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是日本人,他知道中国五星红旗上就有五星,所谓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这简直就是现代人编造的哄着人玩的预言!夏成槐也皱眉,忍不住问:“如果这真是最新挖掘的文物,怎么可能颜色这么鲜艳,这都是两千年前的——”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旁边的几个培训队员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他茫然,也是一个队员解释道:“根据以往经验,这是有可能的,一个是古代人对墓穴有特殊的处理,另一个,这本来就是沙漠地带,气候干燥,也许不需要特殊处理这种丝织品就可以保存下来。”
旁边黄教授听到这个,点头:“是,虽然我们并没有挖掘出来过,不过这个道理是讲得通的。”
佐藤先生却还是不信:“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古代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初挽听这话,笑了:“佐藤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史记·天官书》中提到,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者利。这是一种古代中国的占卜术,所谓五星指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东方是中国古代占卜术中的天穹位置概念,至于中国,则是黄河中下游的京畿地区及中原地带。这八个字,看似是现代人编纂的,但其实就是实实在在的中国汉代用语。”
佐藤先生还是眉心紧锁:“这,这未免太巧了?你们为什么会挖掘出这个?”
他明明记得,那一块区域,他们已经仔细调查过,结果就这么漏掉了?
当想到这些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些培训队员,用的不是他们中日调查队的经费,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的科研成果就属于他们自己,和自己没关系了!
而就在这些培训队员刚刚抵达的时候,明明,他有机会,让他们加入到中日调查队,让他们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是他拒绝了。
这样的话,那些科研成果——
佐藤先生陡然瞪大眼睛,他直直地盯着那照片,那上面有精美的织锦,经历千年而不变色,有带着古埃及风情的蜻蜓眼,有华贵而充满现代气息的锦质丝巾,还有圆润硕大的珍珠耳环,自己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色彩瑰丽风味奇特的红项链,当然还有精细勾花的皮底绣花鞋,以及历经千年依然华丽精致到让人窒息的梳妆盒和铜镜等。
当然,最让人不敢置信的,是那个五彩斑斓到让人无法相信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
他张开嘴巴,喉咙中发出喃喃的声音,在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他甚至开始后背发冷,有一种窥见神秘力量的震撼。
在中国的这片古老土地上,竟然会有诡秘莫测到这么无法解释的事情。
至于在场其它的培训队员,全都目瞪口呆,大家交头接耳,忍不住低声问:“这是二组他们发现的?当时不是说他们那一片没挖出什么吗?”
莫老师听着,给大家讲起来:“最开始确实没挖到,不过后来他们改进了方法,就发现了这座古墓。”
所有的人听着,都想起之前夏成槐说的话,当时夏成槐说什么来着,说初挽一意孤行,倒是他们二组肯定完不成任务,陷入了麻烦,还说什么来着,说二组成员分道扬镳了。
结果可倒好,两天时间,人家竟然挖出这么大一个发现,可真是干得漂亮!
这时候,新疆考古专家也加入其中,对方上前,对中日调查研究队表示了感谢:“我应该感谢各位,做了一些前期调查性工作,才让我们的培训班队员顺利进入遗址进行挖掘,虽然这项成果是由我们培训班队员取得的,但是,我应该代表他们,向你们表示感谢。”
这话简直了,就是直白地和中日调查队说,这项成果和你们没关系。
佐藤先生脸都是铁青的,他眼前依然有些恍惚,他完全无法理解,他是怎么错过了这么大一个惊人的发现。
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失之交臂。
他看向初挽,初挽正在整理照片,并展示给大家看。
就是这么一个中国女孩,一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中国女孩,竟然就这么轻松发现了这么让人震撼的成果!
佐藤先生深吸口气,手都在颤抖。
他还是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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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会结束后,所有培训班成员几乎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围着初挽问这问那,不过初挽已经累得不行了。
她过去的两天两夜只休息了三个小时,现在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她笑着说:“各位同学,我们先回去休息,等回头慢慢聊。”
宋卫国打了一个哈欠:“是,我们这两天一直在忙。”
大家见此,连忙让开了,初挽和大家说了一声抱歉,径自钻进自己的帐篷了。
她也没脱衣服,就这么囫囵着上了床。
在经过两天两夜的劳累后,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手脚已经麻木,整个人如同踩在棉花上。
不过还好,她现在终于可以躺下休息了。
那个震惊世界的织锦护臂被发现了,她这一趟新疆之行总算圆满了。
至于那些考古挖掘的善后工作,至于培训班的任务成绩资格证,至于后面的各种新闻发布以及总结报告,这些,她都不需要操心。
她只是将这件事往前推了一把,她相信,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利运转下去。
她躺在睡袋里,打了一个哈欠,就在即将沉入梦乡的时候,却在这时想起来陆守俨。
她想他了。
在这种极度的疲惫和激动后,她格外想他,想他抱着自己,哄着自己。
不过没关系,培训班的任务结束了,她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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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有军用吉普车驶入了尼雅遗址,据说这次调派了和田地区的人手前来支援,护送挖掘出的文物前往新疆考古研究所。
伴随着太阳自沙漠升起,吉普车里下来了荷枪实弹的民警,和考古工作人员接洽,并开始商量运动事宜。
这时候,中日调查队成员以及培训班成员都被惊动了,大家都过来看。
当那新挖出来的棺木以及各种陪葬品陆续被搬运上去时,佐藤先生就那么看着,他看到棺木上有雕刻精美的花纹,那一看便是来自两千年前的气息。
他告别家乡,跋涉几千里来到这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些学术成果吗?结果现在,他就这么和这项挖掘发现失之交臂了。
尽管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他凭着一个考古工作者的直觉,他可以感觉到,他可能因为这次的失之交臂而遗憾终身。
甚至,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机会,他就这么错过了!
这时候,初挽也醒来了,她赶到了现场,看到车辆已经将挖掘的文物装载妥当,即将出发,她也就放心了。
培训班其它同学见她过来,都忙和她打招呼,脸上的敬佩和热烈是无法掩饰的。
“当时我们不知道情况,有人说你们二组挖掘出现了问题,我还替你担心来着,没想到一转身,你们竟然有了这么惊人的发现!”
“你们二组可真行!我看新疆考古研究所的专家一个个都高兴得要命。”
旁边张书远听着这话,笑了:“这次说起来,还真全亏了初挽,其实那天我们看着你们大家伙都要出成绩了,就我们什么都没有,心里着急,抓瞎,想着换个方案重新来,但初挽同学就坚持,她判断那个下面就是有古墓,认为我们应该进行挖掘,我当时一狠心,觉得我们是一个组,应该共进退,我想着这一把是死是活就认了吧,跟着初挽同学干了,可谁知道,还真发现了!”
夏成槐从旁听着,也是有些尴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不吭声。
他之前暗地里说了不少初挽的坏话,现在初挽一下子出风头了,他那些话好像瞬间变得苍白了,不好提了。
他想着,这世上的人就是这样,成为英雄败为寇,就因为初挽干成事了,一群人都忘记这女人的种种手段,忘记她嫁了世交家的叔叔,就为了攀高枝。
这时候,就见那边,一个威严挺拔的武警战士往这边走过来,大家忙冲他点头。
他微颔首,之后目光便落到了初挽身上。
他走过去,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初挽同志吗?”
初挽点头:“对,我是,请问你是?”
那武警战士一见初挽,马上行了一个礼:“原来是嫂子,嫂子你好,我和守俨是战友,我们认识多年了!”
初挽恍然,忙和对方寒暄了几句,原来对方以前是陆守俨的属下,现在是当地大队长。
对方颇为热情,说陆守俨以前是他的上级,救过他的命等,这么说着间,恰好黄教授过来,听到这话,倒是意外。
这时候车辆还在装在,大队长便说起陆守俨来,说陆守俨当年如何如何足智多谋,立下赫赫战功,倒是让一群人听得意外。
他们听夏成槐这么说,一直以为初挽嫁了一个叔叔辈的老男人,敢情人家是军人,还是立功无数。
这……战斗英雄啊!
旁边夏成槐听得直皱眉,听着大家一个个都赞叹敬佩,忍不住上前,试探着说:“这位陆同志战功赫赫,从军多年了吧?老军人了吧?”
他这话,明着是夸,其实暗地里那意思,就是想试探下初挽爱人的年纪。
培训班队员一听这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多少有些尴尬。
然而旁边这刑警大队大队长,却是一个爽快性子,当即道:“对对对,守俨军龄十几年,也是最近退的,转业了,去了办公厅!”
夏成槐当即道:“从军都十几年了啊?”
那果然是一把年纪了吧?虽然未必多老,但肯定不年轻了。
众人一听,多少也这么觉得。
刑警大队长笑哈哈地道:“对,我们守俨十六岁上军校,现在才二十八岁,就已经是上校军衔了,可惜转业了!不过也挺好,这不是去了办公厅嘛!”
二十八岁??
培训班所有的队员都面露疑惑。
大队长也是纳闷:“怎么了,嫂子,有什么问题吗?”
初挽忙道:“没什么,可能大家就是好奇。”
她当然知道大家传说的那些事,也没太理会,一个是忙着操心挖坟掘墓的事,一个是根本没必要在意,反正培训班结束,大家各奔东西,谁挨着谁?
至于夏成槐,把他当苍蝇就是了。
这么说了一会话,那边装车完毕,大队长也要走了,他再次给初挽敬礼,表示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联系他。
随着军用吉普车缓缓离开,培训班队员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夏成槐。
这都什么人哪,人家二十七岁一个大好军官,转业后直接进关键部门办公厅的人,又是战功赫赫的,怎么想怎么英姿飒爽年轻有为,结果到了他那里,可倒好,说人家初挽嫁了一个年纪大的叔叔!
这故事还能编得更靠谱一些不?
夏成槐也是满脸尴尬,他这也是听人说的,哪想到这么不靠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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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初挽所在的二组提前结束了实践挖掘活动,回去民丰县,在那里他们将等待全体培训成员实践活动结束,之后参加最后的结业培训。
初挽宋卫国几个人提前回去民丰,把其它培训班组员羡慕得不轻,不过也没办法,别人功德圆满了,他们还得继续修行。
回到了民丰县后,那感觉一下子不一样了。
最初到民丰,会觉得这个地方荒僻,这个地方古怪,这个地方从头到脚都透着灰扑扑,但是现在在尼雅遗址熬了这一段日子,再看民丰县,就觉得,到底是县城,这房子,这建筑,这集市,果然就是繁华,就是和大沙漠不一样。
就连培训班宿舍旁边的猪圈,都仿佛透着一股子现代化城市气息了。
这时候刀鹤兮也回到了民丰县,那天宿舍里宰了一只羯羊,大家痛快地吃了一番,吃过后,初挽打算回去宿舍,结果却看到了刀鹤兮。
刀鹤兮远远看到她,走过来:“恭喜,听说你成果斐然。”
初挽听着,抿唇笑:“确实还不错,这次不算白辛苦。”
刀鹤兮:“准备什么时候回北京?”
初挽:“我应该先去趟乌鲁木齐,之后还得回来参加培训班结业式,估计得过一两个月吧。”
刀鹤兮听着,神情略顿。
初挽笑着道:“这边的事结束了,你要去哪儿?你在这里也耽误了挺长时间吧。”
刀鹤兮垂眼,淡声道:“我也回北京,不过到时候会走一趟香港。”
初挽:“哦?”
刀鹤兮却问:“你看起来很懂古玩。”
初挽听着,明白这一段在尼雅遗址,刀鹤兮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加上之前的赌玉石,他应该看出自己对玉石对陶瓷都颇为了解。
当下也就道:“是,还可以。”
刀鹤兮:“我去香港是要参加一个拍卖会,你要不要去看看?”
初挽一听这话,其实已经有些心动。
不过她略犹豫了下,到底是道:“还是算了。”
她手里的一些钱,才买了博古斋的那批瓷器以及四合院,虽然还有一些钱,那些钱到了经济发达地区的拍卖场上根本不够看。
现在大陆古玩市场依然是禁锢的状态,她手里的许多古玩是不能随便卖的,更不可能拿到香港拍卖会去套现,这么一来,她是真正的抱着金娃娃要饭。
刀鹤兮见此,也就没说什么:“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初挽点头:“嗯。”
刀鹤兮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来一个字条。
“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初挽也就接过来:“如果我回去北京,你还没走,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喝杯茶。”
刀鹤兮微颔首,低声道:“再会。”
?
第
160
章
第160章久别重逢
初挽跟着新疆考古研究所的专家过去了乌鲁木齐,
入住了考古研究所的宿舍,跟着新疆考古研究所专家对这次的考古挖掘进行了详细记录和研究。
在沙漠里他们虽然进行了处理清理,但是并不敢细致清理和深入研究,
毕竟当时沙漠里保存条件不当,
现在到了新疆考古研究所,
在合适的湿度和温度下,可以尽情研究了。
这次的考古成果很快传出,引起了考古界的震撼不说,
就连人民日报都刊登了这次的发现,一行大标题“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醒目地进入所有人的视线。
最开始,
人们下意识是质疑,
不信,将近两千年前的古墓怎么会知道五星红旗的五星?怎么会知道东方红中国崛起?
不过考古专家们详细地给了解释,
红星是什么意思,
中国是什么概念,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句话,
出自史记哪儿哪儿。
于是大家便明白了,
明白过后,还是觉得神秘,两千前的占卜术被记录在织锦上,
新中国成立三十多年,五星红旗飘荡,
这个织锦横空出世了。
反正考古专家怎么解释是考古专家的事,
普通老百姓看在眼里就是觉得神秘,
觉得稀罕,
觉得这意味着中国在东方的崛起,
也是恰好赶上改革开放,
大家伙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人们在心理上,更觉得这就是一种神奇而伟大的预言。
这个织锦护臂一下子掀起了大轰动,不光是考古圈子内部,还在外界引起了轰动,甚至有国外考古专家把这个织锦护臂认为是“二十世纪中国最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
当这个考古成果把考古圈子直接烧开了几滚的时候,初挽正沉下心来,和新疆考古研究所的专家,一起对挖掘出来的文物进行记录分析。
大半个月的时间,她采集了足够的文字和照片信息,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去民丰县,正好赶上培训班的结业仪式。
为期四个月的培训班结束了,有三个学员没能拿到培训资格证,其中一位赫然正是夏成槐。
结业仪式时,天已经很冷了,桌子上摆了热烘烘的奶茶,葡萄干、瓜子和羊肉干,大家有说有笑的,熬了四个月,总算熬出来了,拿到资格证,大家的人生进入了新的篇章。
夏成槐却是不见人影的,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据说心情不好。
一直到了晚上,大家吃了一顿散伙饭,喝着葡萄酒,吃着烤羯羊,热火朝天的,这时候夏成槐出现了,他已经烂醉如泥,在那里说胡话。
大家没办法,只能劝,宋卫国几个想扶着他先回房,谁知道夏成槐却突然哭出来:“我来这一趟,遭了这么大的罪,我没拿到资格证,我以后怎么办,我没脸回去了!”
大家一时无言,不过也没说什么,反正每次都是这样,总有三四个拿不到资格证,这是硬性规定,而且听说,这次培训班莫老师对夏成槐很不满意,夏成槐确实也做得不好。
他要是能拿到,大家才觉得奇怪呢。
于是散伙饭就在尴尬的氛围中匆忙散了,据说这天晚上,夏成槐折腾到老晚,又哭又叫的,还吐了满地,宋卫国几个只能在那里帮着收拾。
第二天早上,准备回去了,回去前,让老莫领着,先去附近巴扎买东西,好一番买,各样土特产都买,这次大家有了成绩,心情好,舍得花钱。
初挽也买了好一堆,之后和大家伙赶回北京。
夏成槐是自己走的,没和大家伙一起,宋卫国几个面面相觑,也没说什么,反正不一块就不一块吧。
其实大家也不想和他一块,大家都通过了,而且还有些考古成就在身上了,唯独他,什么都没捞着。走在路上,大家难免讨论下,讨论的时候肯定激动肯定高兴,到时候夏成槐从旁边看着也不是滋味,还不如大家分开走,彼此都自在。
回去的路上,看着窗外的戈壁滩,那感觉又不一样了。
来的时候,要面临四个月的培训,前路都是艰难,心里的打算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但是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大事已成,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需要尽情地享受这次的考古成果了。
从民丰县到乌鲁木齐,再从乌鲁木齐一路赶回去北京,这条路走了大概七八天,七八天后,初挽总算在北京下了火车。
一下火车,陆守俨便过来了,现在天冷了,他穿着西装外套,乍看到她,他略蹙了下眉,之后便接过来她手中的大包小包。
旁边宋卫国几个,还是第一次看到陆守俨,一时不免意外。
知道他不到三十岁,也知道他年纪轻轻就建功立业进了紧要部门,如今更是外挂地方,去做一方水土的父母官,但是如今猛地看到,这么俊逸挺拔,内敛沉稳,还是没想到。
这样的男人,在任何地方,都是足够出挑的,足以吸引绝大部分女人的目光。
所以,这就是夏成槐口中的“叔叔”,这谣言是有多离谱?
初挽看到陆守俨,也是激动,不过当着大家的面,只能收敛了,给几个同学介绍了陆守俨,陆守俨便和大家寒暄了。
“先出去吧,我开着吉普车来的,大家去哪儿,顺路送一下。”
大家忙推拒,这时候他们家人也都过来了,陆守俨见此,和大家打了招呼,把初挽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都给提上车,关上车门,再次和大家道谢,这才上车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宋卫国感慨了一声:“有些人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乱传瞎话,瞧初挽爱人这范儿——”
这男人一看就是没得说的优秀,各方面都优秀,长得好家境好出身好,前途也更是好,对初挽那更是没得挑的好!
旁边张书远年纪大,听这话笑了:“有些人就是嫉妒呗。”
一时想起刚才看到的陆守俨,也是啧啧叹息:“其实初挽爱人,一看就优秀,那就不是一般人,这么一说,人家初挽嫁了这么优秀的,这辈子都不用愁吧,结果还跑到戈壁滩和我们一起吃沙子受罪——”
他说到这里,大家都意识到了。
作为男人,他们在戈壁滩熬了四个月,其中的艰难都觉得受不了了,他们也结婚了的,知道女人种种不方便,但是初挽却一直和大家一样坚持着。
这其中,必然是克服了大家想都想不到的困难。
大家面面相觑,叹了一声,一时也是各种滋味,敬佩有,惭愧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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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上了吉普车后,却是瞬间觉得舒坦了,心里喜欢,喜欢得要命,侧首看看身边这个英挺沉稳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直接扑进去。
陆守俨自然察觉到了,他握着方向盘,声音却是四平八稳的:“看你这样,都要飘起来了。”
初挽侧首看着他:“你不想我?”
陆守俨:“你说呢?”
初挽哼了声,直接看窗外。
陆守俨却在这个时候道:“给我说说,那个夏成槐到底怎么回事?”
回去民丰县后,她在民丰电信局给他打过电话,说起夏成槐的事,不过到底是电话里,信号也不是非常好,没说太清楚。
初挽便大致讲了讲:“就一嗡嗡叫的苍蝇,反正这苍蝇这次丢人现眼了。”
陆守俨听了,道:“这种人就是愚蠢的小人,你和他是同学,以后难免要打交道,小心着。”
初挽笑:“知道,不过也没什么,这次尼雅遗址的考古发现,我可以直接写几篇论文了,我估摸着,也许能提前毕业。”
她的研究生学习是三年,但是如果提前修完学分,又有足够的毕业论文,就可以申请提前毕业。
前些天,她和岳教授通电话,她听着大概是那个意思,不过回学校后还得当面细聊,确认下。
陆守俨:“那倒是好,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了。不过你研究生毕业后,想去什么单位?”
依她如今的名气和路子,想去什么单位都是轻而易举的,文博系统或者考古系统,都可以,不过也看她自己喜欢。
初挽略想了想:“这个我都没想过……我也不想工作。”
如果去文博系统工作,文博系统不成文的规定是相关人员不能涉足这一块,她也不好破了人家的规定,自然不愿意去干。
至于考古工作,对她来说只是一时的,她也没打算真长期在这一行干。
现在政策还没放开,想开古玩店折腾古玩这一块也不行,所以她竟然没什么合适的工作可以干。
陆守俨听这话:“你如果没心思工作的话,其实继续读博士也挺好的,和你们导师谈谈,直接转成博士吧,反正最近你成果多,之前不是还发表了几篇论文吧,趁着这机会,转博士应该比较容易。”
初挽其实也觉得有道理:“行,到时候再说吧。”
她算着,如果顺利的话,她五年一口气拿下博士,八十年代末文物市场政策放开,她正好博士毕业可以大展宏图。
这么说着,一时问起来:“你什么时候回石原?”
陆守俨:“马上要过年了,今年过年我就在北京了,这样也好在家里多陪陪你,陪陪爸。”
初挽担心:“那石原县呢,你过年不慰问去?”
陆守俨:“总得有个休息的时候,今年让别人慰问去。”
初挽便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太好了,那你在北京过年!”
陆守俨又问起她在新疆的种种,初挽给他显摆了自己捡漏的汉代玉舞人,还有赌石开出来的羊脂玉。
她有些兴奋:“回头找好的雕玉师傅,把那个羊脂玉给雕成摆件,送给你,放你办公桌上——”
她笑道:“这样你办公累了,一抬头,就想起我了!”
陆守俨侧首看了一眼她眸中的笑:“好,可以雕成你的模样。”
初挽:“哪那么容易呢,能雕个菩萨就不错了!”
雕菩萨人家肯定是熟练工,但是雕人,那就麻烦了,不容易雕得像,不伦不类的话白白糟蹋了玉。
这么说着,陆守俨突然问:“那位刀鹤兮,是什么情况?”
初挽便大致讲了讲。
陆守俨声音很平淡地问:“他是什么来路?”
初挽乍听到,略怔了下,之后看向陆守俨。
陆守俨:“怎么了?”
初挽收敛了心神,摇头:“也没什么,就是你突然这么问——”
那个平淡的声调,那个很随意的语气,几乎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当时她跟着刀鹤兮在缅甸赌石,之后还一起逛了拍卖会,逛了夜摊,回来后,她把自己在缅甸夜市买的蓝宝石送给陆守俨。
让秘书送的,秘书很快打电话回来,说陆守俨不要。
初挽便直接给陆守俨办公室打了电话,给他大致解释了下,告诉他那个不值钱,只是随意买的,买了不少,就放在书桌当个工艺摆件的。
她知道他那个位置不可能随便收什么,他做事一向谨小慎微。
陆守俨听到,这才收下,又在电话里大致问了问她的缅甸之行,她一五一十说了。
当时陆守俨听了,第一句话就是问起刀鹤兮是什么来路,那声调语气和如今分毫不差。
陆守俨侧首看着她:“他怎么了?”
初挽微吸口气:“不知道,他这个人挺神秘的,只知道这次的尼雅考古调查,他也赞助了,也跟着跑去尼雅遗址待了一段。”
她补充说:“应该是美国华人吧,我猜着,不过他对外身份一直是港商。”
刀鹤兮一直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在大陆改革开放的时候,他携港资横空出世,之后做成了大陆第一家上市拍卖公司。
陆守俨略沉吟了下:“这人来路不明,还是要小心。”
初挽:“我知道。”
在某些方面,她对刀鹤兮非常熟悉,但是在另一方面,她又对刀鹤兮非常陌生。
譬如他曾经把他的赌石技巧倾囊相授,但在他的身世来历方面,却不会对她透露一个字。
陆守俨:“现在盗墓和文物走私非常猖獗,这两年破了好几个大案,甚至这些都有地方势力以及高官勾结,像刀鹤兮这样的背景,又是古玩这个圈子里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初挽:“这倒是不至于,他人品其实应该还可以。”
在八十年代末期和九十年代初期,很多古玩圈子的大佬都没走到最后,或者是进监狱了,或者是赌博吸.毒,当然也有乱玩染上病的,总之很多人倒下了,能坚持到九十年代后期,并把公司做到那个规模,一定是洁身自好的,不至于轻易沾染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陆守俨听这话,视线便扫过来。
初挽道:“我只是根据我的观察判断下。”
陆守俨略沉默了下:“也行,反正你有你的判断,你觉得人品可以,那应该过关吧。”
初挽还想说什么,陆守俨却道:“今天你在家先休息下,明天我们得回去老宅看看爸。”
初挽猛点头:“嗯嗯嗯,可以,我带了不少特产,还有昆仑雪菊什么的,可以让爸尝尝。”
陆守俨:“晚上想吃什么?”
初挽往座椅上一瘫,侧首看他:“想吃什么都可以?”
陆守俨:“嗯,你这次去新疆,辛苦了,也做出大成绩,必须犒赏。”
初挽慢吞吞地道:“你。”
陆守俨:“什么?”
初挽却只是侧首,笑看着他,眼中渐渐弥漫出风情。
陆守俨陡然领悟了其中意思,神情微顿。
之后,视线飘向窗外:“挽挽,你能含蓄点吗?”
*************
到了四合院后,倒是遇到隔壁邻居,那邻居惊讶地看着初挽:“哟,这不是小初嘛,怎么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解放前来的!”
陆守俨道:“她去新疆戈壁滩做考古调查去了。”
邻居一听,自然意外,之后诧异:“这可真是遭大罪了。”
初挽把自己带来的葡萄干给邻居分了分,又寒暄了一番,总算进了家门。
进家后,初挽发现家里倒是窗明几净的,也有些意外:“你特意收拾过了?”
陆守俨:“那是自然,我提前一天过来,把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了。”
初挽听着,顿时心花怒放:“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着她已经忍不住扑过去想抱住他。
谁知道陆守俨却扶住了她的腰:“你先去洗个澡。”
初挽一想也是:“行。”
她在民丰那边洗澡很不方便,只能用一点水擦身上,已经很久没痛快洗澡了。
当下陆守俨帮她拿了换洗衣服以及热水瓶,都给她准备好了,初挽进去洗澡。
这么洗澡的时候,她想起邻居对自己的惊讶,以及刚才陆守俨的淡定,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用布擦了擦洗手架前的镜子,对着看了看,这么一看,果然,自己瘦了不少,小脸巴掌大,而且明显不如之前白了。
其实她是很白的皮肤,天生的白,一般日晒都晒不黑的,但是现在,在沙漠里经过了四个月的荼毒,她脸上已经变色了,像是涂上一层深色的蜜。
她忍不住想刚才陆守俨乍看到自己时,他好像还皱眉了,现在竟然这么淡定,一点不想自己的样子?
难道他因为自己变瘦了变黑了,就不热情了?
初挽越想越觉得不痛快,她洗了个澡,便用浴巾擦了,换上睡衣出来。
出来后,就见陆守俨正把她的行李打开来收拾,那些特产归置一边,那些衣物用品归置一边。
虽然这男人实在勤快,不过想到刚才的猜测,她还是不痛快,她便直接过去,扑到了他的后背,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
她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脸边道:“你要给我说实话!”
陆守俨:“嗯?”
初挽:“有没有想我?”
陆守俨:“当然想。”
初挽:“那你见了我怎么还皱眉头?”
陆守俨:“有吗?”
初挽:“就是有!”
她质疑:“你是不是嫌我黑了不好看了?”
陆守俨转过身,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瞎说什么!”
初挽恍然:“我知道了,你肯定嫌我这么久没好好洗澡!”
陆守俨听着,无奈笑道:“我不知道你多久没洗澡,你可没说过,我也没看出来。”
初挽差点跳脚:“你还笑,你还笑,你竟然还能笑!你就是嫌弃我不洗澡!”
陆守俨骤然低首,吻上她。
他吻得热烈,初挽瞬间被席卷其中,房间内仿佛噼里啪啦地燃着干柴,四处溅了火星。
他这么吻着的时候,垂眼看着她那可怜的小脸,低声道:“我见到你皱眉了是吗,可能是有点心疼吧。”
他抱着她,吻她的眉心:“你瘦了不少,就跟之前我把你从拖拉机上薅下来那时候一样了。”
养了一年多,才慢慢养得丰润,这四个月一下子都给掉光了。
初挽:“也没瘦太多吧,我前几天量身高,我还长了一厘米呢!”
陆守俨静默了下,之后哑然失笑。
他抱起她来,把她放到床上:“长高了一厘米的挽挽先躺好,我给你吹头发,不然容易感冒。”
初挽倚靠在床头,不过一双眼睛时不时看他。
陆守俨拿了吹风机过来,就见她头发湿漉漉散落下来,衬着漂亮又瘦弱的小脸,蒙了水雾的眼睛里是纯洁又直白的勾引。
他神情不动,给她擦了擦头发,又耐心地吹干,修长的指捻起一缕看了看,像是在检验成果,这才满意的样子。
之后,他自己也脱了衣服上床。
被褥略塌陷下来,猝不及防间,初挽被有力的臂膀整个抱住,她下意识仰脸,却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眼中不再掩饰的渴望,汹涌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