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便从药箱中(实际是灵境里)拿了片撕了外包装的小儿退热贴给孩子贴在额上。之后又喂了布洛芬口服液,同时让他的家人用温水给孩子擦拭腋下、脖颈、腹股沟、手心脚心等,作物理降温。
如此三管齐下,不过半个时辰,那孩子便出了一身大汗,彻底退烧了。喜得孩子的家人直喊她小神医。
蒋禹清让他们赶紧给孩子换身干净的衣服,抱去睡觉。
天冷,这么小的孩子一定要注意保暖。又教了他们一些,孩子发烧的应急处理方法。
如果感觉不是太热,则可以用方才她教的那种物理降温法,用温水擦试血管多的部位。
如果实在烧得厉害,也可以用烈酒擦身,最好是抱去看大夫。主家人对于她的建议自然无有不应。
次日早晨,主人家小心珍重的端进来半碗鸡蛋羮。
这是蒋禹清昨晚救了他家的孩子,他们所能拿出来的最珍贵的谢礼。
蒋禹清只是象征性的舀了一小勺,其余都分给了主人家其他的孩子。临走前,她又在土炕上留下了一个元宝。
但愿这点儿钱,能给这个艰难的家庭带来一点小小的帮助。
外头风消雪住,太阳照着屋檐下那长长的一排冰锥,似乎也不再那么清冷了。
蒋禹清跟着父亲重新上路,没多久就进了连岐县城。因着是大雪天,县城里十分的冷清,破旧的街道上见着不几个人影。
蒋文渊照例给连岐县衙来了个突击检查。
他到的时候,已经辰末。衙门里只有一个师爷在懒洋洋的支应着。蒋文渊进去后,一亮明身份,师爷差点吓尿。
他问:“主官呢?”
那师爷抖抖索索道:“还,还没起来!”
蒋文渊“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看样子,你家大人昨夜甚是操劳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没起床。
也罢,本官就坐在这里等等他。你们也不必去叫,就陪着本官一起在这儿等着罢!”
说着,自顾自的在旁边坐下,摸出本书来看。一直等到巳时过半,县令齐有来方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后堂走了出来。
乍见一陌生的青年人,四平八稳的坐在自己的公堂上,自顾自的看书,不禁有些懵。
他正想问“您哪位的时候?”便看着脸色苍白的师爷不停冲他使眼色。
齐有来突然一个机灵,想到了某个可能,额上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
忙小心翼翼的上前对蒋文渊揖了一礼,试探着问:“请问可是蒋大人?”
好一会蒋文渊方才合了书道:“难得你居然认得本官。看来你这些属下调教的不错,至少察言观色这一套,使的挺溜儿的。”
刘有来吓得立即跪到在地:“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蒋文渊冷哼一声:“可别。本官可担待不起。
刘大人治理连岐劳苦功高,以至于累得上午起不来。再去迎我,本官岂不是罪过!”
蒋文渊这番话连削带打的,直刮得刘有来脸色通红。
这些天,他防着这位新任知府下来突击检查,早早做了准备。
谁知一连多日都没看见到人影,加之这两天连日的风雪,就以为他不会来了。
于是,昨夜就和第三房小妾胡闹的晚了些,今早就没能起得来床。
谁曾想,好死不死的竟让知府大人逮了个正着。
谁知道这位祖宗竟然反其道行之,顶着这么大的风雪就来了,他都不怕冷的吗?
这下完犊子了,挂落吃定了。
蒋文渊暂且按下了脾气,仔细的查看了衙门的账目账册,还有各种公文涵令,及一些他处理过的案卷,虽不出彩,却也没什么大错。
百姓们对他的平价不好不坏,说白了这就是个混吃等死的。
蒋文渊严辞训了他一顿,训得他跟鹌鹑以的,又记了次大过。
言明,再有下次,这官儿你也别当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之后才开始谈正事。让他过了年务必做好准备,试种新粮种,刘有来唯唯。
第95章
惊马山剿匪
从连岐离开后,蒋文渊又先后去了车沙、东陈邑、西陈邑,最后到了津马县。
津马县原名叫惊马县,只因为境内有座惊马山。后来,人们嫌它的名字不好听,就改成了津马县。
一行进入津马县境内的时候
,已经是中午,照例寻了户人家吃饭,顺便打听下津马县的情况。
今天的主人家,是位老猎人,听说他们要去津马县城,立即建议他们绕一绕路,从青源渡口坐船。
蒋文渊很是奇怪,这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为何偏要绕路,便寻问主人原因。
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以往的确是官道好走,自打几年前惊马山上来了群土匪,除了往来的军队他们不敢抢,其余的商旅没一个逃得过的。
若是识相的及时舍了财物还能保住性命,倘若舍不得钱财的,女人直接抓上山去,男的当场就砍了。
久而久之,除了不知情的外地商旅,基本没人敢往那儿走了。都是绕道下头的渡口,坐船过去。”
蒋文渊道:“这里的县令不管吗?”
老者道:“管,前两年确是来剿过一次匪。他带的那几个人才哪到哪,刚一个照面,就被土匪砍了三个,听说县令大老爷当场就下尿了。
逃回来后,报到上头,上头却当没这回事。打那以后,就再没人管过了。”
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日子,难啊!”
蒋文渊拧着眉道:“老丈可知那群土匪都是些什么人?”
老者抿了品水道:“当头的名叫王大疤拉。原是下陈邑的混混无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他定了亲的老丈人,看他实在不像个样,怕女儿嫁过去后受苦,就主动退了这门亲。
谁想曾惹怒了这小子,当夜就提了把杀猪刀把丈人一家十三口都杀了个干净,完了一把火把房子给点了。
官府四处通缉他,他在外头没了活路,就纠集了一批同他一样的亡命之徒跑到惊马山拉起了山头,当了土匪,无恶不作。
这些年也不知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命,真是作孽哟。”
“老丈可知道这惊马山上的情况?”
老者道:“怎么不清楚,我生在这山里,长在山里,这惊马山除了一条惊马沟去不得外,其余地方就跟我家后院似的。”
蒋文渊心里约摸有了数,半试探着问:“倘若上头派兵来剿匪,老丈可愿带个路?”
“愿,怎么不愿。我老头子做梦都想除了这伙儿恶贼,给我那可怜的外孙女儿报仇。”
原来老者的外孙女儿前几年来看他的时候,也遭了土匪的毒手。他外孙女儿性子烈,不愿受辱,当场就撞墙死了。
又同老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离开后,就转道从渡口去了津马县衙。
蒋文渊一到就问惊马山土匪的事儿。
津马县令吴云山不敢隐瞒,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蒋文渊又问了现在那股土匪的数量。
吴云山道“前两年下官带人去剿匪的时候,山上约有一百三十多号人。
这两年,只怕又增加了不少,估计着起码也得翻个倍。”
这么多土匪,光靠县衙这几个衙役,还不够送菜的。
蒋文渊也不废话,当即修书一封,取了天子佩剑,去往一百多里外的大营调兵。
一面派人去往那个小村落去请那位老猎户。
老猎户得知,先前那位盘腿坐自家炕头,同他一起吃咸菜啃馒头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州侯爷,他们肃州新来的知府大人时,眼泪都下来了。
他第一回知道,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的好官。
将士们来的很快,第三天傍晚就到了。领头的正是当时在玉门县被蒋文渊救过的那位前峰营校尉祖狄。
祖狄同蒋文渊见了礼道:“我们将军一收到信,就立即点了五百将士前来。”一面奉上天子佩剑道:“御赐予之物,原物奉还。”
蒋文渊道:“多谢!祖校尉请里头谈!”
一行进了屋里,蒋文渊就把这几天了解到的有关惊马山的情况同祖狄作了详细说明,吴云山和老猎户作了补充。
会议结束时,蒋文渊起身对祖狄深深作了一揖道:“我对打仗之事一窍不通,就不多指手画脚了。此次巢匪之事,就全权仰仗校尉了。”
祖狄抱拳道:“末将定不辱命,还津马百姓一个太平。”
之后大军连夜开拨,蒋文渊亲自带着人,跟在大军后头做后勤工作。
蒋禹清当仁不让的骑着白小十跟着去了。
打仗总免不了流血牺牲,怎么可能少得了大夫。
土匪们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冷的天里,竟然有人来端他们的老巢。
又因着数年来,在这片地域无往不利,养大了他们的胆子,这些土匪竟连个岗哨都没放。
因此,在老猎户的带领下,五百名将士十分顺利的就摸到了土匪们修筑的寨子。
五百名经历无数次血与火洗礼的正规军,对上一群乌合之众,简直就是降维式打击。
战斗在一个时辰内结束,歼灭土匪共二百三十一人,其中就有匪首王大疤拉。
老猎户对其恨之入骨,拿着柴刀把他的身体剁成了数十块。
若不是朝廷还要拿他的头回去挂城门,老猎户连脑袋都能给他敲碎了。
战后的收尾工作在紧罗密鼓的进行。
蒋禹清带着两位民间大夫和两名军医,手脚利落给受伤的将士们医治。
此次战斗,五百名士兵中,牺牲了三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三十五人。
已经牺牲的,蒋禹清没有办法。但是重伤的,她一个也不想放弃。
她拿出一把布条,让两个大夫和两名军医按伤员伤情的轻重程度,快速的将它们绑在伤员的手腕上。
重伤的绑红色,次重伤的绑橙色,轻伤的绑绿色。
先救绑红的重伤员。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们止血后,蒋禹清又挨个儿给他们输送了一缕生机,以确保他们能够等到她来救治。
之后让两名军医给她打下手,争分夺秒的给重伤员做手术,一边做手术一边给病人输入生机,以确保他们能活够着下手术台。
那娴熟的技艺看得两位军医眼睛睁得老大,好险没忘了自己的职责。
包扎好一个,接着换下一个。如此忙了整整一夜,终于将十一个他们原本以为只能等死的重伤员,一个没少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连着做了一整晚的手术,其间又不停的给伤员输入生机,饶是蒋禹清也有些受不住。
最后一个伤员包扎好后,她便一屁股靠坐坐在墙边,脸色苍白,连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几个大夫虽也累,可见她这样顿时心疼坏了。忙给她抱到一铺暖和的大坑上,让她休息。又去找了些糖来,给她冲了热糖水喝下去。
甭管是军医还是两位大夫均对这个小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先上山时,他们还在心里腹诽知府大人公私不分,山上剿匪还带着女儿,这是作秀呢,还是给他们拖后腿。
不曾想这小姑娘不怕冷也不怕冻,背着个小药箱,骑着头小鹿跑得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还快。
那小鹿也是厉害,大晚上乌漆麻黑的,跑起山路来居然如履平地,看得几人都嫉妒了。
听军医说,所有的重伤员一个不少的都救了回来,祖狄简直高兴坏了,这比他打了胜仗还高兴道:“不愧是邱神医的关门弟子,就是厉害。”
两位军医听了后大吃一惊:“祖校尉,您说这小姑娘是邱神医的关门弟子?”
祖狄道:“那还能有假!”他四下环顾了一周,对两个军医勾了勾手,示意他们凑近说话。
小声道:“我可是听说了,这位小县主天赋异禀,才一岁多的时候,就被邱神医收入门下。
别看她小,她的天医之术可不比她师父邱神医差。
前些日子,我就在玉门到见过她一回。她亲自同卫小将军说,有空了就去军营给兄弟们看病。
你们二位要是聪明机灵点,但凡跟着她学个一招半式的,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两位军医对视一眼,齐齐对祖狄抱拳作了一揖:“多谢祖校尉指点,改日我们定当请您喝酒。”
“好说,好说!”
当然,那天被羊骨头卡喉咙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坚决不能说的。
打仗的时候蒋文渊也顾不上女儿,知道以她的本事保自身安全不成问题。打完仗那就更忙了。
清点被土匪抢上山的财物及人员,登记相关的信息。其中最棘手的就是十七个女子。
她们都是被土匪抢上山来的,听说土匪都被杀死了后,又哭又笑。
蒋文渊原本打算把她们都送回家中,可她们一个都不肯走。
一个姑娘哭诉道:“我们这样的名声,哪个家里能容得下。只怕回去也是个死,与其那样,倒不如守在这山上,了此残生。”其他女子,纷纷赞同。
对此,蒋文渊也毫无办法。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诸多苛刻。
那厢蒋禹清一觉睡醒,借着上厕所的工夫,遁入灵境里恢复了灵力。
出来后便听说了这件事,忙去找她爹:“爹爹,她们都是些可怜人,我们把她们带回府城吧。
回去后,我打算在城里开家医馆,到时候把她们都培养成医护,她们以后也有个去处。”
蒋文渊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欣慰道:“好!”
蒋文渊带着女儿再次找到这些女子。
她们听说可以跟着神医的高徒学医时,个个喜极而泣,纷纷表示愿意。”
了结了这里的事情后,大家开始下山。
蒋禹清看着将士们浸了雪水,结了薄冰的单薄鞋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疼意。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做的事。
此间事了,将士们自当立即归营。
蒋文渊自掏腰包,拿了一百五十两白银,托祖狄送给牺牲将士的父母亲人,聊表心意。
又另拿了一百两银子,说与受伤的将士兵补充下营养。
听说津马山的土匪被尽数剿灭,津马百姓顿时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甚至打起了爆竹庆祝。
他们从心底感谢知府大人为他们除掉了这个心头大患。
从此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土匪,只需专心防御玉门关外的匈奴鞑子即可。
又是两天后,蒋文渊终于结束了此次巡查,离开了津马县,返回府城。回到家时,已是十一月下旬。
第96章
超级大订单
一回府,蒋文渊就开始写折子。从早上写到晚上,写了整整一天,厚厚的一封,能装订成一本书。
写好后,就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蒋禹清回府后,立即出去找可以开医馆的房子。不是说非要今年开,起码先让这十七个被带回来的可怜女子有个落脚的地方。
除了找房子,蒋禹清还给她们买了过冬的衣服鞋子及日常用品。送去她们暂住的客栈。
土匪们都是些畜生,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连棉衣都给没给她们留一件,女子们都穿着单衣,鞋子也是自己做的单布鞋。
因为长期遭受凌辱,她们不少人都有过流产的经历,精神长期抑郁。因此,或多或少都带着妇科或是其他方面的疾病,这些都需要治疗需要慢慢调养的。
一连找了两天,终于在离府衙两条街的华英街,找到了一座有四个门脸,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里头修的有牲口棚,有演武场,还有水井,生活设施十分方便。要价二千五百两银子。
这种格局的院子,在肃州这样的地方,也算不多见。但是肃州的富人不多,又紧临边境,时常有战事发生,因此主家挂了牌出来,许久都没有卖出去。
这个价钱在京城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只能买一个偏僻地方的一进小院,在这里却能买这样大的一套房子,对蒋禹清来说,可谓是白菜价了。二话不说就付了定金。
之后双方拿了房契去了肃州府监市衙门(非府衙。府衙相当于现代的市政府,监市衙门相当于肃州府城区的管理机构。
中国每朝每代的名字叫法都不同,三月就取了个差不多的名。还请各位看官老爷别太较真。)过了户,交清了余款。
之后蒋禹清就把她们带了过去,安排了住处,并让闫嬷嬷和二玉轮流过去,教导她们规矩礼仪和识字等。
与此同时,一队由三十多位牧民们组成的车马队也顶风冒雪的进了肃州府城,找到了府衙。
蒋禹清订的羊皮送来了,好家伙足足二十多车。
有今年新剥的,更多是的旧年简单硝制后晒干的。看样子,他们把这些年压箱底的货都搬出来了,也是够拼的。
蒋禹清求她爹给他找了个硝皮匠看来过,问他们,这些皮子可还能硝制。
匠人道可以是可以,只是这玩意儿富人看不上,穷人买不起,你弄这么多卖给谁去哦。
蒋禹清只笑不答。
蒋禹清请牧民们将皮子拉到她买下来的大院子里,卸货点数,如数的给他们结了银子。总共是三万一千多羊皮。
蒋禹清以每张羊皮均价1两七钱银子的价格收了下来,这一下就出去了五万多两银子。
牧民们拿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浸满风霜的脸上,绽放出朵朵灿烂的笑容。
他们朴实,也不知道要收定金。只是听去沙清县赶场族人说,有个小姑娘收完了他所有的货,她还想要更多的羊皮子。
让他们把皮子都集中起来,一起送到肃州府衙去。
他们在族长的带领下满怀希望而来,其实心里也是十分忐忑的。
如果在府衙找不到那位小姑娘
,卖不出去皮子,那么这一趟白跑不说,一家老小都要跟着喝西北风。
幸好,他们真的卖掉了皮子,甚至还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收完了皮子,蒋禹清接了她爹一起,请牧民们吃了顿热腾腾的羊肉汤饭。
这帮老实的过头的百姓,从前连县令都没见过,偶尔出来卖个皮子都要遭人白眼。
今天顺利的的卖完了皮子不说,这肃州最大的官儿竟然还要请他们吃饭。这是他们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一开始,他们个个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放,蒋文渊就请他们喝烧刀子,几杯下去后,就拉开了家常。
蒋文渊就告诉他们多多的养羊,绵羊也可以多养一些。养好了不要杀,每年夏天把毛都剃下来,送到府城来,他收。
这是他宝贝女儿的主意。她说羊毛处理过后,可以纺成毛线,毛线可以织成毛衣、手套、帽子、围巾等又轻又暖。
他虽然没见过,但是宝贝女儿说的就一定不会差。
对女儿,他就是这么的信任。
牧民们也高兴,不用杀羊还能多一条生财渠道,这个新知府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哪。
回家后,蒋文渊问女儿:“乖宝,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蒋禹清在两人周围施了个隔音罩:“爹,还记得今年初因为私采金矿被杀头抄家的代州知府吗?”
“知道!”蒋文渊狐疑道:“这事儿跟你的银子来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蒋禹清骄傲道:“当然!因为那事儿就是我举报给陛下的!”
蒋文渊瞬间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蒋禹清就长话短说,说明了她发现矿洞的经过,然后道:“那藏宝洞里的黄金都被我搬到了灵境里,本宝宝现在有的是钱。”
蒋文渊又急又气,又怕人听见,伸手就要去捂女儿的嘴。蒋禹清躲开了道:“爹爹不必担心,我在这周围施了隔音罩,没人可以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蒋文渊这才放下心来,暗自心惊,女儿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神鬼莫测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仔细的叮嘱了一番道,这些黄金千万不可乱用。
蒋禹清拍拍胸脯保证道:“不会的。这些黄金都没有印记。我的灵境里有异火,把它们熔炼成小黄鱼或是小元宝金瓜子之类的很容易就出手了。半点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总之你还是要小心为上。”女儿太聪明太有本事了也不好,害他这个当爹爹的都没有用武之地,就很心塞。
次日,蒋禹清让大院里的姑娘们,将里头长毛的绵羊皮挑出来,剃下长毛。剃下的生羊毛,用热水煮过洗去油脂杂质,烘干就成了熟羊毛。
之后梳理成条,再用纺纱机纺成毛线,送去染坊染色之后,就可以织衣服了。
剩余的其他羊皮等,则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皮毛行,谈这批羊皮硝制的事情。这次的三万多张加上次在沙清县买的那批总共是四万七千多张羊皮。
长隆皮毛行的老板高长隆,从没有一次接过这么大的定单,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给了蒋禹清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
蒋禹清付钱也爽快,她的要求就是在保证质量的同时,尽量要快。
她想赶在过年前,尽可能的多赶制一批羊皮靴子给大营那边送过去。也算是个小小的心意!
高长隆痛快的答应了。
与此同时,蒋禹清又找到肃州城最大的一家成衣行,鼎泰丰成衣行,跟老板说她想要订制一批不透水的羊皮靴子。
主材料羊皮由她来提供,其余的材料由成衣行出。
鼎泰丰老板薜元嘉问她要订制多少双时。蒋禹清想了想道“我总共有四万七千张羊皮,尽着这些数量做,您看能做多少。”
薛元嘉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多少?”
蒋禹清双重复了一遍:“四万七千张章羊皮,尽着这些做,这回够清楚了吧!”
薛元嘉结巴道:“清、清楚了。”他顿了一顿又问:“小县主,您做这么多靴子这是要卖到哪里去啊?”
蒋禹清道:“不卖,快过年了,我想给玉门大营的将士们尽一份心意!”
薛元嘉沉默了半晌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县主高义。小人佩服。
小人同您说实话,这一张成年羊皮至少可以做两双靴子。你这四万七千多张羊皮,可以做九万多双。”
蒋禹清道:“那我想法子再买一些,凑够十万双吧!”
“可以”薛元嘉道:“但是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了,到了腊月二十七八,我们也该歇业了。您这么多的数量,怕是没有办法在年前做完!”
蒋禹清道:“我知道,没关系的。年前能做多少做多少,做不完的年后尽快做出来。肃州的冬天长,他们年后也能用得着。”
“好!皮子大概什么时候送来?”
蒋禹清道:“大概两天后,第一批皮子就会送来了。”
双方又就一些细节进行了磋商,拟了合约,交了定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蒋禹清算了下账,一双保暖羊皮靴子材料加人工约合一两三钱银子。十万双就是十三万两银子。
难怪说养兵难。
光是玉门关大营的十万大军,每年消耗的粮晌武器药物等,一年下来就是个天文数字。大夏这么大的疆域,几十万大军,这些消耗加起来又是多少?
难怪皇帝着急搞钱搞粮食,难怪户部的张大人天天哭穷。
确实难!
因为蒋禹清十万双靴子的超级大订单。原本萧索的肃州城瞬间活了过来。
无论是长隆还是鼎泰丰都贴出告示,大量捐招聘临时工。听到消息,人们纷纷冒着风雪赶往这两个地方应聘,以图谋一份工作,赚几个钱好过年。
老人们都说,肃州城的冬天,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十一月二十八,第一批硝制好的羊皮被送到了成衣行,成衣行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加工。
腊月初五,第一批靴子三千双被赶制出来,初十,八千双。
腊月十二是个大晴天,一大早蒋禹清就背着她的小药箱骑着白小十,带着三马车共计一万双尺码不一的羊皮靴子,在她娘担忧的眼神中只身前往玉门关大营。
蒋文渊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不必担心。女儿如今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么?一般的贼人遇上她,谁打劫谁还不一定呢!
况且,今年关外还算太平,鞑子至今没有犯境,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陆氏忧心道:“话虽如此,可我这心里还是忍不住牵挂......”
且说蒋禹清一路顺顺利利的走了三四天,在腊月十五日的上午到了玉门关大营外头。
玉门关大营的主帅秦夷简正同几位副将商量事情,听闻属下通传说,外头来了个名叫蒋禹清的小姑娘求见。
秦夷简觉得这名儿好像在哪听过,一时想不起来,只道:“这名儿怎么这么熟悉?”
第97章
战场救护
他旁边的骠骑将军卫青却是眼前一亮,忙问道:“那小姑娘是否只有四五岁大?”
传令兵道:“是!”
卫青便笑了同秦夷简道:“我大概知道是谁了。青州侯的女儿灵惠县主,邱神医的关门弟子,听说医术了得。”
听他一说,秦夷简也想起来了:“是了,前些天你家那小子剿匪回来,曾同我们说过这事儿。在他嘴里,那小姑娘厉害的就跟神仙似的。
不过那十一个重伤员也确实都活了下来,这份人情咱得领。得了,既然来了就请她进来吧!这么冷的天,小姑娘大老远的跑过来,光这份心意就很难得。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等见到真人,看到骑鹿的小姑娘,秦夷简的老脸禁不住抽抽,说是小姑娘,真是“小”姑娘。这也太小了些!
走到近前,蒋禹清下了鹿,恭恭敬敬的给他们行了一礼,几个人中除了秦夷简都让开了,只受了她半礼。
这小姑娘人小,单论品级可比他们都高。
秦夷简看着她身后跟着的几辆马车,道:“丫头,你这车里拉得都是些什么呀?”
蒋禹清“奥”了一声,笑眯眯道:“是一万双羊皮靴子,时间紧,暂时只赶制出来这么多。其余的会慢慢的送过来。”
众将领闻言均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秦夷简道:“听你这意思,还有很多?”
蒋禹清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很多,总共也就十万双,平均下来,每个人也只能分到一双,连换洗的都没有。”
“......”现在的县主都这么豪横的吗,还是单单只是眼前这位是个特例。
打开车厢,从里头随意抽出一对儿,真真儿的羊皮,长到小腿肚子上。
外层防水,内里又厚又白的羊毛,伸手进去一摸,又软又舒服。这样的靴子穿在脚上,别提有多么舒服了。
当然造价肯定不会便宜到哪去,少说也得一两多银子一双。十万双靴子,就是十多万两。
十多万两可不是十几两的。放在任何勋贵府中都是一笔足以伤筋动骨的天文数字。
青州侯府出身寒微,这几年虽说靠卖种子粮食挣了些钱,但一次性拿出十多万两,就为给将士们添双靴子,光这份情谊和魄力相当难得了。
无论哪种,作为主将,秦夷简都感动。
他俯身对蒋禹清深深作了一揖:“我秦某人代玉门关十万将士,谢县主大恩。”
蒋禹清吓了一大跳,连忙避开来。让这么一位,一辈子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老将军老英雄给她行礼,怕不是要折寿哦。
一万双靴子很快被拉走了,至于怎么分配,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今天主要目的就是过来义诊的。
几位将军们先前得了消息,也都盼着她来。十分感激的派人将她送到了伤兵营医帐中。
在这里她见到二十多位军医。那天同去的那两位军医也在,见她突然出现在医帐中,当真是又惊又喜。
那天的事情,经过两位军医的宣传,整个大营的军医们都知道了。他们本不太相信,那么小的孩子,就算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
可重伤员们一个没丢,都活的好好的,这也是事实。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些不服气的,趁着给伤兵们换药的机会,亲自看过那些缝线后,之后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牛,心服口服之下,只恨不能亲自见一见拜个师才好。
这会儿亲眼见到这位小医神出现在医帐,顿时一窝蜂都涌了上来打招乎见礼,热情的不像话。蒋禹清也笑眯眯的一一回礼问好。
寒暄过后,蒋禹清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半个月过去,在剿匪战斗中受伤的,轻伤员们的都已经伤好归队,剩下的都是当天的重伤员。
再次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将士们都高兴坏了。纷纷想要起身给蒋禹清见礼,让她给拦住了。
一个名叫“柱子”的年轻士兵道:“那天要不是小神医,我这条小命就得交待在那里了。死,我柱子不怕,可死在土匪手里也太憋屈了些!”
这话儿引来营帐里一片善意的哄笑。
蒋禹清一一给他们做了检查,发现恢复的还算不错,也没有出现发炎感染的情况。这些都要归功于青霉素和大蒜素的广泛使用。
帐子里的虽然点了两盆炭火,可这么大的地方,还是杯水车薪没什么卵用,大帐里冷的厉害。
将士们身上灰扑扑的被子虽是棉的,却也板结的厉害,想来已经许多年都没换过了,压根儿谈不上保暖。许多人的手脚都生了严重的冻疮,红肿开裂,露出鲜红的血肉。
蒋禹清问他们,你们疼吗?
他们憨憨的笑着说还好,已经习惯了。
那一刻,蒋禹清的心里酸胀的厉害。
帐子里,一些个人用品乱七八糟的随意的摆放着。闲置的担架,东一堆西一堆的胡乱堆着,地面上还有不少垃圾。营帐四周还有成片的黑色冰面。
想来这是污水随意泼洒的结果。
现在是冬天还好,若是夏天,还不知道要滋生多少蚊虫,这些可怕的小东西,对伤员们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现在非战时,伤兵营还没几个人就这么脏乱,万一要是大战起,伤兵营人一多,那得乱成什么样?
蒋禹清的小眉头拧得紧紧的。随同的军医们,见她这样,心里都打起了鼓。
剿匪时曾共事的过的王军医小心翼翼问:“小神医,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蒋禹清道:“问题大了!”她把刚刚看到的问题一一指出来:“你们看,地面上全是垃圾,东西乱堆乱放,帐子外边全是污水,还有许多零星的地方我就不说了。
这些都会滋生大量的病菌,加大伤病员感染的几率。”
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一个军医实在没忍住问道:“这个病菌是什么东西?”
蒋禹清道:“病菌无处不在,我们的肉眼很难看见。我打个浅显的比方。佛家说一滴水有四万八千虫,这个虫,你们就可以理解为病菌。”
经她这样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外头冷的历害,军医们就把蒋禹清到请到了他们工作的医帐中。这里头虽也冷,却是比外头好多了。
鉴于大家都求知若渴,蒋禹清就开始给他们讲一些最基础实用的致病原理,这一讲就停不下来了。
中午,几位将军们凑一起吃饭,秦夷简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那个小家伙呢?”
亲兵道:“小神医在给军医们讲课呢,军医们听得如痴如醉的,可认真了。”
秦夷简哈哈大笑着说:“能收伏那帮老家伙,看样子本事是真不错。”
他又对亲兵道:“告诉伙头营给整点好吃的送过去,人家大老远的来,又送东西又给咱当先生免费教本事,可不能薄待了人家。”
那亲兵笑道:“这可不消将军吩咐。伙头营那边的弟兄,可是把压箱底的大肘子都给翻出来炖了。”
秦夷简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杂粮窝头加咸菜,最好的也就是一盘子干菜炒肉丝,筷子一摊忍不住自嘲道:“得咧,合着是本将军不配!”
大帐里顿时又是一阵哄笑。
中午吃饭时候,蒋禹清看着自己面前的白面馒头,还有她脑袋大小的大肘子,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再看看其余的军医们,吃的都是窝头咸菜,她立即明白了,这是大家伙儿照顾她,单独给她开的小灶。
她拿了一个馒头,夹了块肘子肉下来,以吃不完为由都给大家伙分了。看到军医们连盆里最后一点油腥子也刮了去,蒋禹清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酸楚。
这个时代的将士们,真的太苦了。
下午,蒋禹清带着大家在伤兵营搞大扫除。
该清理的清理,该归整的归整,该消毒的消毒。一个下午后,整个伤员都营焕然一新,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晚上,祖狄和卫灵均出任务回来,听说她来了,纷纷跑来看她。甚至把自己藏起来舍不得吃的“私货”都掏给了她。
次日,她亲自跑去主帐,向上面申请,让搞一次战场救护演练,她想看看他们的实际救护水平。
“这救人还需要什么演练么?不是伤了就拉下来!”秦夷简虽然不太情愿,觉得她有些多事了,但看在那十万双靴子的份上,还是大方的派了三百人给她,甚至带着几位将军亲自坐阵观摩。
这其中一百人扮演伤兵,二百人负责抬担架。演练开始后,伤员们躺在担架上乱喊乱嚎,负责抬担架的士兵们倒是跑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