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师兄妹友爱什么的,不存在的。她收回之前说想他的那句话。不,她一点也不想他!
团子努力的吸了吸仍旧有些肥的小肚子,低下头,忧伤的想,她是不是真的该减肥了。
第101章
神迹
这种“一开口毁所有”师兄,不要也罢。团子单方面决定,必须绝交两个时辰。
于是乎,在吃饭晚之前,任凭陆邑如何逗弄她跟她道歉,团子都未同他说过一句话。
陆邑不得已,只好求助师父,想让他从中帮忙说说好话。邱神医不仅不搭理,反而落井下石的嘲笑他活该。
陆邑道真是够了,没有半点师徒爱了。好在,回府衙吃晚饭时候,小师妹终于主动同他和好了,万幸万幸。
他也从中吸取了一个教训,那就是以后千万不能说小师妹“胖”。小东西似乎非常介意这个事!
晚上,蒋文渊夫妇举办了丰盛的家宴,给远道而来的邱神医师徒洗尘。并且也在府衙后堂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座院子,做为今后的住处。
肃州府衙的前身是前朝某位番王的府邸。大夏建国后,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拿过来简单的改了改就做了衙门。
至于原来的肃州府衙,早在就末年的农民起义中,被烧得连毛都不剩了。
因此,肃州府衙单论面积,也是全大夏最大的府衙,有七座院子。这还不算之前的百年间,因为各种原因倒塌的。
府里也没种什么名贵花木。尤其是今年开春后,陆氏重新整理了府中的空地,但凡能挖的地方,全都被她带人刨出来种上了各种蔬菜水果。
有蒋禹清的木系灵力加持,这些菜长得那叫一个快一个好,自己吃不完,就拿来送人。
府衙的那些幕僚们有一个算一个,没少吃知府大家人种出来的菜。甚至还随送靴子的马车,给大营那边送去过两回。
这些菜或许在内地不值钱,但在肃州这样的苦寒地方,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比最好的羊羔子肉都贵。
邱神医来肃州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来肃州看病的人更多了,和安医院也比从前更挤了。
人们为了排号,不得不提前很多天就来排队拿号儿。这也间接的带动了周边的商业。
临近医院的饭馆酒楼客栈,生意每天都是爆满,医院门口附近摆摊卖吃食的小商贩也一天多过一天。
为了维持秩序,监市衙门甚至专门派了人,每天在这条街巡逻。
消息越传越远,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其他的大营。
其他几个大营的将领们顿时不干了,凭什么玉门关大营每月都能派军医去和安医院轮转学本事,我们不能。
都是娘生父母养的,都是戍边的,他秦夷简的鼻子是比我们高三寸还是咋滴。不行,他们有的,
我们也得有,我们也得要。
于是将领们一边飞鸽传书报往京城,一边直接派人跑到肃州的和安医院,要求派军医过来学习。
蒋禹清能怎办,只能答应。
于是呼,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肃州的和安医学堂又多出来一批全部由军医组成的医学生。
除了南方的太远,来不了外,西北和北方包括玉门关大营在内共五个大营,共计送了四十五个人来,好家伙比京城医学堂的学生还多。
除了玉门关大营,仍旧是五人一组,一月一轮外。其他四个大营因为路途远,都是十人一组的来,学习时间也改成了三个月。
为了安置这四十五个学生,蒋禹清又不得不自掏腰包买在附近买了座民居,改建了一下当作军医们的宿舍。
人一多吃饭也就成问题,蒋禹清索性又面向社会招标,搞了个小食堂。总算完美的解决了吃饭问题。甚至家里种的,有吃不完的蔬菜也会时不时的送些来这里。
至于各个大营随医军们一起送来的那点子可怜的军费,蒋禹清是一文没要,全给来学习的军医们充进了饭卡里。
她在大营里待过,知道他们有多么不容易。并且她也不差这么点,能帮就帮一点罢!
没有将士们在前面负重前行,又哪有她的岁月静好。
蒋禹清忙,非常忙。
白天忙着带学生,给病患做手术。晚上还要进灵境修炼。
为了她标下来的肉苁蓉和三千多亩黑枸杞,她还常常在半夜带着白小十飞过去,就为了给它们输送一些生机灵力,促使它们生长的更好。
路上,再顺手照拂一下沿途经过庄稼地。也算是给肃州的百姓们谋福利了。反正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她干的最大胆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用了整整三个晚上的时间,沿着玉门县的戈壁滩和沙漠边缘,催生了一条长达一百四十多公里宽一公里的防护林带。
为免这些树木渴死,她又花了整整七个晚上的时间,用爆炸符和隔音符阵搭配使用,硬生生开凿了一条长达百公里的水渠,引来了连江水浇灌。
因为灵力和神识消耗过度,做完这些后,连着好几天蒋禹清都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恹恹的,甚至吃着饭都能睡着。
这着实把家里人吓坏了,偏偏邱神医诊过后,确定她没有任何毛病,只是道疲劳过度。大家都以为这些天给她忙坏了,一致强制她在家休息。
而这些仿佛是一夜之间出现的防护林带和水渠,也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连玉门关大营的主将秦夷简都亲自前去查看一番,但都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最后只能其归功于“神迹”。
如果不是神迹,谁又能做到一夜之种这么多的大树,开挖一条近二百里长的大沟渠呢?
消息报到肃州府衙,蒋文渊听闻后沉默了许久,半晌方道:“也许真的是神迹吧!”
回到内堂后,看到床上仍然昏睡着的女儿,蒋文渊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眼泪忽然就滴落了下来。
他的女儿,怎么可以这么好。
他喃喃道“乖宝,答应爹爹,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爹爹宁可在肃州种十年树,也不愿你再受到伤害反噬。”
蒋禹清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之后又去灵境里闭关了两天,总算活过来了。
她也因祸得福,从练气八层,一举突破到练气九层。催生植物的能力也有了大幅提高。
更让她惊喜事情还在后头,因为她催生的这条防护林带,能很好的防风固沙,大大减少了肃州和邻近几州百姓未来遭受沙尘爆袭击的机率。
因此功德碑上的刻度又上涨了一小格,上头的玉碗里又凝结出了四滴灵乳。
这东西一滴就能增寿十年,但一个人一生只能服一次,第二次就没有任何作用了,老年人服用的效果最好。
所以蒋禹清只取了其中的一滴,放在茶水里,让师父邱神医服下了。其余的三滴留在玉碗里,以后需要的时候再来取。
邱神医可不像其他人。他从小尝遍百草,那舌头灵敏的很。水一下肚,他就立即感觉出不同来。
见旁边无人,忙追问道:“乖宝,你又给师父吃了什么好东西。”
蒋禹清便俯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邱神医一听就愣了,大惊失色道:“乖宝,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就给我用了呢。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家伙,用这个浪费了。”
团子笑眯眯安慰他:“不浪费的,我想师父长长久久健健康康的好好活着,一直陪着我,看着我长大。”
邱神医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即将进入夏季,绵羊毛也该下来了。蒋文渊在城外连江边建的羊毛工坊,也即将完工。
蒋禹清跟着蒋文渊去看过一次,地方足够大。即然决定要将毛纺发展成肃州的特色产业之一,工坊的设计建造也不能草率了。
按着毛线的生产程序分成数个大小不等等的生产车间,还有足够容量的原材料仓、半成品及成品仓等。
配套的生活的设施,比如员工的宿舍、饭堂、澡堂等也一应俱全,甚甚至还有建了个蹴鞠场,和习字堂。鼓励员工们在工作之余,运动学习。
忙碌中,肃州迎来了炎热的夏季。七月的日头毒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蒋禹清种在府衙后院的半亩西瓜也成熟了。
她趁机将灵境里的西瓜拿了出来,自家人光明正大的切着吃,连下人们都没落下。
蒋文渊甚至还托人给增平的大舅子也带去了几个。
至于地里摘下来的,就拿去送人情。给玉门关大营的将军们送去了一车,给蒋禹川府学的先生和同窗们送去两筐,蒋禹清给和安医院的医护和军医们也带去了两筐。
剩下的则给府衙的幕僚和其他的小吏衙役守卫们分了,皆大欢喜。
这天下午,蒋禹清提早从医院回家时,看到有人拉着满满一人力板车西瓜在路边卖。
这车西瓜的个头都不大,一个个圆溜溜的,瓜皮的颜色也要更深一些,似乎同她家的西瓜不太一样。
出于好奇她便下去问了问价。一问,才只要一文钱一斤。简直便宜的不像话。
卖瓜的汉子尴尬挠了挠后脑勺的道:“不瞒您说,我家这瓜同真正的西瓜不太一样,里头的肉都是白色的,也不甜,还全是籽。您要是想要,我还可以再便宜些给你!”
蒋禹清拿了汉子的刀切开一看,果然全是白色的果肉,却是满满的黑瓜子,她的眼睛立即亮了,问:“这样的瓜,你家还有多少?”
卖瓜的汉子一脸的愁苦道:“还有十一亩。年初的时候,地里通了水,我就寻思多种点什么值钱的东西。
进城赶场的时候就看到有番商在卖西瓜种子,我就买了一些,寻思着只要种出来,就能赚大钱。
谁知道,瓜是种出来了,个头小不说,还是全是这样的,压根儿没人要。可让那个该死的番商给骗惨了。”
蒋禹清摇了摇头道:“未必。你这个瓜是个好瓜,只是他们都不识货。我实话告诉你,你家的瓜名为洗籽瓜,也叫打籽瓜,反正就是这么个名,吃的就是这瓜籽。
你听我的,回去后把所有成熟的瓜都摘了,洗出这里头的黑瓜籽晒干,全部送来府衙,我给你十五文一斤的收购价如何?”
卖瓜的汉子嘴张的老大,似乎被这天上掉来下的陷饼给砸晕了。结结巴巴道:“您,说的都是真、真的!”
蒋禹清道:“当然,别看我人小,我从来不说假话。我姓蒋,我爹爹就是肃州知府,不会坑你的。”
汉子激动坏了,连道:“信,我信。原来您就是知府大人家的小千金。
您爹爹是个好官,我们都相信他。他一来,就给我们肃州百姓修通了官道,修了水渠。他是好人,大大的好人。我这就回去告诉家里人收瓜去。”
汉子说着,收了东西拉着板车就要走,蒋禹清连忙喊住他,往他的手里塞了个五两的小元宝:“这是定金,可要拿好了。”
汉子红着眼眶,千恩万谢的拉着板车走了。
第102章
半个军需官
草原那边也送来了今年收获的绵羊毛。蒋文渊一来不会技术,二来,也着实抽不出空来。
蒋禹清无法,只好将医院这边的事情暂时托付给师父和师兄,专心打理起毛纺工坊的事情来。
毛坊工坊是蒋禹清取的名。名字简单直白“肃州府温暖毛纺工坊”。虽说没啥文化底蕴,却也胜在应景好记。
接着就开始招工,预计先招收一百名工人,年龄15-40岁,男女不限,要求身体健康,心灵手巧者优先。
工资是四十文一天。
其他的杂役若干,主要负责后勤等一些杂活。
消息一出,早就盯着这里的肃州百姓们,蜂拥而至,将工坊的大门口堵的是水泄不通。
蒋禹清只用了一天,就将人数招满了,还有许多没有应聘上的免不了伤心失望。蒋禹清安慰他们,让他们别伤心,以后工坊的生意好了,肯定还会再扩招的。
于是大家的眼里又多出几分希望来。
蒋禹清太能理解他们了。
他们穷不是因为懒,而是因为这个社会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可以挣钱的工作机会。
两天后,工坊开始试生产。因为先前蒋禹清培养的那十七个熟手,如今都成了和安医院的合格护士。
蒋禹清不得不挖自己的墙角,把她们从医院里临时抽调了一半过来暂时充当师父的角色,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于印染那边的师傅也是蒋文渊托了人情,从隔边州府花高价给硬挖过来的。
如此手把手的教了半个月后,工坊总算步上正轨。蒋禹清只留了下罗织这个“技术顾问”。其余的,都还回了和安医院。
毕竟女工好找培训也容易。护士这种有一定技术含量的工种,可不是随便找个人来就能用的。最起码也得识字!
蒋文禹清又托他爹找了个人品信得过,且有一定管理经验的大管事来,代为管理工坊。
他爹第二天就给她送来一个人。
这位名叫剧凡。原是晋州的一位大商户,早些年因为无意间得罪了当时的晋州知府,弄得家破人亡。不得已只背井离乡,跑到肃州来投靠在这里做小吏的远房表兄。
后来晋州知府伏法,他的冤情也终于大白天下,只是失去的却那些再也回不来了。他也不愿再回到那个伤心之地,便一直留在了肃州。
蒋禹清暗中考察了他两天,觉得此人性子稳重,行事有魄力也有原则,确实是个做管理的好料子。
便正式任命他为工坊的主事。
办完毛坊工坊的事,蒋禹清足足累瘦了一圈。看着终于消下去的肚子,她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子总不会再有人攻击她肥了。
团子满意了,却把她爹娘给心疼坏了。她娘更是每日里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想着再给女儿养回来。
蒋禹清该吃的吃,但再养回原来那身肉膘那是绝对不行的。
肃州境内的草原面积并不大,送来的羊毛仅够三个月生产的,当然不行。得想办法才行。
她把这事儿跟她爹提了一提,蒋文渊道:“这个好办。关外的草原上除了匈奴还有许多个部落。他们每隔两个月,都会赶着羊或者马匹进关,来肃州城换取一些必须的生活物资。
只要我们放出消息去,收绵羊毛,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送来。“
蒋禹清这才放心了。
严格来说,出了玉门关往西五百里的地盘原来都是中原王朝的。只不过前朝无能生生丢了这些地盘。
到了大夏立国后,再想收回来就难了。想到那一望无际的青青草原,蒋禹清羡慕得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若是那些草原能回到大夏的怀抱就好了,到时候想养多少羊就养多少当然,现在也只能想想罢了。
之前卖洗子瓜的汉子也把晒干的全部瓜子送来了,总共是1343斤。
蒋禹清给他的收购价为15文每斤,1343斤,也就是20两零145文。扣除之前给他的五两订金,蒋禹清又给了他15两145文。
原本以为没人要的瓜子,一下都卖掉了,还卖了个好价钱。汉子拿着银子,激动的手都在抖。
有了这些银子,老娘就有钱吃药了,大儿子的聘礼钱也有了,还可以多修两间房子。
汉子问明年我要种了,您还要吗?蒋禹清告诉他放心大胆的种,种多少她要多少,如果可以,让他带动周围的父老乡亲一起种。
到时候就算卖不了这么多银子,价钱也不会低太多。
汉子欢喜的答应了说:“我留够了种子的,明年一定带着大家好好的种瓜。”
金秋八月。各县的玉米成熟了。
成人两个巴掌长的玉米棒子,被从比人还高的玉米杆子上掰了下来。撕开包裹着的外皮,就露出里头金黄中带点红的玉米粒来,整齐又饱满。
采收下来的玉米棒子拨去外衣晒干后,搓下粒来,扬去灰尘渣沫,一过称平均亩产将近千斤。
17个县中,产量最低的平均亩产也有920来斤,最高的有1011斤。
消息传开,全肃州的百姓们都沸腾了,他们纷纷跑上街头,甚至跑到县衙门口,去磕头,只为表达内心的感谢。
九月,收完了青稞,就开始刨土豆了。
全肃州的平均亩产在2650斤左右。消息一出,百姓们再度喜极而泣,肃州有救了,过了今年,明年他们再也不会挨饿。
蒋文渊下令,让各个县衙务必严加看管好这批种子直到来年分发给百姓。但有差池,直接提头来见!
各县主官自然不敢懈怠,真出了事,这位上峰可是真敢杀人的。
收完了土豆,各县的棉花也迎了来有史以来的最大的丰收。
今年有了足够的水源灌溉,各县的百姓们在保证自家不会饿死的情况下,使劲儿的种棉花。
收上来的棉花,蒋文渊全数卖给了当初中标商人。这样,百姓们即赚到了钱,中标的商人也能靠这些棉花获得比从前更多的利益,皆大欢喜。
双方交接的时候,蒋文渊问那位大棉商,自己能不能同他订十万条6斤重的棉被。
大棉商当即就惊了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大人您要这么多的棉被作甚。”
蒋文渊忧心道:“冬天马上就要来了,玉门关大营里的将士们还没有新棉被。他们的被子都是几年前的了,早已板结不保暖了。某身为大夏的一员百姓,也想为他们尽一份心意。”
大棉商道:“即如此,侯爷为何不扣下一县的棉花?”
蒋文渊摇了摇头道:“当初招商订好的亩数,怎能临时变卦。该怎样就怎样。我若私自扣下,那就是失信。人无信不立,做为一府主官,我不能自毁长城,做失信于人的事。”
大棉商深深的被他的人品所折服,6斤重市值二两多银子一条的新棉被,最后以1两八钱的超低价格卖给了他。
10万条,即便是一两八钱银子一条,也要足足十八万两。双方签了买卖合约。蒋文渊先给了五万两的定金,剩下的十三万两银子,约定在过年前一次性付清。
其实光就他自己,把他撸光了也凑不出一万两。这些都是宝贝女儿让他买的。
蒋禹清除了食邑和封地的税收外,京城国药局的给的三成分红,邱神医就给了她两成,光是这一笔每年就有将近十万两银子的分红。
因为她传授天医术的关系,她二师兄不由分说,又把京城和安医院的盈利,分了她二成,这里又是一大笔。再加上肃州城外的“温暖毛纺”,不算那批黄金,她也是妥妥的小富婆。
如今她和家人吃喝不愁,哥哥们也都前程有望,她还有灵境这个最大的底气在。
与其让这些钱屯在手里发霉,不如拿出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她打算从今年起,每年给一个大营捐一样东西。
棉花入库后,今年的秋收正式宣告结束。蒋文渊将各种作物的相关数据全部统计好后,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九月底,温暖毛纺收到大批从关外涌进来的绵羊毛和各色的皮毛,与此同时,温暖毛纺出产的各色毛线和毛线产品也随着商队销往全国各地。
同时传出去的,还有织毛线这种新式的女红,一时引为朝流,风靡大江南北。
对于有钱人家的小姐们来说,这活儿不仅能打发时间,织出来的衣物手套什么的又轻又暖,即实用又能讨家里的长辈欢欣,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家贫的姑娘们,可以选择给绣庄或是成衣铺织毛衣换工钱。这玩意,又不像刺绣那种精细活,手脚稍微灵巧一点的就能做,她们也额外的多了一项收入来源。
十月中,肃州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当蒋禹清冒着鹅毛大雪,带着运棉被的,由各式牲口组成的,长达数里的车马队伍出现在玉门关的大营外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闻讯赶来的几位将军,也都惊得瞪大了双眼,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结结巴巴道:“丫头,你、这是做甚?”
团子道:“到冬天了,我和爹爹给大家送几条棉被来。”
秦夷简忍不住嘴角抽抽:“你这是几条吗,几条能用到这么多车。说吧,倒底多少?”
“每人一条!”
每人一条。他的大营共有十万人,那就是十万条。十万条棉被,这得多少钱?
老天爷,青州侯家这日子是不打算过了吗?这怕不是连家底都掏出来了吧。
从去年到今天年,蒋家都送了多少东西来了。靴子,牲畜,青菜,粮食,水果,如今又是十万条棉被,多到都快成为他们大营的半个军需官了。
秦夷简活到这个年岁,头一回见这样不捞一文钱,还尽往里头搭钱的官。
有这样的臣子,是陛下的福气,是大夏的福气,也是他们这些人的福气。
秦夷简有心不收,可想到将士们那板结的跟块砖一样,半点不保暖的旧被子,他又无论如何说不出不收的话来。
最终,他红着眼,向蒋禹清单膝跪地致谢:“秦某多谢侯爷和县主大恩!”
这番举动,吓得蒋禹清忙给他扶起来。
夭寿哦,老这么跪她会折寿的。真的会!
十万条棉被被运进了大营,当天就分发了下去,大营里高兴的像过年一样。将士们摸着斩新柔软的棉被,心里感慨道,这位小县主可真是个好人哪。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小姑娘了。
除此外,蒋禹清还带了一批冻疮膏或一批治风寒感冒的中成药。这些都是冬天里用量最大的药。
为了这些药,她在灵境里拆了足足三个晚上的包装,拆完后,又用宣纸一点点的包起来,累死她了。
蒋禹清在大营里住了三天,除了给军医们讲课外,又重温了一次战场救护演练,以免时间太久,大家伙给忘了。
离营回府的时候,秦夷简直接派了卫灵均事着一个小队的人马护送她回去。
尽管她说一再推辞,但他们坚持。
因为这是他们所能表达的最高敬意!
第103章
无国又哪来的家
十月底的时候,肃州的折子终于进了京。
皇帝看到折子上的新粮种产量,及今年肃州府其他的产出,连声说了三个好字。仰天长叹道:“世人皆若蒋爱卿,我大夏何愁不兴。”
短短的一年时间,他扩宽修整了肃州到京城的官道,使得肃州的与内地的往来更加的便利。
兴修水利,使得肃州每片田地都能得及时的灌溉。
种出了能适应肃州苦寒气候的,亩千斤的玉米和亩产二千多斤的土豆。现有的粮食产量也有所增长,尤其是棉花的产量,翻了整整三番。
他还在那些不毛之地,让人种了大量的诸如肉苁蓉和黑枸杞这样的名贵药材,司农官们上报的折子上说,长势都还不错,明年就可以收获了。
这样的能人俊才,皇帝觉得不好好奖赏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思索一番后,便赐下了大堆的名贵药材。
爱卿为肃州百姓日夜忧心,殚精竭虑,务必得把身子保重好了,这样才能更好给他干活......阿呸,是为肃州百姓谋福祉。所以药材补品什么的,必须得有。
赐了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驹。听说蒋爱卿经常下乡巡察,有匹得力的脚力也方便些。所以,良驹必不可少。
金银财宝之类的,他好像不太稀罕。也不能说他不稀罕,毕竟没人不稀罕钱。
只是西南那边遭遇了地动,他刚拨了一大笔钱去赈灾。又给边关各个大营补充了一批粮草和过冬物资,现在国库里干净的老鼠都不愿光顾。所以这一项,咳,暂时略过。
美人?还是算了。
听说他和夫人伉俪情深,真要弄两个美人过去,两口子肯定打仗。这世上可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他家皇后那样大度的,别到时候后院起火可就适得其反了。
土地,这个可以有!
这位可是最擅种地的,肃州无主的荒地多得是,就赐他一万亩,随便他种去。还能为肃州的粮食增长多作贡献,岂不两全其美。
皇帝打定主意,就叫人拟了圣旨,盖了大印送往肃州去了。
肃州。
今冬的雪,下得格外的勤。平均几天就有一场。虽远不到暴雪的程度,但积累起来的积雪厚度,也足够叫人心惊胆颤的。
军医们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说如果雪下得的太厚,匈奴草原上的牛羊冻死太多,鞑子少了吃喝,就会大举犯境。介时,又会是一场血战。
蒋禹清前世只在史书上看到过这样的事情,这会儿亲耳听到,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冷冰器代的战争,远比热兵器时代还要残酷。两军对垒,全靠血肉之躯以命相搏,战场也是绞肉机。
蒋禹清觉得,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而什么都不做。她是大夏人,她得为大夏的将士们为这片她热爱的土地做点什么。
打仗,打的是不仅是兵员素质,更多的是后勤。兵器、粮草、药品,无论哪一项,都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她小人力微,无法在前两样上给予支持,唯后一样,她要多少有多少。
甚至必要的时刻,她能随时把和安医院变成一所战地医院。
未雨绸缪。她立即同邱神医和师兄说了鞑子可能会犯境之事,也说了自己的打算。
邱神医和陆邑在思考片刻之后,都赞同她的做法。
邱神医道:“无国又哪来的家。如若被匈奴鞑子攻进来,咱们都都没好日子过。扁鹊谷愿助一臂之力。”
蒋禹清原意只是同师父师兄们说说她打打算而已,并没想到竟然得了师父这样的承诺。
要知道邱神医可是扁鹊谷主,一方势力之首。他的话一出,就代表着全天下的优质医者都会站到边关将士们的身后。
团子感动的抱着师傅:“我代边关的将士们谢谢你,师父你真好。”
邱神医摸摸她的小脑袋:“傻孩子,谢什么!别忘了,师父也是大夏人。为自己的国家和同胞百姓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
“嗯嗯。”团子点头,破涕为笑。
回府后,蒋禹清又把从军医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蒋文渊,并且说了自己和师父师兄的打算。
蒋文渊也是面露凝重,道:“未雨绸缪,乖宝,你做的对。”蒋禹清又问:“爹爹,工部来的那些木匠叔叔们还在吗?”
蒋文渊道:“还在。如今秋收已过,他们都没什么事。乖宝,你是想要做什么吗?”
蒋禹清道:“是的,我想做一些简易的可随时收放的行军床,还有一些简易棺材。”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很小声,也很沉重。
蒋文渊蹲下身,将女儿揽进怀里,摸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叹道:“乖宝,有时候爹爹在想,你要是个普通的孩子就好了。
这样,就不用背负太多,只需要快快乐乐的在爹娘身边长大就好......”
让木匠们做行军床没问题,可让他们打棺材这事儿就有些膈应人了。
在世人眼里,打棺材那是最没出息的木匠才会干的活,能混上国家编制的,哪个身上没手绝活儿。
为免工匠们误会,蒋文渊便亲自去工匠们的住的院子,同他们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出来的时候,工匠们个个眼眶红红的道:“大人和县主只管将材料送来,其余全都交给我们。
我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做点小东西还是可以的。”
至于买木材的钱,蒋禹清又是自掏腰包。那些从矿洞里得来的巨额黄金,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至于蒋禹清为什么要做棺材这样的晦气的东西。
那是因为,她从军医们的嘴里得知,由于路途遥远,军费有限,牺牲将士们的遗体往往无法运回家乡安葬。
也是为了防止大战后,有瘟疫的发生,通常都是就地安葬。
一块白布,一卷草席,一把石灰,就为他们的生命画下了最后的句号。作为曾经烈士中的一员,蒋禹清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一副薄棺,值不了几个钱,但起码能让将士们在死后走得稍微体面些,也是他们最后的哀荣。
次日蒋文渊又召集幕僚们开了一次会,虽说没有明说,但传达出来的意思,却很明确,那就是积极备战。
于是整个肃州城都暗中都加强了戒备,外松内紧。
蒋禹清白天依旧去和安医馆,除了给病人看病,也给分批次给全医馆的医护们做战场紧急救护培训。晚上回到家,就遁入灵境里搞药。
止血的、消炎的、酒精纱布,有多少搬多少。拆包装,换包装,拆到她两手发颤。她寻思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想了一下,就集中精力,把神识凝成一束,俱象成一双手的样子来做拆包装活。
刚开始时,凝聚的双手一成形就散开了。她也不气馁,散了再聚就是了。
凝了散,散了凝,在失败了无数次后,俱象化出来的双手终于可以随心意,想保持多久就保持多久了。
她又开始学习控制这双手做事,从最简单的动作练起,一次又一次。
一千多次后,她神识俱象出来的双手终于成功的拆开了一盒药品的外包装,简直完美。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蒋禹清信心大增。她开始疑聚第二双手,之后是第三双,第四双,最后是十双,再多识海就有些受不住了。
蒋禹清手上的动作不停,神识还同时控制着十双手一起干活。有的负现拆包装,有的负责换包装,有些负责贴说明纸条,一心多用。
她觉得自己就像神话传说里的千手观音,一个人就撑起了一条药品换装的生产线,简直牛逼坏了。
与此同时,邱神医也发布了扁鹊谷召集令,召集天下有闲空的弟子,赶往西北边关。
同时也给在京中的二弟子飞鸽传书:“要打仗了,多给我整点药来。”
郭解能怎么办,自己的师父当然得宠着。不仅送,还得多多的送。若是少了不够用,老头儿说不定还得给他排头吃。
与此同时,匈奴那边有异动的消息,也飞鸽传书到了京中。肃州刚刚有点起色,匈奴鞑子就来这一出,摆明了不想让大夏好过。
夏景帝面色凝重,连夜召集朝中重臣商量对策。
他本就心情不好,结果第二天一上朝,就有言官出班参奏。参谁呢?
参肃州知府蒋文渊,说他去年给玉关门大营送了十万双羊皮靴子,今年又给送了十万条棉被,大肆收买军心,意图不轨。
而且,这些东西相加起来,足有几十万两银子之巨,这些钱又从哪里来?还请陛下彻查。
其言辞之激烈,用情之灼灼,大有若陛下不下旨治蒋文渊的罪,他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的感觉。
完全没看到,上头的夏景帝和太子同时黑了脸。
尚不等他说完,武将们这边首先忍不住了。
镇国公世子、怀化将军元允上去就是狠狠的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大骂道:“放你娘你的狗屁。你这样的酒囊饭袋有什么资格说他。
蒋大人给边关的兄弟们送个东西就是意图不轨,老子昨儿还看到你跟番人交头结耳呢,老子是不是也可以参你个勾结外敌,通敌叛国之罪!”
那御吏被踹得半死,气急败坏道:“你、你胡说,血口喷人。”
元允道:“老子血口喷人,你他娘的是满嘴喷屎。”他转头单膝跪地,上奏道:“陛下,据臣所知,蒋文渊从未与边关将领们有过来往。
每次往大营送东西都是小县主出面,或是派人送去。再说了,蒋大人一家给将士们送了这么多的东西,所费的银钱足以掏空他的家底,他却从未要求任何回报。单凭这一点,微臣就敬佩他。
至于洪御吏说蒋大人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臣更不敢苟同。
上次招商所得的巨额银两,来源用处,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明明白白,就张贴在府衙外头,肃州百姓老少皆知。臣不知,他又是上哪里去贪!还请陛下勿要听信小人谄言。”
洪御吏被他怼的心头直跳,道:“陛下,微臣可没有说蒋大人贪,只是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得彻查。”
第104章
赐儿一面死字旗
秦珏从文官队伍里出列,冲龙椅的皇帝和太子行了一礼,转头道:“不若让我来回答洪大人这个问题罢。
众所周知,我与蒋家渊源颇深,他家的事情,我约摸知道得要比在场的诸位都要多些。
诚然,蒋大人出身寒微,又不贪不腐,就是把他扒光了剥皮拆骨也卖不了几个钱。他没银子,可他女儿灵惠县主有银子啊。
灵惠县主不仅有封地有食邑,她还有几个疼她入骨的师父师兄。
据我所知,京城国药局,属于扁鹊谷的三分利,她师父就给了她两成,光是这一项,每年就有十多万两银子的收益。
而且,她的二师兄郭解还把京城和安医院的二成利送给了她。和安医院有多赚钱,相信各位不会不知道。
另外,她到肃州后,也创办一家和安医院,和一家毛纺工坊。各位大人们身上现在穿着的毛衣毛线,全都出自她的工坊。
所以,现在你们还会觉得蒋大人的财产来源不明吗?”
大殿内鸦雀无声。
大臣们都暗自心惊,我的天,这个小县主这么富有的吗?将来若是谁家娶了她去,岂不等于娶了一座会移动的金山进门。
可惜就是年纪小了些,不然......那什么,订个娃娃亲,来个青梅竹马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秦珏走到洪御吏的跟前,围绕着他绕了一圈:“至于说蒋文渊大肆收买军心,图谋不轨......”
他顿了一下颇为牙疼道:“他一介文官,即无钱财又无兵权,拿什么不轨。况且,现在玉门关大营的守将秦将军可是当今国丈,太子殿下的亲外祖父。
帮外人图谋自己人的江山,是秦将军老了,还是你的脑袋让驴给踢了?”
洪御吏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四周更是闷笑声一片。就连上首的皇帝陛下,也忍俊不禁。
咳了咳道:“好了,此事休得再提。洪卿,朕看你身子不适,回去休息两月再来吧!对了,这两月的月俸也不必领了,朕替你捐给边关的将士们,也是个心意。”
皇帝一句话就钉死了他。
洪御吏脸皮灰白的退出了大殿。在场的官员们,却没有一个同情他的。
按说,他干御吏这活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人喷得,什么人喷不得,心里该有个数才是?如此这般突然发难,怕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授意罢。
大臣们能想到的事,皇帝自然也能想到。下朝后,就派了隐卫去盯着洪御史。
尤其是边关可能会迎来一场大战的情况下!弄掉了蒋文渊,谁最得利,傻子都能想到。这些人,真的该死!
洪御吏也没想到,他只是参个人而已,竟然把自己搞到了闭门思过这种境地,还是两个月之久。当真是悔不当初!
肃州。
十一月初,各个大营的军医们都已收到让他们结束进修,尽快归营的命令。斥侯传回来的消息,匈奴已经在集结兵马,准备犯境了。
蒋禹清将准备好的各种药品药材,给各大营都装了十马车让军医们带回去。
临走前,军医们纷纷跪地磕头:“学生,替将士们磕谢县主和邱神医大恩!”
作为军医,他们不怕死也不怕苦。
他们最怕的是没药。没有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员们,一个个的,在自己眼前死去,那才是最残忍的。
匈奴即将犯境的消息,藏不了也瞒不住,很快全肃州的百姓们都知道了。
从前听到匈奴即将犯境的消息,百姓们大多人心惶惶,寻思着收拾好东西,准备随时逃难。一些有钱人家甚至早早的避了出去,等战事结束后再返回来。
今年空气仍然紧张,然肃州城的百姓们却奇异的发现,他们竟然没有逃难的想法。
思来想去,大概是看到知府衙门里,蒋大人每天忙碌的身影,或者,他的女儿灵惠县主,每天都会出现在和安医院给百姓们看病。
又或者是他家的白虎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街上,给自己挣口粮。
也有妇人害怕,想催促夫君先去别的州府避一避的。男人斥道:“蒋大人一家那么尊贵的身份,都没跑,我们小老百姓怕什么。”
女人恍然,是哦!是不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