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种瓷器的前身相对来说到底是古朴粗糙一些,没有后来瓷器的精致华美,收藏的少,没人追捧,价格也就上不去。况且现在还好,以后这种汉代陶器就属于二级文物,不允许买卖,更不可能卖上价了。
不过初老太爷让初挽过来,其实是想让她练手。
高古瓷的胎体比起后世的青瓷,有个特点,是逐条成型的,这就和后来青瓷的整条成型不同,修补自然也就不同。
初挽先研究了一番,又和易九爷商量着,用泥巴搓成条,混合了草糠麦麸和沙粒,用这种搓好的泥来修补,这就需要把泥条和原本的接缝捏在一起,要精准地掌控原本陶罐和新泥条的热胀冷缩,以达到最完美的修补效果。
同时还要考虑到胎体和陶罐釉水的收缩力问题,不能影响现有釉水,以免产生龟裂纹。
这自然是慢工出细活,很需要一些功夫。
易九爷在这里陪着初挽,慢条斯理地修补,那边陆守俨和陆建时便坐在东屋,由易家的儿子陪着,随意吃几个海棠果干。
陆守俨叔侄二人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从这屋可以看到旁边的杂物间,摆得满满当当,有不少瓷器,酒坛子筷子篓调料罐什么的,瓦缸瓦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诸如银锁牛角梳子什么的。
这易家儿子叫易岱云,看着一脸和善,见陆建时往那边杂物间看,便笑着说:“都是一些粗货,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这些黑瓷都是晚清时候的,大部分也都破损了,没办法,经过那些年头,好东西都没熬下来。”
陆建时纳闷:“这么多老玩意儿,怎么不去开个店来卖,倒是堆在这乡下?”
这显然是外行话,易岱云憨厚地笑了笑:“现在虽然改革开放了,但是这行当,也不是谁都能开店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敢随便想这些。现在的生意,就是有些老交情,打老远过来,好歹挣口饭吃。”
这么说话间,突然就听那边骡子叫声,大家猛地看过去,却原来是村里的骡子被惊到了,正往这边跑,后面跟着几个村里农民吆喝着追。
大家也就起身出去看看,可谁知这时候,就听到一个孩子“哇”地尖声哭了。
那些追赶骡子的,还有易岱云几个,一时都惊到了,那骡子正跑着,不知怎么斜地里窜出来一个孩子,四五岁大,正惊恐地站在那里,已经吓傻了不知道躲了。
大家也都吓到了,一时竟然做不出反应。
却就在这时,就见一道人影,迅疾地冲过去,就在大家都没太看清楚的时候,已经将那孩子抱起。
那骡子踢腾着腿狂奔而过,尥蹶子踩踏着的泥土四溅,而就在一旁,几乎是擦着那骡子,是紧抱着孩子的陆守俨,他单膝微屈,另一条腿稳稳地扎在地上,两只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护着孩子。
孩子完全没反应过来,在他胳膊弯里往外看,一眼的惶恐茫然。
陆守俨抬手,帮孩子挡住了四溅的泥点子,不过还是有星星点点落在孩子脸上。
村民有的继续去追骡子了,孩子的父母跑过来,都吓白了脸,陆守俨放开孩子,孩子哭着扑进了亲娘的怀里。
那父母对陆守俨自然是感激不尽,其它几个村民也都敬佩,有人就好奇问起来,觉得他动作真是敏捷:“看都没看明白,人就跑过去了。”
陆守俨没多说,只是简单地道:“我以前在部队,受过训练,不过现在转业了。”
大家一听这才恍然,原来是退役军人。
初挽此时已经差不多完工了,接下来便是重新晾晒烧制,这些易九爷可以做,她详细地交待着要留意的,一个不好,若是出现火道斑,那便前功尽弃了。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冷不丁听到外面骡马声,也就从窗子看过去,却恰好看到陆守俨矫健飞奔过去,将那孩子捞起。
她也是意外,没想到他那么稳重的人,行动起来这么迅疾敏捷,力量十足。
易九爷打量着窗外的陆守俨,颇为欣赏地道:“这小伙子不错,这是陆家排行第几的?”
初挽一听,笑了:“这是长辈,顺道把我们送过来的。”
当下便把陆守俨身份大致讲了讲,易九爷听了,有些意外,再次看向陆守俨:“原来是他。”
初挽:“九爷爷认识?”
易九爷笑了:“不认识,不过你父亲在时,我听他提起过,是陆老爷子最小的那个儿子吧,你父亲倒是很喜欢他。时间过得真快,都这么大了。”
初挽听着,也怔了下,再次看向窗外的陆守俨,却是想起他说过的,自己父亲临终前的事。
这么说话间,两个人走出去,易九爷亲自谢过了陆守俨,并且表示,想送陆守俨一样东西:“你看我那间屋子里,都是老玩意儿,不见得值钱,不过挑一挑,也许有可你心思的,你挑一件吧。”
陆守俨便客气地婉拒了,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看似不起眼的,拿出去也许也值一点钱,他当然不会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不过易九爷却很坚持:“我们羊儿岭的村民,都是最热情好客的,你今天既然救了一个孩子,这是功德,我总得表示下我老头子的心意,你如果不挑,反倒是看不上了。”
旁边初挽见此,也就道:“七叔,九爷既然说了让你拿,你挑一件便是了,家里别的没有,这些老玩意儿多,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如果执意不挑,倒是嫌弃了。”
陆建时听得很有兴趣,已经开始打量了,他看中了一个玉枕头,觉得不错,便给陆守俨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拿那个吧。
陆守俨听初挽这么说,也就接受了,当下谢过了易九爷,目光扫过那杂物间。
易九爷笑呵呵地道:“陆同志,甭客气,咱们这些东西就随便堆这里,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以前那会儿,没给咱招横祸,咱就知足了,这几年光景是好些,但也卖不出什么钱,小玩意儿也就是几块钱的,你千万别当回事,挑一个你可心的。”
陆守俨环视过屋子一遭后,视线最后落在角落一处,那边的箩筐里随意放置着几个物件,看上去烟熏火燎的,上面蒙了一层尘土,倒像是许久没人碰了。
易九爷看了看陆守俨:“陆同志看中了哪件?”
陆守俨便随手指了其中一个道:“就这个吧。”
那是一个圆柱状的物件,应该是石头的,不算太大,油腻腻的,陆守俨估摸着这应该是放在桌上的镇纸,或者是压窗的窗台石,应该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易九爷呵呵笑着:“好,那就这个。”
说着,示意自己儿子易岱云过去拿了来,易岱云便用老旧的黄纸包住,之后交给了陆守俨。
陆守俨谢过易九爷,收下了。
初挽从旁看着那物件,便扫了陆守俨一眼。
陆守俨敏锐察觉到了,只觉她的目光有些古怪,不免疑惑,便看过去。
视线相触,初挽不着痕迹地别过眼,一脸淡然地看向窗外。
一直到重新进屋的时候,她终于有些忍不住,唇边抿出一丝弧度。
作者有话说:
挽挽马上能体会到调戏老男人的妙。
七叔挑了个啥,谁来猜猜,猜对的发红包。
文案在明天了。
想看看上一篇怎么玩得花的,可以看《七零之改嫁前夫发小》的平行番外“离婚前我爬上了前夫发小的床”……那两位比较劲爆。
?
第
32
章
第32章关键时刻到了
这时候已经中午了,
易家热情留饭,却也不好推却,几个人便也接受了邀请,
准备在这里吃饭。
易家伯母过去采野菜,
初挽也跟过去,
采了野菜,就在石磨旁边的水井提了水来洗。
那边易岱云喊易家伯母有事,易家伯母先过去了,
初挽便自己打水,旁边陆守俨过来了。
他站在她身边,
颀长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笼罩。
初挽微怔了下,
便招呼道:“七叔。”
陆守俨径自从她手中接过来打水绳子,毫不费力地把水桶提上来,
之后道:“这种费力气的活,
不要自己干。”
初挽:“谢谢七叔。”
陆守俨视线缓慢地落在她脸上:“我挑的那块石头,是不是不合适?我也不太懂这些,
就随便挑的。”
初挽听着,
略想了想,之后便笑了。
她就那么笑看着他,慢悠悠地道:“怎么会不合适呢?既然九爷说了让你随便挑,
那你怎么挑都可以。”
她明明在笑,陆守俨却觉得她说话别有意味。
陆守俨神情微敛:“挽挽,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如果这个比较贵重,
那我也不好直接白拿人家的东西,
我们来得仓促,
也没有给人家备什么回礼。”
初挽也就收了笑,
认真地道:“七叔,那个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的,你见谁家值钱的物件就那么随意放着,还蒙了一层灰,油腻腻的不知道被熏了多久?我估摸着,这个拿到市场上去卖,也就几块钱,就算遇上好这一口的,顶天了也不超过十五块钱?”
陆守俨:“这是做什么用的?”
他这么一问,她倒是顿住了,难得蹙眉想了一番,才道:“我看着,应该是早些年的,目测应该是史前母系社会后期的,或者是摆件,或者是一种图腾信仰?这个具体做什么用的,还是得细看,我刚才也是大致扫了一眼。”
陆守俨自然知道她是这方面行家,她现在都拿不准,想来比较麻烦,也就不问了,其实他只要知道这个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就是了。
当下也就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拿了人家的,我也不好再退回去。”
初挽颔首:“七叔,这就对了,九爷要谢谢你,你一味推脱,反而拂了人家好意。”
陆守俨微微抿唇,再次看了初挽一眼。
他还是觉得她说话有些古怪,不过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只好罢了。
要开饭的时候,易铁生背着竹筐回来了,现在初春,他出去修剪苹果树枝去了,他看到初挽,便走过来:“挽挽,修好了?”
初挽见到是他,便招呼他过来,笑道:“是,差不多了,你今天去修苹果树枝?现在苹果树都长这么大了?”
羊儿岭的苹果有名,彩苹果,明清时候还是皇家供品,易家承包了一些山林来种苹果树。
陆建时一看初挽对易铁生笑,那脸色顿时不太好了,这小伙子虽然看着土,但明显和初挽关系好,这让他很不舒服。
当然这种不舒服也是因为自己的计划落空,本来想着深山老林孤男寡女,结果全都泡汤了!
易铁生见家里除了初挽,还有别的客人,便忙打了招呼,之后大家分宾主坐下,准备开饭。
易铁生:“今天我才去别村采的香椿,新鲜着,挽挽你尝尝。”
初挽笑道:“好,我赶上这桩巧宗了。”
旁边易岱云笑道:“你们开着车来的,正好,回头提一桶葡萄酒回去吧。”
怀来这边特产多,除了彩苹果八棱海棠,还有香椿和葡萄酒,那葡萄酒和苹果一样,以前每年都要专供到宫里去。
陆建时见他们说得热络,自然是满心警惕,便和初挽搭话,又说起下午回城的事,矢志要把这话题抢过来。
那易铁生见此,也就不说了,反而多看了旁边的陆守俨几眼。
陆守俨感觉到了,对易铁生微微颔首,之后又叮嘱自己侄子:“吃饭。”
他对这个侄子的性子也是心知肚明,藏不住事,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到底年轻。
初挽对于这饭桌上的种种,根本没搭理,埋头吃饭。
吃过饭后,初挽一行人便要离开了,易家好客,不但准备了一桶葡萄酒,还有各样果干以及黑木耳,陆守俨婉拒,不过架不住易岱云一直往车上拾掇。
吉普车开出羊儿岭,一路往城里过去,其实这里距离德胜门大概也就五十多公里,不过路并不好走,况且昨天才下过暴雨。
初挽便有些昏昏欲睡,靠在座椅上打瞌睡,谁知道陆建时突然叫起来:“快看快看。”
初挽蹙眉,陆建时下一句却是:“那不是你表姐吗!”
初挽一听这个,眨着迷蒙的眼睛看过去,果然,前面一辆驴车正艰难地走在路上。
这一块有周围山上被雨水冲刷下来的碎石和泥土,驴车走得艰难,她表姐陈蕾也溅了满裤腿泥巴。
她打了一个哈欠,之后继续靠在座椅上装睡。
陆建时却已经和陈蕾打招呼了:“表姐?”
初挽听着,一时也是诧异。
这男人怎么这么事儿多,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表姐呢。
陈蕾一看到陆建时,也精神起来了,忙拢了拢头发,笑着打招呼:“挽挽,建时,你们进城呢?”
他们既然打招呼,吉普车只好先停下来了。
初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亲戚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睡觉才是最要紧的。
陆建时跳下车和陈蕾说话,陈蕾一双眼睛直接往车上瞄,又说起昨晚的经历来,说是坐着驴车没多远就遇到暴风雨,雨水冲得太厉害,驴不往前走了,只能跑到附近一户山里人家躲避,一大早雨停了这才重新出发。
陆建时听着,也是感慨连连,说起自己昨晚的遭遇。
陈蕾:“还是坐车好,我这是报名了城里的补习班,我真怕耽误了。”
这暗示得太明显了,初挽只好睁开眼睛醒来,下车,之后看看,才说:“可惜了,车子只能装四个人,再多就超重了,不然就载姐姐一程了。”
陆建时有些意外地看初挽,之后给初挽使眼色。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好笑,于是道:“看你们自己的吧。”
陆守俨这个时候突然道:“走吧,再耽误就没时间了。”
陆建时虽然不知道陆守俨说的哪门子时间,不过还是忙道:“那……姐,我们先走了。”
陈蕾很是失望,不过也不好什么,只好笑着道:“好,你们走吧,我们慢慢走就行。”
初挽点点头,连礼貌地让一句都没有。
礼什么礼貌呢,反正等自己太爷爷一咽气,表姐一家子就要和自己争一个你死我活。
现在就算赔了笑脸也无济于事,趁早省心了。
陆建时上了车,他便叹了一声:“初挽,你做事就是太孤僻了,那是你表姐,不是外人,你好歹也得说几句客气话。”
初挽听着,纳闷地打量着他。
自己十九,他二十,也没多大,怎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扆崋还来教训自己了。
他连自个儿都未必能管好吧。
陆建时语重心长:“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以后有什么事,自家人肯定互相帮衬着,我看你姐还挺上进的,以后肯定有前途。”
初挽便明白了,这是出于陆建时以往家族相处的经验,陆家这一大家子确实比较团结和睦,堂兄弟姐妹都帮衬着,心齐。
可人和人不一样,家族和家族不一样。
她便不解释了,直接打了一个哈欠:“困了。”
陆建时愣了下,很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
吉普车出了山区后就开得快多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顺利到达了陆家。
陆建时高高兴兴地搬着竹筐,初挽跟着下车。
她下车的时候,陆守俨突然道:“挽挽,那个物件给你吧。”
初挽意外地看向陆守俨。
陆守俨解释道:“易九爷送的那物件,本来就是随便选的,我自己留着也没用,你懂行,放你手里吧。”
初挽神情微顿,她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确认他不是和自己开玩笑的。
他非常诚恳,想把一件好东西让给她。
初挽便一本正经地道:“七叔,那是九爷要送你的谢礼,你自己挑的。”
陆守俨打量着她那过于严肃的小脸:“随便挑的而已,我也没想要,我想着你拿着可能有用。”
初挽越发严肃起来:“相逢便是缘,人和人之间有缘,人和物也一样有缘,缘既然来了,就别推。我若拿了,才是没用,我看七叔留着最合适了。”
说完,她看都没多看他一眼,转身就往院子里走。
陆守俨看着她的背影,倒是微怔了下。
初挽径自跟着陆建时过去了客厅,恰好陆家几位晚辈都在,不但陆建晨陆建晖陆建昭几个在,就连陆家长孙陆建昆和二孙侄陆建星都在,他们见到初挽,都打了招呼。
陆老爷子看到初挽,高兴得很,拉着初挽让初挽坐下,又说起初挽太爷爷:“前几天我还给你们村支书打电话,和老太爷说了话,我看他最近身体不如之前了。”
初挽对此倒是很平静了:“年纪大了,这也是自然规律。”
陆老爷子见此,叹了一声,道:“挽挽,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很,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况且初老已经九十有八了。”
初挽道:“是,太爷爷说,祖爷爷活到了九十九岁,寿终正寝,他不想越过祖爷爷去。”
陆老爷子听着,也笑了:“其实活到九十八,已经够本了,从光绪年间一口气活到了改革开放,这世上能有几人有这样的造化,我呢,能活到八十岁我就知足了!”
这么说笑着,陆守俨进来了,初挽抬眼看过去。
或许是初挽坐在沙发上的缘故,只觉得进屋的他格外挺拔,他走过来,一丝不苟地和陆老爷子问好。
其它几个晚辈都向陆守俨打了招呼,初挽也微起身,算是见礼。
陆老爷子让初挽重新坐下,便随意问了陆守俨几句。
初挽从旁听着,大概知道,陆守俨如今转业,果然是要调到那个关键部门去,看来这辈子和上辈子路线大差不差。
这父子两个说话的时候,初挽便想起陆守俨上辈子。
人这一辈子有得必有失,陆守俨的事业可谓是一帆风顺,前途无量,可偏偏婚姻上却一败涂地,成为四九城的一个笑话。
别人夸他一声气量恢弘时,难免不是一个叹息,叹他人到中年形只影单。
她这么想着,陆守俨的视线却扫过来,眸中略带了几分疑惑。
他好像察觉到她的打量了。
这个人好像生来敏锐。
对此,初挽脸不红心不跳,对他礼貌地笑了笑,微微颔首,应对十分得体。
陆守俨收回目光,便不再看她了,说是回房收拾下,先告退了。
陆老爷子叮嘱:“回头你过来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陆守俨颔首,这才出去。
陆老爷子便重新和初挽说话,却是提起来初挽的婚事:“孩子,你也别怪爷爷说话直,初老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肯定是要看着你早点完婚,这才能心安,这件事办不妥,我心里也不踏实。”
初挽抿唇,低声说:“陆爷爷,我知道你的意思。”
陆老爷子叹道:“看你自己怎么想的,如果真能定下来,我就给你做主,凡事都不至于委屈了你,肯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陆家。”
陆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在场其它子孙,全都意识到,那个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这其中,已经婚配的陆建昆陆建星两位自然是事不关己,只是从旁看看而已,陆建晨陆建晖和陆建昭几个,却是神情各异。
无论对于这桩由上一辈指定的婚事,他们心里到底揣着心思,现在初挽的决定毕竟关系着他们的婚姻大事。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初挽身上。
作者有话说:
在史前文化中,人们生殖崇拜,玉做的某器官,就是玉祖,如果是石头的,叫石祖,木头的,叫木祖。
可不是大家说的啥角先生玉势(哈哈哈反思下吧←_←,人家玉祖可是很正经严肃的祭祀品~~当然后代人非想挪做他用也行~)
大家猜的那个角先生什么的一般雕刻精美,这种史前的就会糙,当然也是因为上面有沧桑历史沉淀外皮覆盖了原型,所以七叔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认为不太大,是相对于别的来说,能被他认为“压窗户”的石头必然不至于太小。
到底是石祖还是玉祖,挽挽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祖~
另外史前的东西比较糙,其实不值钱,比如以前在潘家园,原始人用的那些东西都是麻袋背着论堆卖,当然如果万一是玉的就不一样了。
******
陆守俨:“挽挽,给你吧,你拿着可能有用”
挽挽:“我看七叔留着最合适了。”
想象下陆守俨终于知道那是什么后的表情……
?
第
33
章
第33章挑人
客厅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旁边几个长辈坐在沙发上,仿佛淡然地喝着茶,陆建昆和陆建星一脸平静地看着窗外。
他们比初挽大七八岁,
早早结婚了,
倒是逃脱了这一场尴尬。
这个时候,
多少有些侥幸,幸好结婚了,不然就成板车上的白菜,
还得和这些弟弟们争了。
而陆建晨几个,在那尴尬中,
却是各有一些微妙的心思。
他们比初挽或者大一岁,
或者大三四岁,所以多少记得小时候初挽经常被接到家里来。他们也知道初挽早晚要从他们中挑一个做丈夫,
小时候他们曾经被开过玩笑,
比如“你们家那个小媳妇来了”,还是小孩子的他们会脸红,
会愤怒,
会不好意思,面对初挽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当然了,这种情绪是偶尔才会有的,
大部分情况下,他们觉得初挽就像是家里一个妹妹。
之后初挽大一些,
十三四岁时候,
看着亭亭玉立,
长得也白净好看,
大家心里喜欢,
兄弟几个难免就有些暗暗的在意,
也会有些较劲,抢着要讨这个妹妹喜欢。
这种喜欢可能又和普通的男女之情不同,就是少年在某个特定时候朦朦胧胧的感觉,包括了兄弟间的不想服输,对这个小妹妹的怜爱,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再后来,初挽不怎么来陆家了,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而他们几个也都长大了,上学读书,各自奔着自己的前程,曾经那些朦胧的感觉也就在忙碌的成长中消淡了,成为一段并不怎么记起的青涩回忆。
直到这次初挽重新出现,已经长大成人的几兄弟各自以自己的角度重新审视她和初家的这段婚约,想法自然就不同了。
陆建时是迫切需要这段婚姻,他觉得这是他在众位兄弟之间出头的最好机会,当然了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开始觉得,他是必须要娶挽挽的,他喜欢挽挽,他势在必得。
陆建昭最初乍见到几年不见的初挽,其实是有些诧异,他觉得年少的回忆出了错,或者是成长环境到底不同,曾经可爱的妹妹竟然变成了那样,他甚至怀疑自己以前犯了傻,甚至有些急于摆脱。
不过很快,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开始佩服到五体投地。
其实本来娶不娶都行,他更多的是敬仰,但是几个兄弟的角逐激起了他的斗志,他也开始在心里衡量自己和兄弟之间的优劣,开始觉得,自己还是大有希望的。
陆建晖,本来对这种事情并不是太上心,大部分时候,他是被推动着往前,作为陆家子弟,他要尽责,所以该表态他会表态,要嫁给他,他自然也是会承担起来责任。
只是如今,初挽就坐在自己爷爷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四兄弟身上,他觉得自己被放到了展览台上,和三个兄弟一起,任凭选择。
选自己,还是不选自己,这是一个结果。
他并不在意结果,可是当面临这种选择的时候,骨子里竟然多少生了一些好胜之心。
他是会被选择的那个,还是会被放弃的那个?
而就在三兄弟各自揣着自己心思的时候,陆建晨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三兄弟,之后便望向了初挽。
他老神在在地等着。
特意从美国回来,他自然是胜券在握。
毕竟衡量几兄弟的条件,只要有眼睛的都知道,他明显优于其它几个。
而让陆建晨此时信心十足的,除了自己优越的条件,还有一个原因——
其实早几年,和初挽关系最好的就是他了。
此时,就在大家心思各异的安静中,初挽的目光在几兄弟之间扫来扫去,最后仿佛不经意地落在陆建时身上。
她轻笑了下。
要知道,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初挽的一个笑意味着什么。
在场所有的人,瞬间明白了。
陆建晖微微蹙眉,不过倒是很平静,略有些失落,但也没什么。
陆建昭却瞬间皱起了眉头,其实如果初挽选择陆建晨和陆建晖,他也就认了,至少陆建晨和陆建晖确实都很优秀,他是心服口服的。
但是选陆建时?凭什么?就凭他那牛皮糖功夫吗?
再怎么着他也比陆建时强吧?不说别的,就凭自己对挽挽古玩功底的佩服,自己也比陆建时强一百倍!
挽挽给陆建时说古玩,他能听懂吗?夫妻能有共同语言吗?
而一旁的陆建晨,则是微微挑眉,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陆建时,再看了一眼初挽。
选陆建时?
陆建晨笑了下,他当然不信,凭什么?陆建时配吗?
还是说,这小子留在永陵村的时候,他和挽挽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陆老爷子看着这情景,也多少想到了,看来初挽还是选了建时。
他也没说话,就这么沉默地看着,等着初挽开口。
而就在一旁站着的,也有陆建时母亲乔秀珺,她看到这情景,总算是松了口气。
自己儿子目前看来在几个兄弟中实在是不出彩,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儿子到底有本事,果然笼络住了初挽的心。
至于陆建时,则是顿时激动了,兴奋了,他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各方面都表现得很优秀,他也一直对初挽很好,他去一趟永陵,那孟香悦拼命地对自己示好,这些挽挽应该都知道的,挽挽也明白自己的优秀。
当大家似有若无地打量向他,当几个哥哥特别是陆建晨用那种有些微妙的意外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心里的骄傲感瞬间膨胀了。
他甚至脸红了。
他红着脸,刻意挺直了脊背,让自己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那木讷本分的易铁生,想到了研究所工作的陆建晖,想到陆建昭考上大学时大家的赞叹,想起大家提起陆建晨时那敬佩的语气。
而此时此刻,所有这些人,都变得暗淡了,在这一场角逐中,到底是他赢了。
可见人生就是这样,失之桑榆得之东偶,哪怕陆建晨他们再优秀,也总归有一方面是不如自己的。
他抿紧了唇,郑重地望着初挽,就要开口。
谁知道这时候,他听到初挽开口了:“陆爷爷,这几天,九哥一直陪着我在永陵,帮了我不少忙,脏活累活都干了,连出粪的活他都干了。”
陆老爷子听着,赞许地点头:“这也是应该的,本来就是想让他下乡锻炼锻炼。”
陆建晨越发蹙眉,所以他输了,输在了没留在那里帮着出粪?
陆建昭便有些不甘心起来,这叫什么事?
陆建晖都疑惑了,所以挽挽是想找一个会出粪的男人吗?
唯独陆建时,深吸口气,心花怒放。
在他的心花怒放中,他听到初挽笑着道:“陆爷爷,我觉九哥人真是不错。”
她这话一出,一切都已经成定论,陆建晨微微眯起眸子,微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初挽,陆建昭叹了一声,陆建晖低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陆建时的目光却热切起来。
他知道,成了,真的成了。
这时候,他又听到初挽笑叹着说:“可惜我和九哥好像不太合适。”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看向她。
陆建时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初挽。
乔秀珺当场傻眼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建晨几个,也全都疑惑地看向初挽,所以只是先把最不行的给排除了?
陆老爷子倒是处变不惊,笑呵呵地说:“这也没什么,觉得不合适就算了,还是看挽挽自己的意思。”
陆建时听这话,已经憋红了脸:“挽挽,什么意思?怎么就不合适了?你不是觉得我挺好的吗?我在你家,可是什么活都干了,我尽心尽力的,你现在和我这么说?”
初挽叹了声,慢悠悠地拿出来一封信:“陆爷爷,这是我昨天不小心捡到的,涉及到九哥的隐私,也涉及到别人家姑娘的名声,我也不好说什么,九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封信一出,陆建时神咿嘩色骤变。
陆老爷子才不管什么隐私不隐私,直接拿过来,抽出看了几眼,直接把那封信扔到了陆建时脸上:“这是谁给你写的?这种东西你还留着?你想和挽挽成,你还能留着这种信,你是故意想气挽挽还是怎么着,你是不把你爷爷的话放在眼里?”
在陆老爷子想法里,几个孙子你可以坚决不接受安排,你不接受安排你就提出来,但你既然去了永陵村,那就意味着同意了,那就等初挽做决定。
结果你跑过去永陵,还在那里勾三搭四,那就是丢人现眼,那就是把他当年对兄弟对初老太爷的誓言直接撕碎了丢他脸上!
想想,他派出去的陆家孙子,那是要求娶初挽的,结果在人家村里和村里姑娘搞这种事?
太丢人了!
此时此刻,那封信带着陆老爷子的不屑,就这么被扔在地板上,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过去,有眼尖的看出来了,这就是某个姑娘写的,而且还是永陵村的!
所以陆建时跑去永陵村经受考验,竟然还勾搭了一位姑娘?
这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