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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方县令,以权谋私,私自征召民夫为自己修建豪华庄园也就算了,竟然还私设赌场妓院。简直罪无可恕。

    蒋文渊一听,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走,咱们去会会这个增平县令,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蒋文渊带着一队三十人的羽林卫浩浩荡荡的去了增平县衙。县令孙和并不在衙门,只一个师爷在。

    那师爷见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闯进县衙,尤其是当头的那个,通身的气势,怕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小心翼翼迎上前来作了一揖道:“不知诸位前来,有何要事?”

    蒋文渊面无表情道:“孙和呢?”

    师爷一听这人竟然直呼县令名讳,心跳得更加厉害了。道:“我们县令大人下乡巡查去了,不在县衙。不知阁下是......?”

    “肃州知府,蒋文渊!”

    那师爷一听,忙跪下磕头:“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

    蒋文渊冷笑一声:“恕罪,恕什么罪。你们的罪需要我恕吗?

    下乡巡查,是下到他的销金窟里巡查去了吧!

    来人,立即带人去把那庄子给本官围了,在事情查清楚前,一个人也不许放出去。把孙和给我抓回来。”

    师爷冷汗都下来了,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完了!

    孙和被羽林卫抓到时候,他怀里正搂着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子在调情。

    被抓之时还在大摆官威,说哪里人来的刁民竟敢以下犯上。

    羽林卫带队的小头头把他们的腰牌一亮,那孙和的脸立即白了。

    他再怎么浑,那也是进士出身。不会连羽林卫的徽记都认不出来。

    又听说新来的知府青州侯蒋文渊已坐在了他的大堂上,孙和两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又让架着他的人给生生的掐醒了。

    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蒋文渊调集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查抄了那座庄园和及县衙孙和的住处。

    光是现银就抄出了七万多两,还有其他的珠玉字画地契若干。此外,他的庄园里除了赌场还养了二十多个女人,这些女人是做什么用的,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就在他后院县衙里,除了正妻还有七个小妾,十二个子女,个个穿金戴银,好不富贵。

    羽林卫又从他的卧室里找到一个密阁,那里有几本帐本,里头详细记录了他这几年收受贿赂鱼肉百姓的罪证。

    蒋文渊翻看过后,气得手都在抖,指着孙和破口大骂,甚至爆了粗口道:“我去你娘的!这增平县才多少人口。你一个寒门出身的进士,短短五年就搜刮了这么多财物,地皮都让你刮薄了三尺。

    你去看看,去看看外头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却每天大鱼大肉,鱼肉乡邻,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肃州苦寒,但凡有点儿门路的人,都不愿来这儿当官。这孙和本也是贫苦出身,本事也一般。

    到了肃州后,即无亮眼的政绩,又没有后台,自知调离无望。干脆就与本地的富绅流氓们勾结在了一起。

    大肆贪污受贿,强占民女民田,甚至私征民夫为其修建豪华庄园,私设赌场妓院,简直土皇帝一般。

    当地广为流传着一句顺口溜“衙门八字两边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是他贪腐的真实写照。

    直到暴雨冲毁路面,蒋文渊无意中听到修路的力役抱怨,觉得事情不对,这事儿才爆出来。

    事情查清,蒋文渊捧出皇帝赐下的佩剑,当场摘了孙和的乌纱。因其罪大恶极,判斩立决,家产全部充公,家小全部流放西南边境。

    其余涉案人等均一一作了处置,该杀的杀,该流放流放。处理完这些后,蒋文渊写了详细的折子连夜加急上报京城!

    听说孙和这狗官被新来的知府判了斩立决,增平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城里许多人家甚至点起了爆竹。

    孙和同几个主犯被押往城外行刑的路上时,百姓们闻讯赶来,土块、石子、烂菜叶,甚至是牛粪纷纷往几人身上招呼,大骂“狗官”“去死”“你们也有今天”。

    负责押送犯人的羽林卫们也挨了好几下。颇为感慨道,同样是当县令的,听说蒋大人离开青州时,青州百姓相送十里,跪地挽留。

    这个孙和则惹得增平百姓民怨沸腾,恨不得他快点去死。可见百姓们心中自有一杆秤。

    你说这官与官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若是天底下多几个像蒋大人这样的好官就好了。

    城门外的乱石堆前,随着刽子手雪亮的屠刀落下,以孙和为首的几个狗官终于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也没人去为他们收尸,只让义庄的人过来,用一卷草席裹了往城外的乱葬岗一丢了事。

    一个县不能没有主事的人,蒋文渊也不能长期留在增平。细细斟酌后,就把一个叫“吴作山”的人提了上来做师爷,暂代处理县衙一众大小事宜。

    吴作山本就是增平县衙的师爷,因为看不惯孙和几人的作为,更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因而被他们处处排挤。

    求告无门之下,只好愤然离去,这两年只以教书为生。

    蒋文渊派人请了他来后,这位耿直的中年汉子哭得泣不成声:“大人,您为什么不早来两年啊,否则这增平的百姓就不会过得这样苦了。”

    蒋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辛苦你了。本官向你保证,只要本官在这肃州一天,这样的事情便不会再发生。”

    斩了孙和,蒋文渊拿着花名册,以最快的速度,给孙和超额征来的力役们按50文一天补发了工钱,不幸累死的也加倍发放了抚恤。

    并仍然愿意以出钱请他们前去修缮被暴雨冲毁的道路。

    力役们拿着银子,跪地大呼:“真是青天大老爷啊!”之后欢欢喜喜的跑去修官道了。

    到此,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位十分讲道理又好说话的贵人,就是他们肃州新来的知府大人,那个种出了高产粮种名满天下的青州侯蒋文渊。

    百姓们顿时欢欣鼓舞,奔走相告。

    三天后,道路修通。车队得以继续上路。此时,他们离肃州府城还有四百余里。

    又是两天过去,一行在路上颠簸五十一天后,终于在九月初五这天,到了肃州府城。

    进了府衙,蒋禹清把自己摔在收拾干净整洁的大床上,半晌不想动弹。她八辈子也没坐过这么久的马车,心太累了。

    刚到肃州的第二天,蒋文渊就开始忙碌起来。百般诸事,千头万绪,都须一一理顺。

    陆氏也忙着整理后衙,采买缺失用物,和粗使奴仆。

    只有蒋禹清最闲,每日里带着白小十在府衙里四处闲逛探险。至于白小九,现在还不是让它出来的时候,得找个机会才行。

    蒋文渊到任十多天后。

    他从增平加急送往京城的折子也摆到了御案上。

    夏景帝看过之后,先是愤怒孙和等人的所作所为,直言杀的好。看到后面几句话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道:“这个蒋文渊还直是一惯的直白。”

    原来折子的最后写着:“增平不能没有主官。臣想向陛下推荐一人。

    此人名唤陆平章,是青州的钱粮师爷,性子清正,能力手腕均不差,或可胜任增平县令一职。

    唯只有举人功名尔,最糟糕的他是臣的大舅子。但举贤不避亲,臣还是要提一提的。”

    夏景帝想起秦珏也在青州当过几年县令,就派人把秦珏找来一问。秦珏一听蒋文渊举荐陆平章出任增平县令就乐了。

    同夏景帝道:“陆平章这人确实不错,能力也有。他父亲在当地开了个学堂,教书育人二十几年,名声和家风都非常好。”

    于是夏景帝心里就有数儿了。次日,吏部就下了任命书,快马加鞭的送往青州。

    且说,十多天后,陆平章收到任命书时,脑袋都是懵的。

    妹夫上京前曾同他详谈过,说假如陛下派他去外地任职,问他可愿意跟随。他当然是愿意去的。

    撇去蒋文渊是自家人这一层不说,他有实力有能力,脾气又好。不贪不腐,跟这样的人共事,再愉快轻松不过,几乎是所有当下属的梦想。

    后来听说妹夫连升五级,被派往肃州当知府时,他是高兴的。也做好了随时前往肃州的准备。

    却不曾想,不是幕僚,而是一县主官。天下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

    陆平章晕晕乎乎的回到家,晕晕乎乎的上桌吃饭,端起桌上的粥就是一大口,冷不防被烫得猛的一口喷出去,灵魂总算归体了。

    陈氏奇怪道:“你今儿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吃个粥都能烫到。”陆平章道:“媳妇儿,我当官儿了。”

    陈氏白了他一眼:“你大小也是个师爷,勉强不也算个官么?”

    陆平章道:“不是师爷。是七品县令,肃州增平县县令。是妹夫为我谋的,过两天就得走。”

    陈氏一双杏眼睁得老大,惊喜道:“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陆平章也笑了起来:“我只作了去肃州给妹夫当幕僚的打算,不曾想他竟然为我谋了一县主官的位置。我真是太意外了。”

    陈氏欢喜道:“咱们得好好谢谢他。”

    夫妻俩当晚就回了秀水湾,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陆老秀才欢喜过后,语重心长的叮嘱儿子:“你妹夫是有个良心的,有好事总不忘想着咱们家。

    你过去后,一定要担起一县父母官的责任。百姓的事儿要放在心上,该办的一定要办好,不该拿的一律不拿。

    爹不求你能做出多大的功绩,起码对得起圣上的这份信任,也别给你妹夫脸上抹黑。”

    “爹,儿子记住了。”

    第92章

    雷厉风行

    十月的肃州已经很冷了。

    蒋文渊在理清了府衙的一干事情,做好安排后。

    仅带着一个车夫和小厮阿平并两个随从外加不放心的他的宝贝女儿,布衣轻车的出了肃州府城,外出巡查去了。

    当官的,不能总坐在公堂里,得经常走到百姓中去,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看看百姓们吃什么,缺什么。

    肃州下辖17县,府城位于中部地区。东南平地以种植小麦为主。中部除了少量小麦和棉花之外就是青稞。

    北部全是草原,有少量牧民以放牧为生。西北边境之地更不用说了,全是大片的戈壁滩,不毛之地。

    虽说整个肃州都干旱少雨,却有一条自西向东贯穿全境的大江连江,因此并不缺水源。

    连江源自连源山,乃是连源山脉的雪水所化,水量丰沛。其下支流无数,养育滋润着这片土地上的无数生灵。

    蒋文渊决定先往西边防护。第一站就是登永县。

    沿途是大片大片的荒草滩子,只有村庄附近开的有田地。蒋文渊让停下马车,仔细查看田土,果然十分贫瘠。

    几里之外,就有一条河流,看样子该是连江的支流。只是离田地甚远,又无甚可靠的引水灌溉措施,光靠人力担水,足可见生产力有多么低下。

    这里的地势过于平坦,显然不适合拦河筑坝。得想一个什么法子能把河里的水源源不断的抽上来就好了。

    有了,水车。

    这玩意儿是抽水浇地的利器。医院住院部的小花园里,就有用水车做的园林造景。那里也是病人们最喜去的地方,甚至还有不少在那留影的。

    等晚上回去就弄。

    中午,蒋文渊牵着她敲响了一户农家的院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婆婆。她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问:“你们是谁啊?”

    听说只是路过,进来讨碗热水喝的。老婆婆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一面唤家人给客人们拿热水来。

    屋里的都是妇孺,每个人都拿着筷子,显然正在吃午饭。见到这一群陌生人进来,赶忙站起来让座。

    桌子中间放着一个小碗,碗里是颜色很深的酱菜。每个人的碗里都只有一个小儿拳头大小的窝窝头。

    老婆婆见蒋禹清一直盯着饭桌,以为她想吃。可,她们家里每人都只有一个,已经没有再多的了。

    婆婆尴尬的手在破旧的衣服上擦了擦后,把自己的那个窝头,没咬的那半边掰了下来,递给了蒋禹清。

    蒋禹清微一顿,便双手接过,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这时蒋文渊递上来一个包袱道:“老人家,我们带得有干粮,可否请你的家人帮我们热一热,我们会给银钱的。”

    婆婆道不过热个干粮而已,哪里就要银钱了。打开包袱一看,见满满的一包袱白面馒头,不禁愣了。

    她的儿媳主动接过包袱进了厨房。

    重新蒸过的馒头,宣软又带着精粮特有的清香,馋得孩子们直流口水,看得眼睛都直了。

    蒋文渊拿出自己人的份,剩下的都给孩子们分了。婆婆很不好意思,直说占了他们的大便宜了。转身又去厨房切了一碟子酱菜过来。

    蒋文渊就着酱菜边啃馒头边同婆婆说话,问家里孩子都在做什么营生。家里都种了什么,收成如何。

    婆婆道:“我的三个儿子都上肃州府城找零活去了。我们这地方气侯不好,每年也就种点青稞,棉花。

    今年老天爷给面子,下了几场雨,青稞收成还算不错。棉花却是不行了,生了虫,结的棉桃又少又小,卖不了多少钱。”

    婆婆又道:“后生,我听你的口音不像我们肃州人,你又是打哪儿来的。”

    蒋文渊笑呵呵道:“我是零州人,来肃州给人干活来着。我家里也是种田的。”

    婆婆就笑了:“零州是南边吧。南边多好啊,气侯也好,还产大米呢。

    你怎么想不开跑到我们这地儿来干活来了,肃州这么穷,时不时的还有匈奴鞑子来抢,哪里有什么好活哟。当官的都不愿来!”

    蒋文渊意味深长道:“肃州现在穷,以后未必就穷。我喜欢肃州,肃州挺好的。”

    婆婆笑的很开心:“后生,你是第一个说我们肃州好的外地人。”

    蒋禹清也哽着脖子把那半个窝头咽了下去。

    是泡发的干野菜混着少量的青稞面做的,差点没把她给噎死。灌了足足一碗水,方才吞下去。

    就是这样的食物,他们每天也只能吃两餐。中午吃干,也就是这干野菜青稞窝头,晚上干脆就是半碗野菜青稞糊糊。

    像白面馒头这种东西,只有过年的时候,每人能分到一个。平日里,想都不敢想。

    其他的孩子都抱着馒头狼吞虎咽的时候,坐她旁边的小姑娘却把馒头放了起来,继续啃窝头。蒋禹清问她:“姐姐,你为什么不吃呀。”

    女孩儿小声道:“我想留给爹爹。”

    蒋禹清愣了一下,继而笑了,把自己没咬的那半个馒头掰了下来给她:“姐姐,我吃不完,你帮我吃点吧!”

    女孩儿羞涩的接过,感激的朝她道谢。

    吃饭完,蒋文渊便告辞离开。婆婆带着几个孙儿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外。转回头便听见儿媳说:“娘,刚才那位贵人好像掉银子了。”

    婆婆看到儿媳手心里的那个小银元宝问:“在哪里捡的?”

    儿媳妇道:“就是那位贵客坐的板凳上。”

    婆婆接过银子,两眼含泪:“你哈儿哟,这哪里是他掉的,这分明是看咱们家困难,故意留下来的。我们这是遇上好人喽。”

    晚上,一行宿在小镇上唯一的客栈里。

    蒋文渊去后院洗漱的时候,蒋禹清进了灵境,仔细的量了水车各部件的尺寸。出来后,趴在桌上画图。

    蒋文渊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她爹也没打扰她,只站在她身后静静的看着她画。

    画完了,团子把图纸递给他爹,发现他爹的眼睛亮亮的,便知道,他爹已经看懂了。

    “这个东西是用来灌溉的对吗?”

    蒋禹清用力的点点头,调皮道:“知我者,爹爹也。

    这个东西叫水车,把它架在河里相宜的地方,可以利用水流的冲击力源源不断的把河里的水抽到高处,可以节省很多人力。用在南方地方倒是合适。

    但是肃州这里气侯寒冷,一到冬天河面会封冻,在河流上冻和来年解冻过程中,木质的风车板很容易受到损伤。

    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把它改改,让它变得更适合肃州这里的气候。”

    蒋文渊道:“不必担心,回去后,爹爹就找水利和木工方面的专业人才来一起想办法。

    再不济爹就用飞鸽传书,送回京城去让工部的大人们给参详参详。他们肯定行。”

    团子又摸两样东西来,指着椭圆的果实道:“爹爹,这叫做土豆。亩产2000-3000斤,可当主食,也可做菜吃。

    做菜的话,煎、炸、炖、煮都好吃。而且,易种易活易管理又耐旱,鲜土豆放地窖里,可储存好几个月,若是切片晒干,则可储存的时间更长。一年四季可种。

    但是肃州的气候,四月中到五月初种植最合适。不过它也有缺点,发芽后的有毒,就不能再吃了。”

    团子又拿起玉米道:“这个叫玉米,也叫苞谷。若是种在沿海或是内陆地区亩产会更高些,种在肃州,管理的好的话也有千斤左右的亩产。

    嫩的时候,可直接煮来吃,味道鲜甜。老了以后,晒干脱粒磨成粉,可以煮粥或是贴饼子,都好吃。也是主食。”

    蒋文渊听完后,整个人都呆了一呆。好久后,才把女儿搂进怀里,大头抵着她的小额头蹭了蹭,道:“乖宝,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万民的神仙。”

    团子于是咯咯的笑起来,银铃似的。

    蒋文渊问她:“这是也是你灵境里拿出来的吗?”

    团了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两样是我在京城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就在你们上京前不久。

    有一个人的驴子吃错了东西中毒死了,他就把驴子拉到了我们和安医院,让我们救治。

    我就问它驴子吃错了什么东西,他就告诉我是在一家种子铺门口吃了一种奇怪的根块。并且说了那种根块的样子长相。

    我当时就起了疑心,顺着他指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仅剩的几颗土豆。又在那家种子铺里,找到了一袋玉米种子。

    掌柜的不识货,白菜价半卖半送的都给了我。我拿回来后,就种在了灵境里,改良了一下。如今已经发展成了老大一片啦。

    等明年我们就种在了肃州,以后,肃州的百姓们就再也不怕挨饿啦。”

    “乖宝,爹爹代全肃州的百姓谢谢你!”

    团子笑眯眯道“不客气呀!”

    父女俩往西走,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做笔记。遇到不平事,该出手时就出手。

    若是县里的父母官不作为或是知法犯法,蒋文渊半点面子都不给,说撸就撸,说拿下就拿下,端的是雷厉风行。

    一时间,各县主官们听到风声,均是绷紧了皮子,纷纷自己察,自己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若有,赶紧想法子给填平了,否则乌纱不保事小,严重的小命儿都得撩在这里,还得连累家小。

    这位大老爷可不是什么好胡弄的主,人家捧着天子宝剑的,有先斩后奏之权。那身首异处的孙和就是前车之鉴。

    又走了六七天后,一行来到了最西边的玉门县。玉门县是整个肃州最偏僻最穷也是人口最少的地方。

    西出就是玉门关。

    前朝末年,朝廷昏庸无道。匈奴鞑子时常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把中原百姓充作军粮,称其为“两脚玉门县更是首当其冲,十室九空,被祸害的不成样子。

    直到大夏建立后,朝庭派了重兵镇守此处,情况才好了些。即便如此,每隔几年,匈奴都会率兵犯境,偶尔也会有小规模的战事发生。

    因此玉门县的百姓并不多,县城里或是周围邻近的地方住的大多是军营高级将领们的家眷,民风彪悍。

    第93章

    玉门关

    天,下了点小雨。西北风呼呼的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众目睽睽之下,蒋禹清又无法使用防护罩,只好用披风紧紧的裹住自己,暗暗运起灵力,这才好受了些。

    蒋文渊带着一行走进了一间羊肉馆子。

    西北的羊肉做法粗暴又简单,调料只有葱姜和盐。汤却是熬煮奶白奶白的。

    这儿的羊全都是大草原上散养的,汤鲜而不膻。往里头放上一勺子通红喷香的油辣子,喝一碗下去,全身都暖和了。

    吃肉的时候再配上店家自制的野韭菜花酱,再吃上两口汤里泡软的馍饼,这滋味神仙也不换。

    众人吃的额上直冒汗。

    突然邻座一片惊慌失措,一男子突然一手卡着喉咙,弯腰捶胸,面露痛苦之色。

    他的同伴们纷纷起身,拍背的拍背,顺胸的顺胸,然半点用的没有。男子的脸都紫了。

    这是叫异物卡住喉咙了。

    蒋禹清拉了拉她爹的衣袖:“爹爹,海姆立克急救法,快点,过年的时候我教过你的。”

    蒋文渊“哦”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大声道:“让我试试!”

    男子的同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这人真有办法也说不定。

    但见蒋文渊走到这男子的身后环抱住他,一手握拳,将拇指侧放在被卡者的腹部,剑突下,肚脐上面一点的位置,另一只手握住宅握拳之手快速冲击,向内上方压迫腹部。

    几次之后,男子很快咳出了一块羊骨头,剧烈了的咳了一阵后,终于顺过气儿来了。

    被卡的男子同蒋文渊做了双手抱拳,九十度鞠躬:“多谢恩公相救!在下骠骑将军麾下,前峰营校尉祖狄。恩公大恩大德莫齿难忘,还请恩公留下名姓,他日定上门重谢!”

    蒋文渊摆了摆手:“不敢,祖校尉言重了,某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再说了,若没有你们负重前行,数十年如一日的镇守在这苦寒边陲之地,某今日也不能这么悠闲的在这里喝羊肉汤。”

    他旁边的那个青衣汉子倒是哈哈大笑道:“这位大哥说话实在,我喜欢。

    不嫌弃的话,可否与我等一同喝一杯。在下,卫灵均,同属骠骑将军麾下。”

    蒋文渊犹豫了一下道:“若是平时定然无碍,只是某今日还带着家小,怕是不便。”

    团子上辈子就是军医,最喜欢就是同军人打交道。他们没有太多心眼,爽直又朴实,眼前的这几个也一样。

    便道:“爹爹,你就跟他们喝两杯吧,我能照顾自己哒!”

    那青衣汉子道:“看,你女儿都同意了。”又对小姑娘道:“小丫头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坐?”

    团子爽快的应道:“好啊!”当即就捧着自己的大海碗,溜下桌子,哒哒哒的跑过去了,自己爬到长条板凳上乖乖坐好,当真是一点儿也不见外。

    这举动把同围的人都看笑了。蒋文渊无奈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有点不好意思道:“小女顽皮,让大家见笑了。”

    几个汉子都不以为意道:“我倒觉得挺好,一点也不扭捏,像我们大西北的孩子。”

    几个人坐下后,蒋禹清眨巴着大眼睛问卫灵均:“我在京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她叫卫灵蕴,是骠骑将军的女儿。

    你的名字跟他很像呢?”

    卫灵均一听就惊了:“她是我妹妹,你竟然还认得她?”

    蒋禹清点点头:“嗯嗯,她还邀请我去过你家里玩呢。你家里有一个好大的演武场,卫姐姐的武艺好厉害的。”

    卫灵均更惊讶了。他们家在京里的官位虽不显,可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能被他妹妹邀请过府玩的。

    这小姑娘和她爹的身份,怕是不简单了。卫灵均吞了吞口水:“那你是,你们是?”

    蒋文渊拱了拱手:“在下肃州知府蒋文渊,这是小女灵惠。”

    卫灵均的筷子都差点掉下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青州侯,蒋侯爷。这位便是灵惠县主?”

    蒋文渊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些虚名,不当数的。”即便如此,一桌人还想起身行礼,让蒋文渊给拦住了。

    卫灵均兴奋道:“妹妹在信中提起过你,说你个子小小却特别厉害。”

    蒋禹清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小手:“不是,也没有很厉害的。”

    大人们吃饭喝酒,蒋禹清就安安静静的吃饭喝汤,吃饱了就乖乖的坐着,不吵也不闹。

    兵哥哥们也都很有数,喝到一定量后,就不再喝了,改吃肉喝汤。待到酒足饭饱,散场之时,双方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临分别时,蒋禹清问卫灵均:“卫家哥哥,我知道军营重地,一般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但我有空的时候,还是想去看看!我发誓我不会捣乱的。

    我听说你们军营经常有伤患,尤其是战事起的时候,军医常常不够。我学了一些外科医术,想给你们帮忙。”

    卫灵均惊喜道:“真的?你愿意去?”

    “哎???”团子惊讶了,这好像跟自已想的不一样:“你们,不会嫌弃我小吗?”。

    卫灵均乐呵呵道:“怎么会,你可是邱神医的高徒。我们想请还请不来呢。

    家里人都说了,你们师徒连死人都人救活,想请你们看病的,排号都排到几个月以后了。

    等回去后,我就跟我爹和其他的几位大将军说说。您若是什么时候有空了,就给我们传个信,我们来接你。”

    蒋禹清笑眯眯道:“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告别卫灵均他们后。马车上,蒋文渊问女儿:“你真要去军营吗?”

    蒋禹清点点头,挥手在两人周围施了个了隔音罩,坚定的对她爹道:“有空是一定要去的。我的这身医术,在那里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她拿头蹭了蹭爹爹:“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是您忘了你女儿的本事啦,现在一般人可打不过我。不信,你看!”

    说着点了点腕间的小荆,小荆感觉到主人的召唤,立即从沉睡中醒来,抬起一枝叶子,长至尺来高点了点女人的额头。又向蒋文渊摆了摆,打了个招呼。

    蒋文渊顿时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团子道:“它是我的灵宠小荆,和白小十一样,都是另一个师父留给我的。

    别看小荆现在只有一点大,它的战斗非常的强悍,一般的江湖高手对上它只有送菜的份。所以,爹爹,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蒋文渊摸了摸女儿额头,叹了口气道:“你有数就好。你有你想要做的事,爹爹拦着你只会折了你的羽翼。

    但是,无论何时何地,爹爹都希望你把自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爹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只想你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团子重重的点头:“我会的。”

    父女两离开玉门县城后,就去了戈壁滩。这里除了一些胡杨林和红柳外,就是榆树和骆驼刺他零星的沙枣,荒凉的让人心惊。

    蒋禹清暗中施放灵力,给路过的植物们哺喂了一丝生机,以便让它们更好的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蒋禹清道:“爹爹,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种树,种满树,等它们长成一片绿色的长城,就可以有效的阻挡风沙吹过来了。

    蒋文渊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发:“那将会一个很大的工程,我们必须做好愚公移山的准备。”

    转道北上,看到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只可惜,眼下已是初冬,草原也一片枯黄,并未见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壮阔美景。

    因为,牧民们已经赶着牛羊和马,往东边的某个山谷里越冬去了,并没有看到。

    过了草原,就是沙清县。蒋禹清在这里发现了不少野生的黑枸杞。

    这东西因为富含花青素,在她前世的那个时代被炒到了天价,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她挖了十多株进灵境里,打算改良一下品种,以后或可以将沙清县改造成黑枸杞种植基地。

    蒋文渊折了一枝拿在拿里,去了沙清县衙,同沙清县令谈论了一下这件事。

    沙清县令喜得眼泪当时就下来了,若是真能种出值钱的黑枸杞,他这沙清县就要一飞冲天了,顺带的他这县令也能跟着一飞冲天。

    若是别人,他可能不会信,可眼前这位是谁,能种出高产粮种的青州侯,看看人家刚来就给他找了条好门路,再不抓紧是傻子。

    蒋文渊又叮嘱,他弄了些适合这里的新粮种,明年就要在肃州进行试种,让他选个地方出来做试验田。

    沙清县令一听,幸福的差点死过去,连连同他保证一定一定。

    其间,父女两个去赶了个场。这回蒋禹清看到了内地的皮货商人在收购狼皮狐狸皮等各种皮草。

    唯独牧民们拿来卖的羊皮价钱便宜,却少有人要。皮货商说,内地的贵人们不喜欢羊皮,嫌弃它膻味重,还不够档次。

    蒋禹清却觉得,这些羊皮都是好东西,拖着爹爹过去,把所有的羊皮都买了下来,足足买了好十几车,让人送到指定地点后,趁夜全部收进了灵境。

    她同牧民道,若是家里或是邻里谁还有羊皮或是其他的皮毛要卖的,可全部统一送到府城的府衙去,并留了地址。

    那牧民顿时喜笑颜开,说一定送去。马上就要过冬了,他们正等着卖了钱买东西过冬呢。

    蒋文渊也由着闺女,还问她钱够不够,不够他这里还有。

    蒋禹清道够够的。她在代州的矿洞里打劫了那么多的黄金,妥妥的富婆,这点钱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第94章

    馒头外交

    过了沙清县,再往东南就是沙平县,沙平县往南就是增平了。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份,肃州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当父女俩的顶着风雪走进增城县衙时,陆平章听到下属的通报,简直喜出望外。忙迎了出来道:“下官见过大人!”

    蒋文渊扶起舅兄道:“咱们里头说话吧!”

    “好!”

    到了暖和的内堂书房,屏退外人,这话立即就热络了。

    团子笑眯眯的朝陆平章扑过去:“舅舅!”

    “哎哟,我的乖宝儿,舅舅想死你啦!”陆平章弯腰把宝贝外甥女儿抱在怀里,乐呵呵道:“这么冷的天,净跟你爹乱跑,冻坏了吧!”

    团子摇了摇头:“是有些冷,不过我的身体棒棒哒,冻不坏!”

    修仙者,不说身体变成钢筋铁骨,至少一般的疾病她都不惧,壮得跟头小牛犊似的。

    蒋文渊接过女儿,顺势给她除了鞋子,给她放在烧得滚热的大炕上。

    自己也脱了鞋子,盘腿坐上去,接过热茶喝了一盏,可算是舒服了。

    又接了下人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把脸道“舅兄何时到的,可去过府衙了?”

    陆平章道:“到了有半个月了。去了府衙报道,幕僚说你不在。我只好去后衙看了婉娘,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你说你可真够狠的,这大冷的天儿,自己下乡去巡查也就罢了,还把乖宝给带上,可别把她给冻出好歹来。

    介时别说婉娘,她舅我都会跟你急。”

    蒋禹清的舅母陈氏听说妹夫带着外甥女来了,忙从后衙跑了过来。

    抱着蒋禹清简直稀罕坏了。大半年没见,小姑娘长高了一些,也抽条了。

    蒋禹清也抱着舅娘好一阵亲香。末了,陈氏就抱着她亲自去后衙安排饭食去了,留了男人们在前衙的书房说话。

    “我原本做好了给你当幕僚的打算,谁曾想你竟然给我整了个主官的位置。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有天自己也能做县令。”

    蒋文渊道:“这增平原来的县令不干人事,正好被我遇见,就顺手把他给砍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第一把火就烧他身上了。

    肃州苦寒,真心愿意来这儿干活的没几个。全都是些朝中没根基,不得已才来这儿混资历的。

    偏偏这些人大本事没有,心气儿还高,与其再找个祖宗来给我添堵,倒不如让舅兄你来,起码是个能踏踏实实干事儿的。

    实说话,我也就跟陛下提了那么一提,谁知道他还真就让你来了。

    你妹夫我真就挺高兴的。起码在这肃州,我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陆平章听到蒋文渊这奇葩的理由,当真是哭笑不得,半开玩笑道:“我还寻思你发达了,知道提携你大舅子,合着这是抓我过来给你当苦力来了。”

    “哎,大舅兄,我可没这么说哈。不敢,不敢!”

    接着就聊起了明年的打算,说明年有两种新粮种要试种,还要修水渠。

    这水利设施是第一要务,没有足够的水源,什么都是空谈。

    让他务必把眼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给理顺了,明年好大干一场。

    陆平章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他就知道,跟着妹夫有肉吃,果然,刚来就有盼头了。

    陆平章的两个儿子也在老家没有跟过来。人少,又都是自家人,就没有男女分席,只四人坐了一桌,边吃边聊。

    吃过饭,蒋文渊继续同陆平章去前衙谈事,蒋禹清则被陈氏搂着在后边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

    父女俩在县衙住了一晚,次日冒着风雪再度出发。

    增平往南是连岐县。因为风大雪大,道路格外难行。

    一行走到快天黑时,还未看到连岐县城,不得已,只好就近借宿在一处农家院中。

    吃饭时候,蒋文渊照例借着馒头同主人家套近乎,谈天说地。

    蒋禹清给她爹这种行为起了个十分亲切的名字叫“馒头外交”。

    半夜里,父女俩被外头的吵闹声惊醒。蒋文渊伸手拍了拍女儿的小背脊,给她压了压被子:“你好好睡,我去看看。”

    “怎么了?”蒋文渊推开房门,见堂屋中点着一盏豆灯。主人家一家都在屋里,神情焦急。

    中年汉子道:“对不住,吵醒贵客了。

    我家小儿子发热了,家里也没什么办法,老人们正商量着用土法和了泥来给孩子退热呢。”

    蒋文渊道:“我家女儿就是大夫,她年纪虽小,医术尚可,你们若是放心的话,我便让她来给孩子看看。”

    主人家简直喜出望外,这会儿哪管什么年纪小不小,是个大夫就好。总比他们准备用尿和了黄泥给孩子裹身来的强。

    蒋文渊立即回到房间,拍醒女儿:“乖宝,这家的孩子发热了,你要不给他看看?”

    蒋禹清一听,立即坐起来,磕睡顿时醒了一半儿。揉了揉眼睛道了声“好!”。

    一面麻溜儿的穿衣服,一面让他爹去马车上拿医药箱。

    其实所有的医疗用具和药物她的灵境都有,那个医药箱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发烧的孩子是主家人的最小的孙子,那个中年汉子小儿子。

    不过将将半岁大。因为母亲的奶水不够,所以长的十分瘦小,看着跟三四个月的孩子似的。

    蒋禹清检查过后,发现孩子只是因为着了凉感冒引起的发烧,量了一下体温,三十九度三,烧得有些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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