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初挽看陆守俨被嫌弃,便忍不住笑起来:“你闺女都嫌你凉。”陆守俨抱着梦锦,安抚道:“梦锦乖,一会就暖和了。”
梦锦依然嘟嘟着小嘴。
陆守俨道:“对了,梦锦和希同今天因为什么哭鼻子来着?”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但梦锦,就连旁边的希同都鼓起小腮帮子了。
初挽心想他这是干嘛,非要挑起孩子伤心事?
谁知道陆守俨却问:“梦锦最喜欢那画报上的什么?”
梦锦不太情愿地回答:“小公主……”
陆守俨又问希同,希同想起那撕坏的画报,简直要哭了,扁着唇委屈地道:“我想要小兔子。”
陆守俨笑了下,从自己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花花绿绿的刊物,给怀中的梦锦看:“来,梦锦告诉爸爸,小公主在哪儿?”
梦锦一看,这正是那份被撕过的画报,只不过现在是崭新的,完好如初了!
她不敢相信,惊喜地瞪大眼睛:“我的小公主又回来了!”
希同也从旁翘头看,他很快明白了:“这是新的,新的!”
一时两个小娃儿自然欢天喜地,高兴得要命,崭新崭新的儿童画报,谁看了不喜欢呢,之前因为画报被撕带来的不开心全都烟消云散了。
初挽笑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看他们乐得已经合不拢嘴,梦锦甚至开心地笑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么简单,悲伤和快乐只这么隔着一本画报而已。
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看画报,陆守俨侧首对初挽道:“不好不管,毕竟是家里晚辈。”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解释刚才的事。
自己和孟香悦不和,他却特意过去帮孟香悦,怕她心里不舒坦。
不过她倒是能理解,道:“没什么,我能理解,心里也没什么不痛快的,反正你给我们孩子买了新画报。”
她让鹏叔出去找了,没找到,难为他,提前下班跑出去买,竟然还真买到了。
陆守俨笑看道:“那就好。”
而就在一旁的王家炸酱面馆,孟香悦抱着孩子坐在靠窗户处的桌子上,就这么看着窗外。
她咬着唇,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走在狂风中,看着他就那么上了小轿车,之后小轿车开走了。
她心里突然一股说不出的酸楚,难受得眼泪差点落下来。
如果说,之前看到初挽坐上了小轿车,她心里不服气,觉得凭什么,觉得自己怎么就比不过她,那现在,她突然释然了。
自己比不过,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是因为陆建时不够好。
她当时太傻了,只看着陆建时模样俊,觉得他好,怎么没看出来,这男人就是个不争气的窝囊废!
那陆守俨虽然年纪大几岁,但其实并不老,不但不老,现在看,其实比当侄子的看着更有男人味。
关键人家有本事哪,现在就当着那么大的官,这才多大,就有专车有司机的。
大冷天,自己风里来雨里去,又弄着孩子,这日子多难哪!
但人家初挽弄着两个孩子,却有保姆有小轿车,人家嫁的男人有本事,所以人家享福。
明面上看她多么风光厉害,被国家表扬,出人头地,但说白了,还不是后面有个陆守俨给她撑腰,不然凭她自己,怎么可能,她去美国还是靠着陆守俨才的呢!
说白了,一切都仗着男人能耐罢了。
孟香悦长叹一声,看着外面风雨,不免再次想起那个背影。
?
第
298
章
第298章寿宴
陆老爷子寿宴是在听鹂馆办的,
办寿宴时来了不少老朋友,都是多少年交情的,陆家子孙又是花了大心思办,
这寿宴自然是有排面有排面,
要热闹有热闹。
寿宴上,
陆建昭还特意找了戏剧团来给唱戏,又给大家拍了照片和录像,整得时髦洋气。
在场来客见此情景,
自然一个个都羡慕陆老爷子,夸他有福气,
夸他底下儿孙一个个多争气,
对于这点,陆老爷子自然也是满意。
他一共五子二女,
每一个都还算争气,
特别是陆守俨这几年更是让他宽慰,儿媳妇初挽那更是给他脸上添彩,
再往下孙子辈,
陆建晖现在搞科研,陆建晨在美国做高科技,总之都是有前途的工作。
至于陆建昭,
虽然只是个拍戏的,陆老爷子看不上,
但现在也算是有名气,
好歹干了点实事。
因来得不少都是圈内人,
陆家几个从政的难免多应酬几句,
也有几位陆老爷子的老朋友,
都和陆守俨聊起来,
说起如今的工作种种。
初挽没和他们坐一块,她是和冯鹭希等人一起招待女客,这其间,陆家几个年岁相差不多的孙子重孙子自然太惹眼,来的客人问起来,自然全都夸,也有的看梦锦和希同这小兄妹俩个团团软软的,难免多夸几句,其实这本来也是客套话,当不得什么,大家听过就算了。
可问题是,总有人听到心里,当真了。
孟香悦是陪在乔秀珺身边的,乔秀珺听到这话倒是没说什么,可孟香悦那眼睛却往自己儿子那里洒过去。
她看到自己儿子好像就紧挨着梦锦希同坐着,可是,那些客人都不夸自己儿子,只夸梦锦希同。
她心里又不舒坦起来,想起昨晚的种种,一时不免一个叹息,找男人找错了,连孩子都跟着受累呢。
初挽开始还不觉得,后来见那孟香悦看着陆守俨的眼神,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一时细想昨晚,不免好笑。
恰好这时候陆建晖过来,和她打了招呼,说想和她谈谈。
初挽:“今天人多,太闹腾了,明天吧,明天我请你喝茶,咱们坐下来好好聊。”
陆建晖忙点头:“好好好。”
等这寿宴散了,已经是晚上,回到家,保姆带着两个孩子洗漱过后,让他们各自睡了,初挽也上了榻。
这榻是通着地龙的,格外暖和,暖和得人就想在上面打滚。
外面凄风苦雨,闷在被窝里享受着这暖和,人就格外舒坦。
这时候,陆守俨洗漱过后,掀起帘子上来了。
他才洗过澡,身上凉,初挽便有些抗拒,赶紧抱着被子要躲。
谁知道陆守俨却不由分说,已经连被子带人抱住,之后拆开,拿那被子包裹住两个人。
刚硬的胸膛沁凉,初挽用手推了几下未遂,只能认了,不过两条腿还是有些抗拒地踢腾:“怎么凉!”
陆守俨声音有些沙意,抱着她哄道:“不凉。”
他一说话,初挽便闻到了一些酒意:“你喝了多少酒?”
老爷子八十大寿,来客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陆守俨作为小儿子,难免会陪几杯,不可能免俗。
陆守俨声音有些闷闷的:“就几杯。”
初挽:“我怎么闻着你酒味不小的?”
陆守俨:“才没有呢,不信你再闻闻。”
说着,便低首凑过来。
初挽待要躲,已是不能,他已经张开唇,将她的含住。
没什么章法,就是很贪婪迅猛,直接整个含住那种。
其实这酒味还好,甚至温醇好闻,就是他亲得太急,捧着她的脸迫不及待地亲。
她喘不过气来,推开他,他总算放开了,谁知道却往下,开始亲她的颈子,沿着那颈子继续往下。
初挽:“早点睡吧,不弄了。”
陆守俨没理,专心吃着,叼住吃,扯,放开,继续吃。
没几下,初挽便软成了水,颤巍巍揽住他的颈子,两个人在被子里滚做一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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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这晚累得够呛,加上外面冷,早上醒来时都不愿意动弹,就想窝在被窝里,恨不得住里面了。
她勉强睁开眼看外面时,陆守俨已经西装革履的,拎着公文包打算出门上班了。
看到她闷在被子里那样,他哑然失笑,放下公文包重新回来,帮她掖了掖被子,才哄着道:“梦锦希同已经上幼儿园了,你在家想睡就多睡会。”
初挽刚醒,脑子迷迷糊糊的,不太想吭声,就点了点头。
陆守俨看她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小脸,点头时候跟鹌鹑一样,越发好笑,忍不住帮她顺了顺头发:“不过也别睡太久了,早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容易低血糖。”
初挽还是不太想说话,眨巴着眼睛,点头。
陆守俨:“锅里温着饭,起来喝点小米粥,中午让黄嫂炖鱼汤。”
初挽终于想起来了:“不用做了,我才想起来,我和建晖约好了,今天中午我和他一起吃。”
陆守俨顿时明白了:“水下机器人的事?”
初挽:“嗯,上次我和他聊过,这次他突然找我,估计是想明白了,我打算好好谈谈。”
陆守俨:“我让小王送你过去。”
初挽:“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陆守俨却是有些不舍得:“天太冷了,你打电话约个出租车吧。”
初挽:“嗯。”
陆守俨:“我今天还和大哥提起来,让他留意下,看看有进口车的指标给我们留一个,回头买辆车你自己开。”
初挽:“要买吗?太张扬了吧?”
陆守俨:“你现在名声在外,皿天罍的事大家都知道,现在也犯不着藏着掖着,买个车不算什么。”
初挽抿唇笑了:“嗯,那就买个吧。”
陆守俨看她眼睛都亮了,眸中越发泛起浅淡的笑意,他俯首下来,用自己的额抵住她的额:“你用不着太考虑我这边的影响,我没那么容易受影响,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初挽此时已经精神起来了,连连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陆守俨重新站直了,抬手看了看腕表:“好了,我走了,要不然迟到了。”
初挽却想起一件事来:“昨晚忘记和你提个事。”
陆守俨:“什么?”
初挽:“你离香悦远着点,别搭理她。”
陆守俨微挑眉,之后笑了:“我知道,前晚我也是想着天冷,不愿意让你下去遭罪,再说还怕你心里不痛快呢。”
按说这时候自然是夫妻一起下去比较合适,不过初挽恼着,他哪敢让她下去,想着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过去给侄媳妇一把伞也没什么。
谁知道她是个小醋坛子。
初挽:“我就随口一提,你自己留心就是了,好了,你走吧,我再躺十分钟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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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约了陆建晖在一家茶楼,她过去的时候,陆建晖已经到了,正在看菜单,初挽拿过来菜单看了看,随便点了几道菜。
这家茶楼的菜色都比较清淡,其实初挽不太喜欢,不过吃个应景罢了。
点过菜后,她和陆建晖便切入正题,说起辞职下海的事。
陆建晖理着平头,戴着眼镜,一脸本分,他看着初挽道:“七婶,最近我考虑过了,我想,你的提议很好,我想答应你,干脆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只不过我对开公司一窍不通,我只会做研究,有些事,还得你来操心。我现在已经递交了申请,已经走审批,用不了几天我就办完手续,就可以干活了!”
初挽听着也是意外,陆建晖竟然没和自己商量,直接就提交申请要停薪留职了?这么快?
她以为他好歹得犹豫一段日子,慢慢考虑,再和自己家里人商量呢。
当下她反而劝他:“建晖,停薪留职是大事,你不用这么快,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来,申请的事,先不要急着交上去。”
她这么一说,谁知道陆建晖却突然道:“时间?哪有时间啊!”
他长叹一声,满脸悲苦:“七婶,你是不知道,我去国外高级机器人开发基地参观,人家那水平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我们和人家多大差距?还有你说的水下考古机器人,人家的机械臂精细程度我们想都想不到,我们现在赶紧跑着追我都怕追不上,哪有时间耽误!你现在有钱,那我要做项目,不就是不用申请那些资金,有了资金,我们就能赶紧研发了,不能耽误了!”
初挽听出他着急,他是恨不得当天赶紧投入科研,明显是在科学院没法做研发给憋坏了。
不过这件事还真急不得,凡事得商量好,从长计议。
当下劝道:“建晖,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还是得先聊聊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我们公司的模式,先聊完这些,我们万事俱备了,你才能安心做科研,你说是不是?”
陆建晖忙点头:“对对对。”
当下初挽便说起自己的想法,公司建立之初,她自然是想让陆建晖全力支持水下考古研究所的挖掘工作,等挖掘技术上来了,至少把南海沉船打捞了,狠狠给哈迈一个打击,将中国水下考古技术扶持起来,之后就可以发展智能机器人自动化。
就她所知道的,这一块是以后未来高科技发展重点方向,也是各国重金投资的领域。
初挽说完后,道:“你觉得我们顺着这个思路做,如何?”
陆建晖连连点头:“我都听你的。”
初挽:“嗯,你再说说你的其它项目设想,能不能做,这都无所谓,有想法就行,我们可以集思广益。”
陆建晖:“其实这几年,我写了不少项目计划,我认为这些项目如果做成功了,一定都能应用到市场上,不过都被上面领导给打回来了。”
初挽:“你说说看?”
陆建晖便说起来,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大致讲讲初挽听着感兴趣,他便详细说,初挽再问,他便滔滔不绝起来。
于是到了后面,都不需要初挽问什么了,陆建晖开始大谈特谈。
初挽越听越是大开眼界。
他这些项目,有些是上辈子他做过的,有些是没做过的,但听起来都是未来需要深度发展的领域,比如水下机器人的设想,比如石油勘探自动化的设想,也有关于人工智能的,这些以后都是开发热点。
初挽就这么认真地听陆建晖讲,听他越讲越多。
陆建晖并不善谈,他的脑子好像远比嘴巴要快,这让他说话的时候偶尔会结巴,表达不清,他就着急,然后一边比划一边讲,滔滔不绝语速很快。
她看着这么一个手舞足蹈的陆建晖,终于意识到,一切果然已经变了。
她重生了,变化的人不止她,也有其它人,包括陆守俨,包括刀鹤兮,包括聂南圭,也包括陆建晖。
从这些人向这个世界无限延伸开来,更多的人已经被改变,甚至这个空间的许多事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没有人可以掌控世界的方向,哪怕重活一次也不能,她只能尽力而为。
在陆建晖滔滔不绝的表达终于告一段落时,她给陆建晖递上一杯茶。
之后她才问:“建晖,你这些想法,我听着都挺好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项目计划?是受到了什么启发?”
陆建晖听这个,神情顿了顿,他让自己的思维从那些项目中拉回来,之后才道:“七婶,那不是你之前说的吗?”
初挽疑惑:“我?”
陆建晖:“是啊,你当时给我讲故事,我挺受启发的。”
初挽:“可我只和你说了下水下机器人吧?我就提了提这个,你现在提的这些,和我当时说的也没多大关系吧。”
现在陆建晖的这些研究方向已经大大出乎她意料了,这几乎都是未来高科技发展的重中之重。
陆建晖:“你说了外国强盗打捞我们的沉船啊,我听着觉得这事不对,我们搞科研的,当然得想办法,所以这几年出国,我一直在看外国人怎么搞的,这都是学习外国人!我们要师夷之长以制夷!”
初挽:“……”
她微吸了口气,感慨地看着陆建晖。
她当然知道,这功劳不能按在自己头上,只能说陆建晖看似木讷,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悟性的人,只要稍微有一个启发,他的思维就可以无限地打开。
而这个思维的打开,看似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变化,也许成为那根撬动世界的支点。
她轻抿了一口茶,心想,这个世界会走向什么样的方向,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迪拜执行了!
?
第
299
章
第299章最慷慨的太阳
其实初挽上辈子就投资了陆建晖的研究,
但是当时她忙于自己的古玩买卖,对于陆建晖研究的了解并不多,她只是一个投资人的角色。
如今重活一世,
她算是拥有了先知的能力,
多少知道以后几年发生的种种,
视野自然更为开阔,既然拥有了更为开阔的视野,她也就想做更多事。
特别是这一辈子,
她早早和哈迈对上了。
既然大家遇上了,那就一起赌一把大的,
南海泰兴号的沉船,
那是上百万的清朝瓷器,这辈子,
她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绝对不允许那艘船再次落入哈迈手中。
其实往大了看,这并不单纯只是一艘沉船,
这是技术的竞争,
也是经济实力的竞争。
如今国家总体经济和技术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她管不着,也没能力管,
但是这一个,她必须争过来,
改变那百万瓷器的命运。
她和陆建晖深入谈起来,
先详细了解陆建晖的几个计划,
之后研究着,
这些都可以有序开展,
慢慢来,
当务之急当然是水下机器人,特别是水下考古挖掘的辅助机器人。
对于水下机器人技术,陆建晖其实有些苦恼,现在各国水下机器人是远远高于中国水平的,中国目前在控制领域已经有所发展,他也比较擅长这一块,但是水下密封技术却不是他的擅长领域,他一时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初挽听着,道:“这方面其实也可以考虑和世界其它发展先进的国家合作,直接站在巨人的基础上,吸收他们的先进经验,到时候事半功倍。”
陆建晖却摇头:“不可能的,这可不是说得那么容易,人家国家有先进的技术,都藏着掖着,我们就算去参观,也都是一些皮上面上的技术,我们根本没法接触到核心技术,只能自己从头做起。”
初挽自然明白,这就和航母上的关键技术一样,哪怕一个小小发射台或者拦截索的技术,别人都不可能透露出来,都得自己从无到有一点点研究。
在水下机器人领域,像这种买一艘旧航母来得到里面关键技术捡漏的事,只怕是没有的。
不过只要等,总归有机会,以后世界格局的变化,更是会为这个领域带来一些新机会。
等过两年,苏联就要解体了,这也是他们的机会。
苏联解体后,经济下滑,老百姓生活物资匮乏,一些原本投资巨大的军事和工业项目便会陆续出让变卖。
那也是一个捡漏的好机会,当时不少人都去前苏联淘宝,而就高新技术方面,前苏联还是有些长项,比如水下机器人领域他们也是下了功夫研究的。
前苏联最先进的技术就是深水下的密封技术,这对于水下机器人发展至关重要,但是解体后的苏联经济下滑倒退,根本没有钱做研究。
而中国方面自动化控制技术发展得不错,经济方面也比此时的俄罗斯要好,双方正好取长补短一起做研究,提高总体机器人水平,从而加快中国水下智能机器人的发展技术。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苏联还没解体,后面的事还没发生,只能耐心等这个最好的机会。
当下两个人深聊一番,也商量了以后公司的运营问题,因为现在到底涉及到一些经营法律问题,他们这种私立科研机构应该怎么管理,以及后续试验场地人手问题,这都是需要铺展开,需要大投入的。
初挽就算愿意投入那么多资金,但是管理和人手方面却是欠缺,她也不可能投入太多精力,而陆建晖显然也只能干做科研,别的他干不了。
初挽是考虑着,在最初期的时候,他们不可能真的就自立门户。
陆建晖:“那怎么办?”
初挽:“之前你们做水下机器人研究,当时就考虑和水下考古研究所合作吧?他们那边培训了不少水下考古人员,需要进行水下实践活动,如果你们能合作的话,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陆建晖:“那,现在找他们?”
初挽:“嗯,走吧,事不宜迟,我带你过去找严所长。”
陆建晖自然没得说,当即跟着初挽过去了水下考古研究所。
他们过去的时候,严瑾所长刚才科学院开会回来,很是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过看到初挽,还是忙打招呼,问:“小初怎么过来了?”
一时看到旁边的陆建晖:“这不是陆研究员吗?你怎么跟着一起来了?”
初挽:“严所长,我带着建晖过来,是商量个事。”
严瑾听了,笑着道:“那快进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聊。”
当下陆建晖和初挽过去办公室,初挽便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严瑾所长听了,自然大喜:“如果小初你愿意干,那当然是好!这件事,你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就是了!我全力支持,我们可以提供实验场地,大家一起干,我们的队员随时能派上用场!”
显然对于严瑾来说,只要能促进水下考古研究的发展,干什么都成,别的全都靠边站。
初挽便和严瑾详细谈了公司挂靠问题,其实这几年中关村一代开了不少公司,那些公司大部分都是下挂在中科院名下的,既然别的单位可以这么搞,他们水下考古研究所自然也可以,完全可以实行股份制来规避一些风险和麻烦。
未来怎么走路,未来再说,就目前来说,先建一个公司,挂在水下考古研究所名下,于是双方详细谈了大概的轮廓。
同时水下考古研究所提供研究场地和便利条件,也包括一些法律流程和政策审批方面的协助,初挽出钱,陆建晖做研究,这样公司本身可以借用水下考古研究所的协助,不必大费周章另起班底,等作出一些成果后,再额外租用办公室搬出去。
这对于双方来说,也算是取长补短了,水下考古研究所现在不缺人,也不缺场所,缺的就是钱,而初挽有钱,也有一位顶尖研究人员,缺的是人,以及政策方面的一些便利,现在一拍即合,正好合作。
他们甚至约定了将来股份的设置,初挽拥有绝大部分股份,水下考古研究所会占一小部分股份,这样企业的性质便不再是私营企业,而是研究所下挂企业了。
双方也谈了接下来的流程,公司申请过程等,这些都谈妥了,陆建晖和严所长说起接下来的计划,详细说起水下机器人的研发问题。
提到这话题,陆建晖的话就多起来,滔滔不绝,初挽本来想着提醒下陆建晖,有些可以回头细谈,现在不适合,谁知道严所长听了,眼睛放光,她也说起自己的一些设想,陆建晖便觉得,自己很受启发,于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搞水下考古的,一个搞水下机器人的,竟然是投机得很,把初挽给扔一边了。
初挽看着这情景,想笑,又觉得挺欣慰的,严所长是搞考古研究出身,不过做事灵活不死板,陆建晖是做科技研究出身,性子就比较轴,现在看,这两位倒是很能聊得来,把陆建晖暂时挂在水下考古研究所名下,她倒是可以放心。
大家聊到晚上时候,干脆一起吃的饭,边吃边聊的,等吃完饭,大家分别时候,严所长叹道:“其实我们水下研究所之所以能做起来,我们用的设备,全都是靠着小初给我们资助,离了你,我们什么都不是。现在小初既然也有意向办这个公司,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肯定全力支持,只是以后得有劳陆工程师了。”
毕竟陆建晖是科研人员,就这么要退下来开公司,这里面自然牺牲不小。
初挽笑道:“我也和他说了,让他考虑考虑,三思而行,谁知道他比我还急。”
一时问起来:“你和你父母提了吗?家里还不知道呢。”
陆建晖:“没呢,我回头说吧,我父母估计会反对,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实在不行,我让爷爷和他们说?”
初挽:“这倒是也行,回头我先和你爷爷聊一下。”
旁边严瑾听着,疑惑地看初挽。
初挽这才想起,她好像没特意和严瑾院长提过她和陆建晖的关系。
她便笑道:“严院长,这是我侄子。”
侄子?
严所长惊讶地看了眼陆建晖,再看看初挽。
陆建晖比初挽大几岁,常年闷实验室,多少有些不修边幅,就有点显大,至于初挽,则是长发披肩,文雅别致,怎么看怎么年轻洋气。
她侄子?
陆建晖解释道:“她是我七婶。”
严所长愣了下,之后恍然:“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你们家陆同志好像是家里老七,最小的是吧?原来建晖是你爱人的侄子?”
初挽笑道:“是,我丈夫排行第七,上面四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侄子好几个呢,这还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那个都三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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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候,初挽和陆守俨说起这件事:“反正进展还挺顺利,后面估计有些事得详细谈,不过让他们先谈吧,我从旁大致把关就行了。”
陆守俨详细问了具体情况,初挽都给他说了:“我也和严所长聊了南海沉船的问题,现在已经大致锁定了区域,不过具体搜索还需要细查,而且现在他们根本不具备深海打捞的能力,只能先在黄河流域试探性挖掘。”
陆守俨:“如果建晖的水下机器人能有进展,对他们应该大有助益。”
初挽点头:“是,我也还这么想的。”
陆守俨:“回头我和老爷子提一声。”
提起这个话题,初挽有些担心:“这回头老宅那边知道了,还不一定怎么想呢。”
毕竟陆建晖本来是正经中科院的科学家,脑门上都闪烁着为国家奉献终身成名成家的光辉,昨天家里办寿宴,提起陆建晖谁不夸他是科学家有本事。
现在他却要离开科学院,自己在公司里做研究了,这对于老一辈人来说,估计是挺难接受的。
陆守俨道:“也没什么,上次我和五哥聊起来,他还提起现在年轻人下海的现状,建晖年纪也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正常,他也不会干涉。至于老爷子那里,更不用担心,底下几个孙子他现在都不怎么管,随他们去吧。”
初挽:“那五嫂呢?”
陆守俨五嫂在发改委上班,要紧好单位,平时忙得要命,初挽和她不熟,不过看得出人还不错。
陆守俨:“她平时哪顾得上这个,儿子都这么大了,她连结婚的事都不操心,更别说下海的事。”
初挽便笑:“那也行。”
陆守俨上面哥哥姐姐其实人都还可以,除了乔秀珺那个三嫂实在不上台面,总体来说这一大家子很不错了。
这次陆建晖的事,估计乔秀珺会暗地里说酸话,比如说她撺掇着好好的科学家下海去公司里干,把铁饭碗丢了什么的,不过管她呢,谁搭理她。
这么说着,陆守俨道:“建时最近好像惹出一件事来。”
初挽:“什么?”
陆守俨淡声道:“据说是帮人走关系,进了一批货,货质量有问题,因为他经手的作保的,人家找上他。”
初挽:“只是经手?”
陆守俨这才道:“可能他从中抽成了吧。”
初挽笑了笑:“我就说嘛,他不贪心,也不至于崴里头,这不是活该吗?”
陆守俨看她一眼。
初挽觉得他眼神别有意味:“怎么?我说错了吗?”
陆守俨:“你对他意见挺大的?”
初挽便给他重重哼了声,为了加强语气还特意别过脸去:“就不喜欢他不行吗?”
说完,她就径自过去书房。
不过走到半截,终究觉得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他怎么了,你还向着他不成?”
陆守俨:“我说什么了吗?”
初挽:“好像没说,但又好像说了。”
陆守俨看她这样,便笑了:“我就随口提提,是你自己反应这么大。”
初挽:“你肯定心里觉得,好歹是你侄子,你当然向着你亲侄子了。”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特意过去关照孟香悦,虽然知道他的做事风格来说,他肯定不可能置之不理,但终究觉得:“你不可能管你侄子一辈子,只是侄子,又不是你儿子你闺女!”
陆守俨墨眸扫她一眼:“这是说什么傻话呢。”
初挽没吭声。
一直到了晚上睡觉时候,陆守俨搂着她,哄道:“让我说什么好,是我多想才对,结果你反倒为这事闹气。”
这事无论从哪方面说,当初也是她差点和陆建时有交往,吃醋的难道不该是他?
初挽:“说不定你觉得,女人如衣服,侄子如手足呢?”
这话说得陆守俨直接给她笑了,有力的大手抚着她的脑袋:“这小脑袋瓜子一点到晚都在想什么?”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面对侄子,她醋意比他大。
初挽搂着他,闷闷地轻哼一声,完全不想解释。
最后到底是陆守俨主动道:“其实几个侄子们,都和我年纪相差不大,从小一起相处,都是吃着一个锅里的饭长大的,自然比一般的叔侄都要亲近很多,不过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自然也有了自己的人生观和生活圈子,我不可能去主动干预谁,甚至他们的父母,也不会管了,毕竟都长大了。”
初挽:“你前几年可不是这样的。”
陆守俨:“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本来就是不断变化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有妻子有儿女的,我多操心自己妻子孩子不行吗?”
初挽便释怀了,扎进他的怀里:“你这么想就对了,我和孩子才是你最亲的人,你最爱我们了,快说是不是?”
陆守俨:“是。”
初挽不依,她抬起头来,趴他身上,两手捧着他刚硬的脸庞,逼道:“你快说,把我说的话重复一遍,不然我就不高兴了。”
陆守俨躺靠在那里,薄薄的眼皮微抬起,就那么看着初挽,眸中略带着浅淡温和的笑意。
初挽便觉,那眼神实在纵容温煦,就像秋日最慷慨的太阳,会把她浑身照得暖融融,让人忍不住在他怀里打滚。
陆守俨抱着她,按住她的后脑,让她俯首下来,亲她。
两个人这么亲了好一番,才恋恋不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