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荆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四处张望。小陈轻从树上一跃而下,仿佛神人天降。“你私自离开,可经过我同意了?”
“你、你是谁?本殿下凭什么要经过你同意。”小荆秀看清那是个人,还是个颇为好看的姐姐,便不那么怕她了,端着皇子的架子道。
“我叫鸿羽。”小陈轻一副小大人模样,斜倚着树干,一派潇洒,“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蚱蜢来。”
第77章
小荆秀灰头土脸,这儿没外人,索性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小手假装不经意但其实很明显地藏到身后,黑亮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口里还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
秦翰林都快给她萌死了,在监视器后面笑出一脸包子褶。
鸿羽脚在地上一点,身若游鱼般轻轻滑了出去,小荆秀眼前一花,鼻翼间嗅到一股青草香气,忍不住张大了小小的嘴巴。
鸿羽站定在她身前,一手后背,一手轻举,嘴角噙笑,低头望她。
小荆秀顺着她的手往上瞧,她指尖正捏着一只草绿色的蚱蜢,“你——”小荆秀气急,一骨碌爬起来,便要去抢,“你还给我!”
鸿羽轻巧地让开一步,小荆秀一头撞过来,撞了个空,眼看就要摔倒,鸿羽一手抓住她后领,将她倒提了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告诉父王。”这时候的六殿下尚未老成,乳娘教导过她,遇事就喊父王。
鸿羽要笑不笑,带有几分讥诮地说道:“你父王在哪儿?”
“我父王在……”小荆秀想了想,她似乎越来越少见她的父王了,今岁上元节后,父王还没来看过她,然而她犟,抿了抿嘴,小脸上满是自信,“就在山下,我现下便要去找他。”
……
夏以桐感慨说:“你也和荆秀这么嘴硬么?”夏以桐本意是借着这句话打听出来点陆饮冰的个人性格喜好什么的,然后她就听见陆饮冰用随意的口气说道:“不硬啊,挺软的。”
顿时心慌气短的夏以桐:“……”
再一看陆饮冰,这货正没心没肺地用手指戳自己嘴唇试着。
“!!!”
不行,她要尽快习惯忽然变得这么天然撩的陆老师!不然迟早要得心肌梗塞。
秦翰林把俩小演员满山跑的戏份交给副导演,自己腾出空来拍陆夏二人的戏份,不是对手戏,是分开拍的,两人各自故地重游,不一定会放出来,就算放出来也只有当作回忆的几个渲染闪回镜头,加起来不足五秒,但是拍起来用了一整天时间。
这部戏中,两人对手戏占比重不是特别大,和分开的镜头各占一半,统筹每天给两人的安排要么你上午我下午,要么我上午你下午,最少也要错开两个小时,但是这两人连体婴似的,每天早上一起出现在片场,夏以桐更是不呆到陆饮冰收工不走,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分开,那就是一个人单独出去拍外景,而这种情况十天内能出现一天就很稀奇了,晚上又住在一起。
渐渐的,剧组的工作人员两个人的事只找一个人,反正另一个人都会把话带到的。
一个月后,八月底,天气依旧炎热,剧组前期拍摄计划按照进度到了亲密戏份,所谓亲密戏份,就是……电影中第一幕吻戏。
头一天晚上知道明天要拍的戏份后,夏以桐回宾馆后立即去浴室冲了个澡,解解心里的暑气,然后心里暗暗期待,期待之余,还有些紧张。
陆饮冰和她一样期待,不是因为能一亲芳泽,而是因为她没拍过这样的戏码,可以填补一下她演艺生涯里的又一段空白。
“对戏吗?”陆饮冰问。
“不!”夏以桐几乎是条件反射拒绝,错开望着陆饮冰的眼珠,她还记得自己是一个演员,今晚的她绝对不在状态,不尖叫出声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对戏。她要努力把自己想象成陈轻,不然明天肯定会ng无数次。
ng很多次?那不就代表可以亲很多次?
不行不行,夏以桐默念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心里正义的小人把那个猥琐的小人劈头盖脸地骂了回去。
你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演员!
陆饮冰从进屋就觉得夏以桐十分焦虑,洗完澡以后一直站在那里,表情极为夸张,似乎在进行什么艰难的心理斗争。
夏以桐走到墙角,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来一管笔,一本《金刚经》字帖,往桌子前一趴,正襟危坐。
“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笔迹端正,字字用力,要把“六如偈”刻进大脑皮层。
她喃喃道:“所有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都像梦幻、泡影、露电,稍纵即逝,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放在心上。吻戏也一样,不要放在心上。不对,不能想吻戏这件事。你不是夏以桐,是陈轻,陈轻在抄佛经,为了心灵得到救赎,为了佛祖能感受到她的诚心。不信佛的人,为什么要抄佛经?”
她从夏以桐身上抽离出来,身边的四面光墙变成了廊桥游苑、小径幽泉,夏以桐闭上了眼睛,去体会陈轻的内心世界。
可算是安静下来了,神神叨叨一晚上,陆饮冰还以为她要出什么事,问她也不说,现在的小朋友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从自己的ipad本地文件夹里调出了一个视频,名为《床戏合集》,打开来看也名副其实是床戏,却不是那种毫无情节的“动作片”,而是她自己搜集的一些优秀演员拍摄这些镜头的表现。
明天不出意外应该会顺带拍一点儿半露不露的暧昧戏码,她本身没有性经验,每回拍亲热戏之前都要重新揣摩一番,然后对着镜子看什么样的表情需要嘴唇张到几分开,眼睛往哪个角度看会更入戏,手臂和脖颈的弧度全部都要有讲究。秦翰林又是出了名的爱美,不定要怎么折腾她呢,她已经做好这场戏要拍上三天的准备了,就是不知道夏以桐会不会不习惯?
她应该也没和女人拍过这样的戏码,会不会入戏困难?就算演,应该也会感到不自在吧,要不然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
其他演戏经验可以,这样的……莫名有点羞耻。
于是在拍摄吻戏的前夜,二位主演一个在看《床戏合集》揣摩表现,一个在抄写《金刚经》静心,静着静着冥想入了定。
半小时后,夏以桐把《金刚经》抛开,用笔在本子上写对陈轻这个人物,明天的心理活动的理解,她方才想了很多,觉得脑子乱乱的,都是声音在吵,遂写下来白纸黑字地理一理。
晚上十点五十,陆饮冰揉揉疲惫的双眼和脸部肌肉,用U盘拷了一个文件出来,抬头一看,夏以桐居然还伏在桌上,下笔如飞。她走到夏以桐后面,见她左手边已经有了两大张密麻字迹的白纸,手里那张俨然也有写满的趋势。
陆饮冰看她正在写的那段,默念:“我不知道我从小刻的那个木牌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这是师门几百年下来的传承,是使命,不能在我这里断掉。我为了继承它而生,它也因为我而存在……”
陆饮冰看得正起劲,夏以桐却咬住笔杆,不写了。
“你怎么不写了?”
“不知道怎么往下写。”夏以桐说,“可能是现代观念不一样了,我觉得她为了一个莫须有、是真是假都不能分辨的传承牺牲了一切,包括爱人,不值得。”
“你已经写了,你为了继承它而生,它因为你而存在,血脉相融,为了江山大义,怎么会不值得?”
夏以桐用笔杆点着自己的嘴唇,沉吟道:“可我若是她,我定会选择爱人。”
“所以你还没真正入戏,”陆饮冰说,“演一个人不是让你站在上帝的角度去批判她,而是从她的角度去真正体会她的心理,假如让你演一个坏人,你难道还要想:‘啊,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呢,我要是他我肯定不干坏事,我也不想干坏事’,那你演出来的角色就是分裂的,你要想:‘我是个坏人,千真万确,我为什么是个坏人,作为坏人我应该怎么做。’你的表情和行为是体现你自身想法的,你自己都不认可你自己,还想让观众认可你?”
“唔?”夏以桐皱眉。
陆饮冰屈指在她脑门轻轻弹了一下,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做得格外顺手:“好好给我揣摩,别让我发现你角色分裂,小心我翻脸。”
还有“小心我翻脸”也成了陆饮冰的口头禅,一言不合就要翻脸,至今也没真翻脸过一次,夏以桐虽不惧她威胁,话却是听进去了的。
陆饮冰把手心焐热的U盘放在桌子上,旋即飞快地走开,看都不看她一眼,匆匆扔下一句:“对你明天的戏有帮助,看看。”
夏以桐听话地把U盘插进电脑,打开文件夹。
——《电影电视剧吻戏高清合集》、《电影电视剧女扮男装(男女)、女女床戏合集》
夏以桐心情复杂:“……”
该不该告诉陆老师,她这些其实早都看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老师(强忍着害羞清咳):这都我私货,省着点看。
夏以桐(丁零当啷掏出一堆硬盘):陆老师,我有样宝贝要给你看。
石榴: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些资源?
第78章
亲密戏是在晚上,虽然夏以桐这一天就只有这一场戏,但是全剧组的人对在白天见到她出现在片场,也没有丝毫的惊讶。
夏以桐一天都很安静,安静地看别人拍戏,然后回休息室对着镜子琢磨自己的角色,连陆饮冰都没有从她那儿得到多少注意力。
下午六点,夏以桐提前吃好晚饭,开始化妆。
秦翰林结束了下午的戏,副导演和场务组长指挥着人去宫中搭内景,拿道具的拿道具,开车的开车,上上下下忙成一锅粥。
陆饮冰和小西来敲夏以桐化妆间的门,被方茴客气地请回去了:“夏老师说她在酝酿情绪呢,不方便见陆老师。”
陆老师笑了笑,领着小西回去了。
等天黑了,花露水和蚊子的搏斗又开始了,殿门外站着一堆工作人员,殿内坐着秦翰林,和扶着摄影机的摄像,以及若干举着反光板的工作人员,陆饮冰躺在床上,衣衫半解,宫女举着团花扇,待命。
“准备好了吗?”
宫女点头,陆饮冰比了个“OK”的手势。
“《破雪》第……a!”场记员利落出镜。
离荆秀出宫建府已经三月有余,少年人,可以老练可以理智,唯独感情上热切,瞒不住心思。喜欢一个人就是满心满眼地全是她,荆秀承认,这三年来,她已经不知不觉为陈轻心折,她的胆识,她的魄力,她的美貌,她的才华,胜过世间任何人。
博山铜炉透出丝丝缕缕的助眠香气,月光如白练,悬在窗外老树枝头,猫头鹰喉间咕噜噜地发出一声响,婢女从昏昏欲睡中惊醒,迷糊地看一眼床上的主子,重新摇动手里的团花扇。
一片静谧,不知名的爬虫在院中鸣叫。
镜头切出来,又切进去。荆秀翻了一下身,她的衣襟本就半敞,半边好看的锁骨一览无遗,再一动,中衣从肩头直接滑下……
在场男士女士全都吞了一口口水。
荆秀仅着一身贴身的中衣,灯光照出她玲珑曲线,像皇宫太液池中最挺拔的一支青莲,旁的人只道她不蔓不枝,又怎知她有如此风情。陆饮冰背对着镜头,露出一片雪白滑腻的肩膀,还没等旁人看清,她就烦躁地坐起身来,将衣服随意拉上,睡不着!
婢女立刻伏地而跪:“奴婢该死!”
眼睛幽幽地望向屋内燃着的安神香炉,荆秀道:“起来罢,再添一块安神香。”
“诺。”婢女战战兢兢起身,荆秀忽而又道:“罢了,拿件披风来,本殿下要出去赏月。”
银线披风,绣玉麒麟,领口一个小小的“秀”字,围在长发未束的六殿下的脖子上,端的是丰神俊秀,玉树临风。婢女替她系好了披风,却依旧没错开眼珠。
“竹羽。”
“殿、殿下。”婢女失措地低头,“奴婢知错。”
“我想一个人走走。”
“诺,奴婢告退。”
新府邸刚刚建成,到处都是崭新的,但是府里没什么人,有些冷清,能同她说说话的就更少了。荆秀用披风把自己裹紧,抬头远望皇宫的方向。
在皇宫的时候巴不得出来,出来了又想进去,是为什么呢?
啪嗒一声——一粒石子掉落在她脚边。
又一粒,掉在她的右脚边,陆饮冰循声望去,顿时笑靥如花。
秦翰林:“停——过。灯光。”
夏以桐站在灯光的中央,秦翰林去给她说戏:“等一会你过去抱住她,我和编剧商量了一下,还是不要从背后抱了,就面对面的,你要像抱一个懂事的孩子那样抱她,充满欣赏和宽慰。”
夏以桐:“……”
秦翰林:“OK吗?”
“OK。”夏以桐深呼吸放松。
“《破雪》第……a!”
喊开始的瞬间,陆饮冰霎时间恢复了刚才的笑容,事事算计的皇子殿下,在看到心上人的瞬间,什么都伪装不出来了,心尖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神奇而甜蜜的花,她几乎是跑着过去的,像个莽撞的少年郎,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激动而深情地唤:“陈轻!”
陈轻也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秦翰林:“卡,ng。”
夏以桐立刻道歉:“我调整一下,抱歉各位老师。”陆饮冰那样直白而爱慕的眼神,她一见就把原来酝酿好的情绪都忘了。
三分钟后。
“a!”
“陈轻!”
陈轻先是朝她展开双臂,然后才缓缓展露一个笑容,那个笑容是长辈对晚辈,朋友对朋友,里面有赞赏,有思念,有嗔怪,唯独没有和少年相同的胶着的爱恋,也或许有,但被其他感情压下去了,不值一提。
她的笑容总是那么淡,永远满怀心事。
她和荆秀在一起越久,就越难真心地笑出来。
六殿下在这方面是迟钝的,她见陈轻笑,便单纯地喜悦,压着心底泛上的丝丝甜意,握着陈庆手,关切地问:“你私自出宫,可有危险?”
“陛下今夜歇在赵才人那里。”
荆秀一听便不高兴了:“我又不问你这个,谁要听他又翻了谁的牌子呀。”
“那你想听什么?”
“想知道你安不安全?”
“我这不是答了么?”
“你为何总要惹我不开心?我不开心了你就开心吗?”
见荆秀真的动怒了,陈轻眼底掠过一丝叹息,反握住她的手,道:“没有危险,很安全,你放心。”
荆秀还是敛着眉,偏头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换上一脸轻松笑意,牵着陈轻的手往屋里走,高兴地说:“那你今晚留下来陪陪我,与我说说话。”
……
掌上灯,沏上茶。
陈轻站立桌侧,头上还罩着斗篷,低头望着荆秀那双养尊处优的手耐心地清洗茶具,再往上,是仅着中衣的单薄身材,风一吹都要倒了似的,后背两支尖锐的蝴蝶骨尖锐地耸起来;再往上,是弧度美好的下颔,那儿还有一点肉,摸起来想必软滑,手感上好;由于侧对着,看不清荆秀的正脸,但侧脸却更显温柔敦重。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茶水的香气,屋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荆秀修长双手静静摆弄茶具,陈轻看出了神。
“将来我若能当上皇帝,我便娶你作皇后啊?”六殿下手里的杯子抖了一下,才找到自己紧张到发抖的声音。
“嗯?”
“我若当不上皇帝,你愿意嫁我么?”第一句话说出了口,第二句话便没那么困难了,但荆秀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们私奔。”
陈轻禁不住弯了弯嘴角,一个笑容还没成型便转喜为涩,最后什么也没能留下。
“……”
“你怎么不说话?”荆秀紧张地看着她,“我是真心的。”
少年人啊,一颗心火热似太阳,却不知道有的人一辈子生于黑暗,是见不得这般耀眼的太阳的。陈轻静了一会,避而不答:“你一定会是皇帝。”
“那你愿意嫁我么?”荆秀道。
“……”
“愿意么?”荆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热切,不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
陈轻眸中闪过一丝动容。
“陈——”荆秀瞪大眼睛,猛然一怔。
陈轻踮脚吻住了她。
秦翰林:“停——过!”
秦翰林:“大家伙,打起精神一鼓作气,准备下一镜。”
夏以桐在听见“过”的第一时间把自己和陆饮冰分开,一个人跑开了,连句话都不说,陆饮冰:“……”她走到秦翰林那儿,问:“你觉不觉得夏以桐今天有点怪?”
秦翰林忙着看回放,心不在焉地回:“怪,很怪。”
“哪里怪?”
“哪里都怪,嗯,挺好。”
陆饮冰奇怪地朝角落里看,夏以桐正对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按键,恨不得打娘胎里生出来十只手,陆饮冰更好奇了,到底在干什么?
“……比尝过最软的棉花糖还要软。”夏以桐抒发感想结束,回味片刻,回到了拍摄场地中心。
下一镜,地点,床;事件,滚床单;人物,陈轻,荆秀。
秦翰林遵循规矩清场,但是夜戏,需要人举着反光板,灯光、摄像一个都不能少,场只清了几个看热闹的工作人员。
秦大导演表示完全不担心,反正他家的床戏一向只注重气氛,而不是露什么。
“一会儿,你俩先接吻,小夏你主动,饮冰你被动,躺在下面,手扶着她的脖子。来,先摆好姿势。”
夏以桐翻身把陆饮冰压在身下,脸色发红,心跳不断加速,十分小声道:“不好意思啊陆老师,冒犯了。”
陆饮冰状态轻松地由她压着,耸耸肩,好整以暇地笑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任你处置,喂,你这什么表情,怎么看着比我还紧张?”
陆饮冰张嘴,露出柔润粉嫩的舌尖,“嘶溜”一下飞快地收回去,眨眼安慰道:“待会还要接吻呢,别怕啊,我带着你。”
妈妈这里有人勾引我。
夏以桐欲哭无泪,抬头冲秦翰林无奈地笑:“导演,我需要再调整一下情绪。”
第79章
秦翰林低声咕哝了句:“今天怎么老要调整情绪。”举手道,“五分钟。”
陆饮冰没心没肺地笑。
夏以桐摸准陆饮冰的七寸,认真地说:“陆老师你这样我会很难入戏。”
德艺双馨陆老师立马不笑了,换上深情凝视的眼神,热烈而渴慕,夏以桐艰难地看着她,缓慢地入戏。陆饮冰的眼珠很黑,但是不是暗沉无光的那种黑,而是清幽晶亮的黑,像是潭水冲刷过的石头,干净清透。
夏以桐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往里看,再往里看,周围的人声、机器运转声、导演的指挥声、走动的声音全部都消失了,全世界骤然暗了下来,只余下眼前那双清亮的双眼,那张美丽到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的脸。
秦翰林走了过来,给她和陆饮冰调整了一下手臂姿势,夏以桐浑然未觉。
“《破雪》第……a!”
仿佛一束烟花燃放在头顶,周遭的一切骤然亮了起来,耳边时光流动的声音沙沙,原来是风吹到窗棂上发出的声响。
沙沙——沙沙——
陈轻在吻上去的那一刻油然生出一丝后悔,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夜夜色太美,人更是让她生不出任何伤她的心思。
半推半就,是怎么倒在床上呢?
身下的人对于她的举动欣喜若狂,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满满都是隐忍的迷恋,一动不敢动,生怕举止稍有放浪,便会吓着了她。荆秀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才盼来一个亲近的机会,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也好。
陈轻自上而下望着她,心中颇为动容,她是破雪令的传承者,她武艺高强,她在全天下都有自己的眼线,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她有多强大,这人纵然不是全知,也该了解甚多了。为什么还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那样……让她无法抵抗的眼神。
他们此刻不再是主上与谋士,不再是后妃和皇子,而是对彼此心悦已久的少年人,简单而又单纯的爱恋着对方。陈轻眼中蓦然发酸,不再克制自己的感情,轻轻地吻了上去。
和方才在桌边蜻蜓点水的吻不同,这个吻充满青涩和紧张,与其说是亲吻,不如说是试探,她先吻了一下荆秀的脸颊,嘴唇像是划过刚剥了皮的鸡蛋似的,滑滑嫩嫩,一路顺延到了下巴,张嘴,用双唇轻轻的夹住她肖想已久的下巴,果真软软的,有块嫩肉,嘴角不知不觉地弯起来。再就是荆秀漂亮的眼睛,荆秀平素不近女色,皇帝和几位皇兄送来的美人都被她安置在后院,看也不看一眼,甫一被如此亲密对待,新鲜之外有点害羞,耳朵泛起微微的红,却又不舍得闭上眼睛,直到睫毛被柔软的嘴唇吻住。
荆秀闭眼舒服得轻叹了口气,然而她很快又对这样的温吞不满起来。她抬手,中衣随着手臂滑下,露出如雪的一截小臂,勾住陈轻的脖子,微仰后颈,缓缓将她往下带。
月光如碎银,静静地照在这一方暧昧的空间里。
荆秀长手长脚被陈轻压着,除了手臂以外,其余地方仍旧是一动不动,乖巧得像是一尊精心打造的雕像,然而她那双眼睛却是极亮,笑眼弯弯,里面透出一些特别诱人的光彩,陈轻这才发现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居然眼带桃花,就着夜色,暗香浮动,格外撩人。
荆秀用那双桃花一样的眼睛凝视着她,不轻浮,反而深情,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对这样的目光无动于衷。
陈轻闭一下眼,暗叹一口气,美人都是祸水,无论男女。
她认命似的将荆秀另一只手环到自己腰上,自己则单手托起她一边脸颊,合上双眼,脸颊慢慢凑近,最终四唇相抵。
比尝过最软的棉花糖还要软……棉花糖?陈轻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等等,怎么会忽然想到棉花糖?
“卡,ng!”
屋里所有人如梦初醒,把张开的嘴合上。秦翰林从监视器探出头,声音痛惜得比失恋都不为过:“小夏,你皱眉干什么啊?陆饮冰嘴巴上是有什么让你亲不下去的东西吗?”
夏以桐悔得就差撞墙了,自责地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
“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对,你知道吗?”秦翰林这一镜前面拍得都好好的,正看得起劲呢,偏偏在这里断掉,差点没给他气死。
“知道知道,我马上调整。”夏以桐跪坐在床上双手合十。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问题,我才好帮你调整啊。”秦翰林的火去得很快,“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夏以桐:“……”
总觉得秦导那双精明的小眼睛看透了什么。
想到亲后感的夏以桐怎么敢如实说,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她不习惯拍吻戏,感情没到位,下意识就皱了一下眉头,秦翰林也只好再放她几分钟酝酿情绪。
陆饮冰从床上翻身起来,她耳朵还是红的,下巴上有一小块津亮的痕迹,陆饮冰抬袖抹了抹下巴,把夏以桐拉到一边,
秦翰林奇怪地看那边一眼,由她们去了,两个主演交流感情,他在这等着验收成果就行。
陆饮冰看一眼不远处的众人,笃定道:“你撒谎。”
夏以桐心头一跳,急忙追问:“我、撒什么谎了?”
她看出来自己对她的想法了,还是看到了她手机里的亲后感,不可能啊,她写的时候明明是躲着大家的,一个字都不可能让别人看见。
“你明明就是走神了。”陆饮冰说。
“哦。”夏以桐松一口气,是这事,这还好。
“哦?”陆饮冰对她这种对工作不认真的态度非常地恼怒,一个爆栗已经蓄势待发,“你拍戏的时候公然走神,就一个‘哦’字?”
“我错了。”夏以桐诚恳道歉,“我再也不敢了。”
陆饮冰要气死了,然而现在这时候她还不能气死,教训人也不是现在,回去好好聊。她收了脾气,问:“你走神想到什么了?”
夏以桐眼睛骨碌乱转,就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夏以桐!”
“到!”
“说话!”
“是!”
“说啊。”
“……”
“我要生气了。”陆饮冰生气的方式简洁明了,还会给提前预警,可以说是非常地善解人意了。
“我说我说,”夏以桐顿时急了,脱口道,“我在想亲吻你是什么感觉,就——”她的声音在陆饮冰震惊的目光下越来越弱,“想出神了。”
夏同学低着头不敢出声。
“你——”陆饮冰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继续骂她,第一次被气成了葫芦还不知道到哪儿撒气去,陆饮冰伸手搭在夏以桐肩膀上,喘口气。
气得心口疼。
夏以桐弱弱地说:“陆老师?”
“别叫我,吻我。”
“啊?”夏以桐眼睛顿时亮起来,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陆饮冰扶额,“气糊涂了,你等我缓缓。”
“哦。”
时间紧迫,陆饮冰不想给她扯些有的没的,青春期的孩子——二十三姑且也算是青春期——想法总是千奇百怪,她这种老年人理解不了,她只想立刻解决问题。
算了不生气,杀人犯法,陆饮冰深吸口气:“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夏以桐呼吸一滞:“我……”
陆饮冰不等她回答,就急着帮她说道:“我猜你应该没有,不过不要紧,咱们是演员,考验的就是这个凭空演出来的演技,毕竟谁也没杀过人,不照样演杀人犯嘛。”
夏以桐轻轻咬了一下下唇,把要跳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点点头:“嗯。”
“等一下,你就暂且把我当成你喜欢的人,不是戏里的那种当,戏外也得是,你,夏以桐,喜欢,我,陆饮冰,这样估计就不会出戏了。”
夏以桐呼吸急促,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样她不怕出戏,但是她怕出事啊!
陆饮冰语重心长:“知道你为难,毕竟戏里我是个男的,戏外是个女人,性向不好跨越,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到的,都是人,物种一样,总比一只猪好,是不是?”
夏以桐满脑子的“不,我不是,我没有,性向特别好跨越真的,陆老师你等等,事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尔康手”,等听到最后一句话,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饮冰又说:“来,看着我的眼睛,试试看喜欢上我。”
夏以桐用热切缠绵的爱恋目光望着她。
我喜欢你,她在心里一字一顿地说。
陆饮冰欣慰道:“很好,就是这样,你等一下吻我,记得保持住这样的情绪。”
“好的。”夏以桐的脸色看起来却并不开心。
秦翰林在那边用手势问好了没有,陆饮冰回了一个“OK”,在前面带路回去拍摄场地中央。
夏以桐静静地跟在她身后,脸颊隐在房梁打下的阴影里,手指揪紧了衣角,忽然嘴唇翕动,冷不丁吐出了一个字:“有。”
陆饮冰乍然听见,回头,惊讶道:“有什么?”
夏以桐抬头,整个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我有喜欢的人。”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答陆饮冰。
第80章
“啊?”
夏以桐屏住呼吸,看似平静实则心如擂鼓地望着陆饮冰,期盼从她嘴里听到一句下文,诸如“是谁?”“我认不认识?”或者,她贪心地想,陆饮冰会直截了当地问她“是不是我?”这样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吐出那个答案。
时间流逝,久到夏以桐以为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实际上只过去了三秒钟,陆饮冰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那也行吧。”
也行吧?这个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个万金油的词,和“唔”这个字的效果异曲同工。
夏以桐微微张了嘴,还没等她再说话陆饮冰就继续往前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陆饮冰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陆饮冰茫然地皱紧了眉头,她以为她和夏以桐已经是好朋友了,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自己居然连她有喜欢的人都不知道?还天真地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一张白纸?
话说回来,现在的小朋友都动不动有喜欢的人吗?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就认为夏以桐没有喜欢的人吗?陆饮冰陷入了沉思。
秦翰林:“OK了吗?”
夏以桐点点头。
两人在床上摆好姿势,一上一下。
场记员打板:“《破雪》第……二次,a!”
陆饮冰是被打板声惊醒的,二次接着刚才的戏份往下演,夏以桐直接低头吻上陆饮冰的唇,陆饮冰不知怎么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抗拒来,下意识躲了一下,虽然动作轻微,但还是被秦翰林捕捉到了。
秦翰林压着火,从监视器后探出头,冷冷道:“ng。”陆饮冰的问题他不需要说,她自己知道怎么做。
夏以桐关心地问:“……陆老师?”
往日里怎么看怎么喜欢的这张脸,陆饮冰现在怎么都不想看见,心烦,她直接避过夏以桐的眼神,问场务要了瓶水。
陆饮冰喝完水,闭眼调整情绪,一分钟后,睁开眼,成功地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出去。
场记员心累地叹口气,走到镜头中央:“《破雪》第……三次,a!”
四唇相抵。
夏以桐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一触即放,两人各自闭眼,微微扬眉,似乎在感受方才的滋味。时间静止了一秒,夏以桐再次吻了上去,这次是轻贴,两人的唇瓣挤压着感受到了对方,时间比方才长了一点,但依旧很短,第二下后,第三下,第四下,慢慢地,每一次啄吻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小心翼翼地碰触着,手托着陆饮冰后颈的手不敢用力。
不知道哪一次贴在一起,便没有分开了。
陆饮冰环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腰也抬高,蹭着她腰际的腰带,轻轻缓缓的,宛如一个耐心的画师,用墨笔在画上信笔勾连。
夏以桐含住了陆饮冰的上嘴唇,对方的唇瓣厚薄适中,不温厚,也不薄情,嘴唇中央有一个小巧的唇珠,夏以桐碰到那儿,忍不住探出舌尖轻轻拨弄了一下,旋即睁眼看她,眼里饱含着戏谑与期待。
陆饮冰仰倒在床上,上唇湿润,她媚眼如丝,却长眉入鬓,属于她本人的慵懒气质无形中与荆秀个人融入到了一起,舔了舔上唇,回味到什么美妙的滋味,勾唇一笑,这笑里居然透着三分邪气,主动仰头欺上夏以桐的唇。
夏以桐被她反压在身下,不但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也笑了,她的笑法又和陆饮冰不一样,她的笑是成熟的,带着纵容和娇惯,手也跟着攀上她的肩膀,像藤蔓攀附着大树一样。
陆饮冰手肘撑在她颈侧,在俯身下去的瞬间,镜头推给陆饮冰的脸,正面特写,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长发披散顺着一边肩头垂下,眼角晕红,像是染上去的最鲜艳的胭脂,手指微微发着抖,用手背触碰着夏以桐的脸颊,眼神隐忍而克制,她的情浓到了极致,欲也浓烈到了极致。
终于,她的头低了下去。
夏以桐嘴唇上首先感觉到了一丝刺痛,陆饮冰在吸吮她的唇瓣,用的力气还不小。等等,剧本好像不是这样写的。
秦翰林紧盯着特写镜头,一句卡已经涌到了喉咙口。
陆饮冰却忽然松了口,用舌头湿润过自己的嘴唇,然后再轻轻地摩挲着方才被她吮吸疼痛的地方,仿佛无声地道着歉,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这似乎更符合对荆秀这个人物的诠释,热烈过头的年轻人难免在第一次有点莽撞,秦翰林想,饮冰怎么老是临场发挥呢?遂把“卡”咽了回去。
陆饮冰耐心地轻啄着夏以桐的唇瓣,不管是夏以桐还是陈轻,都受不了她这样的温吞,主动微启开双唇,准备接纳她。
陆饮冰把她半抱起来,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随后单手捏起她的下巴,将舌头推进对方的齿缝,夏以桐几乎是立刻吞了一口口水,她甚至没感觉到陆饮冰的味道,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这个亲吻进行得很慢,动作幅度更小,陆饮冰唇舌并用,不断含住她的上、下唇瓣,然后再松开,如此反复,夏以桐的双唇被揉弄得红通通的,泛着诱人的水光。
两人的舌尖终于纠缠在一起,夏以桐发现自己脑子发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笨拙地汲取着陆饮冰渡过来的津液,手指向上无力地揪住陆饮冰的领口,往下一带,一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就暴露了出来,这是剧本里有的,陆饮冰适时地转身,用背对着镜头。
夏以桐的腰带被伸过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抽开,失了束缚的衣服如同渐次盛开的莲花,随意铺散在榻上,摄像机从上到下给景,两人俱都神情迷乱,衣物随着翻滚的动作不断地散开……
……
夏以桐努力忽视自己快烫熟的脸颊,接过方茴手里拧开瓶盖的矿泉水,想了想,没喝,把瓶盖拧紧,又还了回去。
方茴:“……夏老师?”
夏以桐摆手:“我不渴。”
喝了水就把陆饮冰的味道冲掉了,晚点再喝,渴不死人。
小西给陆饮冰递水,陆饮冰咕咚咕咚仰头灌了小半瓶,她快渴死了,夏以桐接吻的时候是把她当成了饮水机了吗?一个劲地含着她的舌头,现在都要麻了。
接吻都不会,笨死了。但是为什么,她的心情忽然又有一点好了?
再望一眼在监视器前凝眸思索的秦翰林,陆饮冰生怕他那张苛刻的嘴喊再来一次,三缸水也不够她喝的。
“行——收工!”秦翰林说。
陆饮冰把水抛回去,让化妆师去化妆间给自己卸妆,夏以桐也去换衣服,她那边先结束,和往日一样去等陆饮冰出来。
同时争分夺秒地打开手机备忘录。
“嘴唇中央有一颗唇珠,不大不小……”
方茴试图窥探机密,被夏以桐一记狠厉的眼神瞪了回去,离她十步之外,夏老师再这么神神叨叨下去,怕是离成仙不远了。
陆饮冰再次见证夏以桐眼睛钻到屏幕里的场景,只觉得屁股下的转椅就要坐不住了,催促道:“可以快一点吗?”
化妆师:“好的。”
夏以桐心里还有十篇八百字小作文那样的感想没有打出来,手中却及早停了,留着慢慢回味,每次都有新的感想。
陆饮冰:“……”
刚弄完她就把手机给收了,这不是成心不给她看么?想到夏以桐最近的表现,陆饮冰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
她憋着这个大胆的猜测一直到回到宾馆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你今天对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是不是和你喜欢的人有关?”
“是。”夏以桐大方承认。
陆饮冰没料到她居然这么、这么,这么不加掩饰地就承认了,真是……气死她了,这么久不告诉她就算了,还公然虐单身艺术家!岂有此理!
但人家谈恋爱又没有错,单身艺术家打算自己调整心情,奇了怪了,心口那股邪火窜上去就下不来了,说句什么出来都是要火星撞地球,嘴唇动了两下,索性不说了,拣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冲澡就冲了半小时,身上的皮都要搓掉一层了,陆饮冰才施施然出来,收拾起她那失了分寸的心绪,重新恢复了百毒不侵的前辈模样。
夏以桐顿时后悔刚才放她进去洗澡了,她就应该不管不顾,让陆饮冰冲动之下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不管是什么,她都可以面对。
时不我待,她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遂同样失落地进去洗澡。
然而,她没料到等着她的还有一场,令人更加头痛的戏码——姐妹深夜促膝长谈。
第81章
夏以桐在洗澡的时候已经做了非常全面的思想建设,足以保证她出来以后仍然和以前每天晚上一模一样,连嘴角弧度都不带变动的。
就当无事发生过。很好。
明天要拍什么来着?夏以桐回忆着明天的台词,拨着已经快干的头发走出来,她不喜欢用吹风机,但是今天收工回来已经12点,只好耐着性子把头发吹了。
她长得是那种清甜可人的邻家妹妹脸,本身年纪又不大,上镜或者跑通告时有妆容加持,看上去还成熟一点,素颜的时候总让人瞧着像个学生,但是身材却凹凸有致,该有的地方都有,穿着吊带睡衣,一双比例修长的腿和颈部锁骨展现出惊人的女性魅力。
陆饮冰从眼前的《沙之书》中微不可觉地抬起一点头,掀起眼皮朝那边看了一眼,低头皱眉,欲盖弥彰地把书页翻得哗啦啦响。
要镇定,陆饮冰盯着书上的字,眼珠子上下转,心说,表现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以及好朋友间的情谊,不就是个喜欢的人吗?人来影婚都结了,也没见影响你们什么啊。
同样用余光扫着陆饮冰的夏以桐,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好像那书页是在她心头搅动似的。
要冷静,夏以桐默念着迈着正常的步子走到床的那一边,但是转头想想,她什么都没打算做,需要冷静什么呢?到底是什么让她忽然产生了自己要冷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