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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比如家暴时候报警记录,警察出警所做的笔录,医院诊断、治疗证明都行。

    可陈婉柔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电话也监视监听,那些听起来很简单的证明,却不知从何下手,加之起诉后如果不能证明夫妻感情彻底破裂再无和好可能,法院—般不会判决离婚。

    尚建明多少有些表演性人格,上次去法庭又跪又扇自己,鼻涕混着眼泪向法官保证不会再犯错,那诚恳的态度,总让不知情的外人觉得两人还能破镜重圆,是陈婉柔—时冲动了,你说—个人民教师,何故放弃稳定的生活生活和本地户口啊,不值得的。

    “唐珞,我给他打个电话,问清楚。”

    “婉柔,别拿你新手机,去找个公共电话。”

    两人神色凝重,—时不知道是喜是忧,电话拨通,那边传来了陈婉柔熟悉,唐珞生厌的粗哑男声:“公共电话?你就这么防着我想保护那个叫唐珞的玩意?”

    “尚建明,你真的愿意跟我离婚,好聚好散?”

    唐珞半靠在电话亭里,眼眶还是泛着红肿的,瞧着面前这个为自己放弃了很多,打破框住自己条框的她,泪意止不住。

    以前唐珞为了那个前女友蒙受许多冤屈,让众人皆知她喜欢同性时,那女生突然嫌恶惊慌地甩开,生怕有关系,说只是大学时期做个伴,随后立马结束终止了和唐珞的—切联系。

    那时,那个前女友也对唐珞说了好聚好散。

    唐珞虽恨,但没同尚建明这般,还要去搞坏别人名声,死缠烂打,三十日到,尚建明又单方面撤销离婚申请,三十日三十日,还有多少个三十日?两人都迫切想离开这座有他在的城市,去哪都行。

    电流混杂着打酒嗝的声音:“当然,我也不给你什么几天时间考虑,就后天吧,实话实说我也找到了新欢,才觉得你陈婉柔算什么是我井底之蛙啊,你要是那天不来,那我就不离了放弃新欢继续和你过日子,你自己抉择。

    ”

    陈婉柔担心地看向唐珞,那天正好是预计给爷爷下葬的日期,冲撞了时间。唐珞将自己的唇咬得发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个人去送爷爷没关系,他能松口,机会得之不易。

    电话挂断,陈婉柔瞧出了唐珞的担心,挤出—丝笑容,摸了摸她的脸:“没事,现在怎么说都是法治社会,他再阴险,也不会危及到我的生命,有事我就拨通你的电话你给我报警。为了我们以后,我愿意,也值得去冒这个险。所以不哭,给爷爷送走后接妹妹来,好不好?”

    “好……婉柔,等我回来?”

    “嗯,拉勾。”

    电话亭外—开始是小雨嘀嗒,两人打完电话,大雨已然淋漓,路上行人躲避,露天小贩收摊,自行车铃铛慌乱叮叮叮,不—会儿,只剩两人困在这处,两人拉完勾十指紧扣,空城—样的街道和烟雨中,只看得见彼此,耳边只听到哗啦啦般催人入眠的雨声。

    “陈老师,你看,反正没有人了。”

    陈婉柔叹息,双手托起她的脸,眼睫眨了眨,挣扎了几秒,终于主动附上—个亲吻,闪电雷鸣,也不能将两人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很虐很虐!除了这章还有两更,今天差不多一万字了!承受不住的打住,我准备好掉收了(掉眼泪)

    其实也相当于唐珞和陈婉柔,给了戏外南佑疏和许若华一个成全。

    感谢在2021-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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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岔了路的命运

    转眼间,

    就到了和尚建明离婚那天,唐珞不在家,冰冷的床总是缺乏那一丝适宜的温度,陈婉柔会蓦地惊醒,

    恍惚地喊着离我远点不要碰我,

    见着周围的环境,按照剂量服了药,

    擦去全身的冷汗,

    十分钟后才缓过来。

    这不是她和尚建明的那个“家”,

    而她快要解脱了。

    从那龙潭虎穴中,

    从那水深火热中。

    陈婉柔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唐珞的衣服,

    拥着躺下,鼻尖嗅了嗅那好闻的味道,

    胸闷和头疼才稍得缓解,她好担心唐珞,也好想她。

    月光并不算明朗,被云遮住了还是什么,

    总是模糊看不清轮廓,这边,

    火焰苗熊熊燃烧黑烟蹿得老高,唐珞披着一身孝服,

    捆束着白色的头巾,和妹妹跪在那木棺材前,她挂着清泪,

    撕开黄纸,点燃黄香,几天几夜未合眼的她,

    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心中有愧,老人家走的时候自己居然不在他身边,也是今天才知道爷爷不让自己进的那间屋子,居然摆放好了他自己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材和寿衣。

    他也是惦着唐珞的不容易,人死了也不能是一躺土一埋的事,攒了一辈子老本,最后花在了这上面。

    村里人对唐家避之不及,还是一个唐珞半夜背他们女儿去医院的那对夫妇,受了恩情,才通知这个不幸的消息给唐珞,见她来时还是退了几步,说村里那些哀乐队不愿意来,抬棺的要三倍高价。

    唐珞知道为何,本来自己和陈婉柔的事没打算要让众人皆知,只对爷爷讲了,他是自己家人,自然不会大肆宣扬这样一件并不光彩的事,想来想去,是尚建明传播了消息,具体是怎样添油加醋的,唐珞不知道,但大家好像都信了。

    前几天自己回来时,有人说,自己是家庭的破坏者,有孩子嘴贱指着自己道,你爷爷去世是不是你造的孽缘啊。

    当然,那个孩子被唐珞打得嗓子都哭哑,再也不敢靠近唐家两百米以内的范围,家长事后护犊子说童言无忌,正撞唐珞气头上,凛然一瞥,说再来,就把你家孩子和纸钱一起烧成灰。

    想着陈婉柔,自己痛到麻木的心才有了一丝知觉,明天,她就和尚建明离婚了,这是自己唯一的盼头。

    暴雨天,今早越发觉得头晕目眩,一量,又发烧了,叹息自己一个大人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以后多麻烦唐珞,不光发烧,那股突然想哭的情绪越来越重,陈婉柔再次遵着医嘱服用了两粒,以后和她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这药,自己慢慢断了为好。

    女人撑着伞来到民政局,暴雨淋湿了裙边

    ,但她不介意,打开钱包,里面放置着自己和唐珞的一张大头贴,还是那天在电玩城附近拍的,两人别扭又紧张地比耶。

    可找了一圈,没发现尚建明的身影,陈婉柔蹙眉,心中不安更甚,这时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主动走向陈婉柔,由下到上来回打量,扫了眼那平价无牌的包包,趾高气扬地嗤鼻:“你是尚建明的老婆?”

    “前妻。”陈婉柔纠正了女人的叫法,忍着头晕,仔细想了想,才发现眼前这人不就是尚建明打赏的那个主播,当正是有了新欢……也好,这样对自己和唐珞来说,是种解脱。

    “尚建明那个鬼男人,在木岭山上等你,说怎么和你开始的就怎么结束,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做一个了结,再来这里和你离婚,过几天和我开始新生活。”小主播白了陈婉柔一眼,似乎也因为这事和尚建明发生了口头争执。

    陈婉柔心下一沉,木岭山是当地的一个景区,今天下暴雨道路泥泞,应该没有游客,确实,也是两个人开始的地方,当年自己有了工作,开心得不行,去山上赏风景,红透的天让陈婉柔深觉惬意,遇上了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蹲在草前看什么看了半小时。

    陈婉柔路过时扫了眼,有些不确定地嘟哝:“褪皮?”

    “不,是螳螂杀了她的配偶,为了它们生命的延续。”尚建明笑着答了女人的话,推了推眼镜看清女人容貌后,愣了神。

    那时的陈婉柔身上有种年轻的朝气,尚建明才深深迷恋,并竭尽全力展开追求,后来一问,两人单位在一块,顺理成章地结了婚,却让陈婉柔踏入无法挽回的牢笼。

    人,是会变老的,在尚建明结婚后,看陈婉柔逐渐变成了黄脸婆,看哪都不顺眼,精神早已出轨。

    “欸,我说你这个女的怎么老是发呆,快点去,有话说清楚断干净,完了后把离婚手续办了,我在这等表你们。”

    陈婉柔掏出手机,编辑了这样一条信息发给唐珞:

    ——尚建明约我去山上景区做最后的了结,唐珞,到时候我会跟你电联,有情况不对,就报警。

    大概是太想断关系了,陈婉柔熄屏,拎起背包踏上了直达景区的公交,头愈来愈痛,奇怪,最近自己这药怎么没作用了,烧得眼眶都有些痛,此刻情绪再次无声失控,她不想给周围人带来麻烦,将脸掩在膝盖上方,无声地流着泪,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包里手机亮屏,中国x动发来信息:

    ——【话费提醒】尊敬的客户,您好!截至1日9时38分,您的话费余额为—10.8元,为了确保您的通信不受影响,请您及时缴交话费,可点击下方官网链接……

    刚刚的那条信息打着转打着转,最终成为了感叹号。

    与此同时,唐珞爷爷的棺材已经被运送上山,唐珞收到了一个没备注的电话,犹豫了几秒,接了,那边是尚建明惊慌失措的声音:“唐,唐珞,陈婉柔和我在木岭山,她她她摔得身上好多血……”

    “他妈的尚建明你说清楚!*#*##!”唐珞电话被挂断,再拨通,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眼泪本来这几天就没停,此时再次汹涌,不是去民政局怎么会在山上?

    陈婉柔不会不告诉自己的行踪,唐珞颤着手拨打陈婉柔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陈婉柔的大巴正在过桥洞,因为大雨,信号全无,大巴司机叹气骂道,他妈的哪个娘老子的在地上施钉子,轮胎爆胎了,要换,可能去山上的要晚两个小时。

    陈婉柔恍惚感再次来袭,这次更严重,忘了自己是去干嘛的,看了大头照,反应了几秒,才想起,她是唐珞,自己的爱人。

    唐珞细白的脖上血管被气得显现,原本几日几夜没合眼的身体就超负荷运作,此时被尚建明的话一激,整个人像要破碎了一样倒在地上,指甲深深陷进了泥里,指甲内里被细石头划得刺痛感阵阵。

    抬棺人面面相觑,今儿送葬也是路不好走,下大雨,只有唐珞一个人来,她家妹妹之前那夫妻俩勉强帮她照看着,只见唐珞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吼,她跪下,用力磕了三下头,额头渗血,咬着唇打着抖对着棺材道了声对不起,将钱包的钱全给抬棺人,说求他们安葬好自家爷爷。

    这么一来,抬棺人被她的举动吓得不敢收钱了,怕她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刚想说发现眼前那快支离破碎的人已经狂奔下山了。

    唐珞红着眼眸,多希望尚建明说得是鬼话,是一个恶劣的谎言。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是陈婉柔,她一定要亲自前去确认。

    尚建明在山上发出可怕的笑声,鸟雀本在他头上的树上避雨,此时扑棱一声飞速离开,男人不管道路泥泞,蹲坐在地上,拿着木棍,将一条长蚯蚓分解为好几断,看它痛苦地扭曲,缠绕在自己的木棍上,呢喃:“陈婉柔,药效发作了吧,按着时间来算,说不定唐珞和你会一同到来呢。”

    陈婉柔服用药物的副作用,作为丈夫的他当然一清二楚,有一方处方药,加大剂量,就会有轻微的致幻感,嗜睡发烧,都是它的附加作用。

    尚建明怀疑陈婉柔和别的男老师调情时,想翻自己家里垃圾桶,发现一干二净,又不甘心地到了垃圾站,找到蓝色塑料袋,翻了半小时,发现了一张字条,可惜不是男老师。

    师生恋?从消费记录来看,对方是……女生?

    不管是谁,尚建明始终为陈婉柔准备了一瓶完全找不到破绽的另一瓶药,他将陈婉柔的白色小药丸用刀磨成粉,一颗一颗将胶囊扭开,将药粉道进去,再花很多时间小心塑封,基本看不出什么,也完全超过了医嘱用量。

    怕不够,尚建明连陈婉柔平时吃的补钙胶囊里都掺了,有液体的,就那细针孔注射进去,甚至花了大价钱买了台专门干这种事的小机器,他也不想做这么绝。

    一开始尚建明知道唐珞的存在,但不以为然,一个小屁孩,还是女的,能怎样?可当他发现陈婉柔真的要跟他离婚时,作为男人的颜面彻底无存,在陈婉柔冷着脸去客厅收拾行李时,尚建明默默地将房中抽屉里的那瓶药调换了。

    他不允许,陈婉柔跟别人跑走,绝不。

    就连老天都在帮自己,唐珞爷爷死了,尚建明火速拟了一个计划,抬头,缓缓张开双臂,让雨淋漓在自己身上和镜片上,今天,他会告诉陈婉柔什么是,家人。

    唐珞从一条公路坐车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跑到小腿抽筋,只听到自己粗粗的喘息声和哭腔,电话一直打,就是打不通,原来进了这边的区域本就信号弱,大雨一下,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按照尚建明说的,他们在山顶北面。

    陈婉柔,你千万不能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魏柏晗和尚建明你们觉得哪个更黄泉?下一章阿南老师会杀青,我受够了!啊!感谢在2021-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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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章

    “家人”

    唐珞不顾枝桠的牵绊阻挠,

    来到了尚建明说的地点,发现一个女人真的倒在泥泞地上,失去意识,只是没男人说得浑身是血。

    分钟前,

    陈婉柔终于下车,

    吐了好几回,忍着不适,

    一步一步攀山,

    小平跟踩出印记,

    又被雨水冲刷掉,

    好像她从未来过。

    “尚建明,

    你的新欢小姐还在等你和我离婚,有什么,

    就快说。”

    尚建明转头,看见了熟悉的人,不急不慢,淡淡一笑:“真的不能重新来过?”

    陈婉柔抿唇坚定地摇头,

    捏紧手机,悄悄拨通,

    却发现根本无法接通,尚建明早就料到,

    万无一失,他还将考场的屏蔽仪拿了台上山,紧急报警键都没用,

    此时掐着药效发作时间,开始激陈婉柔:

    “她碰你,你觉得很享受是吗?”

    “我想想看,

    唐珞以后估计还会自己选择嫁人吧,你抛弃我,她也会抛弃你的。”

    “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找过唐珞?他们去咖啡馆骂唐珞不要脸,放过你,家庭破坏者,怪咖,变态。”

    这是陈婉柔不知道的,唐珞没说,那天受了好大的委屈,一个大女生蹲在街口哭,因为是陈婉柔的爸妈,她难得乖巧地半句脏话都没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陈婉柔目光逐渐失了清明,恍惚感再此来袭,向后一头栽了下去,尚建明笑了隐了隐身形,你的宝贝唐珞应该也来了,要制造一个谎言,那么就得半假,半真。

    唐珞连滚带爬,几乎是滑跪着过来,心都碎了,两人因为尚建明说了,自己有新欢,松了警惕,此时一翻过来,心中一沉,触电般闪开,不是陈婉柔,而是一个充气娃娃,可她穿着陈婉柔的旧衣服,先前自己才看花了眼。

    “妈的……尚建明搞什么鬼!”

    尚建明听到动静,将陈婉柔藏好,此举倒是跟自己的计划没什么关联,给唐珞的一个“开胃前菜”罢了,也能让她迅速失去判断力。

    “啊!”

    远处传来尚建明的嚎叫,唐珞询声追去,只见尚建明背着跪坐着,朝着刚好没有护栏的那块悬崖低下看去,听到脚步声,回头,男人布满血丝的泪混杂着鼻涕流到嘴里,唐珞因为男人之前搞得花招,理智已经断了线,此时见他这样,瞳孔一缩。

    摔,好多血,陈婉柔。

    可,下面可是深不见底全是尖石的千丈深渊……

    尚建明像是被吓呆了一样,脸色惨白,呆愣地指着那下面,结结巴巴又痛哭流涕:“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说了你几句坏话她就跟我急……”

    唐珞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血液被凝住了,泪水流尽,已经不能流不出东西,她不相信,喊了声“陈婉柔”,希望那人应她。

    空无一人的山间只有雨声回应了全身湿透的唐珞,她有些乞求地大声喊:“陈婉柔!”

    依旧只有一声声属于自己的回声和男人的抽泣。

    “尚建明你别这样,你不说清楚我就杀了你,我不介意坐牢或是被枪决!陈婉柔呢!你把她还给我!”唐珞大步上前将男人一拳揍倒在地,整个人是真的要拼命了,她依旧不信,人说死就死。

    尚建明捂着脸和破碎的镜片,侧头不敢看唐珞,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悬崖下面:“在,在那里,衣服都挂在树枝上,她还说她好痛,但是我拉不住她,我自己也会摔的。”

    唐珞眼前一黑,顾不得先找男人算账,狼狈地爬着朝下看去,粗粗的树枝很多,殊不知身后的男人一变脸,猛地扑向后背留给自己的唐珞。

    女生察觉到是谎言,暗道不妙,可自己已经处于一个极不利的位置,被尚建明如疯狗般地一推,即使及时转身,膝盖和半条腿还是被顶离了地面,细石子先掉落,没有回响。

    “还,还你他妈的还,陈婉柔就是老子的女人,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你死了,就能把她还给我,你是第三者!明白吗唐珞!”尚建明抡起拳头一拳拳砸,唐珞咬着牙拼死抵抗。

    唐珞果然不是什么好收拾的人,及时这样,也和男人殊死搏斗了好几分钟,可男性和女性的体格本就相差甚大,尚建明吐了口被打出来的血,终于掐住了唐珞的脖子:“你给爷爷守灵应该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吧。”

    唐珞体力不支,双手试图努力掰开那粗糙的大手,却无果,半个身子被悬到了悬崖边上,唐珞眉骨上的血流到尚建明的手上,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气若游丝地喊了声:“陈婉柔。”

    这时候还想着她?

    尚建明改了计划,没直接将唐珞推下去,而是给她脖子打了绳结,让她自己用手紧紧抓握着那悬崖边,出于对生的渴望,唐珞一直在竭尽全力。

    陈婉柔被尚建明拽着头拖出,生命岌岌可危的唐珞见到她没死后,缓缓闭上了眼眸,手好酸,好痛,她可能坚持不住了。

    “唐珞,你叫我一声陈婉柔老公,我就给你提上来些。”

    “婉柔……”唐珞好像听不见尚建明的话一样,只关心陈婉柔到底怎么了,要是男人真的言出必行,唐珞愿意放下身段忍受屈辱喊一声,可见他的行为,是根本没打算给自己留活路。

    “嗯……!”下一秒,唐珞的手就被尚建明狠狠地踩住,鞋尖来回拧动,他像疯狗般,低吼,绳结捆的地方是脖子,唐珞越卸力,脖子越被累得紧,正如唐珞所想,尚建明根本没想让自己活,意识开始模糊,眼睛也被血和泪挡住。

    唐珞思维开始混乱,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开始忆起,妹妹小手牵着自己,爸爸妈妈说去外面有事,爷爷教自己酿酒,小时候自己成绩好但性格糟糕,老师打自己手心,最后的最后,想起了陈婉柔,她的出现,好像温暖了唐珞生命中的时光,一颦一笑,都……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陈婉柔,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以后也不能了。

    唐珞攀住的指节逐渐从五根,变成了食指,最后满是脏污和红肿的手彻底松懈,捆在树上的绳子崩直。

    尚建明面无表情,将自己碎眼镜收好,换上新眼镜,探了探唐珞的鼻息,讪笑了声,将她冰冷又瘦弱的身子骨拖上来:“阴阳两隔。那么是谁干的呢,不是尚建明,而是你,陈婉柔。”

    绳子被剪短,多余的东西,尚建明一把火烧了,绳子的源头,被男人放到了陈婉柔的手里,两人被挪到悬崖边,尚建明左摆右放,为陈婉柔找了个好角度,一睁眼,就能看见唐珞已经被自己擦去血迹干干净净的清秀小脸。

    一松,唐珞的重量会戴着绳子一同往下坠,看起来就想,陈婉柔亲手推了唐珞。

    服药,精神不稳定,尚建明为此写好了剧本。

    陈婉柔在昏迷中,瞧到了一束光,白亮亮的,里面的她好像没什么重量,轻而易举飘起来,无意识地朝那走,突然,手被一人拉扯住,转身,是唐珞,她薄唇微张,很多话陈婉柔都听不清,只感觉到她手心彻骨的冰凉。

    “唐珞唐珞……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刺耳的干扰声音越来越大,夹裹着风声,在陈婉柔焦急不安地一问,那一瞬间,突然消失殆尽,静了,传来唐珞清冷独特的声音:

    “你要好好活下去。”

    陈婉柔猛地一吸气,睁眸,泪水满溢,可发现面前真的是唐珞的脸,只是她紧闭着双眼没像以前一样带着笑意看自己,一时让陈婉柔分不清是不是第二个无厘头的梦。

    “唐珞?”陈婉柔想摸摸她的脸,下一秒,什么东西从自己手上划过,那手明明差一毫就碰到了,可在要触及时却越来越远,她往后仰去——陈婉柔视线才变清晰,四周是悬崖,唐珞……

    唐珞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离陈婉柔越来越远,速度极快,陈婉柔还来不及反应,就彻底消失在她眼前,有一滴含在她眼眸里的泪洒到陈婉柔脸上,过了几秒,下面传来一声不真切的咚声。

    陈婉柔不管是不是梦,瞬间崩溃,想一起纵身跃下,被一人搂住,是尚建明,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捂着自己的伤口竭力抱住陈婉柔,把她生拉硬拽回来,女人在男人眼里看到了害怕,他说,陈婉柔,你推了唐珞。

    “尚建明,你胡说!我推唐珞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她!唐珞!”陈婉柔歇斯底里,几乎失声“她最怕痛了啊……!我怎么会推她!”

    “是药物作用,你出现了致幻感,把她当作了我,推了下去,这有录音。”

    录音笔发出打斗的声音,是唐珞疯狂喊着自己的名字,小声的陈婉柔,然后是大声的陈婉柔,她还说,你别这样。

    接下来是尚建明害怕的声音:“我拉不住她!”

    陈婉柔无法相信,拿着录音笔反复确认,可那里面呈现的事实就是自己在害唐珞,而自己刚刚睁眼,也是,自己手好像掐着唐珞吧?自己一动,她就坠了崖。

    ……自己是疯子,害了最爱的人,还让她在自己面前,当着自己面,死去。

    陈婉柔垂着头,尚建明趁她没看自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下一秒,正如他所料,陈婉柔自责得不想活下去,恨极了地扇了自己几巴掌,哭着喊着朝唐珞去的那地方扑,男人拉住她,压低声音:

    “你死了,你爸妈怎么办,唐珞不是还有个傻子妹妹吗?她还能活吗?”

    以及一句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守秘密,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陈婉柔会复仇,亲手搞死尚建明,大家说,尚建明不死不合理吧。

    正是因为赎忌的be,观众们对南佑疏和许若华的包容度真的是娱乐圈特例了,所以我才说唐珞和陈婉柔成全了许若华和南佑疏。

    吃不下饭的找我评论,可以给你们塞小红包呜呜感谢在2021-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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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2章

    御守

    “啊——!”陈婉柔满脸泪手抓着自己头发从床上弹起,

    喊到嘶哑破音,空洞又冰冷的房间,好像暗藏着恶鬼般慎人,要将女人吞噬殆尽,

    她下意识喊,

    “唐珞唐珞唐珞……”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人端着杯温水走近,

    里面还放了三粒枸杞,

    陈婉柔缩在床头,

    泪眼朦胧中,

    从下到上,

    看到了那修长笔直的小腿,那为自己启过青梅酒的手,

    以及熟悉的面容,弯着眼眸对自己笑,她坐到床沿将水递过来,温声道:“我在,

    怎么了婉柔,又做噩梦了?来,

    喝点水。”

    原来一切只是个梦。

    陈婉柔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慢慢往上抬,

    始终不敢碰她的脸,约莫过了几秒,带着哭腔连音调都发不完整,

    边抽噎边断断续续,竭力说出:“我好想你。”

    “好了,陈婉柔,

    你怎么总让我担心呢嗯?”唐珞叹气,下垂的眼角总是让她看起来很天真纯粹,抓过女人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脸上,“她有那么好吗?该忘的还得忘。”

    胡茬。

    陈婉柔如触电般抽回手,水杯的水全撒在被褥上,玻璃杯也摔落木地板四分五裂,巨大的声响让陈婉柔在恍惚中回神,面前离自己咫尺近的,不是什么清秀的女生,幻影重叠又脱离,女人喊着不,可连唐珞的幻像都留不住,那弯弯眼眸,那浅浅梨涡,变成了满脸胡茬的尚建明。

    “陈婉柔……你看看你。”尚建明忍着怒意,没想到在陈婉柔心中唐珞那么重要,自己说服了陈婉柔相信是她自己杀的唐珞,也说服了她为了爸妈和唐珞妹妹活下去。

    人是强撑着没死,可这已经是这晚上第六次惊醒,煮的饭菜一口没碰,尚建明抬头望了望那被自己藏起来又被她翻出来的刮胡刀片,这女人竟然自责到胳膊上的皮肤差不多找不到一寸完好之地。

    亏自己还往她杯里放枸杞蜂蜜,恐怕自己死了她都不会这般伤心,哪怕唐珞死了,尚建明也会不自觉地拿自己和她对比,情绪上涌,气得额上青筋一跳一跳:“你说话啊?!”

    陈婉柔像一个死人,眼神空洞,任那蜂蜜水洒在自己大腿上也不清理,平时觉得香甜醇厚的味道,可此时,女人闻到了一股来自蜜蜂的虫腥味,腻人又恶心。

    她以前教学生,蜜蜂是无私的奉献者,辛勤劳作就是为了给人类酿一口香甜的蜜,你默默无闻,你无私,善良。

    现在想来深觉可笑,蜜蜂要是愿意,就不会有防蜂服和捣蜂窝棍,连刚出生还没见世界的蜂蛹也能成为一道佳肴,或许蜜蜂没有脑子,但面对失去自己所保护的东西时,会选择用生命献祭,哪怕对敌人来说只是几秒后就能缓解的不痛不痒。

    “说话!陈婉柔!别给逼脸不要脸,我已经很让步了,还将唐珞妹妹接了回来,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她回不来了,永远。”尚建明吼到发丝凌乱,至今没想明白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变成这样。

    陈婉柔蓦地笑了,泪水顺着红肿不堪的眼睛流到唇角,又苦又涩,整个人被尚建明一逼再次失控:“啊,我为什么这样?唐珞的尸体都没找到,那多深多高啊,她痛!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有病也恨自己不能和她感同身受!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死的那个是我!”

    尚建明破音:“我不会让你死的!陈婉柔你是我老婆我法律认证的妻子!”

    “出去。”

    “……”

    “出去!出去啊!”

    陈婉柔趁男人不备,抄起刀片,那和唐珞一样细嫩的脖颈出现了一道鲜红的颜色,尚建明吓得脸色惨白,他其实并不想陈婉柔死,怕她再想不通,忙着倒退了几步,摆手:“别别,我出去,你想想爸妈想想她妹妹,我们是家人,有事好好说,我走,我走。”

    房门被重重带上,里面再次归于平静,陈婉柔没再上床,有些精神失常地打开柜门,钻了进去,关上。小小窄窄的空间,对于陈婉柔来说,像一具棺材,压抑,却也有短暂的安全感。

    黑暗中,陈婉柔挑开钱包,那张大头照不用光她也能看清,泪水嘀嗒嘀嗒在塑封层上,女人指尖轻轻触着唐珞的脸蛋,越仔细看才发现她耳尖居然是红透了的,和脸是两个色差,自己怎么能……下得去手,女人抽噎得喘不过气,闭眼,想起在木岭山上的那天。

    无缘无故少一个人,交代不了,陈婉柔不愿意下山,也不愿意相信唐珞的死亡,毕竟前两天两人才在电话亭里拥吻,说以后要在家里买个小投影仪,一道看电影。

    “我不走!活要见人,死要见……”

    “这么深!唐珞早就没个全尸了!而且报警无异于自首,你疯了?”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下面!”

    尚建明拗不过像得了失心疯的陈婉柔,眼睛一转,报了警,警察闻讯赶来,因为暴雨,原本设施不完全的陈旧监控短路,别说指纹取证,脚步印都没有。

    陈婉柔给警察们跪下了,她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过,泥泞让那白裙脏乱不堪,她不在意,一声一声哀求,一个头一个头地磕,警察说尽自己最大可能找到唐珞,这是职责,陈婉柔不必如此。

    满脸脏污的陈婉柔能如何,只能求,只能祈祷有什么半地的山崖和树枝救下唐珞,警察见两人情绪激动问不出什么,先给额头流血哭个不停的陈婉柔做心理疏导,告诉她,如果正如她所说人从那处摔下去了,那恐怕……

    陈婉柔哭着哭着,闻言,突然笑了,苦涩又痛彻心扉,随后原本就发烧的她加上重大打击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警察带了医务人员,做了好几次心脏复苏才让陈婉柔脱离危险。

    只是如此一来,只能询问面前的男人了,有刚刚男人还害怕得说不出话,此时见陈婉柔晕倒,主动找警察录口供。

    “她怎么这么伤心,和唐珞什么关系?”

    “就是师生关系,感情深厚了些。”

    “你们为什么在暴雨天上山?”

    “这是我和她开始的地方,我们说离婚就来做个了解,结果恰好看到唐珞站那,我们想劝,结果为时已晚。哦对……!她爷爷这几天死了,因此想不开吧。”

    “你们两个的手机需要提供一下。”

    “警官我的在,给您,但我老婆的手机因为太伤心想去崖边确认,我怕她摔就和她挣扎打斗,不小心也掉下去了。”

    “……”

    陈婉柔醒来时,已经天黑了,警察们一路路从各个方向打着手电筒回来,都是叹息,然后无声地摇摇头,那雨还在下,淋漓在警察们的黑色雨衣上,弹射着冰冷的小水花,仿佛宣告陈婉柔,无论找不找得到唐珞,她定是凶多吉少。

    最后一路警察回来了,带头的那位脸色凝重,担忧地望了望陈婉柔,犹豫挣扎了会,还是走近,掏出一个塑封袋,沉声道:“没发现唐珞的尸……本人,但找到了这个,上面用指纹灯照了,没有推进案情的证据,我想这个应该是她的吧?”

    里面装的,是一个御守符,右下角还绣着羊驼,这是陈婉柔后来特意为她加上去的。

    羊驼本是白线绣出,可因为沾了血迹,又被雨水冲刷,变成了红色。

    “是她,是她……是唐珞啊……咳……”

    陈婉柔只觉得嗓口发甜,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她低垂着头,发丝狼狈掩面,只觉得世界都塌了。警察们侦破过许多案件,见过无数人的生死,哀哭,伤心到这种地步,甚至哭到晕厥又吐血的,大概陈婉柔是第一个。

    尚建明蹲下,将脸埋在膝盖上,肩膀发抖,警察以为这两人是伤心受惊过度,只有尚建明自己知道,他在憋笑。他知道这几天连续暴雨,也知道下面是找不到任何有利证据的深渊,不然勒痕不好解释。

    当然,更是扎轮胎的钉子也是他布施的,尚建明练习了好几遍台词,也很庆幸,平时看多了刑侦,有一些反侦察的技巧。

    “我们档案处查了查唐珞的信息,通知了她爸妈,但是好像没什么大反应,这孩子惨爷爷前几天也刚走,只剩一个智力障碍的妹妹,相当于孤儿一样。”

    陈婉柔觉得有很多不对,可因为唐珞的离去,思绪像断了般,接不上,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自首,尚建明察觉到,大手用力捏了捏她的掌心:“实在是麻烦各位警察同志了,这是意外我和我老婆也没办法,也麻烦你们继续调查有消息及时通知我们,唐珞的妹妹我们夫妻俩会照应,把她当作我们的家人。”

    尚建明在适时提醒陈婉柔,也是旁人不可觉察的威胁。

    随后男人又补了句:“我老婆她其实已经辞职了,因为老是有家长找茬,查出重度抑郁,能不能让我们先回家吃药,她爸妈会担心的,当然,任何调查,我们都愿意积极配合也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警察接过陈婉柔的诊断单,面面相觑,线索越来越少,抑郁症患者的话,有时候,也不能作为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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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3章

    白发

    第二天,

    陈婉柔像一个空躯壳,和尚建明一起接唐珞的妹妹,唐双。

    在酒曲湾村,每一寸土地都充满了和唐珞的回忆,

    必经之路上,

    陈婉柔想起唐珞奋不顾身地为她吸蛇毒,抱着她,

    背过她,

    也牵过她的手,

    虽然一触即离。

    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克服那巨大的心悸和痛感,

    走向唐家,

    那夫妻俩解脱一般,赶紧接班,

    嘟哝:“这唐珞,以往最挂牵念想家人,怎么这次拖这么久,还不是自己来接唐双,

    听说爷爷都没埋这人就走了。”

    尚建明心虚地扫了眼,陈婉柔好像没听见,

    在打量一间房里的小竹床和烧了一半的蜡烛,还好,

    她没起疑心,随后用眼神将夫妇两凶走,推开大厅门。

    唐双不能理解为什么爷爷好久没来,

    连姐姐也是,此时看到陈婉柔熟悉的面孔,知道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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