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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一句话打在水衣的身上,远比水父方才?掴的那一巴掌力道要重?,疼得他瞬时?便溢出了眼泪。

    此时?父亲的自?私自?利与市侩精明,让他倍感羞耻与愤怒。

    水衣狠狠地甩开水父对他的钳制,忍不住低吼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只盯着?眼前的那点钱,忘恩负义吗!”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发泄完后,他望着?阿爹那浮现出震惊的苍老面容时?,又忍不住后悔自?责起来。

    再也无法待在原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一直冲进一个僻静的小屋时?,水衣方气喘吁吁地停下。

    他单手撑着?墙壁休息,眼泪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了一个醉醺醺的男声。

    “呦,这不是那日掉坑里的小孩儿吗?”

    第25章

    二十五个鳏夫

    闻听此言,

    水衣怔怔地转过头,发现这间僻静的小屋里竟也摆着一张酒席。

    一个头戴帷帽的,长相俊秀看着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

    就坐在桌后。

    他手中拎着一个酒壶,

    喝得醉醺醺的,

    说话间还在往口中灌着酒。

    最让水衣惊诧的是,

    他发现对方露在外面的鬓发,竟然是白色的。

    “你、你认得我??”

    水衣舔了舔嘴唇,惊讶地问道。

    毕竟这里知晓他掉入陷阱坑里的人,

    除了他不超过三个。

    姜姐姐不像是个会多嘴的人,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望见少年投来的疑惑目光,

    白此唯眯眼?点了点头。

    见状,水衣心中的疑虑更甚,慌忙地擦干净面上的眼?泪后,

    皱着眉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我?是......”

    水衣见他下意?识地想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可又蓦地停顿了下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后转了话头。

    “我?是阿绝的朋友,

    被姜大夫请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闻言,水衣莫名的失望一瞬,

    但?随即又明白了过来。

    断定自己落入坑中一事,定是被柳惊绝当成笑?料说与旁人听过。

    随即,

    少年的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不喜与怨怼。

    如此爱嚼人舌根,

    也不知姜姐姐瞧上了他什么。

    水衣在心中腹诽完后,刚想离开,

    又突然觉得自己在柳惊绝他们面前?不能失掉面子,随即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坐到了白此唯的对面,

    开始动起了碗筷。

    谁知他刚将筷子伸向一旁的烧鸡,便被人夹住了筷头。

    水衣惊讶地抬头看去,便见已然醉透了的少年酗红了脸,半眯着眼?睛,神情凶狠。

    “哎哎哎,这烧鸡是我?的,你不许吃!”

    闻言,水衣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人,又想起对方是柳惊绝的朋友,当即气红了眼?。

    “你......”

    谁知对方见他这样后,竟然松开了筷子,转而用筷头指着他快哭了的神情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原来,那夜你在坑底,就是这般哭的啊!可笑?死我?了。”

    闻听此言,水衣茫然一瞬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接着,他蓦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说什么?”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面前?的少年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又蹭地一下站起,力道之大差点将面前?的桌子带翻。

    接着,几乎像是一阵风般,从右侧的后门跑了出去。

    “唉,你等等......”

    水衣见状,下意?识地跟着他跑出了门。

    后门紧挨着山脚,又正值仲春,树木生长?得已然蓊郁起来。

    纵使脚步一刻不停,水衣仍眼?见着那白色的幂篱在林间隐现?几下后,便蓦地消失了。

    他不甘心地四下搜寻着,可仍没有?发现?那个白发少年的踪迹。

    就在水衣快要放弃时,终于在一处山溪旁发现?了一堆委顿在地被人丢弃的衣物。

    正是方才那个少年穿过的浅岚色长?衫,旁边还倒着对方戴过的那个幂篱。

    水衣上前?将其捡起,手却莫名地被里面的一个硬物扎了一下。

    他皱眉将那东西?抖出,发现?竟是一根猬刺。

    水衣将那根猬刺拿在手里,电光火石间,脑海中划过了一张尖尖的,带着诡异笑?容的刺猬脸。

    【呦,这不是那日?掉坑里的小孩儿吗?】

    少年的声音,依稀回荡在耳边。

    【“原来,那夜你在坑底,就是这般哭的啊......】

    【我?是阿绝的朋友,被姜大夫请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下一刻,水衣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心跳声震耳欲聋。

    ————————

    “来,新郎子请吃饺子。”

    说着,一旁穿着水红衣服的喜公当着众人的面,为榻上端坐着的青年端来了一碗饺子。

    柳惊绝不明所以,接过后在盖头下吃了一个,却在嚼了几下后又慌忙吐到了碗中。

    “唔,怎么是生的?”

    他疑惑地刚问出口,便听到周围人大笑?出声。

    “小姜大夫,听到了吗,生得!”

    喜公看得喜笑?颜开,对着站在青年身侧的姜轻霄说道。

    姜轻霄闻言,连忙接过柳惊绝手中的碗,又递给?了他一杯清茶让漱口。

    面上浅笑?着言道:“多谢。”

    听他们二人这样一说,柳惊绝方理解让他吃生的饺子是何?意?思。

    随即在姜轻霄接过瓷碗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哎呦呦,你们瞧瞧这小两口腻歪的。”

    喜公对着周围闹洞房的村民们挤眉弄眼?地调侃道,惹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大笑?。

    少顷,他躬身又对着柳惊绝,故意?问道:“小姜大夫可是我?们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女子,所以姜夫郎,这是打算为小姜大夫生几个啊?”

    闻言,大红盖头下的柳惊绝面上闪过一丝羞赧,随即又被幸福与甜蜜所取代。

    他捏了捏手中姜轻霄的指尖,温声又羞怯地对着众人言道:“生几个,全凭妻主做主。”

    话音既落,又引得堂中掌声叫好?声雷动。

    待闹洞房的人群逐渐散去,屋内才彻底安静下来。

    一双龙凤喜烛散发着橙黄暧.昧的暖光,正炽热燃烧着。

    听到姜轻霄关门上锁的动静,柳惊绝心神微动,压抑着满心的悸动与思念,轻唤道。

    “轻轻。”

    话音落后不久,女人的脚步便由远及近,最后停到了他的面前?。

    盖头遮住了大半的视野,使得柳惊绝只能瞧见面前?姜轻霄穿着的一双赤红皂靴。

    可即使是这样,也足够令他心悸不已。

    不多时,面前?的盖头微微摇晃,被人用秤杆挑起了一角。

    最后,整个掀了起来。

    二人望见彼此的刹那,俱是一怔。

    姜轻霄背光而立,身后的喜烛跃动的烛光落在她的肩头,衬得她面容俊秀非凡的同时,更加得柔和美丽。

    柳眉弯弯,茶色的杏眼?温柔地注视着柳惊绝时。

    眸光似金阳下的春水,被微风吹皱时,泛起金鳞片片,融融漾漾地荡开在了柳惊绝的心间。

    一眼?万年。

    面前?的青年略施粉黛,恰到好?处的珠粉与胭脂,装点得他原本精致的面容更加的昳美。

    仿佛是被世上技艺最高超的画师,勾勒过数千次轮廓似的,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惑人。

    左眼?眼?尾处坠着的那颗朱痣,此时在烛光的映照下,犹如沁血的宝珠,晶莹剔透。

    亦如一支含苞的海棠,在青年弯眼?一笑?时,牵扯住了枝蔓,陡然绽开。

    一瞬间,映照得整张脸美艳逼.人。

    青年眨眨眼?,笑?着唤了声‘妻主’时,姜轻霄方缓过神来。

    柳惊绝望着方才对着自己的面容怔神,现?下又耳尖红透的女子,直觉得心尖痒痒的,又如泡进?了蜜一般的甜。

    不由得抿了抿唇,因得姜轻霄喜欢自己的这张脸而心生欢喜。

    少顷,他抬臂抱住了女子纤细柔韧的腰身,在姜轻霄的腰腹处轻轻蹭了蹭。

    神情是一脸的依恋,眯起眼?道:“妻主,我?好?想你......”

    不过半日?未见到她的人,柳惊绝便觉得想她想得心口疼。

    数次想要掀开盖头出去寻她。

    闻言,姜轻霄摸了摸他的脸,温声安慰道:“乖,把下面的仪式做完,我?们便休息。”

    青年的眼?眸澄澈圆阔,仿佛镶嵌在白玉璧上的两颗黑曜石,纵使是在烛光摇曳的夜里,也黑得发亮,摄人心魂。

    柳惊绝虽不是凡人,可临近婚期时,村长?夫郎也教他晓过事,知道在新婚之夜,有?些步骤和礼节十分重要。

    若是没做好?,很有?可能会影响妻夫以后是否能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想到这儿,他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姜轻霄。

    双眼?则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的背影,眸光中的爱意?与依恋,浓郁得几乎要化?成实质,流淌下来。

    少顷,姜轻霄将剪刀与红线端来,为柳惊绝轻柔地剪下了一缕青丝,与她的混合到了一起。

    最后俩人又用红绳将其紧紧地缠到了一起。

    姜轻霄看着仍不断用红绳一圈一圈缠着头发的青年,唇边带笑?,眸光温柔,“这叫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少顷,她又将一分为二的匏瓜递给?了他一半,引导着他与自己交臂饮下。

    缓声念道:“这叫共饮交杯酒,执手到白头。”

    待到将匏瓜中的交杯酒饮尽,姜轻霄放下手臂时,意?外发现?面前?的青年竟不知何?时红了双眼?,泪水滢滢。

    她将柳惊绝手中的匏瓜拿走,又顺势将他揽在了怀中。

    温声问道:“怎的哭了,是被酒辣到了吗?”

    说着,便想起身去拿对面桌上的茶水给?他喝。

    却被青年紧紧抱住了腰身。

    柳惊绝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现?在的一切幸福美好?得仿佛是他做的一个美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宁愿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柳惊绝抱紧了面前?的女子,心脏一收一缩之间,爱意?便浸满了全身。

    他抬起头,一双柳眼?被泪水濡湿得彻底。

    乌黑挺翘的睫毛微耷着,却怎么都遮不住眸光中那能溺死人的爱意?与深情。

    “轻轻,我?爱你。”

    “好?爱好?爱你。”

    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他哽咽着抓住面前?女子的前?襟,将埋藏心中许久的告白,一一吐露。

    把整颗只会为姜轻霄悸动的心,剖出来,送予她。

    闻言,姜轻霄扬唇一笑?,垂头爱怜地亲了亲他哭红的眼?尾。

    温声回道:“阿绝,我?也爱你。”

    世上没有?什么幸事,能比得上爱的人同样也爱你。

    闻听此言,青年的泪水流得愈发得汹涌肆意?,面上却是带着笑?的。

    他拉过姜轻霄的手,用尾指勾住了她的。

    犹如小孩子之间在玩盖章游戏一般,同时又伸出拇指,神情认真又执拗。

    “妻主,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闻言,姜轻霄浅笑?着扬唇,温柔地重复着他的话,“好?,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接着,伸出自己的拇指,同他的紧紧地印在了一起。

    可这还没完。

    青年笑?了一下,接着又努嘴逞娇道:“那,妻主还要永远爱我?,不能喜欢上旁人!”

    闻言,姜轻霄晃了晃俩人相勾的双手,宠溺地道了声好?。

    “保证永远爱阿绝,不喜欢上旁人。”

    青年面上的笑?意?愈发得大了,他直起身,转头定定地望向面前?容貌秀丽的女子。

    长?指轻柔地抚上了她的侧脸。

    片刻后,忽然哑了声,“妻主,吻我?。”

    话音既落,柳惊绝的唇上便覆上了一片软热。

    女人轻柔地吻着他,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他紧抱着面前?的爱人,带着她慢慢地躺倒在了身后大红的鸳鸯喜被上。

    柳惊绝抱紧了姜轻霄,热烈回应的同时,失神呢喃着。

    似是祈祷又像是乞求。

    “妻主,我?好?爱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别离开......”

    离开的话......他会死的。

    柳惊绝确信。

    二人难舍难分地亲了一会儿后,姜轻霄制止了柳惊绝想要继续解她里衣的手。

    “妻主......”

    青年眨眨眼?,眸光不解又委屈地望着她。

    姜轻霄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脸,耐心解释。

    “昨夜在落月崖,有?些过了,今晚我?们休息......”

    柳惊绝闻言,立即凑上前?密密地亲吻她的下巴,恳求似地抓住了她的手。

    声音含着细细的哭腔,小声乞求道:“没关系的妻主,已经好?了,不信你摸摸......”

    姜轻霄低咳了一声,企图稳住有?些动摇的军心。

    少顷,为了柳惊绝的健康以及二人日?后长?久的幸福着想,她狠了狠心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今日?不可以。”

    说着,她便向后挪了挪身子。

    谁知刚动没有?几下,姜轻霄的后背便被一个带着坚硬棱角的物什给?抵住了,她随即蹙眉将身后的东西?从被褥下给?拿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尺寸有?她两掌这么大的红木小盒。

    这时,青年也追了上来。

    姜轻霄疑惑地看向他,“这是什么?”

    闻言,柳惊绝唔了一声,淡淡蹙眉,“好?像是村长?夫郎送予我?的东西?,说是等到喝完交杯酒再同妻主你一起打开。”

    “然后他就塞进?了被褥里,方才我?忘记同你说了。”

    姜轻霄听他讲完后,不明所以地打开了那个红木小盒。

    只一眼?,便又啪地合上了,耳根瞬时红了个彻底。

    “里面是什么,妻主让我?瞧瞧。”

    见她这般反应,柳惊绝好?奇地拿过了木盒,待到姜轻霄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望着盒子中那一对对以不用姿势,栩栩如生地行妻夫敦伦之事的女男小人瓷像,柳惊绝微怔片刻后,面上也后之后觉地腾起了热意?。

    可一想到,他与轻轻也曾像他们这般亲密过后,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抿了抿唇,凭着好?学的精神,将那二十对小人仔细地瞧了个遍,并?从中挑选了五对出来。

    眨着曜黑水润的眸子,拿给?姜轻霄看。

    “妻主你瞧,这几个姿势我?们还没试过呢。”

    闻言,姜轻霄喉头一哽,心中无比悔恨自己为何?多此一举将那个木盒给?打开。

    她吞了下口津,对上青年无比炙热又期待的眼?神,低低地叹了口气。

    再次温声拒绝,“阿绝,今日?真的不行,太过频繁你身子遭不住的。”

    柳惊绝刚想提声反驳说自己可以,毕竟他们蛇妖一族每到发.情期时,连续交.合时间甚至可以长?达十几日?之久。

    这些小打小闹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可随即又意?识到不能让轻轻知晓他的身份,唇瓣翕动片刻后,又紧闭了起来。

    少顷,他怀着最后一丝期待,垂着眼?尾可怜兮兮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妻主,今日?当真不行?”

    说这话时,柳惊绝特意?咬重了‘今日?’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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