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沉声说完,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紧了祝知希的鼻翼两侧,鼻中隔的下部。“嗯!”祝知希皱着眉发出很不满的一声,但因为鼻子被捏住了,这一声令他听上去像是被抓住把柄的唐老鸭。
傅让夷没说话,就这样捏紧,然后伸出右手从毛巾架上扯了两条白色毛巾,拧开水龙头,调到冷水,浸湿些许,一条塞到祝知希手里,另一条留在自己手中。
“拿好,敷着额头。”他没什么感情地命令道。
祝知希忽然觉得他很适合做医生。他乖乖听话,把湿毛巾叠了一下,贴在自己前额。
下一秒,后脖子又是一凉,被冰得缩了缩肩膀。另一条冰凉的毛巾被傅让夷敷在他后颈。
“好冰……”弱小的唐老鸭轻声抱怨。
“习惯就好。”傅让夷冷酷道,“帮你收缩血管。”
他的手指隔着湿毛巾,牢牢地按在祝知希后颈。
怪异的是,他竟然忽然联想起昨晚那个诡异的梦。
因为梦里那个更年轻更坏的傅让夷咬完自己之后,还帮他包扎了。和现在的情况莫名有点相似。
时间一点点过去。祝知希脖子和前额冰到快失去知觉,耳朵却莫名很烫。仿佛体温发生了定点转移。
“好了没啊……”他用扁扁的声音问。
傅让夷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故意拖了一会儿。
果然,祝知希又多问了一遍,这次更委屈巴巴。
“应该好了吧?我脖子好酸。”
傅让夷松了手,拿开毛巾。祝知希原本雪白的脖颈都被冰得微微泛红。灯光下,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人的后颈。
作为一个有教养的Alpha,他从青春期就知道,AO的后颈有腺体,属于敏感部位,所以他从没有长时间盯着任何人的后颈看过。
这是第一次。
而祝知希和他们确实不同。他的后颈皮肤光洁平滑,也很柔软,没有任何伤口或痕迹。
“好像真的止住了诶。”祝知希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碰了碰被捏红的鼻子,然后扭头冲傅让夷笑,“谢谢傅老师。”
傅让夷低头洗手:“一点常识都没有。”
“我以前很少流鼻血的,最近经常……”祝知希止住了话题,低头检查了一下睡衣,“幸好没滴到你衣服上,不然你不得杀了我么。”
“不至于,只是你得自己解释解释。”傅让夷离开浴室。
“解释什么?”他也跟着出来。
走到卧室门口,傅让夷脚步一顿,转过身,一本正经道:“为什么我上来叫你起床,你就流了鼻血?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你得好好编一编了,大导演。”
祝知希头一次发现,这人还挺不要脸。
“傅让夷,你可真行……”
但对方没等他说完,直接开门走出去,离开走廊。祝知希低头看了一眼倒计时。它刚刚静止了挺长一段时间,但现在又开始倒数了。
血和闪烁的数字都在不断地提醒他,已经这么多天了,祝知希依旧没能完全脱敏。每当他得意忘形时,这些都会再次跳出来,给他一拳,试图让他接受事实。
别以为你真的找到救命稻草。每个人都会死,时间一到,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走在楼梯上,祝知希忽然拉了一下傅让夷的袖子。
“你冷?”傅让夷没转头,问。
“不是。”祝知希靠近些,小声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快死了?”
傅让夷眉头蹙起,看向他,眼中有疑惑。
“这个理由有可信度吗?我是说流鼻血的理由。”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急救,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脖颈额头和鼻尖都是红红一片。
“也不是不行。”傅让夷脚步顿住。
是吧?因为这就是真实的理由啊!假老公,我是真的要死了。
“床上也能死人。色鬼也是鬼。”傅让夷冷冷淡淡道。
祝知希一听,差点跳起来掐他:“傅让夷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是教授诶!人民教师啊你。”
骂人的话脱口而出。被骂的竟然笑了出来。浅金色的阳光透过巨大落地玻璃窗,洒满整个旋转楼梯,细小的尘埃飞舞,落到他因笑而轻微抖动的肩膀。
祝知希望着这双微微弯起的眉眼、扬起的嘴角,忽然怔愣在原地。
“嘘,小点声儿。”傅让夷对他做出噤声的动作,脸上的笑意也稍稍止住,抿了抿嘴角。
“开玩笑的。”
他温声说完,当着路过的佣人的面,拉住了祝知希的手腕,领着他走到了餐桌边。
傅父已经吃完,笑着招呼祝知希:“快坐下来,多吃点啊知希,我还有个会,先走了。”
“啊,爸你这就走啦?”祝知希站在桌边望着他离开。
傅父一边穿外套,一边往门口走:“是啊,今儿天气好,吃完让夷带着去附近转转,爬爬山。”
“哎呀,爬什么山啊,孩子哪儿还有那个力气……”傅母嗔怪了几句,又招呼他坐下,“别搭理你爸,他什么都不懂。”
祝知希感觉不对,干笑了两声,乖乖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