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嘿我说你这妞儿脾气还挺倔,说了只要你今晚乖乖听话你就能少受点苦,既然你非要跟老子犟,那老子也不客气了。”刀疤连呸两声,再度朝祝诗意扑过来。
祝诗意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麻绳,她绝望地闭上眼,眼角有泪水滑过。
就在这时候,“砰”地一声大门从外面破开。
“找死!!”
谈惟瑾怒喝道。
“小意!!”
祝攸急急忙忙喊妹妹的名字。
“谈惟瑾!!哥……哥哥!!”
祝诗意喜极而泣。
哥哥果然找到了这里,哥哥真的来救她了。
生的希望再度升起,但是祝诗意还没高兴多久,她便被刀疤从地上粗暴地拽起来。
刀疤用一柄锋利的匕首抵着祝诗意脆弱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别过来!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立刻杀了她!”
谈惟瑾和祝攸带着人先到,祝方砚很快也赶了上来。祝方砚看到祝诗意被人用刀抵着脖子,他攥紧拳头,眼中浮现出冰冷的杀意。
小弟被这副情景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到刀疤身旁,问:“老,老大……那个人不是说她只是个没背景的小角色,让我们放心做吗?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蠢货!闭嘴!”
刀疤怒骂一声,他挟持着祝诗意,看向谈惟瑾他们,说,“人在我们手上,放我们走。”
谈惟瑾和祝方砚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各自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一条道。
刀疤和小弟手中都举着尖锐的匕首,只不过小弟的心理素质明显没有刀疤那么好,那两个小弟的手一直在颤抖。
三个人将祝诗意围在中间,慢慢往门的方向移动。
谈惟瑾找准突破口,盯着绑匪的一举一动。
祝方砚和祝攸两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祝诗意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配合着刀疤往外走。她知道哥哥和谈惟瑾一定有办法救自己,她不能给他们拖后腿。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刀疤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万米高空的钢丝上。他一边往外挪动,一边死死盯住周遭人的动向,见他们原地不动,刀疤才稍稍放下心。
然而刀疤刚走到门口,距离他的suv还有十来米,空气中忽然响起一声不易察觉的轰鸣,紧接着是刀疤的惨叫。
是提前埋伏在外面的狙击手,他在看到谈惟瑾手势的一瞬间扣动扳机,精准击中刀疤持刀的那只手。
匕首掉落在地,祝诗意趁机逃脱,尽力往谈惟瑾和祝攸的方向跑。
但也正是这个时候,前来接应刀疤的团伙也到了,场面霎时变得焦灼起来。警察还在赶来的路上,狙击手又不能将这些绑匪全部爆头,方才开枪只是情急之下的选择。
因此战况变得混乱至极,祝诗意还没来得及跑过去,只听见身后传来陌生又熟悉的惊呼:“小意小心!!”
祝诗意回过头,原是那刀疤忍痛从地上爬起,重新举着匕首面露凶光地朝她扎下来。
但这一刀并没有扎在祝诗意身上。
祝方砚大步跨过来将她护在怀中。
这一刀结结实实扎进了祝方砚后背。
“呃——”
祝方砚半跪在地上,鲜血浸染他大半衣服。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妹妹的脸,但他实在没有力气,最终倒了下去。
“祝……祝总?!!”
祝诗意手忙脚乱地扶着祝方砚,见祝方砚受伤,祝诗意莫名觉着心痛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祝方砚为什么要赶上来保护她?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会死人的吗?
只可惜现在没人能解答祝诗意的问题,一番混乱过后,警察和救护车也终于赶到。
谈惟瑾、祝攸和祝诗意跟随救护车前往医院,韦繁则留下来做笔录。
海城的雨还在下,天色阴沉沉的,正如祝诗意喘不过气的心脏。
“谈……谈惟瑾,我害怕。”
祝诗意握着谈惟瑾的手,脸色苍白。
顾不得祝攸也在场,谈惟瑾干脆揽过祝诗意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低头亲了亲祝诗意的额头,安慰她:“放心,他会没事的。”
谈惟瑾看得清楚,那一刀并未伤到要害,顶多是让祝方砚吃点苦。
“他……他为什么要救我啊?”
祝诗意颤抖着问。
祝方砚是祝依然的哥哥,不是吗?
他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云城赶过来,为什么会替自己挡下那一刀?
谈惟瑾沉默不语,只是将小姑娘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别怕,有我在。”
-
一行人跟随救护车抵达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祝方砚被推进抢救室,等待的人焦急如焚。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当时想着就那么十几分钟……才没让保镖跟着。我要是不任性,他就不会受伤了……”
祝诗意哽咽着说。
谈惟瑾依旧将小姑娘的手攥在自己这里,他轻轻摁了摁小姑娘的掌心,为她传去安定的力量:“不是你的错,遇事不要先责怪自己。”
“可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会好起来的,别怕。”
祝诗意心乱如麻,负责救治祝方砚的医生从ICU走出来,看着他们问:“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你们谁是A型血?”
“我是我是!”
祝诗意赶快上前几步,对医生说,“我是A型血,我可以给他输血。”
“你跟我来。”
谈惟瑾面色微变,他拽住了祝诗意的手腕,对医生说:“我另外找人,她不行。”
祝诗意还以为谈惟瑾是心疼自己,不舍得她输血,遂转过来看着谈惟瑾,祝诗意坚定地对他说:“我可以的谈惟瑾。我是受了点惊吓但是身体没问题,我可以给祝总输血。”
“医生,我前段时间才在医院做了全方面体检,各项指标都合格。你快带我去输血吧,救人要紧。”
“不行。”
谈惟瑾攥着祝诗意的手腕,不肯放她走。
“小意听话,我们能另外找到符合输血要求的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谈惟瑾!你再霸道强势也要分场合的!你没看见祝总还在ICU里面躺着吗?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祝诗意极力想要挣脱谈惟瑾的手。
就连医生也忍不住在旁插嘴:“人命关天,你们到底能不能输血?”
“我能!”
“她不能!”
祝诗意和谈惟瑾异口同声道。
“谈惟瑾,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祝诗意气愤地说。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分场合呢?
谈惟瑾眸色如墨一般深沉,他望向祝诗意的视线里暗含心疼。
“总之医生,她不能给病人输血。我已经让人去找符合要求的人了,他很快就会到。”
如果谈惟瑾没记错,韦繁也是A型血,并且韦繁刚才给他发消息表示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
“凭什么?!谈惟瑾,你没看见祝总还在里面躺着吗?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祝诗意几乎是哭着一样冲谈惟瑾吼了出来。
她眼下是真的很生气,祝方砚是为了救她才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本来她内心就愧疚难安,好不容易能为祝方砚做点什么,谈惟瑾居然拦着她,不肯让她给祝方砚输血。
“小意。”
谈惟瑾深吸一口气,他原想将说出真相的机会留给祝方砚,可此刻看来如果自己再不解释,祝诗意也会跟着崩溃。
谈惟瑾抚上祝诗意的眉眼,缓缓开口,“直系亲属不能互相输血。小意,祝方砚是你的亲哥哥,所以你不能给他输血。”
这句话说完,祝诗意和祝攸的身形纷纷晃了一下。
祝诗意差点倒在谈惟瑾身上。
“你……你说什么……”
祝诗意呆呆地开口,她有些回不过神。
“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不是在这里吗?祝总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哥哥……”
祝诗意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含糊不清的字语,“这怎么可能呢……”
谈惟瑾搂着身形单薄的小姑娘,心疼不已,“小意,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件事,但是祝方砚已经用你的头发做过亲子鉴定了,你们确实是亲兄妹。”
“亲子鉴定……兄妹……”
祝诗意又哭又笑,她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件事才是正确的。
她只是忽然觉得好累。
二十一年了。
二十一年来始终视她如骨血挚爱的哥哥与父亲竟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不是她的亲哥哥和亲爸爸。
而她的家人另有其人。
这让她怎么接受呢。
上天到底为什么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祝诗意呼吸一紧,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再支撑不住,径直在谈惟瑾怀中晕过去。
“小意!”
祝攸冲上来抱住妹妹。
韦繁接着也赶到了,“医生您好,我也是A型血,我可以为病人输血。”
“好的,你跟我来。”
-
祝方砚比祝诗意还要先一步醒来。
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谈惟瑾:“小意呢?小意怎么样了?”
“她没事,就是有点累,睡着了。”
“那就好。”
谈惟瑾看着祝方砚,目光复杂,“方砚,有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祝方砚后背的伤还疼得厉害,手臂还插着输液管,人躺在床上动也动弹不得,只得张着毫无血色的嘴巴问,“什么事?”
“祝诗意她……知道你是她哥哥了。”
“怎么会?!”
祝方砚惊讶地问,“不是说好等我摆平一切再告诉她的吗?小意怎么知道的?”
“你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小意和你血型一致,她觉得你是为了救她才受伤,所以坚持要给你输血,怎么拦都拦不住。没办法,我只能告诉她真相。”
“……那小意怎么说?”
祝方砚有些忐忑。
“她没说什么,体力透支晕过去了,现在在隔壁病房休息。”
“我去看看小意。”
祝方砚毫不犹豫地拔掉输液管,准备下地。
谈惟瑾也不拦他,因为根本拦不住。
他不得不承认,祝方砚和祝诗意兄妹俩在脾气倔这方面,还真是出奇的相似。
祝方砚一瘸一拐地走到祝诗意休息的病房,彼时祝攸正坐在床边陪着祝诗意,见祝方砚过来,祝攸站起身,礼貌地点头。
“祝总。”
“我来看看小意。”
祝方砚行动不便,祝攸就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
“她睡多久了?”
“快一天一夜了,期间只醒来过一次,喝了点水就又睡着了。”
祝攸闷闷地说。
祝方砚握着祝诗意的手,眉目间满是心疼,“我和小意的关系……想必祝总也知道了吧。”
“嗯。”
“但是祝总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祝攸叹了口气,说,“我的确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小意并非我的亲妹妹。但是我也没有想过,小意竟然会是……您的家人。”
两个人轻声交谈,谁也没发现病床上躺着的祝诗意眼皮动了动,眼角流下一滴透明的泪。
第48章
照顾他女朋友
“这些之后再说吧。”
祝方砚说。
届时两家人自然是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的。
“嗯。”
祝攸颔首。
话音刚落,
从病房外面闯入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女孩,她后面还跟着另外一个打扮很潮的男人。
“呜呜呜我的诗意!哪个天杀的欺负我们诗意我跟他拼了呜呜呜!”
林书简一进来就哀嚎着往祝诗意床边扑,齐景宴跟在后面抽了抽嘴角。
他们来海城的路上就已经从谈惟瑾那儿得知了情况,
所以齐景宴并不担心,但林书简还是情不自禁地扒着病床嗷嗷大哭。
“攸哥,
小意她怎么样了?”
林书简打了个嗝儿,
问。
“小意没事,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哦哦,
那就好。”
林书简抹了把眼泪,
齐景宴见不得她这丢人的样儿,
就把林书简从病床旁拽起来,
嫌弃地瞪她一眼,说:“路上跟你说了八百遍了人没事儿,
你看看你这样,丢不丢人。”
林书简不高兴地扁扁嘴,说:“那又不是你闺蜜你当然不着急了。”
齐景宴抬手,作势要打。
林书简急忙捂住自己的额头,
“小舅舅,
这儿这么多人呢,
你给我留点面子。”
齐景宴哼了一声。
祝方砚和齐景宴的关系虽说不上多熟,
但他也是认得齐景宴这张脸的,两个人互相颔首,权当作打过招呼。
这时打完电话的谈惟瑾也从外面进来了。
林书简见到谈惟瑾,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由得瞪大双眼:“谈……谈教授?!您怎么在这里?”
谈惟瑾瞥了眼林书简,
才看向齐景宴。
齐景宴扬扬眉,“忘了告诉你,
你小舅舅我和你的谈教授是朋友,关系还不错。”
“?”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舅舅你跟谈教授又没在一块上学又不是同专业同领域,工作也八杆子打不着一块,你们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林书简纳闷,她认识小舅舅这么多年了,从未听齐景宴提起过谈教授。
不过这时候的林书简还不知道谈惟瑾就是传闻中的谈家掌权人,她对自己教授的畏惧全然来源于老师对学生的等级压制。
一见到谈惟瑾,林书简顿时就不敢造次了。
齐景宴耸了耸肩,他对谈惟瑾说:“看起来你比我还能治我这个小外甥女。”
谈惟瑾没说话,他走到病床前来,注意到祝诗意的眼睛闭得似乎有些紧,睫毛还在微微颤抖,他轻扬唇角,看起来他的小姑娘这是已经醒了。
病房里的人越来越多,祝诗意也不好一直装睡下去,况且她总觉着有人一直在看着她,于是她装模作样地睁开眼,打了个浅浅的哈欠,迷糊地说:“好吵。”
“怎么这么多人?”
她故作惊讶地问。
哥哥祝攸、祝方砚、谈惟瑾、林书简……还有只见过一面的齐景宴竟然全在她这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被捅了一刀虚弱无比的人应该是祝方砚吧?
这些人都围在她这儿做什么?
“呜呜呜我的诗意宝贝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就太好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林书简握住祝诗意的手腕,情不自禁又掉了些眼泪出来。
齐景宴上前两步,轻拍着林书简的肩膀。林书简转过来,顺势用齐景宴的价值五位数的阿玛尼T恤擦了擦眼泪。
齐景宴垂眸瞥了眼自己被小外甥女揉皱的衣角,什么也没说。
祝诗意从床上坐起来,总觉着被这么多人同时围观是很难为情的事情,更何况站在这儿的……似乎都是各行各业惹不起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