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闻言,青年的面颊红得?几?欲滴血。好半晌,才艰难地回道。
“有一阵儿我正值发.情期,所以上面那些都是、都是我的......”
每年的发.情期,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往年都是躲在山洞睡觉,来逃避压抑着?。
自得?了这条发带后,柳惊绝便无师自通地找到了纾.解方式。
幻想着?此刻与自己紧密交.缠的是姜轻霄。
可每次过?后,无尽的空.虚和爱而?不得?的苦涩便会涌上心头,愈发的强烈。
一颗心,好似破了个洞,无数寒风从中呼啸而?过?,只余空旷的回声。
不过?好在,他现在得?偿所愿,十分的幸福。
姜轻霄强忍着?笑,凑近了他问,“是什么?”
柳惊绝羞愤欲死?,片刻后才鼓足勇气,声如蚊蚋地道出了最后两个字。
与姜轻霄料想的一样。
话音既落,青年便听面前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错愕地抬头,神情纯然?又迷茫。
不知她为?何发笑。
姜轻霄见状,伸手掐了掐青年柔软的脸颊,笑得?前仰后合。
“哎呦,你?怎么这么实诚啊,诈你?的你?都信,什么话都说。”
这时,柳惊绝才发现,姜轻霄方才沾的食指,吮的却是自己的中指。
后知后觉自己被她戏弄后,他蓦地撞进?了女人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了她。
委屈又无奈地说道:“妻主,你?又欺负我!”
姜轻霄仍在笑,胸腔震得?青年双耳发麻。
最后,连带得?柳惊绝也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宽阔的洞穴里,回荡的皆是小妻夫俩的笑声。
半晌后,姜轻霄才堪堪止住。
清咳了一声后,她抚了抚柳惊绝清癯的背脊,倾头问道,“原来,很早之前就喜欢上我了吗?”
怀中的青年轻嗯了一声,愈发抱紧了她。
姜轻霄一下又一下地顺着?柳惊绝如瀑的青丝,温声开?口。
“抱歉,我来晚了。”
谁知青年竟摇了摇头,抬眸望向?她。
面上满是幸福,扬唇笑道:“不晚,刚刚好。”
我的爱人啊。
你?能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姜轻霄闻言,低头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二人相视一笑,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亲昵时光。
片刻后。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姜轻霄蓦地开?口,随即松开?了怀中的青年。
就在柳惊绝怔愣之际,她将手中的那条发带扔到了身后的石床。
笑着?抚摸上了青年的俊逸的侧脸,眨了眨明亮的杏眼。
诱哄道。
“好夫郎,再做一次给我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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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二人自山洞出来,已然?是月上中天了。
姜轻霄背着?累得?昏昏欲睡的青年,慢慢地朝山下的家中走着?。
她步子虽轻,却迈得?极稳。
柳惊绝在她的背上,睡得?十分香甜。
明朗的月华透过?密密的叶隙,在崎岖的山道上,投下簇簇斑驳的倒影。
山风一吹,树叶摇曳晃动,倒影也随之改变,聚集成?一片,又蓦地散开?。
仿佛刹那间,便演绎了一场人间的悲欢离合。
姜轻霄见状,微微一怔,心中蓦地便对柳惊绝即将到来的生辰日?,有了想法。
就在这时,她在路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轻霄惊讶地挑眉,随即走过?去对着?路边将将醒酒的少年温声言道。
“白公子,又见面了。”
闻言,白此唯迷蒙抬头,待瞧清来人是谁后,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连忙站起,又用衣袖擦净唇边的酒渍,学着?凡人的样子对着?姜轻霄囫囵地行了个礼。
“见、见过?小医仙。”
姜轻霄笑着?微微颔首,想到他方才酩酊大醉,倒在路边的模样,担忧地蹙起了眉。
“白公子还好吗,需不需要在下送你?回去?”
闻言,白此唯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不用管我,我家就在这儿附近。”
就在这时,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瞧见了姜轻霄背上熟睡着?的柳惊绝。
当即言道:“你?们也快些回去吧,我瞧阿绝的样子像是累坏了。”
闻言,姜轻霄抿了抿唇,回身望了青年一眼,面上满是爱怜与宠溺。
“那好,那我们就先走了,白公子注意安全。”
白此唯连忙点头应下。
接着?他便站在原地,目送着?姜轻霄背着?柳惊绝,逐渐远去。
望着?他们二人的身影,白此唯轻轻扯唇,心中既替自己的好兄弟感到高兴,又有些莫名的惆怅。
少顷,他挠了挠那头蓬乱的白发,对着?青年的背影,小声地嘟囔道:“啧,小医仙人这么好......怎么瞧上你?小子的啊。”
白此唯原以为?,他们的二人结局会因柳惊绝暴露妖的身份,而?惨淡收场。
正如千百年来,世人认知的人妖殊途那般。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安慰柳惊绝。
可没想到,姜轻霄竟然?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消息传来时,不仅是白此唯,甚至一直等着?看柳惊绝笑话的胡兮,都感到十分的震惊。
话毕,他又忆起了柳惊绝曾经为?姜轻霄做过?的那些事情。
神情一顿后,无奈笑叹,“好吧,这般不要命,也活该别人抢不过?你?。”
表面上,白此唯的年岁要比柳惊绝大上一些,按道理来讲,应当是白此唯先化形,灵力也比他高。
可事实上,柳惊绝却比他先渡天劫,灵力也在他之上。
其中所付出的汗水与努力,可想而?知。
少年自言自语地说完,转身刚想离去,便忽听身后的姜轻霄在唤他。
白此唯连忙转头应声。
女人声音温润动听,“白公子,请问明日?巳时二刻你?有时间吗?”
闻言,少年虽不明所以,可还是下意识地回了句‘有’。
下一刻。
姜轻霄微微扬唇。
“那便劳烦白公子在此等候,在下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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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晚霞甚是荼烈。
大片的浓艳赤紫犹如打翻的彩墨,被人尽情地涂抹在天穹之上。
金橙的夕阳穿过?云层,射出道道霞光。
体态纤直、步履轻缓的女子,自小径尽头走来,身后光芒万丈。
结束了一日?的问诊后,姜轻霄一手挎着?药箱,一手拎着?在村口老?杨家买的红糖糍粑,往家走着?。
刚推开?院门,她便蓦地蹙起了眉。
只见右手边不大的一个厨房里,正朝外冒着?滚滚浓烟。
姜轻霄心中一惊,连忙将身上的东西搁下,跑了进?去。
待扑灭了火,将人救出来,二人皆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青年更?是被浓烟熏得?直流眼泪。
被姜轻霄连喂了好几?杯水后,柳惊绝才渐渐地缓了过?来。
他红着?一双眼睛,依偎在女人的怀里,心有余悸。
半晌后,姜轻霄微拧着?眉,语气严肃:“你?方才的行为?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闻言,青年从她的怀中抬起头,本就泛红的眼尾瞬即便潮漉了起来。
他委屈地抿唇,扯紧了姜轻霄的前襟。
说出的话,带着?些气音,“对不起妻主,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姜轻霄闻言神情一滞,放软了声音,耐心解释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方才你?往燃着?的油锅里倒水的举动,真的很危险。”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一颗心吓得?都快要跳出来。
“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你?知道吗?”
青年闻言,愧疚地垂下了头。
须臾间,大滴大滴的眼泪便砸了下来。
柳惊绝忍着?抽泣声,小声回答:“对不起妻主,我不知道那样做会有危险,对不起......”
见此情景,姜轻霄心口一疼,顿生怜惜。
抱着?青年又亲又抱地哄了许久。
半晌后,姜轻霄柔声问道:“为?何要进?厨房,是饿了想做东西吃吗?”
柳惊绝闻言,摇了摇头。
接着?哑声开?口:“最近妻主总是早出晚归,回来还要煮饭,我不想妻主那么辛苦。”
这几?日?,姜轻霄总是很早便出门,又很晚才回来。
即使得?了空闲有时间陪他时,也总是独自伏案写着?什么。
自己若是靠近想瞧瞧她写了什么,便会被姜轻霄以各种?理由推辞过?去。
女人防备的姿态,狠狠地伤到了青年的心。
让柳惊绝忍不住开?始猜测起来,轻轻在外面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
轻轻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无数的想法让他坐立难安、如芒在背、心神不宁。
可柳惊绝不敢去问。
他只能在姜轻霄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寄希望于村长?夫郎。
谁知村长?夫郎听了他这话,一边笑着?劝他不要多想,小姜大夫不是那样的人。
二边给了他两句真言:孩子生得?越多,妻夫感情越好。
以及——想要抓住女人的心,就得?抓住她的胃!
第一条他们日?日?都在努力,可惜收效甚微。
于是乎,柳惊绝便想试试第二条。
他知晓姜轻霄生性嗜辣,所以想做一道辣子鸡丁给她吃。
可青年从未有下过?厨,最后便有了方才那惊险的一幕。
听柳惊绝大致讲完前因后果后,姜轻霄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同时后知后觉也有些愧疚,自己无意识的一些行为?竟让青年那么患得?患失。
她亲了柳惊绝一口,与他额头相抵,犹豫片刻后选择了坦白。
“其实这几?日?我一直在给你?准备惊喜,没想到却忽略你?了,抱歉。”
闻言,柳惊绝眼前一亮,连忙环着?她的脖颈问道:“什么惊喜?”
姜轻霄虽然?选择了坦白,可又没完全坦白。
毕竟惊喜若是全部说出来的话,便不叫‘惊喜’了。
见女人只是笑而?不答,柳惊绝随即凑了上去,一边讨好似地密密亲吻着?她,一边不断地追问。
“什么惊喜,告诉我嘛妻主,告诉我好不好。”
谁知刚亲几?下,姜轻霄就笑着?朝后仰头,躲开?了他。
“什么惊喜,你?去水盆里照照就知晓了。”
柳惊绝闻言,不明所以地起身。
在盛着?清水的木盆里仔细瞧了许多遍后,仍没有发现里面有什么‘惊喜’。
青年疑惑地敛眉,就在他刚想出声询问时。
猛然?发现,自己的面颊鼻梁以及额头处,不知何时沾满了黑黑的灰烬。
活像一只小花猫。
原来这才是姜轻霄口中的‘惊喜’!
柳惊绝一想到自己顶着?满脸的黑灰,还浑然?不觉地凑上去亲吻轻轻,就羞悔得?无地自容。
好丑好丑好丑。
轻轻看到他这个样子,会不会不喜欢自己了。
想到这,青年连忙用清水将自己面上的黑灰洗净,又打了许多香胰,接连洗了好多遍后,才将将停下。
可即便如此,青年还是捂着?被揉搓得?通红的脸,不敢面对姜轻霄。
“怎么了?”
姜轻霄见状,拿过?一旁的布巾,将柳惊绝拉到怀中想要替他擦干净面上的水渍。
谁知擦着?擦着?,青年便慢慢红了眼眶。
柳惊绝抱住了姜轻霄,将头埋进?了她的肩窝中。
呜咽着?言道:“真的好丑......”
声音里饱含着?委屈。
闻言,姜轻霄笑着?揉了揉他的腰,温声哄他,“哪里丑啊,我觉得?挺可爱的,我家阿绝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可爱。”
接着?,她亲了亲青年的侧脸,唇角微弯,“别说变成?小花猫了,就算是小兔子、小黑熊、小野猪,我也照样喜欢!”
柳惊绝闻言,破涕为?笑,紧接着?又蹙起了眉头。
神情厌嫌道:“才不要变成?小野猪呢,黑乎乎臭烘烘的。”
姜轻霄闻言,笑着?抿住了他的下唇。
说话间,贝齿轻咬着?青年柔韧的唇肉。
“那就不要小野猪,只要漂亮缠人的小蛇蛇!”
说罢,便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入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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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雨,来得?又凶又猛,酣畅淋漓地下过?一场后,空中的暑气也被雨水带走了不少。
天空碧蓝如洗,夏风吹拂在人的身上,也变得?十分的凉爽。
傍晚。
姜轻霄隔着?一道爬满了牵牛花的篱笆,温声问道。
“那些人可靠吗?”
对面的陈大娘闻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小姜大夫还信不过?你?陈大娘吗,俺走街串巷多少年了,哪些人身上有哪些本事在,俺心里门清着?呢!”
接着?,她又努嘴冲姜轻霄抬了抬下巴,“别看那群人都是瞎子,可论皮影戏啊,不比好眼睛的耍得?差!”
闻言,姜轻霄淡淡一笑,“那我便放心了。”
接着?她便将手中的一本书册,连同几?粒银珠子,一同递给了陈大娘。
“辛苦您了。”
陈大娘见状,收下了那本书,却又把银珠子给退了回去。
口中说着?:“小姜大夫你?这是做甚,俺就牵了条线,也没出啥力......”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姜轻霄便又将银珠子重新塞进?了她手中。
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容拒绝。
“陈大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段时间辛苦你?来回跑了,这些银子你?一定?要手下。”
陈大娘作势为?难片刻后,也就顺理成?章地收下了。
她一边笑眯眯地将那些银珠子仔细地塞进?腰间的钱袋,一边语气佯装责怪,“你?说你?,跟大娘还客气什么!”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经过?了一顶由两个脚力妇抬着?的小轿子。
轿身一晃一晃的,自二人眼见颠过?。
看得?姜轻霄淡淡蹙眉,一时没忆起这是村里的哪户人家。
待轿子走远了一些后,对面的陈大娘连忙将身子贴近了篱笆,凑到姜轻霄的面前低声问道。
“猜猜那轿子里坐的是谁?”
姜轻霄闻言,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陈大娘仿佛知道她会如此,当即便兴奋地公布答案。
“正是水衣他爹,水吴氏!”
女人是个急性子,不用等姜轻霄问,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前些阵子,官家不是带走了水衣?”
“潘员外要求他们赔偿自己五百两白银才愿意和解,可水吴氏一穷二白哪里能弄来钱,于是将自己的儿子卖给了潘员外做府中的第十五房小侍。”
陈大娘说着?,突地加重了语气,伸出了五根手指。
“你?要知道,潘员外,可已经年过?五十了啊!”
她说罢,撇了撇嘴。
看向?了姜轻霄,面上的神情一言难尽,“水衣才刚过?十六吧,啧,这不是将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嘛!”
闻言,姜轻霄只是淡淡敛眉,并?未做声。
陈大娘接着?又道:“要我说啊他们也是活该,谁让他们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