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远处是不断靠近的敌人机甲。现场一阵吸气声。
在场的就算不是战斗系的，在军校学习，大家基础的机甲常识还是懂的。
所有人都在震惊柏行疏的危险操作，画面里的柏行疏却是用行动告诉他们，这点危险不算什么。
安全扣解开的下一个画面，是柏行疏从驾驶舱一跃而下，跳到了对面机甲驾驶舱的大门口。
画面里柏行疏好似一只振翅高飞的蝴蝶，炫目得让人完全没注意到，他降落的背景里，柏行疏跳向的机甲在不断切换着。
让众人从这刺激又极度夺人心神道美景中惊醒的，完全是因为柏行疏的下一个动作。
他徒手拽出了大门旁边扶手，重重击打在舱门锁扣的位置。
对方驾驶舱的舱门就这样开了。
……开……了……
这一瞬间各个院系的新生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的。
很多人甚至怀疑，自己看的不是新生赛冠军的精彩片段，而是哪部狗血烂片做出来的剧情。
这怎么可能？
可这就是真的。
下个画面里，柏行疏已经坐在舱门洞开的新机甲里，压声对着频道怒吼：“干掉他！”
话音落下，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的镜头，画面对准着那架大杀四方的机甲。
冲刺！格挡！投掷！
一气呵成！
操作流畅的好像马上要赢得胜利，但所有人视角里，都能看到了那架威风凛凛的机甲对着动力舱的袭击。
画面给了这个袭击一个慢镜头。
躲不过！
看着视频的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心猛得提起。
而此时画面一个切换。
柏行疏脸上是迎接胜利的笑容。
众人骤然以第一视角，感受到了两个驾驶舱对撞。
破碎的玻璃在慢镜头下折射出光线，美轮美奂。
在这个美景中柏行疏一个跃身制住了对手。
画面中因视角关系，柏行疏身形好似依偎在林冽身上，两人的呼吸声缠绕。
“别动。”柏行疏的原声第一次出现，清洌得好似在人耳边挠。
在场的许多人都下意识地不敢动起来，可剪辑画面里却是相反。
躁动的鼓点急骤响起，画面里被压制的林冽猛地反抗起来，镜头完全凝聚在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手上。
那只极白的修长的手，死死扣着那只小麦色有力的手，十根手指涌动着，翻覆着，进出纠缠着。
柏行疏看着这画面隐约觉得有些奇怪，没等他思考，就先一步听到了自己旁边的人咒骂了一声。
柏行疏偏过头看向林冽，映入眼帘的是对方完全通红的耳朵，还有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这破剪辑算法，那些家伙都喂了些什么素材进去！！”
说完，林冽就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谁在看他的戏！！
感觉自己丢了大脸的林冽顿时恼火，转过头向着那人怒视而去，旋即撞入了柏行疏那双纯澈干净，甚至有些疑惑的双眸之中。
林冽：“……！”
林冽如同被烈火烫到一般，猛地撇开自己的眼，望天望地，心虚得完全不敢多看柏行疏半眼。
这是什么反应？柏行疏转念一想，作为失败者突然被这么提溜出来，让所有人看自己是怎么输的，会觉得窘迫恼火好像也很正常。
完全没多想的柏行疏很快就收回自己目光，他的精彩剪辑这时步入尾声。
剩余人数的数字从20开始飞速跳跃下降，最终定格在2上，下一秒通知声响起。
——比赛结束，本次战斗系比赛第一名柏行疏！
画面重新映照出柏行疏模样。
汗水好似露珠般在柏行疏的脸上滑落，令人不由自主让自己目光顺着这露珠，向着被浸润的作战服之中。
鹿角一样的锁骨。
十分安静的会场，变化的呼吸声是那么的明显。
而等待着欢呼声的柏行疏：“？”
他的掌声呢？
他觉得自己这个剪辑也不比别人差，甚至可以说很激昂，怎么没有掌声呢？
流程出问题了？
柏行疏困惑不解，随即听到自己耳边，传来了林冽的一声别扭地问询：“你是Omega？”
还没适应这个abo性别观念，柏行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林冽是在问什么。
柏行疏本来想回答自己是未分化的Beta，然而张开嘴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Beta怎么念来着？
末世世界里，没怎么学过外语的柏行疏顿住，立即选择了最简洁的答复。
“不是。”
“啊，这样。”林冽无意识地应了句。
众所周知，能嗅到信息素的，除了Alpha就是Omega。
军校里Omega虽然少，但也一直是有的，战斗系也从未禁止过Omega入学，于是在看到画面里柏行疏那极具诱惑性的一面，他忍不住想确认确认。
也许呢。
柏行疏看着林冽似乎是有些失落。
自己说什么了吗？柏行疏正疑惑呢，在一旁负责引导的老师已经开始对着柏行疏三人挥手示意。
——上台领奖了。
在古怪的安静之中，柏行疏登上了台，直到他戴上冠军的奖章，现场的气氛感觉依旧不太对劲。
怎么感觉，他扫过谁，谁就避开他的目光似的？
柏行疏在心里沉吟了一会，对着系统问道：[系统，我是不是表现得太厉害，适得其反了啊？]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了。
系统：[……]
[不，你完成得很好。]
感受到系统挫败的柏行疏：[？]
不过柏行疏不懂没关系，那个影片里出现的另一个当事人懂也一样。
战斗系颁奖一结束，柏行疏还没有动作呢，在他旁边的林冽就杀了下去，直冲负责老师所在的位置，一拍桌子：“战斗系冠军影像的事情，我们要一个解释！”
柏行疏眨了下眼睛，再眨了下眼睛。
立即学着林冽的样子，也冲到负责老师的位置，跟着拍了桌子：“必须给解释！”
被闹事的负责老师，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两位。
一个是林家的小儿子，另一个是敢跳机甲，徒手拆机甲门的狠人……
负责老师心虚讪笑。
经过一番商讨后，林冽一副自己被敷衍了的愤愤不平样子走出了商谈的房间。
“你就这么缺钱吗？给你个在校内打工的机会，你就没事了？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啊！”林冽十分气恼，对着柏行疏指责起来。
面对林冽的口不择言，柏行疏十分理性地给了解释：“他们一看就没准备给补偿，能要一点好处是一点。”
林冽还是很不高兴，但就刚才房间里的场景，也不得不承认柏行疏说得是对的。
看着林冽泄气的样子，柏行疏才终于问出了自己从刚才就好奇到现在的问题。
“我们刚才闹的冠军影像，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这一句话，让气还没彻底消的林冽情绪整个卡住，整个十分无语地看着柏行疏。
“你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你还和我去跟老师对骂。”
柏行疏一笑：“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是冠军影像是我的，你去找老师肯定是为我出头，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去？”
林冽被柏行疏这句理所当然的话语弄怔住，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柏行疏继续追问的声音。
“冠军影像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林冽：“……”
“笨蛋。”林冽嗤笑。
6
第
6
章
XP十分的自由奔放。
最终柏行疏还是没有在林冽那边得到答案，而因为和老师吵架的缘故，柏行疏耽搁了挺长时间的，离开颁奖大楼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已经回去了。
柏行疏自行回到宿舍。
一进去，柏行疏就看到沈暅在里头写写画画，见了他进来才抬起头。
心情不错的柏行疏举了举手，对着沈暅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冠军。”
笑容是有传染力的，沈暅也不由自主笑了下：“你好，另一个冠军。”
“在做什么呢？”柏行疏嘿嘿笑了下，很快就凑到沈暅身边，看了一眼，“复盘？不愧是冠军，真努力啊。”
柏行疏的语气是十分真诚地赞叹，沈暅脸上的笑容真实了许多。
沈暅从小到大都没少听过别人的赞扬，但更多的都是夸他天才，而不是夸他努力。
被夸了自然也是要礼貌给予回应的，沈暅习惯性地来了一句商业互夸：“你在比赛的时候也很努力。”
说完，沈暅就回想起了柏行疏的在新生赛是怎么战斗的。
那都不能用简单的努力来形容了，用拼命两个字都不为过。
沈暅停顿了下，又补充了句，“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下安全。”
瞅着沈暅这有礼有节的样子，柏行疏忍不住开始瞅了瞅他的仪态。
腰背挺直如同玉松一样坐在椅子上，不管是搭在桌子上的手，还是标准收在手中的笔，都是很平静，没有任何随性的小动作。
看人虽然表情淡淡，好像很有距离感，但和他的每句对话都会好好看着对方，等人说完并给出回应。
整个人的教养，好得有些出奇了。
倒是让柏行疏想起，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高层家里养着的孩子。
[他真的是普通家庭出身？]柏行疏怀疑了下。
被质疑系统立即不高兴了：[我找的资料绝对没问题！]
[行吧。]反正沈暅只是个Beta，不管是什么身份对柏行疏来说其实都是一样。
柏行疏随便应了两声沈暅的叮嘱。
这态度，一看就没有把沈暅说的话放在心上。
沈暅眉头微蹙，但想想柏行疏是来自西图星。
想要从这一偏远的星球里走出来，拼命只怕是这人的日常了，不拼命以柏行疏才开始练习机甲的驾驶能力，又怎么能拿到冠军呢？
在帝国历史记载之中，这样的人物心性，也轮不到他来说什么。
回想起往昔那些帝国英雄们，沈暅不由对柏行疏的想法感兴趣起来：“可以问你一个有些隐私的问题吗？”
“嗯？”柏行疏疑惑了下。
疑惑于自己有什么隐私问题。
“你说。”
“这么多年能从西图星过来这的人没有几个，你是怎么做到的？”沈暅真诚地问道。
柏行疏愣了愣。
[这种事很难的吗？]柏行疏问向系统。
系统这里倒是很理所当然：[原主也是‘柏行疏’啊，你们都是不同世界的同位体，一般人也没有和我们系统做交易的资格。]
柏行疏一怔，这事情他也刚知道。
沉思会，柏行疏按照自己过去的经历，回答道：“给自己立一个目标，然后去做就好了。”
这话让沈暅更耳熟了，腰背更加挺直，像是迎接一个传奇发言一般，目光熠熠地看向柏行疏：“什么目标？”
柏行疏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嫁给豪门Alpha！！”
沈暅：“……”
没等沈暅回过神，柏行疏嘴里没停：“我觉得林冽好像还挺好的，刚才新生赛我把他打趴下了，他还没生气，还帮我去找老师，声讨冠军影像的事，他肯定对我也有意思。”
沈暅：“啊？？？”
这时柏行疏才注意到满脸茫然的沈暅：“你不知道林冽是谁？”
“他是第三军区林元帅的小儿子。”
沈暅内心十分……震撼。
怎么会有人来首都军事大学，人生目标会是这个的？
而且目标清晰，行动明确，很显然是真的深入思考过的。
于是沈暅更震撼了。
柏行疏完全没在意他人的所思所想，聊这话题，倒是让他突然回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疑问，没有从林冽那边得到答案。
问谁不是问啊。
“我的冠军影像好像有什么问题，你知道吗？”柏行疏很坦然地张口问道。
沈暅：“……”
沈暅：“？？？”
沈暅感受到了已经不能只是用震撼来形容了。
柏行疏连这种事情都不懂的吗？
西图星已经偏远到……连这种常识都没人懂了吗？
看着柏行疏这纯真求知，没有一丝作伪的模样，沈暅沉默了几秒，还是给予了回答：“就……结尾有一段……有那方面的暗示。”
柏行疏：“？”
“哪方面？”怎么这一个两个都不说人话。
沈暅嘴角抽了下。
这人真的一点暗示都听不懂啊！
可真的让沈暅直白地说……
从小就被教育要恪守礼仪，一言一行都有严格要求的沈暅还真没有，和人说这种话的经历。
沈暅拿着平板的手指都在用力，才用最平静、淡定、冷静的语气陈述：“交.配方面。”
这答案让柏行疏困惑地眨了眨眼，随后一言难尽地看向沈暅。
对上柏行疏的目光，沈暅捏着平板的手指更用力了。
某人的羞恼柏行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他很直接地对这个迷云答案表达了震撼。
“就这也算？”
末世世界完全没有什么节操可言，席地幕天的场景时不时都能看见，什么多人运动也是屡见不鲜。
不仅是人和人。
人和动物啊，甚至人和异种的都有。
XP十分的自由奔放。
柏行疏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见识真一点都不少。
这种擦边什么的，落在柏行疏眼中，连幼儿园的小火车都算不上。
沈暅：“……”
这啥都没看懂的家伙，在鄙视什么？
沈暅嘴角抽抽。
柏行疏也就是随口吐槽了句，算是知道了刚才领奖那会，系统为什么会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和他说‘你完成得很好’了。
原来林冽好这一口啊。
柏行疏摸了摸下巴，把这事记下了，反过来对着沈暅问道：“你在做什么？”
“复盘。”沈暅大方地把平板上的内容，展示给柏行疏看了下。
柏行疏快速地扫了眼，整个板子上已经涂涂画画了很多内容，都不是他能看得懂的。
这世界的人怎么也这么拼。
想了想自己这次新生赛能获胜，主要还是靠一个出其不意。
接下来还想继续按着林冽揍，得要更加努力才是。
“你登录器可以再借我一下吗？”柏行疏很直接地开口道。
这次沈暅犹豫了下，才拿出登录器。
柏行疏接过，和沈暅表示了下自己也没准备一直占沈暅便宜：“校里已经给我找了勤工俭学的工作了。”
“等我手里有钱，就去买个二手，到时候再请你吃大餐！”
“哦。”沈暅没在意柏行疏说的话，他内心纠结于其他事。
看着柏行疏戴好登录器，沈暅才迟疑地开口：“以后……你那个目标，就不要对其他人说了。”
“或者你换一种说法？”
“嗯？”柏行疏没想到突然沈暅会对自己说这。
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好像确实挺敏感的。
他压制林冽的视频，都能让他们浮想联翩。
和平世界的人都是温室里的宝宝，确实应该多照顾一下他们的心灵。
柏行疏一向听劝，从善如流地应下，“那我以后，对别人就说，我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吧。”
见着柏行疏随口说完，立即就登录战斗网的模样，沈暅：“……”
他伸手，从自己枕头下，摸出了他的几本珍藏书。
《传奇英雄毕先：为了活下去》
《神圣造梦者张五德：我可以做到更好》
《……》
不知道自己一句话，让沈暅对偶像憧憬之心摇摇欲坠，柏行疏这次登录游戏后，没有再做什么基础训练的事。
离开初始点，柏行疏终于来到了空旷的个人空间。
这里面有无数机甲在他眼前排排站着，还有什么改造间，美化间，休息室，会客室等等花里胡哨的地方。
只不过这些都是灰色锁定的状态，唯一亮着的，只有柏行疏在初始训练使用的基础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