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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其彼身。

    初挽便有些兴奋,她决定尽快过去纽约一趟,想办法提前找到那位犹太人,从他手中拿到那份黄金板楔形文字。

    如果她有一把维京剑,一件黄金板楔形文字,那胜算就大多了。

    当然了,她还可以趁机去纽约转转,看看那边有什么可以收的物件,甚至,她可以提前去探探路,看看九龙杯的下落,上辈子九龙杯最先就是出现在纽约街头。

    那九龙杯最初是被纽约上东区的环卫工人捡到的,那位环卫工人在纽约工作多年,习惯性会捡一些他看上去“有价值的”物件,他便捡了那套看上去脏兮兮的九龙杯,回家后进行清洗拾掇,之后喜滋滋地跑去二手旧货店变卖。

    不过可惜,二手旧货店老板并没有看出九龙杯的价值,他们的价格没谈拢。

    那环卫工人失望离开,谁知道却被旧货店老板的朋友看到,对方从事慈善拍卖行业,认为这一套玉器很不一般,便花一百美金买下。

    之后,这套九龙杯经历了数次复杂的倒手,还曾经被偷窃过一次,流落到了一位非法古董商人手中,在拍卖行进行‘草买’并被伪造虚假流传记录,之后被查抄没收,最后终于在欧洲小国公开拍卖,引起轩然大波,也引起那次拍卖会上世界顶级富豪和收藏家的追逐。

    初挽为了能得到这九龙杯,伤筋动骨,几乎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流动资金。

    这辈子,她当然也希望能够提前找到,在前面截流,悄无声息地拿到手。

    可惜的是,后面的流程也就罢了,前面这个“垃圾桶捡到”实在是不可控,谁知道是什么人丢的,谁知道是什么环卫工人,又是怎么捡到的呢。

    她现在过去纽约,只能四处逛逛,到处碰碰,碰碰这历史的机缘了。

    初挽当即便和陆守俨提起,自己看中了纽约一样物件,那也是德国的,想看看怎么弄回来,所以想去趟纽约。

    陆守俨听这话,道:“最近我们培训班有研讨会,我估计没法走开,过几天我陪你去吧。”

    初挽:“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她见他不答应,便磨着道:“再说了,我又不会瞎跑,我都是参加正经大拍卖会!”

    陆守俨:“我就怕你得罪人惹是生非。”

    初挽:“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陆守俨挑挑眉:“你不是吗?”

    初挽赶紧搂着他撒娇:“我真不是,我做什么心里都有数!”

    陆守俨却很坚持:“挽挽,也不是非要管着你,只是怕你到了纽约任性妄为,万一有个什么,我也顾不上。你看看电视新闻就知道了,纽约治安有多差,那边基本一周发生上百起街头命案。”

    初挽便无奈起来了,嘟哝道:“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去?”

    陆守俨:“下周吧?”

    初挽听得眉毛都竖起来了:“下周?!”

    陆守俨看她那样,好笑又无奈:“这次我们的研讨会涉及到毕业报告写作问题,我也不好不去。你如果这么着急,我看看找人陪你过去。”

    初挽听这话,突然想起来:“前一段和聂南圭联系,他好像就在纽约,要不我问问他在不在,让他陪我?”

    陆守俨:“那也得看看人家是不是方便,先打个电话问问吧。”

    初挽:“好,这就打!”

    不过心里却是想着,聂南圭啊聂南圭,我只能逮住你欺负了,你怎么也得答应下来啊……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昨晚大家春晚惊见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本文荣幸成为春晚押题组。有个读者说看到这个马上向家人科普背景知识。

    想象下,家人:这孩子忒有文化了吧←_←

    ?

    第

    256

    章

    第256章纽约古董街

    初挽给聂南圭打了电话,

    聂南圭自然是举双手欢迎,他说最近正好没什么事,就在纽约闲着呢:“闲得就差挂墙上了,

    你过来,

    我陪你转转,

    请你吃好吃的。”

    初挽:“我也没别的好转的,就是想找一个人。”

    聂南圭:“谁?又是什么大人物?”

    初挽便大致讲了弗莱门鲍姆先生的情况,聂南圭也没听说过这人,

    不过还是道:“如果是这个圈子里的,我帮着扫听扫听,

    回头有消息我和你说。”

    初挽:“好,

    拜托你了。”

    聂南圭倒是做事挺利索的,到了第二天,

    他就打来电话,

    说起那位弗莱门鲍姆先生。

    “现在他住在上东区的一处大宅子,基本不怎么外出了,

    据说偶尔会去拍卖会或者一些小规模艺术展厅逛逛。”

    初挽听着聂南圭的介绍,

    几乎可以确认,就是这位了,还真找着了!

    她忙和陆守俨汇报了,

    陆守俨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叮嘱了她一番,

    初挽自然是一一答应,

    之后便迫不及待赶往纽约了。

    八十年代的纽约,

    是世界艺术的中心,

    但初挽印象中的纽约,

    却是脏乱差的代名词,

    她还记得她上辈子九十年代初第一次前往纽约,是和易铁生一起去的。

    她坐地铁,本想着体验下发达国家的地下交通轨道,谁知道进去后才发现,那地铁上布满了杂乱的涂鸦,窗户肮脏,破败不堪,简直是让人不敢相信。

    好在这一次有聂南圭来接,不需要再体验纽约地铁的脏乱差了。

    一路上,初挽看着窗外那繁华的纽约大都市,恰好看到窗外有露天艺术展,便随口道:“这边果然艺术气氛浓厚。”

    聂南圭:“人家号称世界艺术中心呢。”

    初挽:“也是。”

    其实纽约曾经不过是一个贸易点罢了,文化根基没有,历史遗存更是为零,甚至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建立之初,并没什么好展品,还曾经被人嘲笑。

    纽约为了塑造自己的文化帝国,可是下了苦功夫,他们开始在全世界疯狂捡漏,比如在中国遭受战乱的时候趁机低价购买中国艺术品,比如在法国人驱逐德国人时低价收购那些德国财主平时不舍得卖掉的名贵文物。

    总是,财主就是不一样,钱扔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全买,买买买,跑到全世界就这么搜罗,纽约到底被打造成了世界知名的文化区。

    反正有钱就是好,就算本身是土财主,但这么买买买,买上三代,那自然也是艺术世家了。

    聂南圭握着方向盘,随口问:“你怎么突然过来纽约?这个人到底什么身份,让你这样找?”

    初挽:“我得到一个消息,这个人身上有一件好东西,我想要。”

    聂南圭:“什么?”

    初挽:“德国博物馆在二战时丢失的一件重要文物,黄金楔形文字。”

    聂南圭眉毛挑了三挑,才有些疑惑地看着初挽,道:“这种东西,咱还是别碰了吧?”

    初挽:“嗯?”

    聂南圭轻叹了一声:“德国人有钱有耐心,他们的博物馆一直在四处追索他们战争中丢失的文物。这种物件,就算我们知道有,也不能随便捡漏,不然只能藏水下,别想露面。”

    初挽:“我明白。”

    聂南圭:“你明白你还碰?小初初啊,你来美国后,这胆儿是越来越大了!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美国这边法律很严格,一不小心就要吃官司。”

    初挽笑了下,这才解释起维京剑,解释起来德国博物馆找上自己。

    她侧首看着聂南圭,道:“你觉得怎么样,可行吗?”

    聂南圭微眯起眸子,看了初挽好几眼。

    初挽:“干嘛这么看我,不认识我了?”

    这时候,酒店已经到了,聂南圭将车子缓缓驶入停车场,停下后,两个人下了车。

    走在旁边的林荫道上,聂南圭才道:“你这个想法,特别好。”

    初挽:“你也这么觉得?”

    聂南圭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果力所能及,这些本该是我们可以做的。”

    初挽听着,有些意外地看着聂南圭,笑道:“听你说这一番话,真是推翻了我以前对你的印象。”

    聂南圭摇头,叹:“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就这么差吗?”

    初挽:“也没太差,但反正说不上多好吧。”

    聂南圭:“你还要我帮你找人吗?”

    初挽:“你不是都答应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赖账!”

    聂南圭:“我哪答应了?”

    初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在,中国海外文物追索的接力棒,就交到你手上了。”

    聂南圭听得哭笑不得:“得得得,你先回酒店休息下,等会你下来,我带你去吃饭,咱们慢慢讨论。”

    初挽:“行。”

    初挽放下行李,简单洗漱过后,就先给陆守俨打了电话,说起来纽约的情况,说聂南圭送她到酒店,等会陪她出去转转。

    陆守俨这才放心:“和人说话客气点。”

    初挽忙道:“那是当然了,我郑重对他表示感谢了,还说你向他问好。”

    陆守俨:“这就是了,回头我给他打电话感谢他。”

    初挽又问起孩子的情况:“他们知道妈妈离开几天,没难过吧?”

    陆守俨笑道:“人家高兴着呢,妈妈离开就离开,根本没在意。”

    初挽:“……”

    这都什么没良心的孩子!

    ************

    晚上,聂南圭请客,据说是纽约最有名的牛排,开胃菜是这家的招牌鹅肝,聂南圭点了肋眼牛排和烤腹部牛排。

    “这两个都不错,你都尝尝吧。”

    他翻着菜单,又道:“我们再来点土豆三吃,红烧松菇和奶油菠菜吧。”

    初挽对此自然都没意见,反正聂南圭是东道主,她就听着就是了。

    鹅肝味道确实不错,牛排上得很快,三分熟的,一看就嫩,嫩到带着血带着油就这么端上来了。

    这么吃着时,两个人随意闲聊着,话题围着犹太人转。

    初挽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反正纽约这么几天,她肯定得四处转转,看看这边的古董市场,当然最要紧的是要从那位犹太人手中拿到黄金楔形文字。

    聂南圭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纽约博物馆这边的情况,你了解吗?”

    初挽:“大致知道,不过未必知道的多清楚,你可以给我讲讲啊。”

    聂南圭:“行,我先和你说说这个人的背景吧”

    初挽:“你慢慢讲吧。”

    聂南圭:“这个人祖上其实就是做古董的,主做亚洲艺术,中亚东亚都做,他也算是继承了自己家族的衣钵,不过二战期间,被关了德国人的集中营,家里财产也遭到了破坏,从集中营出来后,他便来美国,开古董店,也曾经当过大都会博物馆的买手。”

    初挽意外:“他还是大都会博物馆的买手?”

    当年纽约为了大批量搜罗全世界珍宝的,一些顶尖富豪几乎在全世界购置顶尖艺术品,几大古董收藏世家比如古根海姆家族,这都是大众所知的纽约古董买手,又比如安思远,趁着中国经济落后物价便宜,遇到大开门那就是闭着眼睛买买买,差不多就是去中国搞批发了。

    而除了这些富豪,美国大博物馆也有自己在世界各地的长期买手,比较为人所知的比如解放前中国的卢芹斋。

    聂南圭:“据我所知,他曾经为纽约各大博物馆供货。”

    初挽:“那他这能量还不小?”

    聂南圭:“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年纪大了,早不干了,养老了。底下子女上名校,当律师当医生,也算是有些前途,都不做这一行了,所以对于他那些事,知道的没几个。”

    初挽:“他现在一直深居简出?”

    聂南圭:“偶尔出来逛逛,据说也会去一些大拍卖会看,不过不怎么出手——”

    他想了想:“除了大拍卖会,一些小型艺术展览也会参加吧。”

    初挽:“那我们有什么办法,从他手里挖出来那件黄金板楔形文字?”

    聂南圭有些苦恼地摸了摸下巴:“这世上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老人,他无欲无求,关键那物件人家也没拿出来,看上去没什么想卖的意思。”

    古董商得了好物价,除非有很好的渠道倒手卖出,不然一般都要捂着的,叫藏在水下,一般捂几年,看准时机再出。

    寻常物件可能三五年拍卖场上出现一次,但是有些珍稀大件,在拍卖场上出现周期可能是二三十年。

    说白了人家拍到了,心头好,总得自己藏着,不可能立即卖,立即卖不好加价,自己私藏几十年,年纪大了想法变了,或者境况发生变化,就可以卖了。这时候过去几十年了,时代不同,卖的时候自然也可以大幅度涨价了。

    初挽却是在想一种可能。

    这位弗莱门鲍姆先生当年从集中营刚刚走出来,惊魂甫定,却已经用香烟和面包从苏联士兵手中换取了那件让德国博物馆苦寻几十年的黄金板楔形文字,可见此人目光长远,也看出这黄金楔形文字的价值。

    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弗莱门鲍姆先生的这件黄金板楔形文字没能放到大都会博物馆了,也没能在拍卖会上展露风采,竟然一直留到了他去世,由他的后人处置,以至于被德国博物馆通过法律手段重新要回去。

    初挽记得一个细节,他的后人是在“钱币藏品”一个不太起眼的分类中找到的这件黄金楔形文字,也因为这么一个不起眼分类,他的后代甚至并没有把这个当做什么好物件,就这么送到了遗产拍卖会上,猝不及防间就被德国博物馆给抓住了把柄。

    其实这位弗莱门鲍姆先生去世的时候,联合国关于文物的公约条款已经非常详尽了,他作为一个行内人士,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完全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规避自己的风险,至少不应该由他完全不懂行的后代就那么直接拿过去拍卖会。

    初挽这么想着,开始隐隐感觉,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的,也许,这就是她切入的契机。

    她略犹豫了下,还是道:“看看情况吧,最好是能和对方接触上。”

    聂南圭想了想:“这样吧,我让底下人多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机会。”

    初挽:“好。”

    **********

    聂南圭派人寻觅着机会,他自己先带着初挽在上东区古董街逛逛,他家现在在这里有一块不大的店面。

    “这里是美国最黄金的地段,纽约最有钱的人就住在这里,叫亿万富翁中心地带。这里也是艺术中心,大都会博物馆,古根海姆博物馆都在这边,除了各种博物馆还有画廊,特别多,反正数都说不清。”

    初挽笑道:“有钱人就是舍得,这么黄金地带,生生用钱砸出来艺术一条街。”

    聂南圭听了,也笑了:“这个砸字用得好,反正有钱,砸下去买买买就是了。”

    初挽看着路边的莎士比亚大理石雕像,叹道:“这里的空气好像都散发着old

    money的味道,果然不一样。”

    聂南圭道:“因为有钱,钱可以让财主穿金戴银,也可以给财主挂上品味的皮。”

    他顿了下:“他们没有历史,没有文化沉淀,所以他们用钱生砸,但人家就是砸出来了,现在这里是汇集全世界艺术品的艺术中心,我们中国,西安河南随便哪里一挖,文化故事能一大长串,根本不稀罕别人的,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初挽:“嗯?”

    聂南圭笑道:“因为我们只关注自己,不关注世界,我们也没有办法让世界关注我们。”

    初挽:“有道理。”

    聂南圭叹了一声:“其实最近,我也会有些怀疑。”

    初挽:“比如?”

    聂南圭:“我现在做生意遇到的欧美客人,你说他们对中国艺术品的品味,从哪儿来的?”

    初挽:“卢芹斋?”

    聂南圭:“对,这个人从国内贩卖了那么多文物给国外这些顶尖富豪,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让世界了解了中国艺术品,也提高了世界对中国艺术品的认知。”

    初挽:“这样的一个人,过肯定大于功,但是具体如何,不是由我们来评价的,其实这件事也算是给我们一个借鉴,古玩本身就承载着历史文化,我们做古玩的,眼睛也不能只盯着挣钱。”

    聂南圭叹了声:“道理是对的,不过还是得有钱人,金钱万恶,金钱也万能。”

    初挽笑起来:“别管怎么样,先挣了再说吧。”

    聂南圭领着她随意这么逛着,一时见前面画廊前人来人往,他看了看:“这两天好像有一个画廊拍卖会,你要不要看看?”

    初挽:“先看看吧。”

    她对中国画倒是也懂一些,但是西方画就不行了,根本不敢随便出手,不过既然来了,总归要见识下热闹。

    当下跟着聂南圭去看了,这里以西方油画为主,对于初挽来说也就看个热闹,也有少量东方画,包括齐白石的一幅画,不过初挽看了看价格,实在没法下手,太贵了,犯不着。

    初挽:“我还是逛点低档次的地方吧。”

    聂南圭听着便笑睨她一眼:“你不是薅了不少钱吗,竟然在这里装穷!”

    初挽:“我这里一堆的事都等着用钱呢,哪能跑到纽约上东区充大款。”

    聂南圭:“我明天有事,要去拜访一位重要客户,估计没法陪你,不然可以带你去古董市场或者古董仓库转转,纽约不少这种地儿呢。”

    初挽:“你把车借给我,我自己去吧。”

    她对纽约古董市场还算熟悉,那些地方她完全没问题,价格便宜,也很容易出漏。

    聂南圭:“……你自己行吗?”

    初挽:“当然,我都研究过了,先去安尼克斯古董市场吧。”

    聂南圭一听安尼克斯:“得,你还真研究过,那行吧,我把车借给你,顺便把司机借给你,那司机挺壮实的,还能给你当保镖,这样我也放心,怎么样?”

    初挽:“好!”

    **********

    当天晚上,初挽还给陆守俨打电话,大致汇报了下她在这边的情况,提起聂南圭给她安排司机的事。

    陆守俨叹:“我就知道,挽挽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一定会四处逛逛,淘换点什么东西,所以我才说不放心你,那边新闻动不动就是街头枪击案。”

    美国这十几年经历了两次经济危机,失业人数疯狂增长,社会治安混乱,虽然这些年有所好转,但街头枪击案依然层出不穷。

    初挽这种东方华裔女性,年轻好看,打扮还算体面,独身一人去纽约,他自然不放心。

    初挽:“人家聂南圭说了,那个司机挺壮实的,能当保镖用。”

    陆守俨:“那就行,反正你自己机灵一些,让司机陪着,回头给司机一些小费,这样人家也更上心。”

    初挽:“知道啦,我明白!”

    陆守俨:“乖乖的,早点睡,明天早起。”

    初挽:“嗯……那你晚上想我没?”

    陆守俨:“当然想了。”

    初挽便好奇:“你怎么想了?”

    电话那头,陆守俨的声音出现片刻的空白,之后才道:“还能怎么想?”

    初挽:“你可以说说吗,比如度日如年,比如寝食难安?”

    陆守俨便低笑出声,之后略沉吟了下,才道:“我看文件的时候,总是觉得一抬眼,你就在房间里,好几次下意识看过去,却没看到你。”

    初挽听着这话,明明朴实平淡,只是很小的一个小细节,不过心却是被什么暖暖的情绪填充着,填得很满。

    时光清浅,两个人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就这么轻暖平淡,相濡以沫,彼此安静地陪着,这对初挽来说,就是最好不过了。

    陆守俨听初挽半晌没说话,便低声问:“怎么了?”

    透过电话线传来的声音如此温醇动人,听得初挽耳朵都发酥,喜欢得不得了。

    她才道:“没什么啊…”

    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很低很软,像是夜晚被他抱着时的撒娇,听得她自己都脸红。

    她便抿了抿唇,很正式很严肃地宣布说:“你以后要多哄着我,多说点这种话,我觉得还挺爱听的!”

    陆守俨顿了顿:“你这要求还挺高的。”

    初挽软哼:“不说的话,我就生你气了!”

    陆守俨笑道:“知道了,以后记住。”

    之后,他低声道:“真是一个小霸王。”

    ?

    第

    257

    章

    第257章安尼克斯古董市场

    第二天一大早,

    初挽睡了个懒觉,谁知道就被聂南圭的电话吵醒了。

    她懵懵地道:“你干嘛?这才几点?”

    聂南圭一时无言以对:“姑奶奶,这都七点半了。”

    初挽不敢相信:“才七点半,

    你就打电话?怎么了,

    有什么急事?那个犹太人的事有眉目了?”

    她不用上班不用上学,

    起床时间越来越晚,越来越晚,现在七点半起床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聂南圭:“没,

    哪能那么快呢,我又不是神仙,

    我是想告诉你,

    我的司机已经到了,就在酒店前面等着,

    你快点。”

    初挽无奈,

    打了一个哈欠:“好吧,我这就起来。”

    聂南圭听着她那没睡醒的懒样,

    叹了声:“小初初,

    你先吃点东西再出去,别饿坏了你,不然你爱人来找我麻烦,

    我能怎么着?”

    初挽:“知道了……”

    初挽赶紧起床,洗漱过后,

    先去酒店吃早餐,

    这酒店的奶酪实在不错,

    杏仁饼也好吃,

    柔软耐嚼。

    初挽考虑到自己估计要逛一天,

    吃饭都未必有时间,

    便问了服务员,在得到允许后,她拿了一个纸袋子,装了一点奶酪和杏仁饼,这样万一饿了可以吃。

    之后,她出去酒店,果然司机已经等在那里,对方是一个略显憨厚的壮实汉子,见到初挽认真打了一个招呼。

    她请对方带自己过去安尼克斯古董市场,对方表示知道,来之前已经查过地图知道行程了。

    车子穿梭在楼宇间,沿途可以看到洛克菲尔德中心并帝国大厦等标志型建筑,在这种庞然大物建筑下,让人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只蝼蚁。

    初挽随口和这位司机聊着,听起来这司机原本是山东人,爷爷那一辈来美国的,家里开华人餐馆,不过他从小不喜欢当厨子,便给人当司机。

    这么说着话,车子已经到了安尼克斯市场,初挽支付了一美元进去市场。

    周末的安尼克斯跳蚤市场很热闹,餐厅五花八门,泰国菜日本菜中国菜应有尽有,初挽还闻到了浓郁的龙虾汤的香味。

    不过这种跳蚤市场只在周末开,她既然想大展拳脚好好逛,自然不愿意耽误时间,餐馆是不想进去了,随便吃点早上的奶酪,饿了喝点水就是了,今天她主要任务是扫货捡漏。

    这边摊贩很多,货品也是五花八门,从古董家具到艺术品,应有尽有,首饰是最多的,看得人眼花缭乱,还有一些古董钟表自行车等,都是十九世纪或者本世纪初的老物件。

    东西太多了,初挽很快放弃了那些大件,专注在小物件中淘宝,那边有唱片相机,也有各种油画中国画,其中又夹杂着琳琅满目的瓷器,以及一些稀奇古怪说不出名字用途的小玩意。

    初挽集中精力淘瓷器,这里到底是纽约,富人区淘换下来的二手物件也不同寻常,她很快挑到两件不错的清朝瓷器,还淘到一件唐朝黑釉瓜棱形执壶,就几美元的价格来说,也是大漏了。

    她还看到一套法国钟表,她觉得还不错,不过看不准,加上这物件明显沉,问了问价格要几百刀,她懒得买,只好算了。

    也许错过了一个漏,不过也没办法,不可能所有的好东西都搂到自己怀里。

    她这么随意逛着,便逛到了小饰品区,这边说是小饰品,其实物件稀奇古怪,有些甚至想都想不到的。

    比如老式可乐瓶盖,诡异的棺材娃娃,老式手表怀表,老照片和迪士尼胸针等等。

    初挽其实看出有些多少是漏,但她对这些没兴趣,也懒得倒腾。

    可能有些物件也是卖个情怀,这种适合卖给美国人。

    她继续往前走,便看到前面一个复古的汽车头,很明显有大几十年了,车头本身就仿佛被人压瘪了,浅蓝色的油漆已经斑驳陆离,围着车灯一圈的金属壳也都锈迹斑斑。

    就在这破烂一样的车头上,摆了许多小物件,有火柴盒、老式芭比娃娃以及一些其它稀奇古怪的生活用品。

    这车头有些挡路了,车头旁边还站着两个很胖的大龄白人妇女挑选着芭比娃娃,初挽想绕过去都难,只好在旁边随意看看。

    和芭比娃娃堆彻在一起的是一大叠的老照片,已经发黄了,看上去是二战期间的,关于纽约建筑风景的,也有一些人物照片,反正稀奇古怪的。

    一个白人妇女看中了一个芭比娃娃,她忙抢过来,结果这么一抢,那堆老照片便散落在地上了。

    初挽目光扫过去,那些照片都是美国西部风格的旧照片,锡版的。这种照片多少有点历史价值,有些人会喜??欢收藏,就像中国人收藏邮票一样。

    初挽这么随意看着,目光无意中落到一张照片上面。

    当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的某个记忆瞬间被触动了。

    其实上辈子经历的事太多了,上辈子见过的事也太多了。她就是古玩这一行的,每天接收到大量信息,国际的国内的,这一行打眼倾家荡产的有,捡漏一夜暴富的也有,全都是这种传奇。

    这种故事看过了,人都麻木了,现在重活一世,也不可能把脑子里那些捡漏故事全都记下来自己挨个去重演。

    她一直觉得,那多少有些刻舟求剑,未必就能成。

    所以那些故事,也就是故事,就那么成为脑海中的一粒沙,未必时刻想起来。

    但是,当有一件事稍微触动了,或者发现了什么要紧线索,那样的一个故事便立即像被扯了线一样,从她尘封的记忆中翻出来了。

    而眼前这张照片,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开关。

    这是一张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照片,背景是美国西部常见的黄杉树,冬天,树叶落光了,树下有一栋斜顶木屋,木屋前有一群人正在玩槌球,木屋旁有两位骑着马的牛仔,以及一位穿着老式蓬松长裙的白人女人。

    木屋正前方玩槌球的几个人中,其中一位戴着牛仔帽,穿着条纹开衫毛衣和仔裤,手中拿着槌球,他微微仰脸,神情桀骜不驯。

    这张照片,实在稀松平常,但是初挽上辈子见到过。

    那是美国苏富比拍卖会上,被拍出来两百万美元的高价。

    一切只因为,这照片上那位穿着条纹毛衣拿着槌球的,正是比利小子。

    在美国,比利小子家喻户晓,他生长于十九世纪美国西部开荒时代,那个时代的美国西部正是牛仔、犯罪和匪徒横行的时代,杀人越货□□火并都是家常便饭。

    比利小子在这种环境中长大,性情肆意狂邪,不受拘束,十七岁就犯下命案,之后在林肯县战争中一战成名。

    传闻他拔枪到开枪只需要0.3秒,迅疾狠辣,杀人无数,名震林肯县。

    之后他也曾甘愿被当时的总督招安,谁知道竟然是一个陷阱,这位一怒之下再次越狱而出,成为西部最彪悍的匪徒,率领亡命之徒,四处抢劫富人。

    官方几次抓捕都无功而返,最后终于想出一计,利用比利小子昔日的好友来进行袭击,比利小子这才结束了性命。

    这比利小子曾经被、电影和电视剧演绎,并逐渐正面化,成为美国人心目中伸张正义的英雄明星。

    不过这位传奇人物留在世间的清晰照片几乎没有,眼前这一幅,就是以很偶尔方式恰好让比利小子上镜的照片,也是比利小子还算清晰的正面照了。

    初挽当然不会放过这张照片,当即拿起另外几张照片,又挑选了一些小东西一起问价,对方表示这些一共十美元。

    初挽也没讨价还价,直接买了。

    她付款后,对方嘀咕着说,还有很多老照片,问她要不要,初挽没什么兴趣,便摇头,谁知道对方又说,你是日本人吗,这是日本的老照片。

    初挽听了,有些奇怪,日本的老照片?

    她便解释道:“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不过日本的老照片,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年代的?”

    她很少见到日本老照片,没想到这种市场上竟然有。

    摊主:“我不知道,也许是十九世纪的吧,谁知道呢,反正一看就是日本的,很老很老了。”

    初挽:“好,我想看看。”

    她猜着未必就是十九世纪的,西方人对东方人的认知总是有奇怪的误区,不过这种地方买老照片便宜,这种老照片好歹有点考古价值,买了后可以送给岳教授他们。

    摊主见她有兴趣,便让她等等,之后让身边的人帮着看摊,他带着初挽往旁边的摊位走去。

    初挽其实略有些犹豫,怕万一有什么不好,毕竟纽约治安不怎么样。

    不过她到底是对这老照片感兴趣,又抬头看过去,那位司机正等在摊位前面不远处,百无聊赖地抽烟,初挽想着反正不远,也就跟着摊主过去。

    摊主却带她走到了一处报刊亭,那是很小的报刊亭,里面堆积了很多杂物和报纸,他探头进去翻找了一番,最后从里面找出了一大摞的旧照片,都因为保管不良而发黄发脆了。

    那些照片中,大部分都是美国西部开发时候的,也有二战时候的,但是并没有日本的,这让她有些失望。

    摊主便道:“不要着急,有,一定有。”

    说完又把旁边一个大纸盒子里的照片全都倒出来。

    初挽见此,也蹲下来自己翻,这么翻着的时候,摊主终于找到了,他如获至宝地把一沓照片递给初挽:“看,这就是了!”

    初挽拿过来一看,这哪是日本,这就是中国的照片啊,而且是解放前的。

    她忙拿过来看,细看过之后,更是如获至宝,感慨万分。

    这竟然是圆明园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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