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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但很快,他便?又回来了,闻炔奇怪,放下笔墨,心绪上来,一阵咳嗽,他那一日?被星辰书反噬,明樟也不在,重伤难愈,好一会儿后才停下来,问:“怎么?”

    守卫低着?头?:“那位长老,那位长老她知道如何彻底解决各地频现的浊气渊洞,她闻氏为当?今第一氏族,为守卫人间付出甚多,钟离氏羞愧,既知道此法?,唯愿奉上。她还,她常年独居在阴山鬼冢修鬼道,早已超脱肉身,与钟离氏本族并无多大关系,还望掌事官能允她一见。”

    闻炔愣了一下,脑中一下想起来钟离氏是当?今唯一还有人修鬼道的,但钟离氏修鬼道之?人少之?甚少,只听?闻过一位长老,如今已是真圣境。

    但那位长老的消息甚少,也从来不管事……他想起来了,那位长老,确实叫钟离椿,一位传闻已经活了千年之?久的修者。

    他迟疑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谨慎道:“我亲自去外城一见。”

    --

    隗喜不知道这许多事,她与闻无欺在那座小城厮混了几日?后,他便?带她离开了那里?。

    闻无欺带她去了许多地方,风情迥异的小城,会夏天落雪的山,藏有许多灵兽的秘境,有一日?,他还带他去了据是离星海最近的高山之?巅。

    夜晚躺在那里?的山石上,吹着?风仰着?头?,就能看到仿佛伸手就可摘的星星。

    她欢喜不已,仿佛这几年的空白都被弥补上了,有几处秘境中的时间与外面不同,里?面一月,外面不过一两日?。

    但隗喜因为始终记得闻如玉的话,心里?隐隐有些直觉,这天早晨,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闻无欺揽抱在怀里?,在一处山林里?纵跃。

    隗喜垂头?往周围看了看,今日?是个阴天,四处阴沉沉的,但夏日?的花草盛开繁茂,一眼望去,鲜活漂亮,风景同样是美的。

    她觉得与闻无欺一起去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很美。

    “无欺,我们要去哪儿?”隗喜嗅着?空气里?潮湿的气息,问道。

    昨日?无欺无意间知道她的储物?戒里?有许多金玉珠宝,便?随意翻了翻,这也没?什么啊,本来就是他送她的,她担心他吃自己的醋,便?掩下了麓云海许多事,只告诉他是在麓云海里?找到藏起来的。

    他当?时也没?什么,可现在第二日?却改变了原定的主意,原来他们还打算在那高山之?巅再逗留两日?的。

    闻无欺俯首看她,却不回答,他漆黑的眼睛静静的,天空在这个时候下起了薄雨,雨丝轻拂在他脸上,他的脸上、头?发上、睫毛上很快就雾蒙蒙的蒸腾着?水汽。

    他看着?隗喜,感受着?心脏跳得剧烈又滚烫,他的目光专注,看着?她的目光如也如这温柔的雨丝一样轻轻落在他身上。

    他不知此时她看着?的究竟是他还是闻如玉,他虽酸涩,但他唯一知道的是,隗喜得活着?。

    他在储物?戒里?发现了一块沾血的帕子。

    帕子上溅的血沫已经干涸了,但依稀可以想象出当?日?有人咳血捂嘴的场景。

    他探查过她的心脉,断裂了两处,如今是堪堪被他的元气勉强支撑着?。

    “无欺?”隗喜又唤了他一声,虽然已经习惯他这样眉目含春迷离的目光,但还是会心生害羞,尤其是如今他那黑色的魂体已经快长在她身上了。

    最初她觉得这黑色魂体邪恶,后来觉得古怪,再后来觉得其实它也蛮可爱的,现在,她明白了,那是他心底情绪最直接的化身。

    闻无欺眨眨眼,他像小玉一样,在树梢上停下来,俯首看着?她,慢吞吞拖长了音调,“我要和你成亲,我要你身体健健康康,心跳不再虚弱紊乱。”

    此时恰好一缕晨光乍破天际,落在他眉眼上,他的眼睛里?也映出金色来,漂亮澄澈,他一只手摸向隗喜的胸口,在那按了下。

    隗喜懵了一下,掩住瞬间麻乱荡漾的心绪,伸手去捉他乱放的,低声:“无欺!”

    闻无欺抱着?她的腰又往下跳,隗喜一下失重,自然只顾得上搂他脖子。

    昏暗阴沉的林间被金色的朝阳破开,霞光落在两人身上,隗喜青色的裙裾从花丛中轻轻掠过,带起飞扬的花瓣。

    “无欺,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闻无欺垂头?,似小玉又似如玉的狡黠,还似麓云海的那个无欺的认真沉稳,但嘴里?调皮地着?玩笑话:“我要把你藏起来。”

    第58章

    第58章

    57:她终于要主动玩…了吗^^……

    (前面一章最后两三百字昨晚上修改了一下,

    所以新章开头对应新剧情的。)

    隗喜抿着唇笑,仰头看着闻无欺清隽的侧脸,她头一歪,

    轻轻将脸贴在他脖颈里,头发与他的头发被风吹着交缠在一起。

    她眯着眼?,

    感受着空气里的风啊雾啊阳光啊花香草香,深吸了一口气,

    顺着他的话与他玩捉迷藏的游戏,她声音温柔纵容:“那你要把我藏去哪里啊?”

    她不在意闻无欺的性情到底怎么样,

    不在意他是不是只是在调皮,

    也不在意二十?几岁的青年如同少?年般黏人与占有欲,她只是想和他快乐地做任何?事。

    随便?什么事都好啊,就像前些?日子那样,不管其他人、不管其他事,

    只有他们彼此。

    她这样没用的身体,穿越而?来能令一个人快乐,

    让她心中?满足。

    闻无欺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她面容如雪,透着股虚弱,

    只有被吻得红肿的唇瓣显出几分?娇俏鲜活来,他漆黑的眼?盯着她看,搂着她腰肢的手忍不住用力了几分?,

    他的声音低沉几分?,

    慢吞吞道:“藏到只有我一个人能找到你的地方。”

    这话是真的,

    他要在去昆仑神山之前,将隗喜安置在九重阙都藏起来。

    那里有星辰书,有闻炔,

    可以保护她。

    隗喜不知道这些?,只当他在玩闹,如玉有时候就是这样心性天真的,她腰肢酸软,被他又用了几分?力一掐,稍有吃痛,抬起眼?又看他,想让他的手松一些?,就看到他含春眉目染上了一层雾气,温润又柔情,甜蜜又哀伤,他痴痴迷迷的,黏黏糊糊的。

    她刚被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哀伤惊动?,要问两句他怎么了,他的脑袋就凑了过来,贴了贴她的脸,“小喜,无欺会爱你。”他嘴里哼哼两声。

    他每日都要与她这样说,早晚至少?各一次,晚上厮混情动?时也会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说,他每每提起这个,语气里总要带着点委屈,带着点愤懑,又带着点强势霸道。隗喜每每听了,总觉得好笑,她知道他的心理,知道他将如玉当成了另一个人,以为她只爱如玉。

    可是,如玉也是他呀,她爱如玉,也爱无欺。

    隗喜眼?睛清亮地看着他,在他唇角吻了一下:“隗喜也爱无欺。”给他回应。

    闻无欺抱着她从?山林里出来,走?上了官道,不远处就是凡间驿站,他在驿站里买了一辆马车,在马车里堆上了各种柔软的垫子等物,才是将隗喜放上去。

    不是他不想带着她御云飞,而?是她的心脏经?受不住高空,也经?受不住那种速度了,他发现了,她护心甲里的灵力消耗得极快,每每上高空,就会飞速流转灌入她心脉里。

    她还?偷偷瞒着他吃清心丹,昨夜发现那张带血的帕子后,趁着她睡着,他打开检查过,那里清心丹的数量减少?了许多。

    闻无欺心中?窒疼,他必须去一趟昆仑神山了。

    隗喜坐在马车里铺着的垫子上,虽然也挺舒服,但是她心里奇怪,掀开帘子问在外面给马匹绑上缰绳的闻无欺,“无欺,我们为什么要和凡人一样坐马车?”

    这是一处凡间的小驿站,几年都见不到像闻无欺与隗喜这样天人之姿的人,青年褒衣博带,温润隽美,女郎白衫青裙,清雅柔美,两人身边却什么仆从?都没带,套个缰绳还?要自己套,惹来众人悄悄窥视。

    就见青年偏身靠近了帘子,他眉眼?含笑,如春水濯濯,与里面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驿站里除了凡人,还?有几个修者,恰巧还?有闻氏的弟子,虽然此处不是东云地界,但是他们几个恰好是在外面游历,近日收到长老的召唤回去,在这稍作停顿休息。

    此时,一名女弟子手里端着杯茶,一双狐狸眼?好奇地往外面的马车看,她迟疑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那男修有点眼?熟?”

    身为修者,当然很容易分?辨谁是凡人,谁是修者的。

    “你只要看到俊俏男修,你都觉得眼?熟。”她身旁的弟子轻哼一声,语气里有些?酸溜溜的。

    女弟子白他一眼?,又去看那辆马车,此时闻无欺不知与隗喜说了什么,本是低着头的,忽然抬起脸来,正脸便?面朝着驿站。

    虽然闻无欺很快又偏过了头,但女弟子呆愣一瞬后,一下站了起来。

    她动?作太大了一些?,身后长条凳都翻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重响,其他人纷纷朝她看来。

    隗喜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好奇:“驿站里怎么了?”

    他们前些日子到处游玩时,也遇到过一些?妖邪鬼物,秘境里也是这些?东西的,不过和几年前一样,闻无欺动?手处理那些?时,不让她看,只让她在一边躲好,他还?会在她周围布下结界,她的周围总是干干净净的,他回来时身上也会是干干净净的。

    隗喜在闻如玉、闻无欺身边时见到的最血腥的场景一共有两次,一次是她的背上留下那几道抓伤遇到夜魑那一次,另外一次,是在麓云海,在那里,她见到了山洞里各种断肢与鲜血,也看到了血吞藤从地底爬出试图吞噬人的场景。

    除此之外,再没有过了。

    她是凡人,如玉总是很好地保护着她。

    隗喜心中?柔软,抬起头看着还?站在马车外的人,阳光给他身上镀上的光晕明亮极了。

    闻无欺听了隗喜的话才随意往里扫了一眼?,正好与那女弟子对上眼?神,见到她神思激动?地看过来,眉头皱了一下,脸色冷淡,但他偏头对隗喜说时,神色就温柔下来,“没怎么啊,有只猫撞倒了凳子。”

    他说完,操控着马车驶动?起来,用了点灵力控制马后,便?钻进了马车里,一进马车,便?布了道术咒和结界,寻常人看不见马车。

    驿站里的女弟子磕磕绊绊对同伴道:“好像是家主!我不会认错人的!”

    几人听完,知道女弟子在认人上从?没出过错,忙跑到外面去看,可那辆马车早就不见了踪迹。

    女弟子懊恼,想了想取出了腰间的传信玉听,她是闻氏子弟,也是闻家人,备受宠爱,玉听是大长老给她的,大长老是她祖父,她传信回去与大长老说了此事。

    大长老是少?数还?留在九重阙都的长老,协助闻炔坐镇主城,收到传信,愣了一下,忙去找闻炔。

    --

    驿站的马车偏小,闻无欺如今身形高大,肩宽腿长,他弯着腰佝偻着钻进去,最后长腿不知如何?摆放,只好皱紧了眉头跪坐在隗喜身旁。

    隗喜坐在最里面,她虽然不算矮,这几年还?长高了一些?,估摸着有一六六的身高,但是因为瘦弱,坐下来时小小一团,她看着闻无欺动?作艰难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

    她稍稍直起身,抬手忽然轻轻抬了下闻无欺的下巴。

    闻无欺正有些?心烦于这狭小逼仄的马车,忽然下巴上多了一根温良柔软的手指,他怔了一下,眨眨眼?,被迫的、或是主动?地顺着力道抬起脸。

    隗喜眉眼?含笑,眼?神促狭,“哪里来的郎君,这样俊俏?”

    隗喜解开心结后,比从?前活泼了一些?,也经?常会有些?俏皮行径,她桃花一样的眼?睛弯着,眼?神落在闻无欺脸上,再往下滑到他身上,又抿唇笑了一下。

    她的手指又顺着他的下巴往上滑,在他突出的喉结上滑动?几下,她眸光狡黠,抬起眼?轻飘飘地与他对视一眼?,如玉的耳朵敏感,她还?发现,他的喉结也敏感。果?然,他垂首望着她,漆黑的眼?直勾勾看着她,深邃似没有尽头,喉结止不住快速滚动?了一下。

    闻无欺没有动?,他眸光好奇,又有些?期待,心里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知道隗喜接下来要对他做什么。

    她终于想要主动?玩弄他了吗?

    闻无欺眸光闪烁,耳朵飞快地染上红,温润的目光黏在隗喜脸上,也学着她轻飘飘地顺着她的脸往下扫去,在她胸口、腰间轻轻一点,再往散开的裙摆下一点,最后抬起来看她。他迫不及待、他呼吸滚烫,他想着,给她多输一些?元气,她就会舒服一些?,心脏也有有力一些?,虽然只是短暂的好转,但是,也是好转,双修毕竟补身。在马车上做会怎么样?会一颠一颠的,会……

    他神思迷乱,兴致昂扬,欢欣雀跃,期待地看着隗喜。

    隗喜的手指轻轻落在闻无欺那双眼?睛上,他睫毛浓长,被轻轻一碰,眼?睛便?颤了几下,她又继续往上,按在他的额心,此时那里早就舒展开,他早就被她分?了心,忘记了之前的烦躁了。但隗喜还?是替他揉了揉,她两只手按在他肩膀上,面对着他跪着直起身靠过去。

    闻无欺自动?塌下腰来,跪坐着,高大的身体往后仰了些?,方便?隗喜凑过来。

    她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吻,她什么都没说,吻完就抬起亮晶晶的眼?睛俯首看他。

    是一个安抚的吻,她想让他不要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不开心,人活着就要多想想开心的事情。

    隗喜不想把这些?话说出口,她不喜欢说教,她只想身体力行地让无欺也高兴一些?,像几年前的如玉一样,无忧无虑,天真纯澈。

    她这几天偶尔会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去昆仑神山,或许就不会被刺激到想起来曾经?做流光真君之子的记忆。是的,隗喜觉得曾经?几年前的如玉是不知道那些?的,他只当他自己是闻清山与钟离玉的儿子。

    隗喜爱怜地垂首看着闻无欺,再次在他眉间轻轻吻了一下。

    她只是想要安抚他,没什么别的心思。

    她在上,他在下,她的乌发从?颈侧滑落下来,落到闻无欺唇边,他眯着眼?睛咬住,殷红的唇、乌黑的发、冷白的皮肤、昏暗逼仄的轻轻晃动?的马车,隗喜的脸渐渐红了,虽然他衣冠整齐,但她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色.情,她别开脸,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闻无欺好像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让她喜欢,一动?不动?,一双眼?看着她,有些?狡黠,又有些?顽劣,他漫不经?心,又目光灼灼,他脸红羞赧,又坦荡直白。

    他完全领悟到隗喜的吻,他眨眨眼?,没有开口说话,他的渴望不用说出来,就能让人领悟到。

    隗喜轻易被诱惑,她随着自己的心,随着他的意,想让他高兴些?,又一个吻落在闻无欺唇上。

    闻无欺这时才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贴向自己,他的喉咙里溢出笑来,张嘴,却不主动?,等了一会儿,就有香软的舌悄悄探了进来,勾了勾他的舌。

    他要她主动?,主动?亲自己,让她清醒地知道她是在和无欺做什么,而?不是和如玉做什么。

    马车颠簸着,里面空间逼仄,气温升高,隗喜这样一年四季都身体带着凉意的人都出了汗,鬓发汗湿,颈间也湿漉漉,更别提闻无欺了。但他没用任何?术咒,任由?自己如同凡人一样,被这样的热意包裹,浑身沾着湿意。

    隗喜本是跪立在闻无欺面前,不知何?时,他盘腿坐着,她则坐进了他怀里,裙子伞状摆开,裙下她的腿缠着他的腰,他们的衣衫都有些?凌乱。

    马车这样小,只有这样坐着,才舒服一些?。

    隗喜喘着气,沉迷于和无欺的亲密里,她被他的爱意包裹着,意识昏昏沉沉,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心脏有一瞬间惊跳了一下,有些?窒疼,但很快护心甲的灵力舒缓冲刷着心脉,那窒疼又悄无声息地消散,她习惯了那种感觉,没有放在心上,注意力都被闻无欺吸引。他的一只手按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调皮地伸进她的裙子里。

    她睁开眼?迷蒙地看他一眼?,没有阻拦他,她趴在他怀里,享受着欢愉的情绪盈满她孱弱的心间,她仰头亲了亲他敏感的耳垂。

    闻无欺被一亲那儿,呼吸就急促,马车还?在颠簸着,他温润隽美的脸染着红,动?作却缓而?温柔,这似乎让隗喜有些?难受,她轻喃着:“无欺……”她睁眼?,欲言又止,又羞于说出口。他便?无辜地眨眨眼?,学着她的样子,慢吞吞叫她的名字:“小喜……”

    隗喜幽幽怨怨地看他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闭上了眼?睛,但另一只手却隔着裙子握住了他的手腕,往深探去,她的手指纤细柔弱,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很轻,闻无欺可以轻易地挣脱,但是他清楚,知道这是她羞于说出口的请求,她用行动?来代替言语。

    闻无欺忍不住笑,他低头去追她的脸,蹭了蹭,慢声道:“你捉我的手干什么啊?你想要什么?”他这样故意地戏谑。

    隗喜再次睁眼?,迷蒙的眼?睛再次轻飘飘看他一眼?,她当然不会顺着他的话说,她忽然面若无情地手上用了点力气要去推他,呼吸急促道:“那不要了。”

    闻无欺呆了呆,似是没想到隗喜会这样说,他没有防备的卸了力的手被她轻易推开,湿漉漉的碰触到她温凉的腿,又惊起两个人都有些?迷蒙的神思。

    隗喜低头,闻无欺抬头,视线对焦一瞬,她别开了头,他倾身过去,她身体柔软地往后弯了腰,他将她紧紧贴在怀里,手又从?裙摆下伸了进去,她躲避了一下,又避无可避。

    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当身体与心理同时被满足的瞬间,她的脑袋却嗡嗡的,心脏猛地极跳一下,一下睁开眼?,人痉挛一般一下蜷缩起来,眼?前也一黑。

    “小喜……”她最后看到的是闻无欺瞬间苍白的脸,漆黑的瞳孔在那瞬间猛地紧缩。

    闻无欺茫然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浑身僵硬而?无措,隗喜的唇边溢出血来,她颈项里的青玉佩忽然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化作一缕,飞快地冲进隗喜的心脉,她整个人都被金光包裹着,那带着仙髓力量的最纯净的仙元之力不断修复着她断裂的心脉,使其重生?,焕发生?机。

    麓云海中?断根的清灵树能被仙髓催生?复活,同样也能令隗喜的心脉重生?复原。

    但只是复原,回到开始时候的样子,却不能治愈,如同那棵复原的清灵树。

    闻无欺不知道这些?,他甚至觉得青玉佩里的仙元之力很奇怪,那是保护隗喜免受伤害的,怎么还?会蹿入她体内?

    他不停在她后背处将灵力源源不断涌入她的心脉,神色怆然。

    隗喜身上的金光很快就淡去,从?她的心尖再次飞出一缕光,回到了闻无欺体内,他的脊柱根部有些?痒意滋生?,但是他顾不得这些?,他俯下身,焦急苍白着脸在隗喜耳边轻呼:“小喜?”

    隗喜没有立刻醒来,但是睫毛轻颤着,似乎是有意识的,他将手放在她胸口感受了一下,紊乱的心跳也趋于平和,虽然搏动?得十?分?微弱,但依然是有生?机的。

    闻无欺松了口气,迅速将她的衣服整理好,茫然一瞬,抱起她从?马车里出来,往最近的城池而?去,这里已经?是东云边境,他找出传信玉听,联系明樟。

    早就从?一处小秘境里往东云赶了好几天的明樟看到腰间玉听又亮了一下,忙气喘吁吁拿起来看。

    虽然只是文字,但是他能感受到家主阴恻恻的语气:“你是废物吗,从?南郡过来需要这么久?在哪?”

    明樟缓了口气,想念家主温柔的样子,哪怕是假象和伪装呢!

    他是从?南郡边境的一处秘境出来的啊,他不过是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生?死境医修啊!他为了御云飞赶路,许久没吃肉,身上的肌肉咣咣掉啊!

    明樟将如今所在的位置传给闻无欺。

    --

    闻炔这几日一直神思不属,处理各种事务让他精神疲惫,静下来时,他偶尔会想起钟离家那位长老,钟离椿。

    那位长老修鬼道的关系,看起来苍白柔弱,但是她身上毫不掩饰地散发着真圣境修者的威压,让人不敢轻视她。

    那一日,她说的话不多,不过是三言两语说了些?久远的事。

    她提起了当年流光真君拔除自己儿子仙髓补天之事,她说当日她便?是见证者。

    这实?在是让闻炔吃惊,流光真君出世?为昔日帝王平定山河,涤荡清气,如此人间安稳五百年,五百年后,天破了一道漏洞,他以其子仙髓补天,再带领其他三族先祖肃清天下、斩杀妖魔二十?年,将不能驱尽的妖邪封印在须臾山。

    而?这个时间,到如今,已经?过去一千五百多年。

    他本以为钟离椿活了千年之久,却比他想象中?还?要久。

    钟离椿艳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天道有所感念这般功德伟绩降下星辰书,星辰书在被四家先祖争夺前,曾是完整的一卷,完整的星辰书上,曾经?也有一则预言。”

    星辰书有两个预言,世?人皆知。

    第一个预言整片大陆将会被魔物灭世?,第二个预言昆仑神山,昆仑仙境登天梯,一步登神。

    闻炔不知道还?有第三则预言,自然心生?好奇,但他知道对方不会是无缘无故跑来说这事,多是有所图,他谨慎地笑了笑,没有顺着去问。

    钟离椿却自顾自往下说:“星辰书上出现了一副美人像,孱弱苍白,清新美丽,她的周身有云雾缭绕,她浮空在天际,在天之漏洞下方,而?天之漏洞被一根玉色的仙髓缝补了起来,她的手碰触在仙髓上,似在拉扯,那天之漏洞再次出现了缝隙。”

    闻炔听罢,心中?警惕,想起了明樟说的家主体内的仙髓,虽说那流光真君之子也有仙髓,但……

    钟离椿继续说:“我闭关许久,不知钟离正明的女儿生?的那般模样,前些?时间才知道钟离樱闹出的事,才知道她的长相,我怀疑天之漏洞再次出现,是与钟离樱有关……不过我听闻有一凡女名隗喜,与她生?得一般模样,想来也有可能是她。闻氏应当与其他三族团结,阻拦天之漏洞出现,将隗喜交出来,当然,钟离樱我也会命钟离家交出来。”

    她说得大义凛然,柔弱的眉宇微蹙,十?分?怜惜,又坚决的模样。

    闻炔那一日没再与她多说,左顾言它回来了。

    之后,各处的浊气渊洞越来越多,他心里忍不住想着她说过的话。

    大长老过来寻他,他放下思绪,听闻家主就在东云边境那一块,立刻知道他是要回来了,忙点了头。

    “闻炔,近日你心事重重,听闻是与钟离氏的长老见过一面后如此,她与你说了什么?”大长老威严沉稳的脸上露出奇怪来。

    闻炔摇头,俊朗脸上看不出什么,道:“没说什么,私事而?已。”

    大长老古怪地看他一眼?,想起那位钟离女长老长相艳美,也就没有多说,只叹道:“希望家主回来能把当今局面平定。”

    他言语中?有不自觉的依赖,仿佛有闻无欺在,各处浊气渊洞很快就能解决。

    闻炔不语。

    --

    隗喜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无边的黑暗的意识在那欢愉的瞬间吞没了她,她在那黑色里看到了一缕温柔的金光。

    金光调皮又体贴,环绕着她,源源不断的暖意好像要通过灵魂传递过来,她仿佛是被闻如玉拥抱着,浑身舒服又软软地任由?它包裹。

    睁开眼?睛时,她还?有些?茫然,但人总是能很快想起尴尬的事,她几乎是瞬间想起了自己是为什么昏迷的,她是那瞬间太刺激了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她懵懵的,又脸颊发烫。

    “小喜,你终于醒了!”耳旁清润又有些?轻快的声音传来。

    隗喜偏过头,就见自己是躺在一处床上,床边趴着个人,此刻正探头朝她看来,白玉俊俏的脸,天真温润的眼?神,黑色的劲装,一根简单的木簪。

    她几乎没有迟疑,“小玉?”

    小玉点点头,温温道:“你要喝水吗?”

    隗喜缓缓坐起来,小玉立刻站起来坐在床边搀扶她,她看着他,心中?奇怪,只有无欺有事时,小玉才会出现,“无欺呢?”

    第59章

    第59章

    傻子,你本就是如玉。

    天色乍亮,

    床帐中光线昏暗。

    “他去接明樟了,明樟是个?废物,真没用,

    这么久还没到,他等不及去接人。”小玉嘟哝着,

    眉头紧锁,说起这话,

    情绪有些阴翳低沉,话语里?对明樟的嫌弃毫不掩饰。

    隗喜愣了一下,

    不语,

    低头伸手轻扶胸口处,那时确实感觉心口窒疼发闷,这会儿好些了……比开始吐血前好。

    她想到了意识昏昏沉沉时见到的那缕金光,一下捏紧了脖子里?的青玉佩。

    所以那是……那是如玉最精纯的仙元之力用去了一道。

    隗喜瞬间心中情绪满胀,

    方?才?还有些因为情事?而羞红脸,如今那脸上的血色却褪了个?干净。她想的是,

    她就这样用去了一道仙元之力,如玉是不是永远失去那一道仙元之力了?

    她惴惴不安,羞愧难当,

    她后悔极了,她不该沉溺于情、欲,她一个?孱弱的人,

    应该老?老?实实每日坐着或者躺着……如今她连吸纳灵力都不行了,

    比以前更疼,

    有一日她偷偷尝试过,疼得眼睛发黑,差点昏厥过去。

    隗喜情绪恹恹,

    想到闻如玉……想到无欺,心里?一时喜,一时忧。

    她想回九重?阙都了,问问闻炔到底有没有找到办法将青玉佩摘下来。她这样的身体?,有第一次濒死,就有第二第三次。

    “小喜,你怎么了?因为无欺走了,你不开心了啊?没事?的啊,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不会走的啊,他会一直陪着你,你别哭啊。”小玉纯真的声音从?没听过的温柔,少?年音调动听,像是春水潺潺的声音。

    隗喜抬眼,望进小玉乌黑清澈的眼睛里?……真奇怪,她为什么会从?一只傀儡眼底看到了愧疚、心疼、怆然的神色?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稍稍凝聚了心神要?细看,人也忍不住坐直了一些,这样便?挨小玉挨得更近了一些。

    小玉以为隗喜是要?与自己?说话,便?也又靠过去一些。

    他揽着隗喜肩膀,俯身低头时,乌黑的头发滑进隗喜有些松散的衣领里?,夏日衣衫薄,他们的肌肤贴着肌肤,隗喜想说话,垂头时看到他的手按在她臂膀上,看到那衣领里?的头发,一下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想推开小玉,但身上虚软无力,稍稍动一动身体?,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偏头道:“小玉,你拿个?枕头给我靠着,我不用你搀扶。”

    小玉看她一眼,慢吞吞地摇头,“我不,靠着我更舒服啊,我抱着你,还能给你输送灵力。”

    他说到这,又盯着隗喜不满抗拒的脸看了看,忽然福至心灵般,眨眨眼,眼底还是忍不住露出点狡黠的笑?意,“你现在好爱无欺的,你是不是怕他见到吃醋啊?”

    小玉语调上扬,调皮又得意。

    隗喜觉得他这得意怪里?怪气的,但她对小玉向来是放松心理与情绪的,上次与小玉深谈这个?问题时,她还问了诸如一个?人可有两个?魂魄、诸如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这般的话。那时与其说是在与小玉说,不如说是她说给自己?听,那时她的心被无欺动摇,她的理智却拉扯着她。

    那时小玉说过一句话——“闻无欺待你好,你动心很正常啊。”

    如今想来,他说的一点没有错。

    现在她能很坦荡地告诉他:“是啊,无欺他是个?醋坛子呀,虽然你是一只傀儡,但是他也要?吃醋嫉妒的。”说着这话时,隗喜眉眼含笑?,语气轻柔。

    小玉低头看着她,一时有些迷怔,他不仅没有松开隗喜,反而双手用力将她搂紧了,他犹犹豫豫的,想着要?不要?告诉隗喜,小玉也是无欺啊,是无欺抽出来的一缕神识,纯粹的一缕神识。

    可他低头看着她,心想她与小玉总是有许多话说的,似乎有些不会与无欺说的话,她也会与小玉说,他想要?隗喜的所有,哪一个?哪一面的小喜,他都想要?。

    算了先不说了。

    反正,他只是一只傀儡。

    虽然他就是无欺,但无欺确实会嫉妒他这只傀儡。

    正拎着明樟乘着风踏着云往回赶的闻无欺眯了眯眼,温润隽美的脸上毫无笑?意,冷淡阴翳。

    明樟从?来没有速度这么快地在高空飞过,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风中瑟瑟发抖的狗,忽然间速度更快了一些,他实在没忍住,呕了出来,呕出来的秽物又全飞在脸上,他又被恶心地继续呕。

    “呕~~~救命啊!”

    他不会是第一个要被自己吐的东西闷死的医修吧!!

    --

    隗喜被小玉插诨打科一番,忘记再去看他那双眼睛,他揽抱着她肩膀不松手,她却有些心生别扭,推开他借口要?洗漱从?床上起来。

    落地的时候,她的双腿打颤了一些,有些无力,人就下意识往旁边歪倒,小玉仿佛早就知道她要歪倒,张开双手接住她,等抱住她后,在她身旁快乐纯真地嬉笑:“无欺真坏,把?小喜弄得双腿发软。”

    他说这话时低头与隗喜眨眨眼,十分俏皮,又有些坏,别有深意。

    隗喜原本那些哀愁心绪一下子就因为他的话散去大半,只剩下尴尬,她推开他,站稳身体?,因为心虚,忍不住道:“小玉,你别学坏……别胡说八道,我是因为心力不足,双脚供血……有问题,才?站不稳。”

    其实每次和无欺做完,她的身体?虽然酸软却舒畅,且很快就会恢复过来,那件事?这样快乐又没有想象中的疲惫,所以她才?放纵自己?。

    小玉噢了一声,低头看看她,点到为止,但唇角还扬着笑?,想要?逗隗喜开心,他忽然朝她伸出手,隗喜眼前便?出现了一捧花,新鲜的还带着朝露的花,什么颜色都有,鲜妍异常。

    她的心就软软的,抬头看小玉一眼,笑?,“谢谢你,小玉,这花很好看。”

    小玉使?坏,在她接过花低头嗅闻时,伸手弹了弹花瓣,那露珠便?洒了隗喜一脸,她呆了一下,从?一捧花里?抬起来,瞪了他一眼,可她目光盈盈含笑?,这样的一眼毫无威慑力,只显可爱。

    “这不是我送你的啊,是无欺摘来送你的。”小玉哼哼一声,语调慢吞吞的,又加重?了些道。

    隗喜笑?,脸色更温柔了,又低头看花,想起他头一回……他作?为无欺头一回送她的花便?是一捧红艳艳的山花,便?慢吞吞在镜子前坐下,从?里?面选了一支含苞欲放、姿态最美的红花。

    小玉跟在隗喜身后,见她眼若春水,对着镜子梳妆,挽了个?和平时比起来稍显繁复的发髻,然后,在一侧簪上了那支红花,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偏头问小玉:“好看吗?”

    隗喜平时喜好素净的打扮,头发上簪着的多是木簪、玉簪,这些日子和闻无欺厮混在一起,很多时候还是仅仅用发带随意绑一下,她几乎没有这样在头发上簪过如此艳丽的红花。

    小玉看呆了,他呆呆点头,刚要?说话,就见隗喜又转回头看镜子,自言自语道:“脸色太白了,嘴唇也太白了,不好看。”

    他以为是自己?说得迟了,忙在后面追着说:“好看啊,小喜最好看了!”

    隗喜抿嘴笑?,却不搭理他,从?储物戒里?取出妆粉黛笔胭脂等物来,她虽是平时从?来不用,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或许是早知?有这一天,所以一直备着。

    她若有所思,病重?的人都不好看,她以前虽然不至于不好看,但以后说不定,她想一直留给如玉精神又漂亮的样子。

    她不太会画,但是她此时心向往之,又有心想让自己?好看一些,气色好一些,想将自己?苍白的脸色抹得粉润润的。她凭着自己?的审美抹上一层薄薄的粉,让肤色透出健康的白,再抹上浅浅的胭脂,如新婚含喜的娇娘,她的眉毛天生没有杂毛,弯弯两道不必修,她只稍稍在眉尾勾勒一下,令自己?变得更加活泼一些,最后她在自己?粉白的唇上点上胭脂。胭脂只需要?薄薄一层,不需要?太红太厚。

    等隗喜妆扮好,看了看镜子里?显得几分娇俏几分明媚的脸,那脸颊都似乎因为那胭脂变得粉嘟嘟的,她很是满意。

    恍惚间,她还想起了钟离樱,那个?与她长得一样的少?女,比她脸颊丰腴些,所以看起来更明媚艳丽。

    “小喜……好看。”小玉磕磕绊绊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清润温吞,却又欣喜好奇,“你今日为什么打扮啊?”

    隗喜偏头看他,浅浅一笑?,说:“你出去等,我还要?换一身裙子。”

    小玉没得到她的回答,又怔怔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乖乖走到门外,也不与她嬉闹调皮了。

    门被关上,他双手环胸靠在上面,心里?还想着刚才?隗喜的模样,眼神迷离起来。

    隗喜在储物戒里?翻找了一番,挑出一件杏黄衫与青碧罗裙来,这算得上是她的衣裙里?很是俏皮的一身了,裙摆上还绣着蝴蝶与蜻蜓,清新鲜妍。

    闻无欺拽着明樟在院子里?落下,小玉回过神来,转头与闻无欺对视,漆黑的眼与他对焦的一瞬,便?像是被抽了神识一般,那机灵与诸多情绪便?被抽离,他面无表情呆滞僵硬地站在那儿,真正成了傀儡。

    明樟一落地,就跪在地上扶着树一顿猛吐,直到把?肚子里?的黄水都吐干净了。

    他是个?健壮的医修,但这么一夜来回,觉得自己?起码瘦了十斤。好不容易吐得干净,便?赶紧给自己?施了道清净术,整理了一番。只是站起来时还是头晕目眩,手脚发软,可见昨夜遭受的虐待果真非人。

    明樟平日嘴就没个?把?门的,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就要?朝闻无欺哀怨愤懑几句,结果抬头就见家主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衣袍。

    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闻无欺久久不语。

    一路飞奔,其实他们身上都灰扑扑的,但此时……

    闻无欺只瞥了他一眼,便?旁若无人地继续系腰带。他的衣物都是清淡雅致的,毕竟谁都知?道闻氏家主温润如玉,清新雅致。他换了一身白袍,依然是褒衣博带,只是腰间配了一根精致的镶金青玉带,劲瘦腰肢被收束得如竹般挺拔,头发上也戴了只青玉冠,半束半披,风流蕴藉。

    明樟向来有些看不起小白脸,崇尚强壮肌肉猛男,这会儿摸摸自己?强壮如腿粗的胳膊,再摸摸自己?如牛蛙般块垒分明的大腿,再揉一揉自己?鼓胀的胸大肌,忽然有些怀念清秀时的自己?。

    但也只是动摇了一下,便?坚定这样强壮的医修才?不被人争来夺去,他打量四周分散注意力,这里?是一处客栈后面的独栋小院,布置得颇有凡间田园的气息,院子里?还种了些菜。

    明樟抬腿朝闻无欺站的门口走去,粗声粗气问:“隗姑娘呢?”

    闻无欺冷冷看了他一眼。

    屋里?,隗喜刚换好衣裙,听到外面似有些动静,不是小玉的声音,她心中疑惑,起身去开门,嘴里?喊着:“小玉?”

    闻无欺听到屋里?人走来的动静便?已?经转回头来,门一开,便?朝里?看去。

    晨光柔柔地落下来,隗喜黄衫绿裙,活泼娇俏,发上簪了朵含苞欲放的花,抬眼看过来时,眸底清亮,满含欢喜,她望着他,并不说话,抿唇笑?,目光一瞬不瞬。

    闻无欺也俯首看她,他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旁若无人去牵隗喜的手往里?走,偏头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他轻咳一声,又露出那副痴迷又含羞的神色,温温柔柔的,他喉结滚动,慢吞吞道:“你今日为什么忽然打扮?”

    他旁若无人,语气粘腻,与隗喜说话时看不出半点阴沉冷鸷,只剩下温柔甚至是少?年人面对喜爱的女郎时的痴缠。

    隗喜望着他漂亮的玉冠,眸光扫过他干净润泽的皮肤,再落到他腰间的玉带上,心照不宣,却又不戳破,只抿唇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被忽视的明樟忍不住发出一声重?咳。

    隗喜怔了一下,才?是回头,注意到身后还跟了个?面色清白满脸胡茬的大块头。

    但她也没松开闻无欺的手,十分坦然地与明樟打了个?招呼,道:“明樟,多谢你来。”

    明樟看到今日与往常不同的娇俏的女郎,却是细细观之面容、颈项、感受其气息,顿时不语了,但很快他嘿嘿笑?了两声,咣咣咣就拍了好几下胸大肌,道:“谁让我是天下第一医修!包治百病!”

    隗喜目光落在他又撕裂的衣襟,扑哧一声笑?出来。

    --

    明樟坐在桌旁,替隗喜细细诊脉,又在她体?内探入灵力检查,时间越久,脸色越沉,眉头皱得越深。

    他向来看口无遮拦,一张嘴得罪过不知?多少?人,现在一张嘴,却让隗喜面色羞愧,闻无欺脸色阴沉。

    “隗姑娘近日每日都行房事?吧?这算是双修之道,以家主的修为对姑娘极为大补,因此姑娘现在虽心脉弱,但平日看起来与从?前无异,反而显得健康几分,但是姑娘心脉存不住那元气,那元气如流水般来了又去了,底下实际是虚的……不过也是古怪,心脉似乎被什么修复过,确实也比从?前好了许多,可单纯家主的元阳也没这效果……姑娘的身体?必须尽快治疗了,否则难以捱过这个?冬天了。”

    听到最后隗喜脸色又渐渐白了,不过有胭脂,瞧不出来,她反而笑?着偏头想安慰闻无欺,却见他面色阴沉,眸光中似有茫然泪意,又阴翳又伤感,又纯粹的喜爱又怆然的惶恐。

    隗喜忽然说不出话了,低下头安静一会儿。

    明樟沉默,认真道:“一定要?凝心仙草了,昆仑神山的入口差不多已?经开启了吧,到时我进去……”昆仑神山每三年能够有一条狭缝进入,像是被人撕开的一般,开启时间不确定具体?时间,只差不多这个?时间。

    “我去。”闻无欺淡声打断了明樟。

    明樟愣了一下,迟疑着道:“可如今修仙界各处浊气渊洞爆发,我听闻须臾山那儿已?经快要?压不住了,若是家主去了昆仑神山,外面……”

    隗喜听了明樟的话,才?知?道如今在她看不到的外面已?经是这样了。她内心深处不愿意闻无欺再为自己?冒险,“无欺……”

    只是不等她开口,闻无欺便?偏头对隗喜眨眨眼,说得缓慢、却又有些酸气又有些掷地有声:“怎么了,闻如玉能为你进去,我就不能了?”

    隗喜眼睛一酸,朦胧不已?,摇摇头。傻子,你本就是如玉,你为我进第一次,吃了这么多苦,还要?进第二次,谁知?道第二次你会在里?面遭遇什么?我只是舍不得你受伤,舍不得你吃苦,舍不得你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她还要?找闻炔把?青玉佩摘下来。

    明樟想说什么,此时却什么都说不了了。

    这世间能修炼的人其实并不多,凡人大多经历生老?病死,可有人要?为其拼命改命,他做医修的自然不能阻拦。

    --

    闻无欺决意直接去昆仑神山,在此之前,要?将隗喜送回九重?阙都。

    这里?本就是东云边境,有明樟在旁边照料,三日工夫,三人就回到九重?阙都。

    这一路上,闻无欺不再故意挑着风景秀丽美好的地方?带隗喜玩,所以隗喜一路走来看到了好几处浊气蒸腾的地方?,她见过凡人被浊气伤到或是惨死或是被操控身体?的模样,也见过修者救人的场景,心一直沉坠坠的。

    到九重?阙都这一日,是个?雨天,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整个?九重?阙都都阴阴潮潮的。

    闻无欺直接降隗喜带去了主殿。

    隗喜到了此时,才?知?道主殿地底下还有一间地下殿室,这里?摆了简单的床具桌案,还有一卷被挂在墙壁上的残画。

    画上是一些朦胧的山川景象,普普通通。

    “这是……星辰书?”隗喜不笨,立刻若有所悟,偏头看闻无欺。

    闻无欺垂首看她,自那一日开始,她总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鲜妍如雨后清荷,美丽又鲜活,看不出多少?病态,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挨蹭过去搂住她的腰,在她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香气,喃喃道:“我去昆仑神山时,你便?在这儿待着……我不是囚禁你,我是想让你安安全全的等着我回来,这里?有以星辰书为阵眼的法阵,是如今九重?阙都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小玉,连闻炔都不能进来,每日吃食都让小玉送来。”

    隗喜抱紧他,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闻无欺,她想跟着一起去,但她知?道自己?去了他还要?分心照顾她,她只能攥紧他的衣衫,想着等他走后就去找闻炔问摘青玉佩一时,她道:“你总是让我等你……我会等你的,你这次一定要?好好回来,我再不能和你分开那样久了。”

    闻无欺不在意此刻隗喜将他当做闻如玉了,他痴缠地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旁说甜言蜜语,黏黏糊糊道:“无欺会爱你。”他吻去她脸颊上的湿痕,吻去她眼睫毛上的泪珠。

    隗喜感觉心脏抽痛窒疼,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将这不适压下去,也一遍遍告诉他:“隗喜会爱无欺。”

    许久之后,隗喜哽咽:“无欺,你几时走?”

    “今晚,还有些事?要?交代闻炔。”闻无欺揉揉她的脸,目光依然迷离痴爱,但眉眼含笑?,有几分顽皮:“但是你要?是再哭,我就只好做点让你更快乐的事?了,我要?填满小喜的身体?,我要?吻过小喜身上每一处,我要?……”

    “好。”隗喜望着他,羞赧却大胆,她再次重?复:“好。”

    闻无欺一愣,虽情动不已?,被她这话弄得神思混乱,但想起上次她被他弄得昏厥一事?,到底舍不得再做,他刚开口想糊弄过去,隗喜却低下头来,解开衣带,抽出腰带,衣衫一件件褪下,直到褪个?干净,她抬手将发簪拔取,如墨青丝落下来,黑的,白的,交织在一起的颜色,叫闻无欺呼吸急促,眼神沉了几分。

    隗喜仰起头,缓慢又急促地看过来,害羞又大胆地来抱他。

    闻无欺看着她几乎奉献一般靠过来,他心中忽然好难受,他抱紧她,给她披上他的外衫,他低头亲吻她,纯洁又欢喜地亲吻她,他因情、欲而身体?紧绷,可语气那样温柔:“小喜……你这样我舍不得走,我要?回来再让你快活,过了这个?冬天,来年仲春,我们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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