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一个月前,她能想象这个男人会走进厨房洗手为她做饭吗?她能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烟火气的一面吗?陆守俨看她打量着自己,淡声道:“铁生是不是要回来了?”
初挽:“嗯,估计就这两天。”
她好奇地看着他:“你怎么提起这个?”
陆守俨微侧首,偏向初挽方向,不过并没回头,只是淡声道:“就随口问问,怎么,不能问?”
初挽其实想试探下,易铁生的腿那样了,到底因为什么出的事,易铁生一直瞒着,她大概猜到了一些,其实担心,担心他牵扯进去。
但她也知道,他们都守口如瓶,彭树林不会提,陆守俨当然更不会提。
初挽:“算了,吃饭吧!”
陆守俨的手艺还不错,简单的西红柿鸡蛋和凉拌木耳有滋有味,除此之外他还做了红烧肉,主食是面条。
初挽吃得满足,她看着餐桌对面的男人:“你什么时候练的手艺?”
陆守俨:“部队。”
初挽叹:“怪不得呢……”
一时又想起来:“你手艺这么好,以前过年做饭,你可从来没动过手!”
陆守俨听这话,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初挽很有些愤愤不平:“难道不是吗?都是我们在忙活!”
陆守俨眼神便有些难以言喻,过了好一会才淡声道:“你也就会包个饺子吧。”
初挽:“是,我只会包饺子,所以我每年都要包饺子!”
陆守俨:“你包饺子也不怎么样。”
初挽不太服气:“我包得挺好的。”
陆守俨眸中带着笑:“是吗?”
初挽便想起来:“我记得前年还是什么时候,你尝了一个新下锅的饺子,说这个包得挺好。”
初挽捏着筷子,看着对面的男人,郑重宣布道:“那是我包的。”
陆守俨便抿着唇不说话,墨黑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
初挽觉得,空气好像安静下来,而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
那个隐秘的休息室发生的一切狂澜一般在她心间涌动,她甚至记得他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浓烈热情到好像可以吞噬一切。
这让她怎么把眼前这个游刃有余的男人和那个联系在一起。
过了很久,陆守俨薄唇微动,终于开口道:“挽挽。”
初挽静默地看着他,等着他说。
她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特别。
心里说不上是期待还是什么。
陆守俨:“吃饭吧。”
初挽微低下头,吃饭。
她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徘徊在心里的那点负面情绪也许叫做失落。
不过她很快便觉得,她本就不该期待什么。
*************
吃过饭后,初挽其实想把陆守俨赶走,奈何他不走。
也不是真赶不走,逼急了她有的是办法,可能心里其实也不是非要赶他走。
不需要什么言语,很默契,两个人开始做。
开始时她兴致很好,后来便有些疲了,再之后便累了,可他好像一以贯之,没什么表情,就那么闷声苦干。
初挽便掐他肩膀,谁知道这动作却让他更兴奋了。
他也埋首咬她肩膀,咬她细嫩的颈子,沉迷的气息虚无缥缈在她怀里撞。
她闷哼出声,紧攥住他的肩膀问:“你是不是经验特别丰富……”
她觉得好喜欢,特别喜欢,他总是能让她享受到。
陆守俨听这话,动作微顿,他撑在上方,呼着气看她,眼神还有些失焦。
初挽疑惑,不懂他怎么了。
陆守俨捧着她的脸,审视了半晌:“怎么,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初挽看着他的眼睛,坦诚:“喜欢。”
陆守俨低头怜惜地亲她,声音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宝宝真乖,喜欢就不要说话,我会让你舒服。”
作者有话说:
第二个小剧场要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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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番外12
◎撞破◎
第12章撞破
初挽醒来的时候,
耳边听到的是细碎轻微的风声。
那是风吹着落叶轻扑在窗棂上的声音,温柔惬意,这让初挽觉得自己仿佛一个新生的小孩儿,
可以懒懒地躺着,什么都不用操心。
她动了动身子,想继续享受这甜美的梦,
谁知道却被有力的臂膀一拉,
男人紧实的胸膛和臂膀将她牢牢环住,
温暖熨帖着她略凉的身子。
初挽一个激灵,仓促睁开眼睛。
迷蒙的视线逐渐聚焦,她望进了一双墨黑的眸子中。
是陆守俨。
陆守俨环着她,俯首和她视线相对:“刚才以为我是谁?”
初挽一头扎进他胸膛里,
睡眼惺忪地呢喃:“没谁……我还想再睡一会呢,
你别吵。”
然而陆守俨却不放过她,
捏着她的手指尖审问:“是不是把我当成别的男人了?”
初挽觉得这人真无聊,
问什么问?
彼此知根知底,
谁也不是小姑娘了,较真这个有意思吗?
于是她便清醒了,
推开他的胳膊:“还能有谁,
当然是你侄子。”
陆守俨拧眉,
黑眸幽冷。
初挽打了一个哈欠:“陆守俨,咱们先立个规矩行不行?”
陆守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
初挽:“以后,
在男女方面,你不要问我,
我也不会问你,
我们彼此不需要解释什么,
反正合则聚,
不合则散,问多了真没什么意思,白白揪扯着不开心,是不是?”
陆守俨神情难辨,声音很淡:“什么意思?意思是你随便玩,我问都不能问一句,是吧?”
初挽:“你的事也随便你,我也不管。”
她想起上次那小姑娘,水灵灵的小姑娘,特意让秘书招待。
呵。
解释是吧,有用吗,没点猫腻谁信。
陆守俨:“那你打算和谁玩?看中谁了?他们有我好吗?”
初挽:“你真无聊,以为你天下最好吗?比你好的多得是!”
陆守俨神情难看:“是吗,你都试过?他们哪儿比我好?是能给你孩子还是能让你舒服?”
初挽自然明白他这话里意思,这是开始想扒拉她过去了。
真无聊,她嫁给他侄子的时候,他可是生生看着,也没怎么样,结果现在可倒好,生怕她在外面找了男人。
初挽便想故意气他:“哪儿都比你好!”
陆守俨脸色沉郁:“现在这么说了,那昨晚你咬着我肩,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初挽想起昨晚,她当时五迷三道的,搂着他不放,夸他是天底下最大的,好像还哭着说喜欢?
当然他确实有些本钱,身体素质又好,她享受到了。
当下笑道:“七叔,你还是不长记性,我都说了,那种情况下说的,哪能算数。”
陆守俨黑眸定定地望着她:“初挽,你这是把我当什么?”
初挽便抬起手来,抚过他薄而锐利的唇,道:“你想当什么就当什么,愿意当七叔就当七叔,愿意当床伴就当床伴,长点本事,当我孩子的爹也行,不过咱们说好,你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你,谁也别没事掰扯别的,咱俩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事,再讲究这些,不得累死!”
如今这么偷偷摸摸,也不过是彼此暖床的,玩一玩,都会感到轻松愉快。
如果彼此还得拿出对待正式男女朋友的态度,那只能让这段关系成为彼此负担,感到心累,于是便走到了末路,甚至可能成为仇人。
她想着这些,眸中也泛起几分无奈,轻叹道:“露水姻缘,如今我们都喜欢,那就享受。非要说那些扫兴的话,白白糟蹋大好光阴,何必呢。”
陆守俨显然听不进去,面色冷硬,就那么抿唇看着初挽。
初挽:“七叔,我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咱俩的事,一旦传出去,我也就罢了,我做生意的,大不了直接闷到国外去,我照样风生水起,西方社会开放,不在乎这些,一点风流韵事不算什么。可是你不一样,你的根在这里,一旦败露,男女作风出大问题,那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她想起来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泉下有知,如果他知道自己和他这小儿子搅和在一起,为此败坏了陆家名声,甚至可能毁掉陆家最有前途的这位,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这么想着,电话响起,是门铃电话。
初挽接过来,话筒里传来易铁生的声音:“挽挽,我才从美国回来,给你带了点东西。”
初挽微怔,她没想到易铁生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守俨见此,径自起身:“我去开门。”
初挽:“你去开门?”
陆守俨大步迈下床,长指快速地整理着衬衫扣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当然不行!
初挽一把拽住他袖子:“你干嘛?”
陆守俨撩起眼来,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视线交汇间,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指一寸寸地拿开。
他迎着她惊讶的目光,淡声道:“挽挽,我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初挽陡然意识到,他说的可能不止易铁生。
她拧眉,以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陆守俨,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守俨一把拿起旁边的领带,利索地打好领带,迈步往外走。
就在打开门的那一刻,他扔下一句:“既然睡了,那就是睡了,没必要藏着掖着,我也从来没想过偷偷摸摸一辈子。”
说完,径自出去了。
**************
陆守俨下楼,打开门。
门外是易铁生,一个已经站立起来的易铁生。
他看着陆守俨,显然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反应不过来。
陆守俨:“铁生,进来坐——”
他一脸随和地道:“听挽挽说,你去美国做手术,看来一切都很成功,恭喜恭喜,来,进来坐吧。”
易铁生看着他一脸当家男主人的样子,越发说不出话来了。
陆守俨:“铁生,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
易铁生终于找回自己声音:“陆七叔,挽挽呢?”
初挽喊陆守俨七叔,易铁生和初挽同辈,自然也是跟着喊七叔。
陆守俨听得这声“七叔”,神情微变,语气却越发闲淡:“挽挽刚醒,正要起床,你等下吧,我喊她一声。”
如果说易铁生之前还存着一丝侥幸,那现在,几乎是铁定无疑了。
毕竟作为一个前夫的亲叔叔,大早上只穿着休闲衬衫就这么出现在前侄媳妇的客厅里,以男主人身份来开门,又要去叫前侄媳妇起床,一怎么看怎么不合适。
而陆守俨绝对不是一个这么不讲究的人。
所以……陆守俨和挽挽?
易铁生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他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陆守俨,以一种异样的声音道:“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陆守俨会在这里,挽挽怎么样了,是不是被逼的?
陆守俨用永陵项目逼迫挽挽就犯,给他当地下情人?
好在这个时候,楼梯响起脚步声。
初挽下楼了。
她长发很随意地披在肩头,身上只裹了一件薄棉长睡衣,睡眼惺忪,慵懒中有些妩媚。
她颈子上甚至有大片红痕,一看就是被男人嘬吸出来的。
于是,易铁生心里百分之一的侥幸都彻底消失了。
他望着她的样子,有些不敢想像昨晚她被陆守俨欺凌的种种。
她嫁给陆建时这么多年,都没被这样过,如今离婚了,却被一个长辈这样欺负!
他一直小心保护着的,在他一个转身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陆守俨脸上,那目光锋利如刀,仿佛要把陆守俨片片凌迟。
陆守俨自然感觉到了易铁生的敌意,此时的他仿佛被人偷了宝贝。
他扫了一眼初挽,之后便仿佛很顺手地帮她拢紧了睡袍衣领:“挽挽,你铁生哥不是外人,但是你好歹庄重点。”
初挽抬眸看过去,四目相接,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一个试图在其他雄性面前划下地盘的男人。
她对陆守俨道:“你先上楼,我和铁生哥有话说。”
陆守俨微眯起眸子。
他显然不想上去。
初挽笑了笑:“怎么,不听话?这是我家,你要是不听话,你就直接出去。”
旁边易铁生听这话,脸上越发泛黑。
他当然知道陆守俨如今是什么地位,四九城里,就没几个人胆敢和陆守俨这么说话!
初挽这么说话,这不是以前初挽对待七叔的态度,这是一个女人对待自己男人的态度。
撒娇,有恃无恐,才可以这么说。
陆守俨略有些无奈地看向易铁生,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你估计也知道,挽挽这性子就这样,也真是没办法,她现在就是吃准了我。”
说着,他笑道:“铁生,你先坐,我上楼了,你们好好聊。”
*************
陆守俨上楼后,初挽带着易铁生过去一旁会客厅,坐下来,把大致情况和易铁生说了。
易铁生:“在德国的那个男人,你说的竟然是他?”
初挽窝在沙发里:“对啊……是他,我当时想着,也就是随便搞搞,反正事后大家当没这回事,谁知道还有后续呢。”
其实本来可以没有,但她去庐山,他跑去江西,干柴烈火的,事情就牵扯不清了。
闹到现在,两个人藕断丝连,一个眼神就打得火热了,彼此都在兴头上,断是很难断了。
易铁生眉头死死皱着:“那你们算什么?挽挽,你想清楚,他没办法给你任何未来,就你们的关系来说,你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拿你当什么?”
初挽不在乎地说:“铁生哥,你想那么多干嘛,我干嘛要想他拿我当什么,我只需要想清楚我拿他当什么就是了。”
易铁生:“挽挽,你之前不是想结婚吗,你想要个孩子是吧?”
“我临走前说的话依然算话,你如果想的话,我们随时结婚,再要个孩子,我们结婚,你和他断掉。”
初挽有些意外,不过好像又在意料之中。
易铁生:“挽挽,他虽位高,但你我结婚,名正言顺,他但凡再敢碰你一下,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初挽安抚地道:“铁生哥,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夸张,他也不是强迫我的,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也不用这样。”
她顿了顿,才道:“至于结婚,铁生哥,别闹了,现在也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其实本来她确实有意和易铁生发展下,毕竟这是她最信任的人,和他结婚,她不用担心自己财产的安全问题。
不过现在和陆守俨这么一搅和,把易铁生牵扯进来,只会惹怒陆守俨。
陆守俨那人醋劲大,狠劲也挺大,他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易铁生便明白了:“你还想和他在一起。”
初挽:“我暂时不想去想别的。”
易铁生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挽挽,你招惹了他,万一,我是说万一事情传出去,怎么都不光彩,吃亏的只能是你!”
事情是显而易见的,以陆守俨今日今时的影响力,如果他和自己前侄媳妇有了什么,就是丑闻一桩,为了消除影响,自然只能牺牲初挽,甚至极端一点,可能是让初挽彻底消失。
初挽听易铁生说这话,她当然也明白最糟糕的情况,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就算她相信陆守俨,但是事情真的闹到那一步,这甚至不是陆守俨能决定的。
在陆守俨的背后必然牵连着很多的利害关系,一定有些人不能容忍存在一个毁掉陆守俨的初挽。
只不过,从德国那一晚开始,一切就已经乱了,事情就不可能回到原位。
睡了就是睡了,她想假装没这回事,陆守俨显然都不能允许。
初挽垂眸看着桌上花纹,很久才道:“铁生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一个男人对我的心思,我也会给自己留好退路,或者——”
她终究道:“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易铁生:“挽挽,你自己其实心里都明白应该怎么办,长痛不如短痛,你和他根本没有结果,你现在越是喜欢,越是舍不得,你以后只会越痛。”
初挽笑道:“我明白。”
说着,她望向易铁生的腿:“铁生哥,你腿都好了?你站起来再走几步我看看?”
易铁生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看着初挽:“如果我知道我去一趟美国,你竟然发生这种事,那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会一直守着护着,绝对不至于让她着了陆守俨的道。
他陪着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结果一转身,竟然让她被人这样欺负。
而最让他懊恼的是,如今想起来,那天在医院里陆守俨分明已经有些苗头,只不过一切都太过惊世骇俗,他根本没去细想。
初挽看易铁生这样,叹道:“铁生哥,事情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怎么说呢……我不想轻易相信什么人,但是他还是不一样,总归会比相信别人更多几分吧,就算我们分道扬镳,彼此婚嫁,我觉得……”
她低声道:“他也不至于把我逼到绝路吧。”
毕竟,那是小时候在风雪中护着她背着她的人,那是太爷爷临终托孤的人,是陆老爷子临走前都叮嘱过的,也是多年来对她庇护有加的人。
易铁生看着初挽笑着的样子,他神情微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她心里,陆守俨和别人不一样,一直都不一样。
她看似忘了,其实从未忘过。
他默了很久,才道:“你自己想好。”
***********
陆守俨从厨房端了一个托盘出来,里面是咖啡,牛奶和几片面包。
已经洗漱过的男人,穿着白衬衫和西装长裤,清爽干练,神情中好像又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他笑对易铁生道:“铁生一起吃点吧?”
他神态自若,俨然他就是这家的男主人。
初挽知道易铁生情绪上还没缓过来,便道:“铁生哥还有点事,得先走了,我也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易铁生盯着陆守俨不吭声。
陆守俨看着易铁生,唇边带着一丝笑意,不过那笑意却不曾到了眼中,仿佛只是寻常唇角的纹理。
两个男人视线交锋间,一个凌厉愤怒,一个游刃有余。
良久,易铁生喉咙滚了滚,深吸口气,才道:“挽挽,我先走了。”
初挽点头:“铁生哥,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易铁生微眯眸,看向陆守俨,道:“陆七叔,我先走了。”
“陆七叔”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陆守俨微点头,略带着笑,眸间是温和的从容:“有什么事,回头我们再聊。”
作者有话说:
现在等于两个男人都在逼着挽挽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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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番外13
◎他已失格◎
第13章他已失格
易铁生离开后,
初挽并没多说什么,也没有要发火或者别的什么意思,她只是简单洗漱过,
坐下来吃早餐。
陆守俨见此,陪着她吃早餐,还体贴地把牛奶给她重新温过,
递到她手中,
温和殷勤。
初挽也就接过来喝了。
陆守俨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牛奶的样子,
黑眸便带了几分回忆:“小时候,我们都是喝三元牛奶,玻璃瓶的,你还记得吗?”
初挽:“嗯,
有印象,
味道还挺好的。”
陆守俨:“家里给每个孩子都订了一瓶,
我每天在学校吃早餐,
学校也有一份,
不过学校那份牛奶我从来不喝,都是放在书包里,
晚上带回家给你喝,
这样你早上喝一瓶,
晚上临睡前又能喝一瓶。”
他解释说:“因为别人告诉我喝牛奶才能长得好,我想让你多喝。”
初挽垂着眼睛,
不说话。
陆守俨声音发涩:“这些都是你很小时候的事了,你可能已经忘了,
不过我没忘。说这些不是要让你记着我小时候的好,
更不是挟恩图报。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觉得小时候的一切都很美好,
又不甘心这只是自己的回忆。”
初挽低声道:“小时候的事,有些我记得,有些我不记得了,牛奶,我记得我小时候,晚上确实也能喝到。”
喝过后,躺在那里睡觉时,连梦里都是甜甜的乳香,心里便好喜欢。
只不过后来离开陆家,永陵村的日子慢慢冲淡了昔日的回忆,以至于她会认为那么甜蜜的事情是梦里才有的,是她自己想象的。
她望着餐桌上炫白晶亮的餐具,眼前竟然有些恍惚,一些自己以为已经忘记的,或者无关紧要的小事便被从回忆中牵扯出来,褪去时光的包浆,变得清晰生动。
她低声道:“我小时候,七叔也教我认字吧?”
陆守俨颔首:“嗯,你很聪明,过目不忘,一下子能认识很多字,连建晨建晖都不如你。”
陆建晨陆建晖已经是陆家下一辈侄子侄女中相对聪明的了。
初挽笑望着对面的陆守俨:“还有别的事吗?想听你讲。”
陆守俨看着她眸底的笑意:“你记得你小时候扎小辫的红绸子吗?”
初挽想了想:“有点印象,是不是很大一块,又宽又长?”
陆守俨眸中泛着异样的温柔:“你很喜欢那块红绸子,扎了小辫总是要自己摸几下,还要问大家好不好看,大家说好看,你便笑得很开心,蹦蹦跳跳的。”
初挽便笑了,笑得眷恋而无奈:“原来挑挑拣拣,我的童年还有这么多美好甜蜜的事情。”
持续时间并不长,能记住的也并不多,但至少为她生命最初的底色涂上了一抹温暖。
陆守俨:“挽挽是不是一直生我气?”
他语音略有些艰涩:“气我没有去接你?”
初挽眸中便慢慢有了湿意:“也许吧。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对你有些情绪。”
陆守俨垂眸,哑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好。”
初挽:“都过去了,其实也不是太在意了。”
陆守俨低声问:“那你当时怎么想起来送我蓝宝石?”
初挽笑了下:“在缅甸,逛街,看到了,想起你曾经送给我,是我十七岁的生日礼物吧。只可惜丢了,不见了,不见了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陆守俨:“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给你买最好的蓝宝石。”
初挽:“可是我就喜欢当年的那一颗,七叔在我十七岁生日送给我的那一颗。”
她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有些事是回不去的,怎么也回不去,正如丢失得蓝宝石,丢了就是丢了,他们找不回来。
陆守俨抿唇,静默地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那双深潭一般的黑眸中逐渐泛起惆怅。
“挽挽,其实就在刚刚,我也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陆守俨唇边浮现一抹涩意:“如果不是我起了贪欲,如果没有德国的那个晚上,我们一切如初,我还是你敬重的七叔,你是不是依然会把我当做最信任的人之一?”
初挽点头:“确实是,七叔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可以倚靠的人,哪怕我们一年到头一句话都不说,哪怕我有时候会生你气,但我想到你,便觉得安心,我可能下意识里知道,你会让着我吧。”
只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那晚两个人都没收住,事情发生了。
既然发生了,那也是回不去了。
陆守俨扯唇,笑了笑:“不过我仔细想想,倒是也没什么后悔的。”
初挽:“所以?”
陆守俨:“人生不过百年,既然喜欢,想做就做了,顾忌那么多干什么?”
初挽听这话,怔了下,之后便笑出声:“我也算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却不知道原来你骨子里是这样的人。”
陆守俨却没笑,看着她道:“那天我问你,你不是也说喜欢吗?”
初挽点头:“对,很喜欢。”
她略犹豫了下,才坦诚地说:“从未有过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