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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事情虽然暂告一段落,蒋禹清也稍稍松下了一口气。

    幸亏发现的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决定以后有事没事多去百姓中走走。就像爹爹说的那样,高居庙堂久了,容易一叶障目。

    这个事情,也给她提了个醒,大夏很有必要成立一个海关了。

    随前两年前东南倭寇被灭,大夏重新恢复海上丝绸之路。这两年出海的商船成倍数的增长。

    设立海关,一来对可泊来品加征关税,大夏也能多一份财政收入。

    二来也可以对入境的物品进行检验检疫,可有效的防止有害的外来物种入侵,尤其是罂粟之流。

    蒋禹清跟景衍详谈了这件事,景衍当天就宣召了几位重臣进宫,其中就有蒋文渊。

    几人商量后,都觉得此事可行。尤其是蒋文渊,他早就打上沿海那帮子大船主的主意了。

    明明一个个富得流油,国家有难的时候却一毛不拔。为了点利益甚至把神仙膏这样害人的东西带进大夏,真是罪该万死。

    如今终于有机会收他们的税,他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每年这么多船,这么多商品,收上来的税又能干不少事了。

    次日大朝会,景衍又把此事拿到朝堂上,一番争论过后最终确定。

    由户部牵头,设立“市舶司”,专门管理海上的对外贸易,地址就设在福州。

    具体的结构人选,蒋禹清就不掺和了。

    她只负责把绝对不能带入大夏的动物物种、植物物种及一些有毒害的矿物等,详细的整理成册,交给下面的人。

    二月已尽,三月初来。

    有道是“最美人间三月天,春花烂漫展新颜。”

    本该是万紫千红,人间盛景的御花园,此时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看着就跟生了皮肤病似的。

    至于始作俑者的太上皇,早在二月中的时候,就带着太上皇后搬去了泰安农庄。

    他是彻底喜欢上那里了,没有案牍劳形,尔虞我诈。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夏长,秋收冬藏。他说这样的日子再美好不过。

    或唯有像他这样,经历过权利巅峰,生死存亡的涤荡,才更懂得平静日子的珍贵难得吧。

    至于这些光秃的土地,蒋禹清也没有让人再种回花草,只让花匠整理好了土地,在闲暇之余,全部种上了菜。

    青菜萝卜辣椒茄子,黄瓜豆角丝瓜南瓜冬瓜葫芦瓜,红薯土豆玉米,甚至还有两块地西瓜,总之,蒋禹清能找到的种子,都给它种上了。

    种完了,再浇上“专门配置的名贵药水”,不过一天就发出了新芽。

    之后又用灵力小小的催长了一下,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长出了大叶子,豆角和瓜类甚至已经开始爬藤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也就用了那么一点点的灵力,她竟然觉得无比疲惫,进到灵境里吸干了两块灵晶,方才恢复过来。

    或许不止只是今天,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如此。还特别容易饿,饭量也变大了,明明早上吃的很饱,然不到中午就又饿了。

    她伸出手扣上了自己的脉门,应指圆滑,往来流利,如盘走珠。这是滑脉?

    低头用神识内视自己的身体,果见宫胞之中有一花生米大小的孕囊盘踞其中,仔细一算,生理期竟已有两月未来。

    她是修仙者,经期时有时无的,她也不曾在意。

    况,修士怀孕本就比普通人困难,因此她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没曾想,竟然这么快就中奖了,貌似她和景衍成亲好像还不到一年吧?

    就挺突然的。

    不过,心底那股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感动和喜悦,是怎么回事?

    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要居然要做母亲了,有点想哭怎么办?

    吸了吸鼻子,稳定了下情绪,就往御书房走去。她要去告诉景衍,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然走到一半,她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才想起,今年是大考之年,今天是贡士们的殿试之日。她家的三位哥哥也在大殿之中呢。

    要不还是去医院上班算了,至于景衍,晚上回宫再告诉他也一样。

    打定主意,这厮立即收拾收拾骑上白小十出宫去和安医院了。

    趁她师父休息的空档,她沏了壶好茶给他端了进去。顺便撸起袖子把自己的右手腕放在了他的脉枕上。

    邱神医瞅了她一眼,曲指按上了她的手腕,过了好一会才道:“胎儿挺好的,好好养着,多吃点东西,别饿着我小徒孙。”

    蒋禹清好奇的问邱神医:“您徒弟怀孕了,您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邱神医瞪了她一眼:“惊讶什么?你们这年轻力壮的,没怀上我才要惊讶呢!要么是你不好,要么是他不行。”

    “......师父,最后一句话你大可不必说的。”

    “行了,你也甭跟我贫了。该怎么养胎,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用了!”

    “那就好,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干活儿。路上慢点儿啊!”

    “......”蒋禹清哀怨的看着邱神医,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小徒弟了?到底没在他的诊室里多呆。

    刚出门她就听到里头传出魔性的歌声。

    蒋禹清脚步一顿,立即回身,悄咪咪的把没关严实的门小心的推开一条小缝,脸贴上头看,这一看可把她给乐坏了。

    只见邱神医竟然扯了块大抹布,手舞足蹈,扭腰摆臀的跳起了东北大秧歌。

    一边跳一边唱:“我要有徒孙啦,有徒孙啦,家和人兴百福至,儿孙绕膝花满堂......”

    一把老鸭嗓,调子奇奇怪。别人唱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顶多要钱。

    他唱歌,简直魔音穿脑让人欲仙欲死,是真要人命。怪不得这么着急赶她走,原来是怕自己的歌声吓着她。

    蒋禹清笑了一会,悄悄的关上门,回自己的诊室了。

    傍晚,她下班回宫,景衍还在御书房里同大臣议事,还没回来。

    白小十围着她直转圈圈,一边转还一边盯着她的肚子看:“你真的怀了崽崽了?”

    蒋禹清摸了摸依旧平坦的肚子:“嗯。所以,以后你的嘴巴别那么毒了,别教坏了他(她)。

    白小十踏了踏蹄子,甩了甩尾巴:“说错了,我只是用最直白的语言来剖析事物的真谛。这怎么能叫嘴毒呢?“

    “还真谛,你分明就是歪理。”

    “切,看在小崽子的份上,我就不同你争论了。”

    “呵,我可多谢您了。”

    说话间景衍回来了,白小十冲他点了点头,一甩尾巴遁入了灵境,顺便封闭了自己与外界的感观联系。狗粮吃太多,容易被噎死。

    景衍让宫人传膳,等待摆膳时候,景衍拉着她在榻上坐下说话:“你今儿又去和安医院了吗?”

    蒋禹清点了点头:“嗯,顺便找师父号了个脉。”

    “号什么脉,你不哪里不舒服?”景衍立即紧张了,拉着她到处检查。

    蒋禹清忙拦住他,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我没事,哪都好,就是这里多了个小娃娃。”

    说着,她俯他耳边轻声道:“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景衍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把她抱进怀里:“清清,谢谢你!”说着,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了丝哽咽。

    蒋禹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两个月了,宝宝很健康,再过八个月,他(她)就会来这个世界上与我们见面了。”

    “嗯,真好!我要做父亲了!”修士怀孕本就较普通人艰难,修为越高越不易有子嗣。这辈子他甚至已做好无子的打算。

    没曾想,他们才成亲不过一年,小妻子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皇后有孕,皇帝大喜。着赏所有宫人三个月月钱。

    次日早朝,景衍更是当殿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满朝上下顿时一片喜气洋洋。下朝后,蒋文渊父子便和同等侯多时的陆氏一起去探望蒋禹清。

    得知女儿能吃能睡,没有半点孕妇该有的不适后,陆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论知识储备,女儿是神医,比她懂得还多。便只能叮嘱她多加休息,少往宫外跑了。

    蒋禹清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会不会真那么听话就两说了。

    泰安农庄那边,得知蒋禹清怀孕的消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当天便赶回宫中,围着蒋禹清好一阵夸赞。

    尤其是太上皇,心心念念的都是小皇孙。

    蒋禹清知道太上皇盼孙子,但有些事情还是得提前打个预防针,说清楚了,免得他到时候失望。

    “父皇,孩子不定是男是女,您心心念念都是小孙孙,这要是个女孩子儿呢,难不成您就不喜欢了?”

    太上皇一噎,立即敛了神色,严肃道:“那哪能呢,就算是个小公主,我也喜欢。”

    蒋禹清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道,可拉倒吧。

    福王家的小姑娘出生到现在,也就是满月那天,您瞧过一眼。

    打那后再也没见过,还好意思说你喜欢女孩子。典型的重男轻女!

    当然,她也就是暗地里吐槽几句。毕竟家里是真的有皇位需要继承!

    自打她怀孕后,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琉璃娃娃。

    只除了邱神医和她自己。邱神医出于自己的专业,所以格外的理智。

    蒋禹清在此基础上,她还是修仙者。哪怕是怀孕,体质也要强过一般人太多。

    她好吃好喝好睡,除了必须要注意的东西,其他的时候完全没有身为一个孕妇的自觉。

    最让她觉得惊喜的事,她腹中的孩子好像也有灵根。

    第187章

    救人

    因为她的灵力在大量的流失,灵力消失的方向就是胞宫。

    因此她每天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灵境里修炼,消耗起灵晶来也是毫不手软。以为给腹中的孩子提供足够的灵力。

    殿试后的第三天,此次大考的成绩出来了,蒋禹清的三个哥哥均榜上有名。

    四哥蒋禹海二甲第二十六名,五哥蒋禹铭二甲第十七名,六哥蒋禹山的名次稍差一些,二甲第八十九名。

    至此为止,蒋国公府一门六进士,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时在朝中传为佳话。

    这样的大喜事,若是在别的府邸,肯定会大摆宴席,大肆庆祝。但是蒋国公府却十分的低调,只是自家人摆了几桌酒宴庆祝了一下就算了事了。

    蒋国公府已经是鲜花着锦,不需要再烈火烹油了。盛极必衰,低调一点总没有坏处。省得别人拿这个借机生事,攻讦蒋国公府,攻讦皇后。

    蒋家人的做派,太上皇看在眼里,说:”这个蒋文渊也太小心谨慎了。”话虽如此,心里还是颇为赞赏的。

    这样的人,不为富贵名利所迷,摆的正自己的位置,皇家用起来放心,百姓们对有这样的官员也安心。

    五月,朝廷派了官。

    蒋禹海被派到了东洋北府,蒋禹铭被派到了吐蕃府,蒋禹山则被派到了丽东府。可谓是天南海北。

    这些地方全都是最新才并入大夏版图的。虽然落后复杂了些,但是只要肯用心,也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

    蒋家有蒋文渊和蒋禹清这两枚定海神针在,谁也不能贪了他们的功绩去。

    只是排行第六的蒋禹山还未成家,少不得让家里人操心些。只是娶妻之事他自己都不急,家里人急也是白搭,只得让他随缘份去了。

    送走哥哥嫂嫂们,蒋国公府里一下空了好多,大人们多少也有些舍不得。但为官走仕,这是好事,长辈们自然不能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再说,小鹰长大了,总是要自己飞的。

    蒋禹清怀孕四个多月,肚子已经显怀,圆圆的像口倒扣的小锅。

    她完全没有身为孕妇的自觉,每天顶着大肚子在京城里四处溜哒乱跑,偏偏景衍还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安全方面他倒无需操心,以他媳妇儿现在的本事,能伤她的人怕是还没出生。

    身为修仙者就算怀孕也占便宜。别的孕妇,大多都被孕期反应折磨的死去活来。她除了灵力消耗日益增多以外,那是吃嘛嘛香,一觉睡到大天光,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这样的体质着实让明阳公主羡慕坏了。

    她刚怀孕那会儿是吃什么吐什么,最严重的时候黄疸水都吐出来了。整日里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就想睡觉,着实被折腾的够呛。

    她不好,驸马也跟着着急上火,忙前忙后的侍侯着。等到她腹中的胎儿满了三个月,终于能吃下东西后,驸马竟生生的瘦了一圈。

    即便是这样,她也只敢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四处走动,偶尔也会进宫探望一下蒋禹清。至于泰安农庄,她是一次也没有去过了。

    哪像蒋禹清,每天该去医院去医院,回宫以后还会挥舞着锄头在御花园里四处刨地种东西。

    听说,如今宫中的蔬菜瓜果完全实现了自给自足,不必再向外采买了。蒋禹清派人给她送了一些,味道奇好。

    这样爱种地的皇后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原本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还想回宫看顾着她来的着。

    结果儿媳妇的体质壮得像头牛,能上山打老虎,完全不需要他们操半份心,留下来还得时不时的吃儿子儿媳的狗粮,当真是有些多余了。

    于是乎,两位长辈只好又包袱款款,搬回了泰安农庄。

    时间进入六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随着月份的曾长,蒋禹清也变得越来越慵懒,午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天下午,她在凉亭里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在摇晃她:”清清,醒醒,快醒醒。”

    蒋禹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晴,声音里还带着未睡醒时的娇憨和沙哑:”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

    景衍说:”镇国公世子今儿在大营里训练的时候出了意外,被绞断了一条胳膊。

    元家把人送到了和安医院,邱神医说,他的手臂完全断掉,如果让他来接,即使接上了,那手臂怕也无法还原如初。

    镇国公就求到了我这里,想让你出手。

    元家世代忠良,劳苦功高,我推脱不得,只好答应让你去看看。可你如今还怀着身孕,能救就救实在救不了也不必勉强自己,身子要紧。”

    蒋禹清一听,瞌睡立即全无问:“伤员在哪?快带我去看看。”

    “在和安医院。元家不敢乱动他,就把他留在了那里,由邱神医在看顾。”

    “好,你让人去回复他,我马上就到。”

    媳妇儿要去救人,大概率会用到回春术,十分消耗灵力。景衍不放心,也换了身衣服跟着出了宫。

    元家人一看,帝后同时出现,感动的热泪盈眶。两代镇国公当即要给蒋禹清下跪,让她给拦住了,现在不是可讲究这些虚礼的时候。

    负责抢救的医护迎了上来。蒋禹清边往身上穿白大褂边问她:“断掉的那条胳膊带来了吗?什么时候断掉的?”

    “带来了。将近午时的时候断掉的。“

    蒋禹清飞快的计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接上,还来得极!”

    断掉的肢体,修复的越早,活性越大,也就是越好。或是通过外科手术,即使接上了,哪怕后期坚持复健,也做不到完全恢复如初。

    如此一来,镇国公世子的军旅生涯至此算是就此终结了。他正值青年,风华正茂的好时候,受此打击该是何等残酷。

    蒋禹清不会再让这样的悲剧和遗憾再次发生,所以她决定用回春术,哪怕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难。

    但在她还没有怀孕之前,哪怕整个断臂没有了,也不打紧。她也能用回春术促使他的断臂一点一点的长出来,只不过耗费颇大而已。

    如今她怀有身孕,肚子里的这个,吸起灵力来就是个无底洞。她每日辛苦修炼加吸收灵晶的那点灵气,全部都为喂了他(她)。原来的肢体在,就能省不少的力气。

    此时伤者的断臂上已经插满了银针,止住了血,断臂也已经清理干净。蒋禹清看过之后,只留下了邱神医和师侄田商陆并景衍三人,其余的人员一律遣出手术室。

    邱神医已经给他灌了麻沸散,此时麻醉已经生效,针刺不疼。

    蒋禹清直接用灵力弄晕了他,接着把断臂摆上断口处原样对接,让邱神医和田商陆托住它,必须纹丝不动。

    景衍在一旁给她护法,必要的时候,随时提供灵力支持。

    蒋禹清开始掐诀,绿色的荧光团将伤者的断口处,完全包裹住,开始一点点修复。

    田商陆早就知道,自家这位师叔本事大,却也没有想到会大到这个地步。惊的张大的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差点把脸上戴着口罩,都给蹭到了鼻子下面。

    好险,他还记得这是手术室,饶是万分惊讶,那托着断臂的手也不曾抖过一下。总体说来心理素质还算不错。

    蒋禹清不惜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于是乎,孩子十分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修复断臂需要大量的灵力,灵力的极速流失,使得她腹中的胎儿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不过将将过了一刻钟,她的腹部就一抽一抽的疼,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景衍一看不好,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给她输送灵力,示意她停下来。

    蒋禹清也感觉到勉强,不得不暂停修复,收了手。

    景衍立即将她抱到一边的椅子上,让她盘腿坐下。往她的两只手里塞了两颗灵晶,一手握着一颗灵晶紧急吸收起来。

    直到两颗灵晶均吸收光了,方才又恢复过来一些。

    她轻轻的拍了拍腹中的胎儿:“宝宝你要乖一点,娘亲要救人。”接着继续之前活儿。

    如此断断续续,持续了三次,共计一个半时辰,终于使得伤者的手臂恢复如初,压根看不出这条手臂曾经完全断开过。

    此时,蒋禹清的身体承受力也到了极点,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色煞白。邱神医说她需要尽快回去休息,后续的事情交给他。

    景衍冲邱神医点了点头,再次往蒋禹清手里塞了两块灵晶,等她吸收完后,方抱着她直接回宫了。

    刚一回宫,景衍就下令禁卫军围住寝宫,在他出来前,任何人不得擅闯。哪怕太上皇来了也一样。

    之后夫妻俩人就进了灵境,一直在里头待了一天,方才恢复过来。

    如今她已孕五月有余,宝宝的胎动也变得越发的频繁起来。景衍还未筑基,神识无法穿透她的肚皮,看到里头的胎儿。

    因此,很多时候他会把耳朵贴到她的肚皮上,去听里头的动静,跟他(她)说话。

    或者,赶上胎动的时候,他也会把手贴在她的肚子上,陪里头的宝宝玩耍,可以说十分温柔了。

    蒋禹清一直想知道宝宝的性别,可惜小家伙像是有意识的保护自己的性别不被窥探一样。

    就连邱神医给她摸脉,也完全摸不出来是男是女。

    蒋禹清也曾试过用神识内视,奈何小家伙周围被浓厚的灵气团包成了一个密密实实的灵气茧子,完全看不到。

    对此,蒋禹清颇不满的对他(她)说:“不让看就不看,等你出生了还不是会光屁股,你娘亲我一样知道是你男是女。哼哼!”

    回应她的是小家伙重重的一脚,踢在肚皮上!

    嘿,这小脾气还挺大!

    第188章

    女侠

    镇国公世子接上手臂的当天就回了家。

    虽邱神医一再嘱咐此事不可为外人道也,但这并不影响元家人对蒋禹清的滔滔敬仰之情,对她的本事可谓佩服的五体投地。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了什么神通,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儿子的断臂修复得天衣无缝。

    但是她被皇帝陛下抱着离开时,那苍白的脸色却是做不得假的,想来是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也使得元家的人,对帝后更加死心塌地。

    因为邱神医的嘱咐,又过了半个月,镇国公才带着依旧“包着手臂”的儿子进宫谢恩。

    对于这件事情,镇国公世子的感触是最深的。他幼时为蒋国公所救,到今年又被皇后所救。说蒋家父女是他命中的贵人也不为过。

    尤其是这次的断臂事件,他原本以为他这辈子就此废了,没想到被皇后以大神通接了回来,完美无瑕。

    他心里简直把皇后当做了再生父母,他决定了,以后谁跟皇后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跟元家过不去。

    因为蒋禹清有孕。就有朝中大臣上书,建议皇帝重开选秀,广纳后宫。

    景衍为绝他们的念头,直接在大朝会上当着群臣的面,承诺今生只此一后,永不纳妃。

    那大臣大呼:“陛下此举不合礼制。况皇家子嗣单薄,更应选秀纳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景衍道:“开国的太祖皇帝也只有一位皇后,不若卿也去跟太祖皇帝讨论一下礼制的事情如何?”

    那位大臣立即被噎住了。

    这时元允直接站出来怼道:“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谁不知道你家有两个女儿,仗着皮囊长得好看些,整天在京城里这家诗会,那家茶会的瞎蹦哒,还自封了个什么京城第一才女的可笑名头。

    打的什么主意,真当别人不知道吗?不是本国公看不起你,就你家那两个草包女儿,给皇后娘娘提鞋都不配。

    你还想着把她们送进宫争宠,简直做梦。嘁,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

    那位大臣脸都气白了,怒道:”你休得胡言乱语,坏我女儿名声。我根本就没那想法。”

    元允可不会给他半点面子:“我呸!没那想法,你在这里瞎逼逼什么!就上回我家老爷子过大寿。

    陛下给面子亲临我元府,你家那个大女儿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干了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搁我这里充什么大尾巴狼呢?”

    这话一出,当真是把脸皮子都给他撕下来了。

    那大臣被气得眼珠子爆凸,指着元允“你、你、你了“勉强挤出几个字,突然白眼一翻,碰的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

    御座上的皇帝,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喊来禁军,把那位大臣给抬了下去,顺便唤个太医来看看。

    至此,再无人敢就皇帝选绣纳妃的事情提出异议。

    前朝发生的事情,很快就难传道了蒋禹清的耳朵里。下朝后景衍跟她说起此事,蒋禹清也是乐不可支。

    “朝中这么多武将,也唯有镇国公元允的嘴皮子最是利索,怼起人来,许多文官都不是他的对手,也算难得了。真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

    因为这个,散朝的时候蒋文渊拉住了元允,特地表达了感谢。

    他是皇后的亲父,国丈,在皇帝纳妃这件事上,就算他心里再不喜,明面上也不好多言。元允帮他说话,可算是给他出了口恶气。

    元允知道他的心结,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小事一桩,咱俩谁跟谁呀?而且我儿子的胳膊还是皇后娘娘救回来的呢。”

    两个人边走边说,约好了晚上各自带儿子一起,去泰安烧烤小聚一回。

    卫灵蕴进宫来看她,蒋禹清把人带到了御花园中摘菜。

    如今的御花园,成了宫中所有人最喜欢来的地方。不是因为今天的御花园比从前美,而是因为在御花园里可以体验到种菜和收菜的乐趣。

    蒋禹清了把今天晚上要吃的菜摘下,又挑了一个大西瓜让宫人拿去洗切了,送来临湖水榭。两人一边坐着吃瓜,一边说话。

    卫灵蕴的丈夫肖鸣,去年秋考中了举人,自觉学问不到家,如今已经进了国子监专门读书,只待三年后再考会试。

    两个人说起在沧州的元舞阳,卫灵蕴道:“前阵子听我娘说,元姐姐同她夫君大闹了一场。

    起因是她夫君在外头养了一个青楼出生的外室,那外室想过好日子,就背着她夫君找上门来,跪在她面前哭闹着,想要进门为妾。

    元姐姐气得发了狠,当场把那外室打了一顿。又把她夫君给叫了回来,当着她婆婆和那外室及所有小妾庶子女的面,先是把他狠狠的打了一顿,打断了两根肋骨,接着又使人按着给他剔了个大光头。

    并扬言,再敢在外面乱搞女人,就直接剁了他的子孙根,让他再也当不了男人,再一封休书给他休了。这下可算是把她家里那群妖魔鬼怪们给震住了。

    她那夫君可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几年前家里又出了事,若非镇国公府帮衬着,他们这一房也险些受了牵连。如今家里的情形每况逾下。

    那男人真要被元姐姐休了,且不说大男人脸面上挂不挂得住。再失了镇国公府的帮衬,他便什么也不是。

    他男人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恳求元姐姐再给他一个机会,原谅他一回。

    当即拖着受伤的身体,把那外室和两个未生养过的小妾都给卖了。

    如今府里还剩下的那两个小妾,也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再挑衅她半分,如今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不少。

    要我说她早就该这么干了,堂堂镇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还怕一个破落户不成,分分钟收拾了她。从前过的那般委屈,都是她母亲把她教的太过贤良淑德了。”

    蒋禹清也觉得卫灵蕴说的在理。做人做事有原则更要有底限,不能一味的听长辈的话,因为她们的话也未必全部正确。

    太过善良在别人眼里就成了软弱,软弱便代表着可欺,结果幸福了别人,苦了自己,何必呢?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让着你?

    两人又聊了一些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卫灵蕴说明天是月中,宝月楼又有拍卖会,而且拍卖的都是远洋船队从遥远的南洋带回来的宝物,问她可有兴趣去看一看。

    蒋禹清想到,自打她上回在医院给镇国公世子接了断臂后,已经好多天没有再出过宫了。

    明天左右无事,出去看看也好。去完拍卖会,顺便再回蒋国公府看看家里的长辈们。

    送走卫灵蕴后,她跟景衍说了明天要去宝月楼玩的事情,景衍也没拦她,只是叮嘱她务必要照顾好自己,最好再带上几个宫女。

    蒋禹清想了想答应了。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日常行动确实没有以前那么方便,带几个宫女在身边也好,可以帮她做些小事。只是人一多她就只能坐马车出行了,她最怕就是麻烦。

    罢了,且先忍忍罢!等生完孩子就好了。

    次日,蒋禹清在约定的时间里,准时到达宝月楼,与卫灵蕴汇合。

    卫灵蕴把她女儿也给带来了,小姑娘今年十岁了,长得亭亭玉立,很是招人喜欢。

    几个人正要进去,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声呼救:“快来人啊,有人掉进水里了!”蒋禹清一听,赶忙往湖边走去,卫灵蕴见状也牵着女儿赶紧跟上。

    此时湖边已经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乱哄哄的一片。离岸边十来丈的地方,一艘小船底朝天,倒扣在水面上,几个人影正在湖水里浮沉挣扎,大喊救命。

    岸边,有几个汉子已经下了水,正往那处游去,预备救人。他们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捞起了其中的两个男人,往岸边游来。

    只有一个大姑娘,死死的攀着翻扣的船,死活不愿让救人的汉子去拉她。

    汉子怕她溺水,又不敢硬拉她。

    正在僵持中,突然一道鹅黄色的靓丽身影腾空而起,以湖中的荷叶为借力点,几个起落就飞到了那翻扣的小船上,俯身轻轻一拽,就将那落水的女子,从湖中提了上来。

    紧接着脚尖再次在船底上轻轻一点,又是几个蜻蜓点水,带着落水的姑娘回到了岸边。全程连鞋子都不曾打湿过,可见轻功十分了得。

    就连武艺十分不错的卫灵蕴也忍不住大赞一声“好俊的轻功”。

    因是夏天,衣衫轻薄。鹅黄衣服的侠女,怕那姑娘走光,一上岸便将她护在怀里,大声问:“谁有多余的外衫,暂借一件与她披上。”可谓是极细心了。

    蒋禹清遂让宫人速去马车上取了一件备用的外衫来,递与那姑娘道:“若是不嫌弃就用我的这件吧!”

    众人看清她的面容,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跪下请安,被蒋禹清用眼神制止了。

    那侠女接过她的衣服,道了谢,与那落水的女子披在了身上,送她走了。

    这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妹,你怎么也在这里?”竟是她哥哥蒋禹川。

    “今儿有空,打算去宝月楼看看。你呢,也是来参加拍卖会?”

    “嗯。今儿休沐,约了朋友一起来看看。听到这里有人喊救命,就跑过来了。”他顿了一下,看着黄衣女侠离去的方向问蒋禹清:“妹妹可知方才救人的那位姑娘是谁?”

    蒋禹清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笑着调侃蒋禹川:“哥哥难得有感兴趣的姑娘,小妹即便不知,替哥哥查一查也不是什么难事。”

    蒋禹川的脸“腾”的红了,结结巴巴道:“妹妹说笑了,我也就、就那么一问,不必查了。”

    虽然都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兄妹两个却不在同一个包厢。于是就此分开,各走各的,只是约好,拍卖会上散了以后一起回家。

    蒋禹清一进宝月楼,就被侍者请到了最顶级的包厢。坐下后,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扫描下面的大众席,竟意外的发现那位救人的女侠也在。

    眼珠子一转,遂让宫女去请她前来包厢一同叙话。

    宫女领命而去,刚打开门,便看到她哥站在门外:“小妹,我被朋友放了鸽子,可否允我同你和卫家姐姐一块儿搭个伴。”

    蒋禹清挑了挑眉,巧了不是!

    第189章

    嫂嫂

    没过多久,宫女就带着那位“女侠”回来了。

    女侠对她行了个颌首礼,温言道:“夫人有礼了。不知夫人,寻我何事?”

    蒋禹清请她坐下,仔细打量她一眼。见这姑娘鹅蛋脸,冷白皮,五官精致,长相明媚大气,心中很是满意,暗道她哥哥眼光不错。

    “方才在湖边,观你救人甚是英姿飒爽,心中敬佩。进来宝月楼中又看到了你,也算是缘份。故而邀你一叙,若是唐突了姑娘,还请不要见怪。”

    那女侠道:”无妨。我刚回京,在这京城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夫人肯邀请我,也是小女子的荣幸。”

    蒋禹清借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我就说不曾见过你,原来是刚回京。看姑娘身手气度不凡,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我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姑娘来自哪家府邸。”

    女侠道:“我姓赵,是永宁伯府的。现在的永宁伯是我大伯。我之前一直跟着爹爹在西南戍边,很少回京城。”

    “西南戍边?那西南军有名的(玉面将军)赵青澜赵将军你可认得?”

    女侠笑着道:“正是家父。”

    蒋禹清恍然大悟:“原是将门之后,怪不得身手如此了得,失敬了。”

    “听夫人的意思,您认得我父亲?”

    蒋禹清点了点头:“西征吐蕃之时,我与你父亲曾有过数面之缘,算是同袍。后来我出嫁之时,你父亲千里迢迢从西南赶回京中,亲自为我抬轿送嫁,我至今铭记于心!”

    “西征?同袍!抬花轿?”赵颜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大惊失色,忙跪下请罪:“原来是皇后娘娘,臣女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娘娘恕罪。”

    蒋禹清微微弯腰扶起她:“不必多礼。我也不是拘束的人,你与我年龄相仿,只陪着我说说话就行。”

    得知蒋禹清的身份,赵颜初时还有些拘束。但观皇后态度亲和,又丝毫没有架子,也就放松下来,没过一会儿就打开了话匣子。

    这是位十分乐观开朗乐观的姑娘,比蒋禹清大一岁,今年十八。

    全程,蒋禹川都静静的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只是偶尔亲自与她们续一续茶水,全程不曾插话半句。只是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示他的心情极好。

    又过了一会儿,拍卖会开始。

    蒋禹清活了两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因此对这些西洋来的所谓宝物兴致缺缺。

    卫灵蕴的兴趣也不大,倒是赵颜看中了其中的一把镶嵌了宝石的精巧匕首,跟着喊了两回价,却因为它的价格过高而不得不放弃。

    但这件物品最终被蒋禹川拍了下来。落槌的那一刻,蒋禹清偏头看了看他哥哥,见他袖子下的双拳紧握,心中顿时了然。

    哎哟,还不笨嘛,少年郎。

    天公作美。

    拍卖会结束,就在众人要离场之时,天空中竟然下起了大雨。

    赵颜是独自骑马出的门,没有坐马车。蒋禹川借口要和妹妹一起回家,主动把自己的马车让了出来,让车夫送她回家。

    赵颜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赵颜走后,卫灵蕴母女也告辞离开。宫人打了伞,蒋禹川小心翼翼的扶着妹妹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马车里,蒋禹清问蒋禹川:“哥,你觉得赵家姐姐如何?”

    蒋禹川按了按突突跳的厉害的胸口,颇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挺好的。”

    蒋禹清轻笑一声:“我也觉得她挺好的,做我嫂嫂也不错?”话音刚落,蒋禹川的俊脸肉眼可见的红了,结结巴巴道:“小妹可别乱说,莫要坏了她的名声。”

    “你少来,别以我没看到。你把刚才拍下的那小盒子放马车里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就去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头年,好姑娘容易找,自己喜欢的好姑娘可不容易找。”

    蒋禹川的脸于是更红了,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了!”

    且说赵颜上了马车,在马车中发了一个小盒子。这盒子颇为眼熟,正是之前她看中又没钱拍,后来让蒋国公世子拍走的那个。

    她原本只是想把盒子挪个地方,谁曾想竟然在盒子底下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书一行铿锵飘逸的小字“山有木兮木有枝”。

    赵颜看懂了,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根,拿着纸条的手,犹如着了火一样滚烫,吓得她赶紧把纸条丢了出去。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捡了起来,放到了一边。

    犹豫再三后,她还是打开了盒子,里头果然装着那把她喜欢的匕首。拿出来仔细的摩挲了两遍,她又把东西连同那张纸条一起放回了盒子里,盖好。紧紧的抱在怀里,如同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她已经十八岁了,别家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大多已经成亲生子了。

    但她母亲早逝,父亲又是个心粗的,想不到这许多。身边又只有一个妾室,自然作不得她的主。

    她又不愿意盲婚哑嫁,因此祖母和大伯大伯母多次写信催她回京议亲,就都让她以各理由推脱了。这一拖就拖了好几年。

    直到今年实在拖不下去了,这才回京。

    她刚回来的第二天,祖母就迫不及待的同她提了一家,说是安平侯的嫡次子,叫魏才乐的,在家里十分受宠。

    还没等她想法子去看呢,她大伯永宁伯知道了,立即否决了这件事,说这人不行,不能嫁。

    却原来这家伙从前还打过皇后娘娘的主意,用的手段还颇为下作。被蒋国公府和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知道了,暗地里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顿,差点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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