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爷子从未和他提过此事。谈惟瑾少年老成,自小就冷着一张很严肃的脸,就连和他最亲近的妹妹谈夏骨子里都免不了敬畏,那些旁系所出的同龄孩子就更不敢和谈惟瑾玩。
彼时谈父掌家,老爷子又最疼谈惟瑾,因此哪怕那时候谈惟瑾年龄还小,仍旧没有人敢在餐桌上拿谈惟瑾的事情说笑。
小时候都没人有胆子调侃他,谈惟瑾成年以后,就更没有人为他搭线。唯有几个还想着攀高枝的亲戚会拖家带口造访沉海院,旁敲侧击地说起自家的孩子也到了适龄的年纪。可他们来时笑得有多奉承,离开时就有多面无人色。
也正是因为这样,谈家的大权早都落到谈惟瑾手中了,他的姻缘却始终没有着落。
“不需要。”
他说。
他这样的人,不适合经营一段长久而稳定的恋爱关系,谈惟瑾一直都很清楚这点。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谈惟瑾无意,齐景宴也不再劝,只眉宇间又添了些许对好友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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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大早,溪语庭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冬雪融化以后的云城如同万里冰封,冷风直直钻进骨子里,冻得人连连打颤。
周盛豪穿了件灰色的冲锋衣站在门口,时不时抬起胳膊掸掉衣服上粘着的枯草,他的衣帽湿了一大片,水迹很是明显,周盛豪恐怕这会儿不太好受。
周盛豪给林书简打了很多电话,林书简一次都没接。
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林书简自己的住处人去房空,周盛豪没办法,只好到溪语庭来堵人。
可他在门口站了一早上了,也不见林书简出门接他。
周盛豪从冲锋衣口袋里掏出冻的和冰块一样的手机,手抖着打字:「宝贝,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你也知道那几天公司事情多我很忙,我一忙起来就昏了头,忘了你要过生日。而且妍妍说她病的很严重,希望我能送她去医院。我当时看公司离她家近,没想那么多,就直接过去了。」
「宝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宝贝,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看我一眼,行吗?」
反反复复都是同一套说辞。
周盛豪在门口冷得瑟瑟发抖,林书简和祝诗意在暖气腾腾的别墅内挖冰淇淋吃。
别看林书简这会儿瞧上去没心没肺的模样,实际上方才已经哭过一轮了,眼睛还红着呢。
听说周盛豪来了,林书简早上起来从二楼阳台远远地望了两眼周盛豪,被祝诗意苦口婆心劝回了房。
“吃!我还要!”
林书简吃完一罐双莓口味的冰淇淋,吸了下鼻子,问,“诗意,你哥应该允许你点外卖的吧?我中午想吃火锅炸鸡烤串驴肉火烧麻辣烫!外面这么冷,就得多吃点热乎的东西暖身子。”
祝诗意浅浅笑道,“当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哥不会连这点小事都管。”
“行!那我们就点外卖!我要点一桌子好吃的,还要让周盛豪那个王八蛋冻死在外面。”
林书简恨恨地回答。
许是为了让林书简心疼自己,周盛豪早早就过来在门口站着。祝攸去公司前还多看了两眼周盛豪,周盛豪乞求祝攸开门,哪儿知道祝攸视线越过他,沉声吩咐周伯叫人守好门,千万不能叫周盛豪有机可乘。
周盛豪没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给林书简发消息。
来送外卖的跑腿小哥都能得到笑脸相迎,唯他吃了一肚子闭门羹。
“我昨天晚上才刷到赵秋妍的朋友圈,她在我生日那天晚上十一点发的。”
林书简使劲儿咬了一口脆皮炸鸡腿,瘪瘪嘴,说,“诗意,你说她是不是故意发给我看的?”
“不然呢?”
祝诗意无奈地说,“赵秋妍又不是不知道周盛豪有多喜欢她,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是周盛豪的白月光,否则怎么会一回国就给周盛豪发消息。”
“但是我不怪她,”林书简眼睛里噙着泪花,“是周盛豪那个傻逼管不住自己,人家招招手他就跟条狗一样巴巴地跑过去了。狗能跑,要么是狗主人没栓绳,要么是狗第一回装乖就想好了有这么一天,怎么看都是狗的问题!”
“所以,这条狗咱还要吗?”
祝诗意试探着问。
能叛变的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十足的忠心。
“不要了!”林书简哼了一口气,“是他周家上赶着求我家和他们联姻,又不是我非周盛豪不可。我倒要看看离了我,他周盛豪富家公子哥的人设还能维持多久!”
“想明白就好。”
就怕要不了多久,她又会重蹈覆辙。
爱情果真是个要人命的东西,祝诗意想到《长生殿》里面为情所困的昭昭,不由得感同身受。
“我二月会去你们学校拍几场戏,要不要探班?”
“好啊!我介绍我们学校最帅的帅哥给你。”
第13章
那是他的禁忌之地
周盛豪没在溪语庭蹲到林书简出来,他实在冻得不行了,只好无功而返。即便如此,周盛豪也没忘记发消息给林书简求她原谅。
从前周盛豪时常因为“工作忙”或是“和同事在一起不方便看手机”等等蹩脚的借口不回林书简消息和电话,现在倒是比谁都殷勤了,早安各种问候一个不差。
「宝宝,云城最近天天下雪,你注意保暖,别像我一样冻坏了。」
「宝宝,我今天早上买了你原来说过的那家早餐店,他们家的豆浆油条真不错,我宝宝就是有眼光。」
「你相信我,我这段时间真的没有联系赵秋妍,宝宝,我心里只有你,我也只有你了。」
……
林书简收到这些消息,心情复杂极了。
她当初和周盛豪在一起那会儿,周盛豪对天发誓称自己往后一定一心一意对她,心里绝对装不下第二个多余的人。那时候林书简当真以为周盛豪忘记了白月光赵秋妍,未曾想到头来多余的那个人竟指的是自己。
“诗意,你说我好笑不好笑,口口声声说要和周盛豪断绝一切往来,结果我一想到他,一想到他发的这些微信,我心里还是觉得好痛。”
“诗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书简住在溪语庭的这些日子,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祝诗意也有心无力。
祝诗意跟着叹了口气,说,“既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那就交给时间吧!相信我,时间会抚平一切的。”
“我听你的,诗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说着,林书简脸上浮现出些许愧疚,她握住祝诗意的手,“对不起啊诗意,当初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跟这个渣男跑去北欧度假了。没能在你最困难的情况下帮到你,是我不好。”
“干嘛说这个,早都过去了。哦对,忘记和你说了,我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等明年《长生殿》杀青,我会正式向昔音娱乐提出解约,摆脱这个破公司。”
“那太好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记得及时联系我,我就算掏光我所有积蓄也会帮你的。”
祝诗意弯弯眉毛,窗外飘着鹅毛大雪,云城的冬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不过祝诗意已经在期待春季了,满怀希望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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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长生殿》过两天就开机了,你真的不会来我们剧组探班吗?”
谈夏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谈惟瑾大拇指上多了枚玉扳指,那是他近日新得来的玩物。他借着齐景宴的手在一场私人拍卖会上拿下了这枚价值近九位数的玉扳指,齐景砚把东西交给谈惟瑾时,还戏称道:“这回你可是把二环内一套房戴在手上了。”
温润的玉石会让谈惟瑾的心境一齐跟着平和起来。
此刻,谈惟瑾转了转这枚扳指,旁若无人地回答:“你再问一百遍,答案也一样。”
谈夏感到纳闷,嘀咕,“那你干嘛要让祝诗意演《长生殿》,你都不去看人家拍戏,也没见你主动联系过人家。”
她哥这到底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闻言,谈惟瑾抬眉望了眼谈夏,不怒自威的神色令谈夏瞬间噤若寒蝉。谈夏跳下沙发,丢下一句,“不去就不去,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匆匆忙忙逃了。
谈惟瑾静了半晌,他点开祝诗意的朋友圈,里面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自从他加上祝诗意的联系方式,这期间祝诗意就只在除夕夜那天发了张年夜饭的合照,除此以外再没发过别的什么。
大年初六。
今天是谈夏最不喜欢的日子,因为每年这个时候沉海院内都会来很多人,那些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亲戚,谈夏实在不愿意多费功夫应付这些人。
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谈惟瑾却迟迟没下来。
谈夏壮着胆子来到楼上请谈惟瑾,她试着敲了下门,门是半掩着的,她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哥你……”
看清谈惟瑾在做什么,才发出两个字节的谈夏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险些忘了。
大年初六对旁人来说或许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休息日,但于谈惟瑾而言,这是他曾经的噩梦。
大年初六是谈惟瑾生母,也就是谈云安原配妻子——陈时晚的忌日。
准确来说,是陈时晚当着谈惟瑾的面自杀的日子。
陆子衿是在陈时晚过世后被谈云安娶进门的,她和谈云安相识较晚,因此不存在“小三上位”“未婚先孕”等诸如此类的丑闻,而是豪门世家再正常不过的续弦。
出于某些缘由,陈时晚的事情早就成为了谈家人不能提及的禁忌,所以谈夏并不了解这个只活在某些吉光片羽中的女人。
也就不记得她的忌日。
谈征早就下令谈家不许再提起陈时晚这三个字,更不允许家里放陈时晚的牌位,而谈惟瑾也只有在今天会将母亲的遗照和牌位摆出来。他站在母亲的遗像前,为她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但谈惟瑾并没有对着照片中眉眼含笑的女人鞠躬,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谈夏立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惊扰了兄长祭拜。
那香燃了大半,缭绕的灰色烟尘让黑白照中的女人显得更加朦胧遥远,谈惟瑾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深不可测。终于,三炷香彻底熄灭,谈惟瑾将香炉内的灰倒进了垃圾桶。所有东西重新被收回箱子,箱子外落一把重重的锁。
沉海院困了陈时晚前半生,而后半生也被严严实实地锁在里面。
一年仅一次重见天日的机会。
谈惟瑾洗干净手,走过来,口吻平淡,“走吧。”
“嗯。”
楼梯下了一半,谈夏看着谈惟瑾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哥……你还好吗?”
她属实没想到兄长还惦记着祭拜陈阿姨。
若换做是她,谈夏只会一辈子恨她入骨。
谈惟瑾像是没听到谈夏问什么似的,他抬腿走到主位,从容地坐下。
老爷子没回来,谈云安又在单位,谈惟瑾便是席间身份最高的那一位,他坐主位无可厚非。
倒是有人在谈惟瑾坐下时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口气,说:“年龄不大,谱倒不小,叫我们这么多人好等。”
谈夏忍不住为那人捏了一把冷汗。
说话的人是他们的大伯谈云久,正是当初和谈云安争家产的人。
老爷子谈征偏心谈云安,更偏心谈惟瑾,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谈云安父子。谈云久对此敢怒不敢言,日夜盼着谈云安父子登高跌重,把家产从他们那儿抢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那件事发生,谁知不到一年的时间谈云安又娶了陆子衿进门,陆家成为谈云安的新助力,谈云久彻底败下阵。
但这么多年来谈云久内心始终憋着一股气,有事没事就刺两下。
谈惟瑾神色如常,摆手招呼周伯过来布菜,道:“开饭吧。”
谈夏紧绷的那根弦蓦地松了许多,她和谈宜苇位置挨在一起,有谈宜苇作伴,谈夏就也没那么坐立难安。
虽然大伯不是个东西,不过谈宜苇心性却是好的,谈夏和谈宜苇同岁,两个人还算能玩到一起。
谈夏戳了戳谈宜苇胳膊,窃窃私语:“大伯怎么敢的?明明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在嘴皮子上赢过谁。”
“嗨,我爸他就那样,别理他。”
谈宜苇无所谓地耸耸肩。
见在场没有一个人搭理他,谈云久略有不甘。他握紧拳头,忽然阴惨惨地笑了下,左看看右看看,说:“贤侄方才耽搁了那么长时间,该不会是想那个人了吧。可惜啊,金童玉女最后沦为笑柄,家里连张照片都不能摆。”
空气骤然一冷,谈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谈宜苇也忍不住皱眉:“不作死就不会死……”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谈云久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
大家面色各异,有在内心责怪谈云久没事找事非要多嘴的,有表面担忧实则等着看笑话的,还有像谈夏这样实打实关心哥哥的。
谈征不在家,陆子衿出来打圆场,她笑了笑,倒上酒,“这还没喝多少呢,大哥怎么就醉成这样。”
陆子衿给谈云久的妻子宁亦华使了个颜色,却不知为何,以往都会劝着说两句的宁亦华忽然偏过头去,与陆子衿错开目光。
陆子衿倒酒的动作亦是一顿。
谈云久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些,语气也更狂,“到底是我喝醉了,还是有些人眼瞎,我想各位比我清楚。”
“砰”。
谈夏的心高高吊起来,她紧张地看向兄长。
谈惟瑾抚摸着扳指,冷着声说:“大伯要是不愿意吃这顿饭,大可以现在就滚。我也好让周伯和保镖说一声,从此以后谈氏集团任何地盘,谈云久与狗不得入内。”
公开羞辱。
谈云久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暴起,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吼:“谈惟瑾!你别以为掌权了就能这么跟我说话。我告诉你,不管走到哪儿我都是你大伯!还轮不到你一个臭小子来教训我。”
“我有没有资格教训你,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谈惟瑾没有回答,而是重新执起筷子,夹了一块白玉豆腐放入口中。
谈宜苇撇撇嘴,说:“爸……今天家宴,你少说两句。”
“你妈都不敢说话,要你来管老子?!”
谈云久怒道。
这顿饭吃得谁都不愉快。
反而是处于风暴中心的谈惟瑾无比从容。
「准备进组啦,祝我好运。」
饭后,谈惟瑾看到祝诗意刚发的朋友圈,他评论:“好运。”
五分钟后,谈惟瑾接到了来自祝方砚的夺命连环call:“谈惟瑾你居然认识那个小姑娘!快告诉我她是谁?!”
第14章
“怎么,你想追她?”
“什么小姑娘?”
“就是你刚才评论好运的小姑娘啊!别给我装傻,快点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哪儿来的她微信?”
“碰瓷来的。呸,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和这个小姑娘有关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快都告诉我。”
谈惟瑾闻言微微蹙眉,向来运筹帷幄的祝方砚可极少会用这种迫不及待的语气和人说话。
“怎么,你想追她?”
他问道。
祝方砚沉默了一下,才说,“谈惟瑾,有病就去治。”
“没病,也没有你想知道的东西,挂了。”
谈惟瑾挂得干脆利落,祝方砚盯着手机屏幕,瞪大眼睛,愤怒地给谈惟瑾发了许多串问号过去。
「再发拉黑。」
「算你狠。」
祝方砚深吸两口气,回过神才想起来他和谈惟瑾认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听谈惟瑾提起过那个小姑娘,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谈惟瑾给那个小姑娘点赞评论,说不定谈惟瑾和他一样也是最近才认识对方的呢?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祝依然瞧见她哥的脸色变了又变,和春晚的变脸大戏有得一拼,她提着一盏嫣红色的灯笼,走过来问。
“没什么。”
祝方砚把手机揣回外套兜里,抬手摸摸祝依然头发,问,“过两天你是不是要进组拍戏了?”
“嗯,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部叫《长生殿》的戏。”
“挺好的,还是女一吗?”
“不是。”
说到这儿,祝依然的口吻里带了几分失落,她垂下眼,神色黯淡地说,“是女二号,不过戏份不少,而且我也挺喜欢这个角色的。”
“你喜欢就好,不管是女一还是女二,在我看来你都是最棒的。”
“谢谢哥哥!”祝依然盈盈一笑,略带希冀地问,“那哥哥到时候会来剧组探班吗?”
“有空就去看你。”
祝方砚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只温和地说。祝依然听了,她嘴角笑容不变,“那我就等哥哥的好消息了。”
“我还有点文件要处理,先回书房了。外面冷,你也别待太久。”
“好,我知道了哥哥。”
祝方砚说完就离开了,祝依然目送祝方砚进入别墅内部,她才恢复成往日里冷淡的神色,随手把灯笼丢给身边的下人。
“拿去扔了。”
“是,小姐。”
祝依然拿出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猛地意识到哥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她买过礼物了。这几个月来每次都是她看上了什么东西央求祝方砚给自己买,诚然只要祝依然开口,祝方砚一定不会拒绝,可主动索取来的与哥哥送的到底有区别。
祝依然没来由觉着哥哥仿佛没有从前那么在乎自己了,有什么改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而她怎么也抓不住,正如指尖逝去的流沙。
祝依然不喜欢这种事情超脱自己掌控的感觉。
她脸色沉下来,不一会儿也回到房间。
《长生殿》即将开拍,女主角还是她曾经视为劲敌的祝诗意,一想到《长生殿》这种大制作很有可能让祝诗意一飞冲天艳压自己,祝依然就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她翻了翻被随手丢在床头柜的剧本,目光停留在某一页的几行铅字上,祝依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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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依然愿意出演《长生殿》的女二号景和公主,祝诗意一点也不意外。
《长生殿》官宣以前,祝依然也和蒋谌一样频繁上热搜造势。什么#天选昭昭##昭昭从故事里走出来了##我就要看这样的昭昭#……一个词条接着一个词条炒作。
为了配合炒作,工作室甚至特意为祝依然拍了几套古装写真,连她拍摄穿的服装都是照着昭昭在书中的描写定制的。
就差没把“我要演昭昭”五个大字刻在祝依然脑门上了。
再加上祝依然在圈内的人设本就是富家63*00
千金任性逐梦演艺圈,背景出了名的硬,因此不少人理所当然地以为祝依然一定能拿下初昭这个角色。
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祝诗意。
没名气就算了,还和她们家姐姐一个姓,抢走了她们家姐姐的资源,粉丝们只觉得晦气。
官宣当晚在祝诗意广场闹事最多的就是祝依然粉丝,她们伪装成各路单纯网友,甚至不惜披着对家的皮明里暗里带节奏造谣。
谈氏集团法务部的陈岩听了谈惟瑾的命令,一口气抓出了好多毒瘤祸害,排队挨个送起诉书。
祝依然的粉丝见祝诗意竟也是个不肯忍气吞声的,不少同担都吃了官司,剩下的人不禁老实许多,没敢再造祝诗意黄谣。
但两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祝诗意本来就没几个活粉,这两个月她靠官宣剧照和几个vlog花絮吸了一波颜粉,但还没到死忠的地步。况且祝诗意粉丝总数连祝依然粉丝数的零头都比不上,当两家杠上的时候,祝诗意的粉丝只剩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儿。
这些祝诗意都知道。
祝依然自然也清楚。
“诗意,真没想到会和你拍同一部戏。”
众目睽睽之下,祝依然笑着向祝诗意伸手。
是,你当然没想过要和我演同一部戏,因为但凡是你当女主角,第一步肯定是把我从剧组赶出去。
祝诗意腹诽。
“祝小姐,我们都做了两三年的同事了,祝小姐怎么说得我们两个像是第一天才认识?”
祝诗意没有搭理那只伸过来的手,她越过祝依然,径直向休息区走过去。
就这样被忽略,祝依然脸上一点尴尬的表情都没有,她淡定地收回手,朝围在周围的各位点了点头。
“诗意就是这个性格,好啦,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围观群众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着,“这就是那个新人吗?她好大的脸啊,连祝依然的面子都不给。”
“人家祝依然可是现在最热的小花,她算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演了一次女主角就能一飞冲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