “我们家奕奕好棒啊,会自己站起来了。来,朝娘亲这边走过来。慢慢的走,不要着急。”

    小家伙听懂了她的话,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嘴里喊着:“娘、娘”一边试探着迈出了小脚步。

    摇摇晃晃,就像喝醉了酒似的。一步,二步,三步,第四步的时候就摔进了蒋禹清怀里。

    尽管如此,蒋禹清还是开心坏了,抱着儿子在他白豆腐似的小脸蛋上狠狠的香了两记。

    随后朝着外间兴奋的大喊:“阿衍,你儿子会走路了。”

    一面下了炕,踩上鞋子把孩子抱了出去。将儿子放在外间的木榻上,让他再走一走给大家看看。

    小家伙大概知道娘亲在夸他,站的稳稳的地。,笑眯眯的看着大家。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他再次伸开双手,一步一步朝蒋禹清走了过来,虽然还是几步就摔倒了,但景衍还是深受震动,翘起的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的儿子会走路了。

    景衍当即抱起奕奕,跟他碰了碰额头,毫不吝惜的给予儿子夸奖:“我家奕奕,很棒!”

    小家伙被爹爹夸奖,于是笑得更灿烂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是孩子奶奶的开心的笑声。邱神医听说小徒孙会走路了,高兴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不过也嘱咐大家,孩子还小,骨骼还未长好,学走路的事情慢慢来,不要操之过急。

    因为想赶回京城给奕奕过周岁,所以蒋禹清他们并没有在平安县多留。给四哥留下一堆的东西后,第二天就坐船离开了平安县北上。

    一路往北,就到了本州岗静县。这里有着这片岛屿上最高的山峰,苹果山。苹果山是一座活火山,也是倭国的圣山,曾经的象征之一。

    山顶终年积雪,山下湖泊遍布,风光秀美。

    上次随大军征伐倭国的时候。由于时间紧迫,蒋禹清并没能来此处看看。此番又到了这里,总归得把这两辈子未完成的心愿了了。

    因此当夫妻俩个带着儿子爬上山顶的时候,蒋禹清毫不犹豫的掏出一面玄色绣金龙的龙旗插在了山顶上。

    并双手作喇叭状,大声朝山下呼喊:“苹果山上扬夏旗,马踏平京赏樱花!我们做到了!”

    晚上,蒋禹清就寻了个山水秀美之处,放出了木屋。

    景衍给儿子洗完了澡,又陪着他玩了会玩具,哄睡了他之后。看到妻子还在伏案写东西。

    便问她:“清清在写什么?”

    蒋禹清抬起头道:“今天看到苹果山,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东洋两府位于地震带上,有许多的活火山,苹果山就是其中之一。

    火山喷发会引起一系列的地质活动,如地震等,间接的还会引发诸如泥石流等次生灾害。此外,大风暴等每年也有许多。

    倭族人居住在这片土地上多年,他们非常懂得防范。

    但我们从内陆移居此地的百姓,却并没有经历这些。一旦发生灾难,倭族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最优的逃生方法。

    但是大陆移居来的人就未必了。所以我总结了前世知道的一些经验,把它们都写下来,整理成册,再找印社印出来,发下去,或许能给大家一些帮助。”

    景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温柔。

    次日,一行继续北上,明察暗访,解决各种时政弊端。到十月底的时候经,终于走完了东洋府此行的最后一站。

    并直接从北道坐船南下,绕过丽府进入大夏的内海,于十一月初五日,在沧州港登陆。

    登岸后,大家也没有多作停留,一路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终于在赶在十一月十三进了京城。此时离奕奕的周岁,还有三天。

    此时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已经等长了脖子,因此收到他们进京的消息后,就第一时间迎出了宫门口。

    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太上皇就训斥:“你们小两口可真够狠心的,一走就是大半年。我想孙子了,连个面都见不着。”

    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大孙子给抱走了,心肝儿肉的哄着。

    小两口赶紧给长辈们陪不是,陪笑脸。毕竟将来还得指着人干活不是。

    景衍觉得,他父皇母后从前对他好像也没这么黏糊过,简直没眼睛看。两尊大佛争相教奕奕喊“祖父,祖母”。

    可惜小家伙还是太小了些,勉强只能喊出一个”祖“字。尽管如此,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还是乐开了花。

    尤其回宫中,在看到小家伙摇摇晃晃的向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整颗心都化成了水,抱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帝后回京,当天太上皇便在皇宫里举行了家宴,为帝后和太子接风洗尘。进宫来参加家宴的有福王一家还有三位公主及其附马子女。

    自打上次景衍敲打过福王后,福王府的日子就清净多了。虽然还有些明争暗斗,总体来说,要好上太多了。

    其他两位公主的孩子都大了。小的如明阳公主家的一一小县主,长的格外的玉雪可爱。一逗就笑,极招人喜欢。

    福王的嫡女锦华郡主也长的极好,只是还太小了些,被福王妃抱在怀里还不会说话,也是个极漂亮的小奶团。

    福王庶长女小名思纤,名字好听,性子却是有些不太好,小小年纪就掐尖要强。

    还不能说,一说就扁着嘴掉金豆子,这性子一看就随了她的生母。为此,她的养母张侧妃也很是头疼。

    尤其她的长相......怎么说呢,当真是一言难尽。

    按说她亲娘也不丑,福王的长相也颇为能打,但这小姑娘偏偏就把父母双方的缺点都捡全了。长相上虽算不上丑,但跟好看还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吃过饭,大人们坐在一起,陪着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说话。蒋禹清给大家说起这一路的见闻,小孩子们就由乳母看着,在长毛地毯上玩耍。

    外头虽然还没有落雪,但屋子里已经生了地龙,十分暖和。即便穿的少些,也不会着凉。

    奕奕抓着一个漂亮的牙雕的千工小球,一摇三晃地朝明阳公主的女儿一一走去,想要把手里的球球给姐姐。

    不曾想思纤突然冲出来,一把将奕奕撞到在地毯上,抢走了小球。

    见此,乳娘和宫女们的脸色瞬间白了。思纤的养母张侧妃,更是立即拉住孩子跪下请罪。

    太上皇重重的“哼”了一声,盯着思纤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给凌迟。他的目光威慑甚重,压迫感太强。

    一般的大臣们都未必受的住,更何况这么个小姑娘,因此只一眼思纤就被吓哭了。

    于是呼,满殿都是小姑娘的凄厉的哭声。张侧妃只好手忙脚乱的抱着她哄。

    这边,嬷嬷正要去抱被撞倒的奕奕,让蒋禹清给拦住了:“嬷嬷,不要扶。让他自己起来!”

    好在奕奕是个独立自主又坚强的小男子汉,被撞倒后也没有哭,只是有些懵逼地看着推倒他的人。

    他小小的脑袋瓜里,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姐姐要突然撞倒自己,抢走球球。

    如果她想要球球的话,可以跟他说,他是可以把球球给她的。而且,他都还没哭呢,她为什么先哭了?

    她哭起来真的很丑。

    小家伙不想再看见她。转过头,就看到娘亲温柔而鼓励目光,然后非常勇敢的自己爬了起来,一摇一摇地扑进了娘亲怀里。

    两个孩子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一时心里都有些莫名。就连几位公主们也不得不承认,皇后确实会教孩子。

    太上皇冷冷地对福王道:“子不教,父之过。老二,我记得你衙门里的差事并不重,这府里孩子们的教养是否也该重视起来了。

    虽是只是个庶出,到底也是姓景的,将来出去可别堕了我们老景家的名头。”

    一面又对福王妃道:“老二家的,你身为福王正妃,这福王府的后院就是你的一亩三分地。

    自家地里的活,可得齐整好了。该管就得管,若是实在愚昧不听教的,往后也不必再带出来了,省得丢人现眼。”

    太上皇这番话可谓是说的极重了,一时间夫妻二人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一半是吓的,别一半是臊的。

    平白无故受她连累挨了这顿训斥,福王妃真是恼极了。

    第225章

    传国玉玺

    至于回去以后,那小姑娘的命运如何。蒋禹清不去想,也不想去管。有一点太上皇说的没错,不管姓什么,孩子总得管教好了。

    小姑娘现在还小,管教起来容易。等大了再管,就晚了。

    次日,蒋禹清又带着孩子回了一趟国公府。景衍刚回来,朝中还有许多事情急待处理,实在走不开,就没有回来了。其中还有不少活,是她爹给整的。

    因着小家伙周岁将近,蒋老头老胡氏和李得顺都从泰安农庄回来了。所以,家中十分的热闹。

    大半年没见,大家都十分想念小家伙了,个个儿抢着抱他。

    李得顺尤其是,抱着奕奕不肯撒手。

    他这辈子无儿无女,只把蒋禹清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撇去身份不谈,蒋禹清的孩子在他心里,也算是他的小曾孙,他自然是爱极了。

    小家伙也嘴甜,让喊谁喊谁,着实把国公府的一干大人们给欢喜坏了,就连蒋禹湖的大儿子烨烨也喜欢找他玩。

    蒋禹清同大家说起这大半年的见闻,众人均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人贩子用棺材装运孩子时,老胡氏气得猛的一拍桌子,大喊道:“老大家的,去给我拿把菜刀来,老婆子要去剁了那群狗娘养的。这些遭瘟的,简直丧尽天良。”

    当年孙女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差点被卖,这事儿成了老太太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因此,最是听不得有人拐孩子。

    众人怕老太太气出毛病来,赶忙安抚她。蒋禹清拍着老太太的背,温言的道:“不用您老人家。

    那些人贩子头头都被判了凌迟处死。其余参与拐孩子的,也都被砍了脑袋。”

    老太太听完后,气儿总算是消了些。“杀的好,这样的人渣就得杀绝了,省得祸害人。

    只可惜了那些娃娃,这当爹娘的,心里的伤怕是一辈子也愈合不了哇。”

    又听到金妍儿母子的悲惨遭遇,女人们个个落下泪来,一面又十分佩服金妍儿勇气。

    陆氏说:“这个金妍儿当真是我们女子中的楷模,有情有义有骨气。她若是来了京城,我都想认她当个干女儿。”

    中午,席开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

    男人们好喝酒,蒋禹清就拿了一坛子从前珍藏起来的,为数不多猴儿酒给他们。又给他们拿瓶顶级的茅台,这才算数。

    女人们这桌,则只拿了一小坛猴儿酒尝尝味儿,其余都是鲜榨的果汁。

    蒋家的儿媳妇们,看到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果汁也都没有露出大惊小怪的神情。

    她们初进门的时候,就得了家中的长辈及丈夫的嘱咐。皇后乃仙姝转生,身怀通天的本事。

    因此,即便看到了什么,也不必大惊小怪,时间长了,也就习为常了。

    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三个老头儿又干起了仗,这是又喝多了。

    起因是邱神医跟蒋老头和老太监吹嘘,那海里刚捞上来的海鲜有多么好吃。

    尤其是那大螃蟹,比桌子上最大的盘子都大,那钳子大的,一钳子能把人手指头夹断。

    那里头的满满都是膏黄,一勺子吃下去,满嘴流油,那叫一个香。

    又说那大龙虾,有成人半个身子这么长,十好几斤重。那肉雪白雪白的,又鲜又甜又弹牙。给两老头儿馋的直流口水。

    这也还罢了,他还偏偏特别的欠的说:“只可惜,某些人是没这口福了。”

    这仇恨值瞬间拉满。两老头火冒三丈道:“行吧,你去吃你的大龙虾去。这鸡腿配不上您那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嘴,您就别吃了。”

    说着把邱神医的碗里的烧鸡腿,拿出来一把塞自己的嘴里。老太监也趁机把他碗里的肉丸子挖走了。

    邱神医脸红脖子粗的赶紧拦住:“你俩想干啥,我碗里的都抢走,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姓蒋的,赶紧把老子的鸡腿还来。还有你,老太监,那盘子里那么多丸子,非抢老夫碗里的,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蒋老头儿大着舌头道:“是你先馋老子的,还怼老子。”李得顺也在旁边帮腔:“就是,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邱神医开始撸袖子:“老夫算是看出来了,今儿不打一场,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一看他撸袖子,蒋老头和李得顺也开始撸袖子,不甘示弱:“怕你啊,咱今儿二打一,不带怕的。你来啊,来啊!”整一群菜鸡互啄。

    众人吓得忙给他们几个按住了,好说歹说,给他们送回各自的院子里去了。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头儿们疯起来,比熊孩子还头疼。熊孩子不听话还能揍,这群祖宗你只能哄着供着。

    着实心累!

    吃完中饭,奕奕便犯起了困,没一会就睡着了。蒋禹清将孩子放到一边,施了个隔绝罩,就继续给亲娘奶奶和伯母们说故事,直到傍晚方才回宫。

    十一月十七日,是奕奕的周岁。

    做为大夏的储君,奕奕的周岁办得十分的隆重。地点就定在金銮殿,所有皇室宗亲,满朝文武做见证。

    为了太子抓周,特地搭建的半丈宽,丈余长的云台上面,铺了红色的绒布,放上了诸如玉璋、湖笔、书本、和缀了宝石的小剑等等。

    吉时到,在蒋禹清即将把奕奕放上云台之前,景衍双手捧来了传国玉玺放在了台子的正中央。见此情形,大臣们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暗道,太子的地位还是当真是稳如泰山啊。

    放好玉玺后,景衍便对蒋禹清点了下头,蒋禹清遂把身穿玄色绣五爪金龙太子袍服的奕奕放上了云台。

    温柔地对他说:“奕奕,看见台子上这些东西了吗?去选一个你最喜欢的。”

    小家伙笑眯眯的走到台子中间,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后最选中了中间的玉玺。他觉得所有的东西中,就属这个长的最霸气最好看。

    俯身抱了一下,这个大家伙居然纹丝不动,还挺沉。

    他抬头瞅了瞅,见大家都在看他,各种奇怪的眼神都有。小自尊有些被伤到了,哼,本宝宝搬不动,但是宝宝可以打包,让爹爹和娘亲带走。

    他生气的朝台子的一角走去,期间还因为走不稳,摔了一跤。听到大家的笑声,他更生气了,于是爬起来继续走。

    走到台子一角,把绒布掀了起来,往中间拖。因为绒布太大,他步子不稳又摔了两跤,最后干脆用爬的,这下可顺当多了。

    他麻利的爬到云台的四个角把绒布拉起来,拉到中间。然后拉着其中一个桌布给蒋禹清:“娘,我的,拿走!”

    大家一看,太子殿下竟然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简直乐坏了。纷纷同景衍和太上皇道喜,说殿下将来文治武功,定然青出于澜。

    太上皇更是一把将孙子抱在怀里,乐得哈哈大笑:“好孩子,干的好,像咱们老景家的人。”老景家的江山后继有人,他比谁都高兴。

    在某种程度上,太上皇重男的思想还是十分严重的。至少,福王府的两个小姑娘他就从未主动上门看过。

    偶尔福王妃抱进宫来,他也只是远远的瞧那么一眼,上手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景衍莞尔,悄悄道对蒋禹清道:“儿子像你,你小时候抓周也是这么干的。”

    蒋禹清骄傲挺了挺胸堂:“那是,我的儿子必须像我。”

    抓周结束后,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宫宴。如今的大夏欣欣向荣,百姓们的日子一年好过一年。储君抓周又得了这样的好兆头,大家都很高兴。

    因为天气冷,宴席就被安排在了两仪殿里。

    两仪殿里提前烧了地龙,因此并不冷。尤其今排的并非寻常的宫宴菜式,而是冬日里大家最喜欢的火锅。

    因此,大家都吃得十分尽兴,几杯酒下肚后,大家便纷纷开始出汗。

    至于今晚的主角太子殿下,则全程被他皇祖父皇祖母抱在怀里投喂,吃的高兴极了。

    福王看在眼里,心里颇有些酸楚。他本就是庶子,生来又是个天残,天赋什么的,都远不如太子兄长来的出色。

    因此,父皇虽也疼他,但比起兄长来,却是远远不及的。

    如今他连得两个女儿,却没有儿子。而太子兄长却一举得男,诞下小皇孙。如今父皇的眼里,就更加没有他了。

    福王仰头饮下了一口闷酒。这些都是命!至少,他还是福王,大夏如今独一无二的福亲王。

    宫宴结束后,大臣们走到大殿,方才发现外头竟然落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俗语云,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这是祥瑞,是吉兆。

    当晚,奕奕就被留在了太上皇的宫中。

    而夫妻两人的寝宫里,则是红烛摇曳,芙蓉帐暖,鸳鸯交颈,直至天明。

    蒋禹清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景衍早就去了御书房办公。

    宫门口的积雪都已经被勤劳的宫人们扫净了,露出干净整齐的青色地砖来。

    洗漱过后,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太上皇的宫中请安,顺便接儿子。

    她脸皮厚,即使这么晚去接孩子,也大大方方的。左右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宠她,不会说什么。甚至巴不得她最好再给他们多生几个孙子。

    奕奕见了娘亲,立即笑眯了眼。蹬蹬的往她这边跑过来,蒋禹清立即张开怀抱把儿子捞在怀里,母子两个好一阵亲香。

    正在这里,宫女急匆匆来报:“娘娘,出事了。安国公府和安西侯府打起来了。安国公夫人进宫寻您告状来了。”

    第226章

    京城第一种马

    “怎么回事?”蒋禹清放下儿子,拧着眉问宫女。宫女说:“好像是安国公府的六姑娘,今儿一早被发现吊死在了卧房里。

    留下遗书,说是安西侯府的二公子调戏了她,还要找人上门提亲。程六姑娘不愿受辱,就遣离了守夜丫鬟,半夜里吊死了。”

    安西侯府二公子?怎么又是个这个魏才乐!

    上回要跟福王的母家宋家联姻,结果宋家为了谋人家的庄子放火烧客栈,险些误伤了他们一家三口。

    宋家被下狱流放。安西侯府和宋家的亲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又跟安国公府搅合上了。

    蒋禹清道:“事关人命,她找本宫有什么用。本宫又不是大理寺卿。”

    那宫女说:“安国公夫人听说您能把元将军断掉的胳膊接得完好无损,自然也能救回她女儿。告状只是个幌子。

    她的本意就是想请您救她的女儿!可程六小姐已经断气多时了。”

    蒋禹清简直无语:“本宫是人不是神,可没有活死人的本事。让她回去吧!”

    “是,娘娘!”

    太上皇后冷笑一声:“这个沈氏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程家当初为了钱,娶了这样的商户女进门,富倒是富了,贵,我看以后未必。”

    太上皇后的心腹嬷嬷道:“程家六姑娘虽是安国公府的嫡女,那性子,说的好听是贞静内敛,说的难听点就是懦弱。

    堂堂一个国公府嫡女,怕他一个侯府闲人做甚。换作其他人,直接回家告诉父母兄长,姓魏的能讨得了好。结果生生把自己给气死了,真是作孽哦。”

    蒋禹清也觉得这姑娘不太中用。连死不怕,还怕他个无权无势的纨绔?

    不过,她不是当事人,没有经历过程六姑娘的心理路程,不好多作置评。

    蒋禹清一直在太上皇后的宫中待到午时,太上皇留饭,她干脆派人给景衍送信。一家人在太上皇这里蹭了顿午饭方才带着睡着了的奕奕回了寝宫。

    外头传了消息进来,安国公府派人把安西侯府给砸了个稀碎。安国公更是直接把安西侯府告上了大理寺,要求魏才乐抵命。

    事关两府权贵,大理寺卿也颇为头疼。程六姑娘确实在案发前两天被魏才乐言语骚扰过,程六姑娘想不开自杀这也是事实不容辩驳。

    魏二虽未直接杀人,却是导致程六自绝的元凶。按夏律,虽罪不致死,却也被判了三十大板,流徙三年。

    安国公府不服,上诉刑部。刑部尚书得了某人的授意,说确实判轻了,于是发回大理寺重审。三十大板改五十大板,流徙三年改五年。

    若说景衍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在里面,蒋禹清是绝对不信的。

    这一下,本就名声不显的安西侯府,名声更是跌落谷底。

    判决下来的当天,魏才乐就被锁拿走了。安西侯果断的召集了族中的族老,开了祠堂直接将魏才乐逐出了家族。

    安西侯夫人听闻后,直接昏死了过去。等她醒来时,自已也被收回了管家权,发配到了庄子里。

    为免她再作什么幺蛾子害死全家,安西侯专门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看住她,不许她再踏出庄子大门半步。

    一时间,京城的士族们都在议论纷纷。

    这安西侯夫人母子也是真能作,真就像老古话说的狗改不了吃那啥。

    自己人才相貌一般,要学问没学问,文不成武不就。家里的爵位也跟他毛关系没有,说句难听的,他爹安西侯要是归西,分家产他都分不到大头。

    这就么个货,娘儿俩还成天癞蛤蟆想着吃天鹅肉。又因为曾经算计过当今皇后,被陛下给记了小黑账。

    是故京中的名门大族没有看得上他的,嫁嫡女绝计不可能,除非是不得宠或是出身低下的庶女。

    偏生母子俩个还自视甚高,庶女还看不上。

    就这么挑挑捡捡,高不成低不就地拖了好几年,终于捡了个眼瞎且免强还算跟皇家攀点关系的宋家。

    然,临了,宋家又出了事,直接被贬官流放了。这婚事自然又没了下文,母子俩简直气得要死。

    眼瞅着跟魏二同龄的公子哥们,孩子都好几个了,魏才乐连个正经的媳妇都没能混上。

    他自己心里也急,于是他娘一撺掇,就找捏上京中有名的“软包子”程六姑娘,结果这包子软得太厉害,竟然被他吓得上了吊。

    包子没吃上不说,还惹了一身骚,当真是悔不当初。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也让京城的吃瓜百姓们看足了热闹。蒋禹清本以为这事儿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没曾想刚过两天,京城里竟然悄悄的起了流言。

    说是某位大贵人,看人下菜碟,明明有通天的能力,却见死不救,以致程六小姐竟然被生生耽搁了性命。

    这话传来传去,就传到了陆氏耳朵里。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听就知是这是在指桑骂槐,内涵蒋禹清见死不救。

    镇国公夫人曲氏跑来告诉陆氏时,陆氏肺都要气炸了道:“她家的女儿死了,就要拉上我女儿给她垫背么?她也配!”

    她原本是打算立即进宫把这件事情告诉女儿的,后来想想,这事儿最好还是别让女儿知道的好。生生耐着性子,等到丈夫和儿子下衙。

    蒋文渊一听,眸子顿时一片冰寒,十分冷静地对陆氏道:“你先不必着急上火,这事儿还轮不到我们出手。

    而且,这事儿不消说,就是从安国公府传出来的。程家那位主母,除了有钱,听说脑子就没有好使的时候。”

    次日,蒋文渊例行觐见景衍,汇报完公事后。蒋文渊说:“臣有一私事想要请教陛下。”

    景衍一听,心中微动:“岳父请说。”

    蒋文渊道:“臣有一掌中宝,原本流光溢彩,华美非常。然近日却突遭流言所污。敢问陛下可有良方能除去这污浊之息?”

    景衍秒懂,眸中寒光一闪:“岳父所述,小婿记下了。此亦为我掌中珠,定不会让明珠蒙尘。”

    “如此,臣便放心了。”说着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蒋文渊一走,景衍立即喊人:“沧海。”

    沧海自后头上前:“属下在!”

    “去查查看怎么回事?”

    沧海应声而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说,查清楚了。近日京城里的确有股流言,暗指皇后娘娘对程家六姑娘见死不救。

    属下查到,流言最初就是从安国公府传出来的。而且就是安国公夫人本人,在程六姑娘的灵前说的。

    她的原话是:“某些人丧良心啊,可怜你外公那么好的人,舍了那么大的家业,助她成了大业。

    她坐上了那个宝座就翻脸不认人,明明能救活你,却推脱不肯。

    不怪她,娘也不敢怪她,怪只怪娘亲没有本事,不像元家会抱她的大腿。女儿,这都是你的命啊!”

    当时去上香的,不少夫人小姐。安国公夫人话里的怨气,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且不管她是不是因为丧女之痛,受了刺激,还是真情流露心生怨怼,总归这话儿是说出去了。

    景衍一掌拍在御案上,金丝楠木的桌面顿时凹下去了一大块。

    他的声音里泛着莫名的冷意:“安国公府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皇后。

    去,把安国公夫妻给朕叫来,再去和安医院把皇后也请回来”

    无涯应声而去。

    安公国程岩明没什么大本事。唯一优点就是好色,繁殖能力强。

    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竟然生了足足三十几个子女。人送外号“京城第一种马。”

    也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娶了大夏首富的女儿。否则这么多的女人孩子,以他那点可怜的俸禄银子,根本就养不起。

    于是,靠着妻子的嫁妆和岳父的资助,安国公的日子竟然过得相当不错,堪称大夏第一软饭男。绝对软饭硬吃的代表。

    这么多的子女中,嫡出的子女也就一对儿。嫡长子程定昭和程六姑娘。程定昭本事不错,曾被选为景衍的伴读。

    景衍登基后,也没有亏待他,让他领了禁军统领一职,可谓对其十分信任。

    如今竟然从安国公府中传出这样的流言,还是中伤他皇后的,景衍的愤怒可想而知。

    安国公听闻陛下宣昭,刚开始还一头雾水。

    听说皇后为流言所中伤,且这股流言就出自他夫人沈氏之口时,安国公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眼前阵阵发黑。

    他虽没什么本事,脑子却是十分清醒。知道哪些人能撕,哪些人不能惹。他夫人给皇后泼脏水,这还能有好吗?

    相比安国公浑身怕得发抖,安国公夫人倒是十分冷静。见了帝后,平静的行了礼,就跪着不动了。

    景衍有意杀杀安国公府的威风,便也不叫他们起来,就让他们那么跪着。

    蒋禹清今天去和安医院的时候,医护们纷纷同她告状,说安国公府的人中伤她的事情。

    她初听时,也觉得颇为愤怒。还特地找了那天被请去程府的大夫。

    那大夫听说后也是怒不可遏,大骂道:“救个屁。我去的时候,尸体都僵了。

    人死了少说两个时辰往上了,舌头吐出来这么老长。怎么救,给她吹口仙气儿吗?”

    这一路赶回来,心情竟然平复了许多,如今看到中伤自己的人跪在面前,只是觉得有些无语,并无甚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蒋禹清曲指在桌面上磕了磕,一派波澜不惊:“沈氏,那些流言本宫都已经听说了。不得不说,你胆子很大,连本宫都敢编排。”

    沈氏抬起头,直视蒋禹清,愤怒的问道:“难道不是吗?你明明能救我女儿,为什么不救她?她才十七岁,十七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跪他旁边的安国公险些晕过去,伸手就要去捂她的嘴。

    第227章

    京城最大的笑话

    蒋禹清只觉得这女人大概魔怔了:“宫女来报时,说你女儿已经断气多时。

    后来,本宫也问过那天去你们府中看诊的大夫。

    他去的时候,你女儿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以上,身体都僵了。你让本宫怎么救?本宫是大夫不是神仙!”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对于你说的,沈家舍了家业助本宫完成大业,更是子虚乌有的事。

    你以为你沈家借了七艘宝船给本宫,是本宫占了你家的大便宜。事情的真相,你问过你父亲了没有?

    本宫不防告诉你,那七艘宝船是本宫用一滴可延寿十年的至宝灵乳,租借来的的。

    能延寿十年的宝贝,别说是只是租借七艘宝船两年,就是买下它们也绰绰有余。

    太上皇仁德,事后还给你们沈家赐了“仁义之家”的牌匾,让你们沈家的生意借着这名头更上一层楼,可谓名利双收,便宜占尽。

    现在你告诉本宫,沈家舍的是哪门子的家业?本宫又占了你沈家哪样便宜?

    说话之前就不需要过过脑子,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吗?”

    安国公夫人被蒋禹清怼得脸色发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由此可以断定沈家主或出于保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景衍走到安国公夫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霜雪一片:“她是朕的皇后,是整个大夏帝国的女主人。她的所做所为,无愧于心,无愧于天下百姓。

    你女儿算个什么东西?她配吗?治,是情份,不是本份!”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了邓三水的声音:“陛下,程统领求见!”景衍看死人一般,看了眼沈氏道:“让他进来吧!”

    程定昭进来后,便跪在地上请罪:“臣母之罪,臣已知悉。

    家妹骤然离逝,珠沉璧碎。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了刺激,头脑不清,犯下大错。

    还请陛下娘娘,怜她一片爱女之心,务必留她一条性命。臣,愿意代母承受所有罪责,还请陛下恩准!”

    景衍冷哼一声:“你倒是来得快!”

    却也没有说是否同意的话,只手指关节轻轻的磕在桌上,一声,一声,仿佛磕在程家人的心口上。

    程定昭还好,来时便已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安国公却是汗如雨下,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沈氏更是面色死白,牙关发颤。她这回终于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不该做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在安国公府,所有人都要仰仗她的鼻息过活,因此说一不二,哪怕婆婆都要让她三分。

    出了外面,因为她的身份,别人也都对她恭敬有加,长此以往便养成了她盲目自大,目空一切的性子。她下意识的觉得,所有人应该听她的,顺从她。

    因此,在她进宫请蒋禹清被拒绝后。一面是心疼女儿,一面也是因为被拒,她自觉颜面有损。

    因此,在女儿灵堂上她才会发泄似的,说了那一大通的话。

    全然没想到,她怨怼的对象是一国皇后,是她完全得罪不起,能掌握她一家生死的人。

    此时,后悔和害怕一瞬间涌上心头,吓得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正所谓,先前嘴有多硬,这会身子就有多软。

    良久,蒋禹清才给了景衍一个“差不多了”的眼神。

    景衍这才停止了敲桌面,开口道:“沈氏,你身为臣妇,以下犯上,肆意制造流言中伤皇后,致使皇后声名受损。按律当斩。

    不过,念在你中年丧女,精神受创,朕便网开一面。重打五十大板,掌嘴二十,褫夺诰命身份,并登报说明事情的原委,向皇后公开道歉。”

    沈氏听闻,伏跪于地,泪如雨下:“臣妇知罪,愿意领罚。”

    程定昭求情道:“母亲身体不好,臣愿代为受过,还请陛下恩准!”

    景衍看了他一眼:“即如此,那五十大板你就代受了吧。”

    程定昭也知道这是陛下看在昔日的情份上,给他留了脸面了,忙磕头道谢:“多谢陛下体恤。”

    景衍又对安国公道:”程国公,你身为一家之主,约束妻子不利,此事你亦有莫大的责任。

    也一并领三十板子吧,闭门思过两个月。另外,这两年的俸禄也不必领了。”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安国公磕了头,又偏过头去看儿子,希望儿子把他这三十大板也一并领了。

    只可惜,程定昭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更不要说帮他领板子的事情。气在他在心里大骂不孝子。

    很快殿门外的空地上,便响起了程家人受罚的惨叫声。

    程家是贵族,即便是挨板子,也不必像平民一样,需要剥去衣衫,脸面上倒底要好看些。

    程定昭挨了五十板子,哪怕血浸透了衣裤,也紧咬着牙关,不曾哼过一声。倒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可惜摊上一对不靠谱的爹娘。

    安国公虽然顶了个国公的头衔,却是个妥妥的将门“废”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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